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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之间,李欣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接一阵的低声啜泣,搅得她心中十分难受,张口便道:别吵。
那声音果真是停了,然而没过多久,李欣又听到那人道:“枝儿,你醒了?”接着,她的身子便被那人用力的抖了抖。
李欣睁开眼睛,愤怒的瞧着那人,不过,这一瞧,她却是惊呆了。
眼前的妇人一身古装扮相,头上还裹了蓝色的头巾,对着她不住的流泪,嘴里还道:“枝儿,你可算醒了,这几天你发着烧总也不退烧,村里的老郎中说,你要是今天再不醒,可就……”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后面的话方翠微咽在喉咙里,只不住的盯着床上的童枝儿猛瞧,见她呆呆的模样,眉宇间还有些疲惫和怠倦,便扶了她在床上躺好,轻手轻脚的带门出去了。
屋子里,李欣呆呆的瞧着头顶黑黑的茅草,睁眼闭眼,睁眼闭眼………如此重复了良久,直到将手腕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上一口,疼痛感传来的时候她才相信,这不是梦里。
李欣苦笑,怎么就穿越了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的妇人又进来了,不过手里却多了一碗热乎乎的稀粥。
“枝儿,快起来吃点东西。”妇人将她扶起来,吹凉了稀粥一口一口的喂她。
李欣麻木的任由她喂自己,接着便躺回了床上。
“娘,妹妹醒了吗?”一个女孩进了屋。
方翠微小声的嘘了声,瞧着李欣闭着眼睛的模样,给她整了整被子盖好,小声道:“枝儿刚才已经醒了,娘喂了粥给她,吃过便又睡下了。”
童朵儿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安静的瞧了李欣好一会儿,闭着眼睛假寐的李欣索性睁开眼睛。
“妹妹,你好些了吗?身子还难不难受?”童朵儿将手贴在李欣额头上,又摸了摸她自己的,惊喜的道:“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烫了。”
“朵儿,咱们先出去吧,让你妹妹好好休息。”说着,方翠微牵着童朵儿便是走了。
李欣睁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正生病的缘故,没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屋里点了灯,妇人和一个微黑的俊雅中年人并三个孩子围在她床边瞧着一个老头给她诊脉。
“李郎中,我家枝儿怎么样了?”方翠微见老郎中将李欣的手放进被窝里,不由心急的道。
童知信与几个孩子也是同样焦急的瞧着老郎中。
老郎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微微一笑,道:“你家二丫头的烧已经退了,再喝几贴药便可痊愈。”说着,老郎中便走到桌前写方子,交给方翠微,嘱咐了一天喝几贴便走了。
“娘,二姐怎么不说话?”开口的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李欣顺着声音开口的方向看去,只见方翠微身前立着一个面瘦饥黄、头发稀疏的小男孩,很明显是因为营养不够而发育不良的样子。李欣再看了小男孩左手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也是如此。
大约她穿越的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农户家,李欣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二姐她病了一场,如今身子还没好,没什么力气说话。”方翠微对小儿子解释道。
“娘,都怪奶,要不是她,二姐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小男孩突然哭着嚷嚷道。
方翠微一惊,慌忙的捂住他的嘴,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将手松开,瞧着小儿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委屈样,哽咽着道:“不许这样说你奶,记住了吗?”
小男孩不说话,从方翠微身子里挣脱出来,来到李欣床边,眼睛红红的看着她道:“二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童朵儿和童珠儿两个也围了过来,同样对着李欣道。
李欣张开嘴,嗯了声,叫三个人欢喜的笑了笑。
童知信送老郎中出门,给了诊金回来后,便是看到屋里娘几个眼睛红红的样子,便道:“咋了?”
方翠微瞧了瞧小儿子,道:“没事,就是枝儿她醒了,我们娘几个高兴。”
童知信往床边走来,童朵儿童珠儿和童招福给爹爹让了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
“枝儿的烧果然是退了。”童知信摸了摸李欣的额头道。
“孩子他爹,老郎中说枝儿还要再喝几贴药才能全好,可是咱屋里的银子基本上已经花完了,这可怎么办?”
方翠微拿着放银子的钱罐给童知信看,瞧了瞧床上还生着病的二女儿,眼泪蹦了出来。
“哎,你别哭啊,我去娘屋里借点回来不就成了吗?”见自己媳妇哭了,童知信连忙走过来。
“娘能借银子给咱吗?枝儿发烧的头一个晚上,我求她去请郎中过来她都不肯,说是用被窝捂一晚上出了汗便可好了,要不是第三天枝儿她舅舅过来,给请了郎中,枝儿只怕………”方翠微说着又是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童知信跺了跺脚,道:“我去求娘,娘一定肯的,你且在屋里等着。”
说着,童知信便出了屋子。
主屋里,童老爷子正躺在床榻上,老太太在他身边伺候着。
童知信进了屋,给童老爷子和老太太行了礼,道:“爹,娘。”
“老四来了,快坐吧。”童老爷子指了指屋里的板凳。
童知信坐下,开口道:“爹,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求娘帮帮忙。”
老太太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道:“什么事?”
“娘,枝儿病了,村里的老郎中给瞧了瞧,说是还要再喝几贴药才会痊愈。”
老太太没做声,只是盯着童知信的眼睛突然便的犀利起来。
童知信硬着头皮,接着道:“娘,我想借点银子给枝儿抓药。”
“哼,你那丫头又不是身子金贵的千金小姐,哪里这么柔弱?不过是小病罢了,过两日便会好,用不着吃药。”
童知信瞧着老太太冷酷的脸,心中一阵悲痛,道:“娘,枝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她病了不该吃药吗?”
童老爷子皱了皱眉,却是没说话。
老太太眼睛跳了跳,道:“那也要看是什么病,枝儿又不是病的要死了,没事胡乱吃那要做什么,是药三分毒,别到时候反倒吃坏了身子。”
童知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老太太,“娘你………”
“好了。”童老爷子忽然敲了敲桌子,不悦的睨了眼老太太,叫还想说什么的老太太将嘴里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爹,”童知信求助的瞧着童老爷子。
看着最老实的老四悲痛的模样,童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着老太太道:“你去屋里取一贯钱给老四。”
“一贯?”老太太老眼瞪得老大,心里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