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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 站住!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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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府,李少华府上。

    名满大名府的名妓柳影烟,这时神色木然,直直地望着房顶。她本来美丽嫣然的眼睛一只已被打青,泪痕未干,嘴角还噙着未干的鲜血。羊脂般的娇-躯也尽是青一块、紫一块,不但刚刚被挞伐侮辱,还被发泄怨恨地折磨。

    柳影烟本是个未被人梳过拢的清倌儿(还没有陪客留宿的青楼女子),青楼的老鸨对她也甚为看好,她填词唱曲、吟诗作赋无所不精,本来按青楼的规矩,这样的花魁都是与客人饮酒作诗,别有番风雅。除了她对哪个文采卓众的客观青睐有加,才会以身相待。

    可自被她被李少华看上,便是她噩梦的开始,老鸨惧怕那九头虫的声势,不得已才让这豆蔻年华的少女用身子去服侍李少华,可那李少华愈演愈烈,甚至他想要了,只吩咐帮闲去柳影烟所在的青楼知会一声,柳影烟便必须立刻坐香车到李少华府上,好供李少华享乐。

    本来该被人追捧的花魁、来日青楼瓦舍的行首,如今反不如半掩门的娼妓。往日好歹还能温言细语几句的李少华,今天却彻底像是个歇斯底里的野兽,在刚才的一番交融中,他便施暴便掌掴身子下的柳影烟,而惊惧的柳影烟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禽兽狰狞的表情下,似还带着恐惧与震怒。

    在正厅,九头虫李少华手下的智囊叫丧鸱枭刘广似苍老了几十岁,他满眼怨毒,身子还不住发抖着。

    自己那两个儿子龁肉犬刘麒、啖血豺刘麟,一个被活活攮死在萧家集,另一个则在魏家庄被砍掉了半个脑袋,或许也是他往年为权贵打官司,做下的亏心事实在太多,刘广过了三十岁便已不举,自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唯一的女儿也被他送到李少华府上做妾。

    我家这可就绝了后啊......

    还是没有捉住那苏瑾娘和萧唐、武松二人,九头虫李少华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更不稳定,他时常无故发作,昨日还将手下个仆役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

    刘广开始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投到了这李少华手下,李少华表面上手眼通天,可他眼高于顶、听不进劝。以往还能收敛收敛,可自从他与朝内赵挺之搭上了线,便立刻膨胀到无以复加,刘广每每劝他低调一些,都要被那九头虫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其实他这叫丧鸱枭,也深知自家这主子,不过是个仗着权势横行无忌,容不得别人半点非议却又无半点心思和本事的草包。

    要命的是,东京汴梁那边已传来风闻,似乎蔡京一党又蠢蠢欲动,而且赵挺之的根基已开始有了动摇,近者接替大名府留守相公的梁世杰很快便将上任,本来该收敛些的九头虫在这节骨眼又闹出这等事,这可都是要被人抓在手里的把柄!

    这些事刘广不是没有劝过李少华,可那厮能听得进去么?

    李少华边整理地腰带边走进大厅,虽然他宣泄完,可依然面沉如水,他嘶声骂道:“既然苏家那丫头和那两个贼囚在魏家庄那边泄露了踪迹,怎么就还拿不住他们?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刘广心里一恨:我的儿可也死在了那里,你连一句体恤的话都不会说么?

    可他当然不敢和李少华当面讲个明白,只是作揖说道:“少主,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只要咱们收缩包围网,要再将他们揪出来,并非难事。”

    李少华仍然忿忿道:“金成英和李宗汤我也都已派了出去,还有大名府留守官军,都是干什么吃的?!既然要拿细作,就该多派出几队人马!可恨那大名府兵马都监李成,往日我给他不少好处,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推三堵四的!”

    刘广苦着脸叹了口气道:“少主,原本我也说咱们设计拿那萧唐和武松的法子......有些不妥,宋辽百年无战事,虽在边境时常有小摩擦,可这等奸细潜入我宋境,四处生乱的说法哄得过旁人,可真要闹将上去,朝廷内不可能不重视详查,闹大了可是动四方刀兵之大事。”

    李少华登时如被拔了毛的鸡,手指都按在刘广的鼻子上,劈头盖脸的尖声骂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萧家那总管雷贲愿为我所用,那萧家又是契丹鞑子出身!当时不如此说,又如何能调动得了大名府官军!!只要拿住了人,将他们都宰了,谁又能查出个所以然来!?这话你当时是不是讲过?现在又放的甚么鸟屁!?”

    刘广不动声色的抹了把李少华溅到他脸上的吐沫星子,低眉顺眼地说道:“XJ县衙门那边,既然已折了个都头和几个捕役,出现了官门公人的死伤,各处衙门官府势必要拿他们追查地更紧.....厢军和各地县尉司、巡检营寨、乡勇垒砦也必不会敷衍。”

    李少华又叫道:“还有那魏家庄,把他们都拿了问话!!既然他们报了官,又怎么会让人轻易地跑了!?”

    一听李少华提及魏家庄,刘广脑海里电光火石间迸出个念头,他忙对李少华说道:“少主,那萧唐和武松带着苏瑾娘投魏家庄,若说是出门省亲的,那他们会不会真带着那丫头去投奔苏家的亲戚?两个既然仍与那苏瑾娘同行,又怎方便亡命天涯?”

    经刘广一提醒,暴怒的李少华登时脸上露出喜色,他连声道:“对对对,要查查那苏员外家里还有甚么亲族!”随即他又面**狠,嘶声道:“那苏瑾娘......顾不得了!我现在不要她的身子只要她的尸首!因为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

    刘广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想起新任大名府留守相公即将上任,是不是还要向李少华提醒提醒,可他见李少华那副癫狂的模样,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憋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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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唐、苏瑾娘等人那边,自从他们出了魏家庄,官道大道都走不得,只能又翻山越岭地在荒郊林地中窜行几日。

    苏瑾娘身子骨弱,萧唐时不时常嘘寒问暖,而武松则一改以前颇为不耐的态度,大多时和邓飞、杨林二人倒是能聊到一起去。

    “哎呦”一声,苏瑾娘脚下不慎,险些被突起地块盘根树枝绊倒,萧唐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扶住了。

    “多谢萧公子......”苏瑾娘呐呐对萧唐说道。

    “瑾娘...为何你和我说话还是如此生分?”自从苏瑾娘对萧唐坦露心声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似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虽然对于他们俩来说,眼下都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可萧唐对苏瑾娘彻底放开了心怀,时不时情不自禁也会调笑几句。

    苏瑾娘并没吭声,萧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孟浪唐突了,他只是扶起了苏瑾娘再没言语。可良久之后,他却听苏瑾娘呐呐地说道:“可是...那我该叫你什么啊...”

    邓飞时不时回头,见萧唐和苏瑾娘两人的模样,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看出了些端倪,便向武松问道:“哎,武松兄弟,萧唐小哥是不是和那苏家小姑娘有了情分?旁时还好,冷不丁一瞧,他俩好像总是粘在了一块。”

    武松没好气地白了邓飞一眼,说道:“你要是好奇,自己问他们去。”

    一旁的杨林听罢却哈哈一乐,说道:“这常言说得好啊: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甜蜜蜜。”

    邓飞听杨林的调侃,挠了挠头,随即对杨林说道:“喂,老杨,你可别诳我,成天就听你常言说得好、常言说得好,可这句‘常言’老子怎么就从来没听过?”

    杨林还待调侃,忽然他神情一变,挥手让萧唐一干人停下脚步,朗声说道:“前面的几个朋友,别躲啦!”

    就在这时,艾艾草丛中忽地闪出几十个人来,为首的那个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相貌甚是霸气,看来是个难缠的角色,那人翻身骑上匹战马,更是威武不凡,他冷冷一笑说道;“笑话!我们躲个甚么?只是怕到手的肥羊跑了!”

    说罢那人呼呼舞了个枪花,他手下的喽啰也都抽出了兵刃,齐声喊道:“打劫!”

    武松刚待冲上去,就被杨林一把按住,锦豹子杨林江湖上的事可是门儿清,他站出身来,朗声说道:“不知是哪路的好汉?是盘山插香?还是井瓦子中走趟子?小弟乃八方打踅的‘锦豹子’杨林,和兄弟‘火眼狻猊’邓飞虽没在瓦岗寨上插过香,承蒙道上兄弟抬举,四处撂个名头,也能划开道面儿个敞亮,向四海兄弟讨碗酒吃,若不慎冲撞相好的,万望给小弟个脸面说道说道。”

    杨林说的都是冀鲁一带绿林众人说的道上黑话,意思是:眼前的朋友是啸聚山林、占山为王的朋友,还是靠在县州城府里做些营生,而恰巧在此地碰上的,我和邓飞虽然并非投靠哪个山寨,排定座次的人,但在周围地界知道我杨林的朋友不少,这一片道上我也能说得上话,现在既然碰到了想干嘛就把话说明白了。

    哪知那边为首的人傻了眼,愣愣着向杨林问道:“你说什么?”

    杨林被噎得没了言语,心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看杨林傻眼的有些滑稽,萧唐、武松、邓飞三人都忍俊不禁。杨林有些着恼说道:“你莫不是初混道上的雏儿?常言说得好:银钱如粪土、脸面值千金。江湖上行走有缘拜识的好汉,谁不相互给几分薄面?”

    那人哈哈大笑,一副凌驾于天地间傲视群雄的模样,他一摆手中走水绿沉枪,双眼一瞪,豪声说道:“我!虽落草不久,只凭着手中这杆枪跟人打交道,须知这人情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若要我敬你,便先问问我手里这支枪!”

    武松、邓飞等见那人的声威,都不住暗自戒备。有道是艺高人胆大,那人既然如此狂,看来也有身惊人的业艺。杨林的手也已向身后的几只铁管摸去,全身戒备道:“可既然你想划下道来,好歹也要留下名号吧。”

    那人又是一通哈哈大笑,长枪一摆、豪气勃发!他振聋发聩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霸王周通是也!!”

    这回轮到萧唐傻眼了,片刻之后他噗嗤声也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