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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启祥三十九年,帝立七子宁王为皇太子,颁诏中外,加恩肆赦。同年十月,黜两江总督焦继勋等几十官员。短短一句话,却是江南官场第二次大地震。
那日林如海特别高兴的跟贾敏说,钱光济要完蛋了,语气里有一种将在大仇得报的畅快|感。他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到江苏任职这两年来,林如海被钱光济和他背后的主子焦继勋算计了无数次。钱光济是个名符其时的小人,各种阴招损阴层出不穷,若不是林如海身边的人够彪悍,靠山够硬,怕是早就被拍死,或者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林如海到任之初,双方都在观察,到也相安无事。直到齐王一系被打击,焦继勋有些坐不住了。他在总督两江多年,恶行极多,结下的仇人更多,又在前两年,一时大意被鲁王抓到了把柄,不得不投靠了他。现在朝中皆传,圣人已默定宁王为太子,也暗中支持他拍死兄弟和兄弟的手下,那个齐王就是前车之鉴。
焦继勋最初并没有想把林如海弄死,只是想拉拢一下他,把他拉到自己这边,到时有他在新任太子面前给自己说好话,就算鲁王要跟他翻脸,也没太大的事情。
这么想着,焦继勋就授意江苏知府钱光济,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拿下林如海,让他站在咱们这一边。
钱光济得了命令,当下就制定了拉拢计划。要拉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么。那时林如海才到江南几个月。为人又低调,钱光济对他了解不大深。可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男人么,劣根性应该都是一样的。好美色贪钱财喜弄权。怎么也逃不出这几样。当然,不能光拉着男人,内宅也要照顾一下,毕竟林夫人贾氏出自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公府,还是上一任荣国公贾代善唯一的嫡女。四王八王素来和睦,姻亲故旧遍朝野。一并都拉到自己这边来,那真是再好不过。钱光济打算自己去拿下林如海,却派他老婆毛氏去勾搭贾敏。
他对林如海,到也没一开始上来就使什么美人计啊,送重礼啊,这人还是很有脑子的,他先送了林如海几个政绩。便是舍了两、三个心生外意的狗腿子,让林如海去弹劾,帮他初步竖立在江南官场的威仪。并且在林如海得了嘉奖时,特意摆了酒。一片诚意的替林如海庆贺。
酒宴之上,他初步试探,请的是姑苏有名的戏班子如意班摆堂会祝兴。要说姑苏最著名的有两大戏班子,一曰春和;一曰如意。春和班名角儿极多,常常出入后宅,给官夫人们唱戏。而如意班。却是美人更多,从来都是奉承男人。
这日的戏酒,钱光济请的就是如意班,而且试探性的加了几个荤段子。那旦角和生角两个本来唱词就很挑逗,接着动作也越来越火热,后面一边唱一面把衣服给脱了,在还没有进行到实质性动作的时候,林如海黑着脸,甩袖子就走了。
他这一走,在坐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很尴尬,甚至还有些担心,怕林如海回去就封折子告他们。钱光济眉头微皱,连忙追了过去。拉着林如海解释道:“真对不住,林大人,我平日里不好听戏,家中内子也请过春和班来过一、两次了,实在不知道这戏班如此有伤风化。你放心,我明儿就下令,封了如意班。”
林如海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多教导一下就是了,没必要牵扯太大。”像如意班这种节目,演给当官的看确实不妥,可要是人家地主老财,请回家里演,谁能管得着啊。说白了,他们既然能凭这个成了姑苏出名的戏班子,其节目和班里的演员们就是有很大的市场的。
第一次试探,林如海虽然走了,可钱光济觉得还是试探出一些东西来。他不认为林如海是个不好女色的君子,只是确定了他是个比较好面子、喜名声的人。嗯,这也好办,现在的官儿有几个不想要个好名声呢。
接着,便是林如海的生日,钱光济手下的师爷给他出计,是不是送两个女人过去?钱光济想了想,摇头否决了这个主意。徐总兵的妾王氏为什么被赶出林家,固然有她自作多情,不懂规矩,非要在不该去的地方强出头有关系,未尝没有林夫人贾氏不喜婢妾的意思在内。他由贾氏想到林如海,这位虽是探huā出身,又与未来的太子交好,可在其父生前还是死后,未中探huā之前,地位一直比不太上他老婆,是不是有妻管严的情况在内呢?他觉得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若是林如海的老婆比较强势,总管着老公,林如海内心肯定很苦闷,必然需要一朵或者几朵温柔解语huā的陪伴。嗯,肯定是这样!钱光济觉得自己未来的行动方向很明确了。
和林如海心意的温柔解语huā其时很不好找,钱光济只能先按下,亲自拟了一份礼单,然后给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县令,让他送到了林家。这份礼单很重,细细研究,很有贿赂的感觉,他是做好了林如海不接受的准备,也打算好,一旦林如海拒绝了这份贺礼,立刻就用人鼓吹他的美名,什么廉洁啊,什么立身持正啊。结果,后结都没用上,人家林如海收了。
钱光济这回麻爪了,收了?他现在又不打算跟林如海翻脸,还能去皇帝或者上官那里告他一状么?没办法,只能忍了,还得接着跟林如海套近乎。
贺礼之事,没过去一月,送礼那位知县,因亏空一事,被夺了官,家产抄没。上折子告他的,就是林如海。这回钱光济都木了,亲,你前面才收了人家好处。后脚就拍了人家,这样真的好么?林如海又做了一件,让他很是郁闷的事。那位知县家里被抄得干干净净,才算把亏空堵上。一家人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只能挤在破庙里,妻女差点受人所辱。又是林如海,给了这家人银子,说明,这就是你丈夫在我生日时送的礼。正好还给你们过活。
接着,过年之前,徐总兵的老婆请客,钱光济的媳妇跟贾敏套近乎没套好,反被当众打了脸。毛氏回家就跟丈夫翻了脸,指着他鼻子一顿臭骂,还说“你要巴结那五品小官儿自己去,少支使老娘!”毛氏可是连着焦继勋,钱光济真不敢把她怎么样。连她弄死了自己的嫡子嫡孙,他都没敢说出什么,这回更不可能了。
钱光济这里纠结,该寻个什么样的解语huā给林如海,顺便还请示了一下毛氏。毛氏一听就乐了,拍巴掌笑道:“行了。这事儿看我的吧。”女人最了解女人,看贾敏那样子就知道,是个嫉妒的,这要是给林如海纳个小老婆,贾敏不得气死?她生气就会跟林如海吵,越吵林如海越烦他,失宠是妥妥的。毛氏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高兴。哼,让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就让你们尝尝。被个小妾压头上是什么滋味。
在江南什么女人比较有名,答曰瘦马。焦继勋就养了许多瘦马,毛氏在他那里看到过。她派人寻了几个上好的回来,有才女型的,有淑女型的。有浪|女型的,反正综合了一下,知识份子可以喜欢的样式,拿给钱光济看。钱光济一看,眼睛就掉几个女人身上拿不出来了,还跟毛氏商量,林如海挑完,余下的就给我吧。不管是自用,还是拿去勾搭江巡抚他们,都是好的啊。
钱光济这里自觉是在拉拢林如海,可林如海却一直觉得钱光济在给他下套,时时刻刻的下套,就等着拿他的错,好拍他。是以,新年之前,知道钱光济年后就可以被清算的时候,他才那么高兴。弹劾钱光济的折子是林如海上的,罪名就是一,贪污;
第二,纵容酷吏,虐待百姓;
第三,包庇不法之徒,至使苦主有冤无处诉;
第四一直到第十三,目无法度,以妾为妻。
他当然有掌握了不少证据,最不济也能先把钱光济的官撸了,这样恨他的人就能直接咬死他。
钱光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拉拢计划已经被林如海想错,正把他当成一个敌人在下黑手,他自觉做得非常漂亮。这日又给林如海下贴子,理由就是家里的女儿棠开了,分开娇艳喜人,请林如海过府赏huā。
林如海拿到贴子,露出一抹冷笑“这又是想玩什么huā招儿?”
贾敏偏头过去看看,扑哧一声笑了,还道:“怎么都是女儿棠,这是跟贾宝玉学的么?”
“什么?”林如海一时间没明白。
贾敏笑道:“怡红院内,就有一株海棠,说是海外名品,叫女儿棠,其时就是西府海棠。”
林如海点了点头:“哦哎,江南还有谁家有?”
“徐总兵家。”贾敏转着手中的帕子,笑眯眯的说:“请我明日过府赏huā。”
“”林如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老婆“你跟徐夫人关系挺好的么。”
贾敏笑道:“你该问,除了钱知府家的毛氏,还有谁跟徐夫人不好。”
林如海:“”她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婆婆关在老家,反到让个小老婆跟着儿子出来上任。
大约的表情太直白,贾敏看出来了,她笑得特别的无奈“就是太会作人,让谁都喜欢,她婆婆喜欢到一天也离不开她。”
林如海:=口=真刷新观念。
“具说这回徐总兵的信回去,她婆婆哭得死去活来,没奈何儿子的前程重要,只能放她过来。还特意派了身边的嬷嬷跟着一起过来,只为替她收拾小老婆。”这样的婆媳关系,贾敏也觉得很刷新三观啊。
林如海奇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敏白了他一眼“女人八卦的多了,何况那王氏已经被带回老家了,看样子是好不了。听说,徐总兵的老母。思念儿媳成疾,不日就要到任上来了。”
林如海:“还真有跟儿子抢媳妇的娘?”艾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贾敏懒得理他“你去钱府要小心一点。”
“嗯。”
“身边的下人多带点。”
“放心吧。”
老婆都嘱咐了。林如海也很听话,赴宴那天,一共带了三十多人去,跟在他身边的就有十二个。每个人都有任务,手里都捧着东西,在林如海身后站了一排。把主人家的下人挤到一边去了。
钱光济一见,苦笑道:“如海,这是”
林如海拱手笑道:“真是惭愧,在下前几日偶感风寒,内子惶恐,嗔怪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周,便多加了几个,又下了死令,不许他们离我左右,否则就要被罚。故而这些奴才谁也不离了我的左右。”
“哦。”钱光济这时看林如海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同情,都已经得了圣眷,还升官升得这样快,在家里还是夫纲不振,被老婆管成这样。艾玛,他必须急需几朵温柔的解语huā。我真是太明智了,点赞!
赞个毛!酒宴之上,钱光济叫人把毛氏准备的几个女人一招出来,同桌的江巡抚、李学政、卢布政使等人都有觉得眼睛有点不够用了。出来的几女如春兰秋菊,各占胜场,又都青春年少,huā骨朵一般。在坐的男人,除了林如海以外,都老大不小了,都到了慕青春少女的年纪。
钱光济一见。心中很是满意。他对林如海道:“听闻如海到任匆忙,只携了夫人一人上任?”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钱光济以为自己说对了,脸上现出微微的笑来:“想令夫人要管理家务,又要关心公子。与如海的照顾怕是薄上几分。我新得几个侍婢,也略识得几个字,个个温柔和顺,赠与如海,做个红袖添香之人如何?”
林如海沉了脸“府台这话不对,男人丈夫,理该照顾妻小才对,如何能让妻子操心。”
“呃”钱光济眨了半天眼,卧|槽,你会不会聊天啊!
他看着面前几个huā儿一样的丫头“那这个”
林如海冷着脸“看着都是府台的心爱之物,不必忍痛割爱,自留吧。”
在坐众人看林如海周身都是冷肃之气,甚至看着钱光济的眼里,直接就写着厌恶这两个字了。呃,大家都有些不解,官员们互送侍婢、戏子在这里挺流行,有的甚至还会送义女,就跟送个huā瓶什么的差不多,至于让林如海烦成这样么?
钱光济也觉得自己这是马屁没拍好,拍马腿上了,还挨了一脚。眼看着,他要是不把这几个女的弄回去,林如海就会拂袖而去,连忙让人回去,又勉强露出个笑“不过是几个婢子,那里算得上是心爱之物,如海真是会说笑。”
林如海摆着一张全是阶级斗争的脸,往那里一坐,也不喝酒,只吃茶。说书的讲个笑话,大家都笑,只他黑着个脸,好像钱光济欠他几万两银子没还似的。有一这么一个搅兴的人在,谁能吃好饭啊。好容易林如海吃多了茶,起身去方便,一溜十二个下人,都跟着他出去了。在坐的众人,才觉得松了口气。
钱光济呵呵强笑,还得夸:“如海真是端方君子!”屁,装个毛啊,你老婆不也常请人回家说书、唱戏么,我就不信你不看。
江巡抚捋着胡须点对附和“圣人亲点的掌印御史么。”所以,你老实点,他背后是皇帝,别作死连累老子。
李学政也以充满羡慕的语气说:“听说袁先生如今就在林大人家中,林大人的公子一直随侍左右。唉,若是能随侍先生左右,便是不作这官又如何!”
钱光济一听,立时如醍醐灌顶,尼玛,把这点忘了记算进去。袁先生在林家住着,他就是有无数的huāhuā肠子,也都得掩下去啊!哎呀,这可不好办了?他正心不在焉呢,家中下人急急忙忙过来了,附耳一阵嘀咕,钱光济的脸上真是青一阵红一阵的,恨得在心里直骂,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却原来,林如海没收几个瘦马的事,第一时间就被毛氏知道了。这女人心中十分不甘,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直接叫来丫头吩咐了几句,就靠着垫子不怀好意的笑。哼,贾敏,我看你丈夫领回去两个如huā似玉的丫头,你怎么办!
毛氏的想法挺简单,等到林如海出来方便的时候,让两个女去借机勾引一番。
谁想,林如海确实出来方便了,可他进去之前,先进去四个下人,里里外外溜达一圈,然后就提着两个只着透明轻纱的丫头出来了。
林如海一见,冷笑两声:“这是要算计林某么,必要禀过圣人,以求公断。”扔下这句话,带着人就走了。
那下人就是来报信,说是林大人直接回家了,顺便还把这句话学给钱光济知道。钱光济气了个半死,这回好,本来关系就一般,一下子恶化成仇了。再想到袁老先生,他就恨不能把毛氏掐死。
这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啊,江巡抚他们也都是带着下人来的,钱家这里一乱,他们后脚就把事情弄清楚了,立时来回各自的主人。江巡抚几人的脸都不大好看,略坐了一边,都推说有酒了,就一起离席回家。
钱光济气得回了后院,直接给毛氏两巴掌,毛氏哪里肯受,一头撞在他身上,作死的哭“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也不想想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要是没有老娘,你还不定在哪个穷乡僻壤呆着呢!”
“如今你得了意,到打起老婆来了!你这个没骨气的乌龟王八蛋!”
钱光济被她气了个半死,可到底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只能赌气回了自己的院子,越想越烦心,直接叫人去两个书办家里传信,说是夫人想他们的娘子了,要她们过府来玩玩。
那两个书办也清楚,可自己的短处在都在捏在钱光济手里,只能忍气吐声的把老婆送来,还得咬牙说:“好好侍奉夫人!”
这里钱光济被他老婆削下去的自尊,在下属的老婆身上找了过回,他终于又能理智的思考,现在该怎么作。说起来,他觉得在有袁老先生存在的情况下,想把林如海拉拢过来实属不智。还不如活动一下,把他调走。或者,算计他一下,让他严面尽失,逼得圣人不得不把他调走。
他想了半天,给焦继勋修书一封,把自己的想法写上了。焦总督回信很快,认为钱光济的想法挺正确,准许他下手黑林如海,但要注意分寸,不要太过份,他还不想得罪新太子呢。
钱光济一见自己的建议被准许了,也挺高兴,可还没等想出计策来呢,圣旨就到了。直接下狱,拉回京城,交给刑部,由小三司会审。
然后,钱光济的家就被抄了,包括毛氏在内的女眷、下人,都关了起来,家产抄没。
钱光济的倒台,让焦继勋心里生起一丝不安,直觉告诉他,这次事件是冲着他来的。果然,在钱光济被抓五个月后,圣人招焦继勋归京述职,并且再没让他归家,在朝堂上,直接扒了官服就下了大牢。
林如海受理,去抄焦继勋的家。随同圣旨而来的,还有一封密信,说是密信,不如说是一份清单,里面甚至列出了焦继勋的各处秘密房产所在,还有他的外室、外室子等等。
林如海拿着这张清单,囧囧有神,他这里也有一份,甚至比皇帝给他的还全。只是,他很好奇,皇帝手中这份清单,到底是怎么拿到呢?不会是严刑之下,焦继勋自己招的吧?
带着各种疑问,林如海一丝不苟的抄了焦继勋的家,一一登记造册,又看着人装船,直送入都。林如海还给启祥帝写了折子和信,信中很得意的显摆道:“还是臣查得更清楚一点!”
启祥帝:=口=一般人看到清单,不该害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