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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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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蕴把车停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熄了火。

    周围一片荒原。

    高速公路远在看不见的地方。

    成汐韵说,“怎么不走了?”

    韩蕴不说话。

    成汐韵周围看,这里刚刚离开没多久,“怎么不多开一段时间?”

    韩蕴抬手,握拳放在嘴前面,看也不看她。

    成汐韵觉出不对来,然后一想,觉得也许韩蕴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她自言自语说道,“对,这时候不能回酒店。他们刚刚能找来,一定也能找到酒店。可是怎么找到的我?”她神情惶恐,今天的事情吓坏她了。

    前面只是两个人,承平她又认识,觉得像男朋友分手不服气,派个人来追,可今天的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他能弄这么多人来……

    她伸手拉着韩蕴,有点焦急地说,“咱们不能回酒店,是这样直接就走吗?”

    韩蕴这才转向看她,神情极其冷淡。

    “怎么了?”成汐韵惊吓过度才没有直接被那眼神再次冻伤。

    她觉得也许韩蕴也意外,连忙强迫自己恢复正常,去安慰韩蕴,她左右看看说,“咱们……咱们先点算一下损失……”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又搓了搓疲惫的脸,让自己全部精神都集中。

    而后深吸几口气,说,“好……首先是酒店,酒店不能回去了。咱们留在那边的有……衣服,”她回头,看到后座上的东西,露出苦中作乐的喜悦表情说,“还好我早上去湖边给你拉琴,琴在车上呢。”她从后座拿过自己的小提琴,宝贝地抱着晃,“咱们运气真好。”

    韩蕴一言不发,拉开车门下了车。

    猛力甩上的车门震醒了成汐韵。

    成汐韵坐在车里,有点茫然不解地望着车前窗外的韩蕴,他站在夕阳下。

    烈日剩下余晖。

    远处一个大蛋黄,像溏心蛋,又大又黄看着甜。

    她放下琴,开车门下了车,“怎么了?”

    风吹着她的头发。

    韩蕴回头来,看着她说,“你还不给我说真话。”

    大风吹得周围荒草乱晃。

    成汐韵的头发也乱了。

    她听不懂韩蕴的话,关上车门走过去,“你说什么?”

    她渴望地看着韩蕴,像是用脑过度,此时期望在他脸上可以直接看出答案。

    韩蕴的短发被风也吹乱了,凌乱地帅气,显得很年轻又没吃过苦。

    成汐韵心软了,不知道韩蕴是不是又犯了早前的病,现在没危险了要继续吵架,她感激韩蕴护着她,就柔声说,“怎么了?还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当我不对好不好?”

    这样好声好气,温柔成熟的成汐韵,是之前没有过的。

    韩蕴终于开口了,他说,“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什么话?”成汐韵茫然地看着他。

    韩蕴看她神情不似作伪,大为光火。刚刚开车走的时候,他听的清清楚楚,什么宴开一百席,什么圣诞节求婚……

    他对着成汐韵说道,“人家为什么追你?”

    成汐韵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被追到。”

    “不能被追到!”韩蕴转身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脸色一变,冲着成汐韵大喊道,“你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追你吗?你是别人的未婚妻,不是女朋友!未婚妻!”

    成汐韵被吓住了。

    韩蕴拉着她,“那是你的前男友吗?那是你的未婚夫。”

    “有区别吗?”成汐韵看了一眼被抓的手臂,看着他问,“你觉得有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请客一百桌,通知了多少亲朋好友。”韩蕴深深看着她,订婚当然是很正式的事情,包含某种契约关系,更甚至,很多地方订婚和结婚的意义都差不多。

    他不知道成汐韵是什么地方人,不知道她所在地区的风俗。

    更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她,骗的他——好。

    成汐韵却看着他说,“订婚又怎么样?就算结婚了,他出轨,我也可以离婚。”

    “既然你觉得没有什么?那为什么不给我说实话?”他扔开成汐韵,“你承认不承认,你就是故意骗了我。”

    “是。”成汐韵承认,“开始我是。”

    韩蕴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了。

    他一言不发,陡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受伤地看着她。

    她是个好看的女孩,又会逗人笑,也能让人哭。

    成汐韵对上他那眼神,悚然都多了负罪感。

    她连忙说,“我那时就是想单纯躲开他,有点生气,不想被他找到。我以为他找我也是想求我原谅。可后来他发疯派人找我,我才觉出不对劲。如果说要骗,也是骗着你带我上路。我没有骗你别的。”

    韩蕴深深地看着她,“你和你未婚夫的问题,你摸着心口说,你是不是故意说那是你的前男友?”

    成汐韵说,“那你要我怎么办。咱们又不认识,我说有未婚夫在找我,你一定觉得我麻烦。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你觉得我逃得对不对?如果回到那晚沙滩上,你还带不带我走?”

    韩蕴被她闹的脑子一团乱。

    他也不知道如果那晚在沙滩上,如果成汐韵告诉他是未婚夫,他会不会还说要带她浪迹天涯。

    但今天这种情况,他当然是不后悔的。

    相反,还有点庆幸。

    他冷静了一下,换了语气,“那好,我问你,你和他之间,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财产纠纷,其他的,经济类纠纷。不然你让我怎么相信,他这样追你就是不舍得你。”

    成汐韵抬起两根手指,“我发誓,真的没有。只有这辆车,我留在家里的东西足够抵这辆车。”

    韩蕴摇头,觉得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他左右走了几步,想到说,“不是!你就是利用我。你故意不问我的过去,不问我现在,甚至不问我住在什么地方。就是想利用我这段不是吗?”

    他看成汐韵,想看清她的表情。

    早前折磨他的问题,终于说出了口。

    却不料成汐韵回嘴说,“是我故意不问的。因为我没有和一个男人认识,就打听人家前世今生的习惯。我还怕人家误会我另有所图呢?”

    语气像是韩蕴小题大做。

    韩蕴顿时听出里面的胡搅蛮缠,他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

    他说,“我不是无端会猜测别人的人,你小人之心。”

    “我小人之心?哈”,成汐韵也冷笑起来,“如果你自己但凡……有一点点真诚,你不会自己告诉我吗?你也不想说而已。”

    韩蕴说:“我不想说,不代表你问我不告诉你,我不想说,是因为那些东西无聊又没有意义!”

    成汐韵得意地回嘴道,“既然你觉得无聊,为什么又觉得我应该问,你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韩蕴一时哑口无言!

    成汐韵的牙尖嘴利他第一次尝试,又猛然记起,她以前和刘嘉吵架的时候就是这样。他现在在她心里果然沦落成路人了,又想到今早的纠结心情,一日日和坐了火箭一样,他把她放到……放到重要的位置。

    可她竟然当他路人。

    成汐韵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

    刚刚他对她那么好,那样护着她,成汐韵走前两步,柔声说,“我没有利用你,也没有不拿你当朋友。你看,我厚着脸皮,缠着跟着你上路,你觉得我还再去打听你的事情,不会太过分了吗?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韩蕴没有对她喊。

    她得寸进尺,靠近韩蕴,拉着他的手腕,晃了晃,“真的没有想到会成今天这样。如果我知道他会这样抓我,我一定不连累你。你也看到了,我也意外他忽然找来这么多人。”

    “不对!”韩蕴刚想说话。

    “等等!”成汐韵一下打断他,神情凝住。好像整个人在聆听。

    这种表情通常出现于电影里追兵来到。

    韩蕴心中一凛,连忙下意识揽住她往远处看,周围一辆车也没有。

    他奇怪看向成汐韵。

    成汐韵也看着他,神情好像世界末日。

    “怎么了?”他顿时紧张地看着她,然后也不舍得和她吵架了,柔声问,“刚刚跑的伤到了?”

    成汐韵摇头,看着他,眼神很大难临头。

    “怎么了?”韩蕴都被她的眼神弄心慌起来。

    “我说了,你一定会恨死我的?”成汐韵说。

    韩蕴觉出不对来,放开她警惕地说,“你不说,我会少恨你一点吗?”

    成汐韵的头摇成拨浪鼓,“还是会恨我。”

    韩蕴退后一大步。

    成汐韵一把揪住他,“我……我来月经了,你得去超市给我买卫生巾,还有一条裙子。”

    韩蕴如被电了一样闪开,“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也能,也能……说来就……来。”那来字低不可闻。

    成汐韵做了一个实在不想做,而她也一辈子没有做过的动作。

    她拉起来裙子,小腿里面,一道血痕。

    好像——流产。

    韩蕴不可置信又神情惊悚地看着她。

    也好像看到电视里的孕妇当街流产。

    成汐韵放下裙子,感受到那血,顺着腿往下。她闭了闭眼,忍着想死的心情说,“你不去,我就得这样一路走到超市里面去。”

    韩蕴死活摇头,惊慌了。而后他故作镇静,抬手止住成汐韵说,“等等……咱们别被私事影响,继续说正事。”

    成汐韵叫他,“韩蕴!”

    韩蕴当没听见,继续说,“说怎么上路吧,你的问题就不用和我说了。”

    “韩蕴!”成汐韵提高了声音。

    韩蕴直接无视,还在说,“其实我想说,咱俩到底互相不了解,我以前过的生活……大家都比较尊重各自*,你。”

    “韩蕴!你必须去!”成汐韵打断他!

    韩蕴站着不动。好像艺术家忽然来了灵感,进入了忘我状态。

    成汐韵站着等他。

    但显然站到时间尽头也没用。韩蕴妥协了,他走到成汐韵面前,低声下气地说,“我不和你吵架了还不行吗?我,我不刺激你了……”

    话没说完,他就看着成汐韵的脚腕部分,一道可视的殷红潺潺而下,顺着她的白色高跟凉鞋,那血滴下,融落在了土里。

    韩蕴的眼神直直地掉出来!

    成汐韵拢了拢头发说,“嗯,其实你买的这条裙子我真的挺喜欢的。”

    ******

    韩蕴用一生最大的羞耻感,去超市,做贼一样东拐西拐,看到女士用品,慌不择路拿了一盒卫生巾,一条最便宜的裙子,还有一包洗衣粉。

    超市收钱的地方是一个大妈,因为他只买了三样东西,很显眼,所以大妈过机的时候,就一个劲看他。

    韩蕴出于掩饰的心态,不自在地试图化解,出口用意大利语说了句,“不是给我的。”

    大妈说,“我能看出来。”

    韩蕴抬手摸了摸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