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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比虎冲出去的人占了集市上人的一半有余。出现在黑暗里的剑齿虎不过三五头而已,自持身份或者不屑争抢的人便没有再动。
王川也没有再动。。比虎已经出去了,他得留下看着情况。有时候,人心比老虎险恶。留下的人不能不防。森林里的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万一是个调虎离山,全出去那就中计了。
他让人拿着火把,带上两只狼狗给比虎支援。让小象回到营寨中,剩下的人和狼狗也内外各分一半警戒着。跟他同来的半大孩子则全叫到身边,都排成队形,轻弩上弦站在寨门外待命。
远处交战的声音很快传来,狼婷站在王川身边,看着火光闪动的森林,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长牙虎是有人驱使的?”
王川看着脚下的狼狗的道:“我们这里人多,又有火光,野兽见了逃跑还来不及呢。它们却围着不走,没人驱使的话不太可能。”
狼婷道:“如果是有人驯养了它们的话,它们怎么还怕火?”
王川道:“他们是驱使,而不是驯养。就好像嗷人氏能和狼一起狩猎一样,他们能驱使狼去做一些事情,但要把狼驯养过了,狼才完全听话,跟现在我们的狼狗一样。”
狼婷点了点,道:“那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听到的惨叫声,是他们自己人被虎伤了?”
王川道:“这就要等下去看看才知道了。说不定森林里有两伙人……你记得惨叫是从哪里传来的吗?”
狼婷杂念较少,耳力过人,她能比较快分辨出一些常人难以分辨的东西。她向北面指了指,表示声音是那边传来的。那边是坡地,现在并没有人往那边去,黑暗中除了斑驳的树影,什么也看不到。
比虎的眼前除了树影,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射出火把开路,但那火把并没有沾上耐燃的油脂,也不是王川做的竹子火把,独木难烧之下,又被风一吹,等他走出集市火光的范围后,火把也已经灭了。他跟着眼中残留的虎影追进树林,很快就失去了剑齿虎的影子。他索性站到了一棵大树下面,持弓捏箭而立,不急不缓得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以他弓箭的杀伤力,他在集市上站着,也可以射伤黑暗里出没的长牙虎。不过这长牙虎体型巨大,不射中要害只是射伤而不能射杀的话,惹怒了它们反而更加麻烦。
而且他知道,要是单以自己部落的人来对付这群虎的话,必伤亡不少。现在王川把其他人也调动起来了,他冲出来,只要起个带头作用就行。未必需要自己去拼命。这是王川教育树皮的为将之道。他也记住了。
有人已经在不远处围着一只长牙虎厮杀起来了,但他还是没动。直觉告诉他,他正被一只长牙虎窥视着,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不过他还没有找到这只虎在什么地方。
远处有火光靠近,部落的人正带着狼狗过来。比虎暗道来了,急忙拉弓。靠近的人和狼狗会让长牙虎现出身形,窥视的长牙虎要不遁走,要不必然冒险攻击。果然,当他把弓拉开之时,他的左近忽然就传来了一声低吼,黑暗中看不清虎影,仅能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眼前起伏跳跃着向他冲来。比虎知道这是长牙虎正奔跑着向他扑来,于是对着那两点绿光之间就射了一箭。
他之前本就能射中飞鸟,王川在教其他人射箭的时候,教的移动靶的射箭的方法他也学过。这一箭正是算好老虎的下一步动作射的。
嘣的一声箭响后,绿光的位置应声传来一声短促的哀鸣。火光渐近,只见一只毛色金黄的长牙虎额头中箭,就此倒地。
部落的人走上前来,见比虎已然射杀了一只长牙虎,不由连连夸赞。比虎持弓警戒着四周,对众人道:“留下两个人拿着火把跟上我,其他人把老虎拖回去,保护好川长老。”
在其他时候,他们很少担心王川的安危。但面对剑齿虎的话,那就不能不郑重保护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呢。
没有猛犸象的时候,王川站在其他孩子中间,一点都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他现在跟其他孩子一样,都是上身小马甲,下身半截短裤和草鞋。要是细看的话,可能会发现他有两把弩,而且腰上挂的是铁匕首,其他孩子腰上的是石刀,仅此而已。
集市上人出动了近半,不过还是有人不时往返黑暗与集市之间。有人被伤了,让人抬回来,有人火把灭了,回来取火把。远处的黑暗之中,火光闪动,各种打斗呼啸的声音传来,间或有虎啸虎吼。让人目光不由往那边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总想知道那边的场面是何等的惊险壮观。
王川不住让身边的小伙伴们注意四周,比虎将火把射出去的时候,那张下巴上绑着长牙的脸总不时在他眼前出现,让他心中不安。
某个低着头匆匆靠近寨墙的身影从东边出现的时候,是狼狗先发现了不对。王川随着狼狗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火光下,出现的是腰挂虎皮,身材修长,肌肉贲张的身影。他走路的样子带着奇怪的小跳跃的韵律,如同巡视山林的老虎。他分明在向着寨门靠近,却又如同走得漫不经心。
王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他立刻发出口令:“左边,瞄准,射!”孩子们下意识的抬手,对着来人就扣动了扳机。
那人也在王川下令的一瞬间从低头漫不经心的状态奔腾起来,如同出击的老虎一般。只见他全身肌肉一紧,立刻举着手上的长矛做出了冲击投掷的姿势。只是他先前在低头走路,抬头间似乎没有在众多孩子中找到目标,稍稍犹豫了一下。
也就在这一个犹豫的功夫,孩子们的弩箭已经向他射过来了。
来人前冲的姿势收不住,眼见就要被一拨箭雨射中,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间稍稍调整了一下脚步,硬生生从向前冲改成了跳跃。他用了一个角度诡异的空翻,险之又险得躲开了一拨箭雨。
落地之后,他对着王川诡异的笑了一下。他已经认出,那个下令的就是骑在小象背上的孩子。他们的弩箭射完了,他手上长矛还在,现在看你怎么办?
他的一笑之间,下巴上绑着的长牙跟着抖动。火光之下,王川还看到他的耳边到下巴之间,有一条长长的抓痕伤疤,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极为诡异。
王川的声音如同训练般没有波动:“上弦……”
但王川并没有上弦。他快速拿起了另外一只弩,飞快射了三箭出去。
这是他特意让比虎做的三矢弩。这弩现在部落里一共只有几把而已。它的射程不远,威力也比较有限。用来狩猎只能射些小的鸟兽。不过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对方的要害又没有穿兽皮,杀伤力还是不小的。
比虎酷爱狼婷,狼婷手里的弩也是这种三矢弩,而且似乎比王川用的威力还大些。狼婷也跟着射出了剩下的两箭。
这一下子便是五箭射了出去。
来人用长矛挡开了一箭,又侧身扭闪,快速躲开了几箭。但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手,石矛都落了下来。而这时,其他孩子们的弩也陆续上好了弦,举了起来。这边一轮箭后,旁人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向这里靠拢过来。狼狗也已扑了上去……
来人见势不妙,再次一个跳跃闪身到了亭子后面,然后再几个加速跑,一下子跑进东边的森林里去了。火光之中,可以见到他骑上虎冲入森林的最后的身影。
狼婷唤回狼狗,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满是后怕:“这人的身手只怕不在我爹之下,这里怎么还会有这种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