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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今年的暖气已经来了,威风窝在自家柔软蓬松的布沙发上打了一个下午的盹儿,直至天色擦黑,才倏地一下蹿坐起身,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动静,摇着尾巴小碎步跑跳到大门口。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透过门板隐隐传进来,听得它吐出舌头哈吃哈赤地喘气儿,嘀的一声,门锁开启,爸爸伟岸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
“威风——”秦霍尚未开灯便被温暖的热度扑了一腿,俯身摸了摸威风已经不那么黑亮的皮毛,他有些心疼地安抚它,“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
入冬了,市内的气温越来越低,威风免疫力开始衰退,就连狗粮都换成了老年犬的规格,秦霍和原上怕它捱不住低温,便渐渐地减少了带它出门的次数。更加上临近年关,大家都忙,没什么时间在家里陪他玩耍,一条常常撒欢的大犬现如今只能憋屈地躲在屋里烘暖气隔着玻璃看雪。
等待了一整天终于等到被主人抚摸脑袋的威风哈着气眯起了自己温柔的大眼睛,它好脾气地舔了舔秦霍的手,如同以往很多次那样舔到秦霍戴着的那么巨型钻戒时也不惊奇,变白的胡须微微颤了颤。
下一秒,它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轻松抱了起来。
秦霍颠了颠它比过去已经开始变轻的体重,心中叹息一声,扭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傍晚七点。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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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异常热闹,进了十二月,节日便接踵不歇,娱乐行业热度时刻与这些元素挂钩,因此工作人员都显得比平常时候要忙碌些,原上隔着墙都能听到秘书室里来回跑动的声音。
桌上的手机叮来一条短信,他点亮看,秦霍问:“还没下班?”
紧接着又发了条:“吃东西了没有?”
他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这个点钟了,又担心秦霍等他吃晚饭,便在助理的汇报声中饥肠辘辘地回复:“工作室里还有点事情没做完,我吃过了,你别等我,吃完晚饭早点休息。”
助理瞥了眼他发短信时下意识温和微笑的表情,想也知道是谁,见怪不怪继续道:“……上周最终收视率峰值已经突破了上上周记录,卫视那边……”
原上一心二用,一边听一边点头,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敲打,打完一段字和标点符号后犹豫了一下,又给加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才点击发送。
这一切做完,他才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眉眼仍旧温润,却无端多出了浓浓的威严感。
已过而立的原上,除了纯粹的艺术家外,也终于越来越有老板的架势了。
助理口中汇报的收视率数据来源于一档工作室投资拍摄的音乐类选秀综艺节目《当代歌手》,类似于原上当初参与的《万物之声》,但从严格筛查选手资质到晋级管理公正透明,《当代歌手》不论是规格还是定位,都比当初那档《万物之声》要强得多。
综艺节目一旦做好,绝对是吸引观众好感和注意的绝佳渠道,原上从投资《当代歌手》起,便抱着一定要将这个节目做出品质的决心,因此早早为节目组定下规章,不许做任何质量上的退让。有原上这么一位不作妖的投资人,再加之节目原本就野心勃勃的制作组,《当代歌手》开播至今,已经拍到第三季,早已经成为了国内各大综艺中收视率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从这个节目组崭露头角如今大红大紫的新锐歌手不知凡几,诸多苦于没有门路满怀梦想的过气歌手们也得到了发挥的舞台,原上能在综艺里签到民间的实力歌手,也能将工作室里已成气候的年轻人借着这个平台推出去,可以说得到的回报已经早早超出了投资。
《当代歌手》第三季的收视率仍在节节攀升,上一期又有两个工作室送去客串做嘉宾的新人爆得了非一般的人气,近些天在各大社交论坛上红得一塌糊涂。
自家的学员水平相比较外头的音乐人们都要高一些,又有出色的幕后团队协助,市场进入良性经营状态后,想让他们走红还是件蛮容易的事儿。工作室如今在约签内,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歌手和演员已经不下百名,除此之外,更不乏如同吴晓越江斜这样知名度攀升至圈中前茅的的角色,因此三五不时冒头几个原上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从现有的资源中按部就班地为这俩人挑选了几个比较适合的平台。
但即便是如此熟稔的工作,均摊到手下大批的艺人身上也成了规模不小的负担。原上自己的演唱会,吴晓越江斜的演唱会,各个新人出新曲的出新曲录专辑的录专辑,以及影视各个行业的投资管理,头也不抬地忙完这些,指针已经转向了正右方,原上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才略带歉意地朝助理点头:“辛苦你,可以下班了。”
公司蒸蒸日上,每天加班都可以得到丰厚的补偿,助理除了疲惫外倒没有什么不满的负面念头,又给原上接了一杯温水才离开,临走前想了想,又回头提醒了一声:“原总,吴晓越和江斜,今天又……上娱乐周刊了。”
手机叮的一声,原上听到这个消息时略微严肃了一些的表情在看到点亮的屏幕后再次柔和了下来,他只是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想必电话那头的人又是四海集团的秦董吧?
助理刚来工作室不过一年,对原上的个人生活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能让这位在工作室所有工作人员和签约学员们眼中高不可攀的,神一样的人物露出这样表情的对象不多。
看了眼原上移动时因为光源的变化骤然璀璨了一下的手指,目光在那颗和原上穿衣风格非常不搭的硕大鸽子蛋钻石上停留了两秒钟,助理怀揣着娱乐周刊上吴晓越和江斜又一次被带节奏掐架的担忧走了。
原上和那位秦董的关系工作室里的人早已经知晓,毕竟当初演唱会那样既震撼又隐晦的公开可是掀出过满城风雨的、只是两位当事人在那之后一直都保持一种相互宣誓地位又不过分朝媒体公开的默契,记者们炒了一段时间,也没炒出什么成效来,最后便成了现在大家心照不宣情形。
四海集团借着多年前那场提案风波,抓住机遇一跃跳上了国内娱乐产业的顶峰,秦霍近些年更是涉足诸多产业,从传媒到实业,将子公司发展得红红火火。原上在娱乐圈的地位也极其特殊,他是个歌手,又不纯粹是个歌手,唱歌是他的爱好,从专辑质量和粉丝人气来看他在乐坛的地位妥妥可称为超级天王。然而唱歌又不是他唯一的筹码,有工作室诸多优秀的幕后团队和大批新锐艺人做后盾,圈内外不知多少张嘴巴嗷嗷等待他手指头缝里漏出的东西吃饭,对他百般奉承都还来不及,哪里敢添堵呢?
一个是圈内正儿八经的龙头老大,一个是圈内手握雄资的无冕之王,绯闻当中的这一对主角没有哪一方需要畏惧媒体们的口齿,而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哪家媒体会看不开为这点不痛不痒的事情自找不痛快。
媒体们不瞎报道,民间对此的看法也变得宽容许多,原上的粉丝群为此轰动一时,但大多数路人的心态无外乎关我卵事。
确实嘛。
助理回忆着原上这些年总是戴着戒指招摇过市朝询问的记者笑而不语的行径,又想起当初那群蹦跶着说不能接受最后又因为原上一张新专辑毫无立场倒戈回粉群的粉丝,人家夫夫俩关上门之后分床睡还是同个被窝确实是关我卵事,碍着谁了么?
现如今粉丝们看开了,cp粉和唯粉们相处得十足和谐,当初那些被灰蓝cp称之为“邪教”的“邪教”也确实渐渐销声匿迹。连众多女友粉们都对原上各种暗戳戳秀恩爱的举止习以为常,生出极大包容,外界对原上婚事最大的争议,反倒成了那些时尚博主无法忍耐原上良好的衣品,却总锲而不舍地搭配那枚闪耀到总是喧宾夺主的钻戒的声音。
加在一起也不够江斜和吴晓越这一期的八卦新闻爆炸。
助理一边离开一边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离开公司时顺手从前台的书报架上抽了一卷当天的晚报预备路上消磨红灯,目光在头条处一扫,脑仁又是一顿抽搐,手一抖差点把报纸给丢出去。
《两大巨星为抢资源又起争端?历数江斜吴晓越十余年恩怨情仇》
助理扫了眼底下占据了接下去整个版面的细小的爬字,内容从多年前那部《万物之声》起,统统都是翻旧账。在作者的描述里,江斜和吴晓越两人从那时起就开始争夺资源,并经历了一系列的勾心斗角,让他俩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水火不容,互相都恨对方恨的咬牙切齿,比杀父之仇更难翻篇。
刚出道的时候就争赛季争冠军,然后又争影视资源,双方一起默默无闻沉寂了几年,突然又前后脚出现在了原上工作室,连走红的时间都没有间隔太远。
只从双方粉丝持续了n多年你死我活的掐架,便不难看出这俩人的关系有多紧张,否则怎么解释他俩共同出席公开活动时的零交流?怎么解释机场明明同一个机场落地后却相隔甚远的距离?怎么解释吴晓越总是点赞粉丝掐江斜纹身怪的评论?这么解释前不久明明放出了吴晓越的官宣又突然将代言人更换成江斜的广告厂商新闻?
要不是原上还在,这俩人肯定早早解约公开对着干了。笔者如此笃定地下了结论。
这俩人上一场的粉丝掐架余波未尽,便又来了这样一起,助理捏了捏鼻子,叹息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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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匆匆回家,路上一有红灯就停下来回复秦霍的短信,拐了个弯,就看到了自家老宅亮堂的灯光伫立在深沉的黑夜里。
雪一直下,入冬了,市内便三五不时下点雪来。
推开门时铺面的暖风笼住他的身体,回忆着秦霍刚才的短信,原上接住嗷嗷叫着扑来的威风,朝屋内喊了一声:“阿姨?”
威风汪汪的叫声中,周母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一拐弯看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笑了,上来帮他换衣服。
“不用不用。”原上推拒了一下还是没推掉,只能接着她的手迅速将外套给脱下。周母一边为他拍掉大衣上尚未融化的雪,一边略有些心疼地告诫:“那么冷的天,下雪天地上结冰开车又不安全,怎么下班还那么晚?”
“公司有点忙最近。”原上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电话说一声,让我和老秦去机场接您啊。”
周母道:“怎么能影响你们工作。”
挂好衣服又欢快地打开玄关边上堆放的几个大袋子,一样一样从里头掏东西。
盒子、手提袋、用绳子捆扎好的卷成一团的布料……
“这料子可舒服了,纯天然的,带回来给你们做四件套。这个外套我顺道买来的,感觉花色特别适合你们。这个袖扣料子挺特殊,是古董了,戴起来特别好看……”周母又小心翼翼地翻出一条灰白相间的围巾来,目光略有些期冀地闪了原上两眼,“这个绒料是我跟当地人学着亲手织的……”
她语速放慢了一些,原上立刻了悟,目光对上听到他回家的动静迅速下楼,此时正站在楼梯口的秦霍。
“老秦?”
秦霍在那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听到他的招呼的动作才走过来,周母立刻高兴地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好像联系过那样,仔细又顺畅地打了个漂亮的边。
原上看着他们仪式一般的动作,很自然地点头夸奖:“阿姨你手艺不错啊,挺有型的,针脚也密。”
周母看着有些激动,点了点头,才小心地问:“戴着怎么样?不扎吧?”
秦霍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因为脖子上暖融融的温度还是点了点头:“很舒服。”
周母哎了一声,手好像都不知道该朝哪儿放了,在围裙上胡乱擦擦,又笑眯眯朝屋里走:“汤差不多了,我去给你们盛点。”
秦霍微微侧目注视她离开的背影,耳朵忽然一凉,转过头来,原来是被原上捏了一下。
“戴着吧,真的挺好看的。”原上一边换鞋一边仰头承接住秦霍倾身递来的吻,手在围巾上按了一把,柔软得如同云层。
“吃饭了吗?”原上问。
秦霍摇了摇头:“等你回家一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才黏糊糊朝屋里走,原上离开玄关就接收到了沙发上周展嚣递来的大白眼。
周展嚣白了他一眼,又白了秦霍一眼,目光在秦霍脖子上明明在室内却没有摘下的围巾上停顿了片刻,愤愤地转身抱住了一只卧在沙发上的体型硕大的哈士奇。
这是他去年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狗,叫聪明,养了一年不到的时间,胖得简直成了雪地里的阿拉斯加犬,小脑袋顶在硕大的身体上相当违和。聪明目光古怪地扫了眼抱住自己的主人,抽风般抖了一下,张嘴长长地呜了一声。
迎接爸爸回家的威风立刻殷勤地跳跃着过去用鼻子顶它。
“他去机场接的阿姨。”秦霍解释道,“顺便一起留下了。”
周展嚣明显有点不爽,又不敢朝表哥和原上发泄,只看上去凶悍又实际很轻柔地戳了戳来舔聪明的威风的脑袋。
“你瞅你干的好事儿,肯定就是你。”
威风温柔的大眼睛眨巴着,舔了舔他,又小声呜叫着拱了拱聪明。
聪明张嘴嗷地咬了还想戳威风脑袋的周展嚣一口。
周展嚣:“……………………”
原上挪开目光善良地不去看他悲愤的表情,咳嗽一声,转开话题道:“聪明胖成这样,是快生了吧?”
“预产期就在圣诞前后。”周母从厨房端出了熬得热气腾腾的汤来,温暖的灯光和扑鼻的香气终于驱散了从大门外卷进来的最后一丝寒意,她看了眼故作平静却在暖气屋里没有摘下围巾的秦霍,笑眯眯道,“我听到消息就赶紧回来了。”
“你特么咬我——”那边的周展嚣忍耐半天还是炸了毛,开始朝聪明大呼小叫。聪明懒洋洋卧在那打盹,瞥都不瞥他一眼,反倒是威风,见他竟敢朝聪明大小声,立刻警惕地蹦跶着龇起牙。
周展嚣最喜欢威风,顿时玻璃心碎了一地,周母却转头落井下石道:“该!就该你挨咬!人威风都快当爹了,你看看它再看看你自己!”
感受到了漂流在荒岛上孤立无援的无助,周展嚣嘤地哭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打了威风脑门一下,钻进客房里不出来了。
聪明拖着大肚子堵在大门口朝他汪汪叫。
周展嚣陷入了单身狗的凄风苦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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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门吱啦响了一声,自动打开,吴晓越进来,看到沿途的草坪上已经摆好了烧烤架子和各种桌椅。
院子很大,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整齐有序,又错落着精致的格局,现在摆上额外的器具后竟然也不凌乱,架子上烧红的炭火反倒让冬日的气温中多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暖意。
第一次受邀来男神家,他挂着紧张的笑,走得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哪里失礼。跟在身后的江斜却拎着两大兜东西走得健步如飞,漆黑的长款羽绒服划出闪电般利落的气质。
吴晓越看到他手上熟悉的兜子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赶忙伸手去抢:“谁要你帮我拎了?”
江斜目不斜视地一抬手躲开他的动作,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按了门铃。
见他不理自己,吴晓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进屋之前江斜才把盒子还给他,吴晓越手臂还疼着,骤然一沉,差点没拿稳,胳膊就被人托了一把。但等他等抬起头,江斜却又是那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对方纤长的手掌从漆黑的羽绒服袖筒里伸出来,白嫩的手背皮肤覆盖着纹路玄奥的纹身,魔咒一般,看久了都会让人陷进里头。
吴晓越忽然便脾气上来了,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更何况这次又不全是自己的错,拍广告时受伤又不是什么少见的新闻,自己没法拍广告还朝厂商推荐了他呢。天上掉馅饼,这人拿到代言,还要得了便宜再卖乖,臭脸给谁看啊?
他也转开了头打算不说话了。
原上家今天客人极多,原本都窝在屋子里取暖,到齐后一窝蜂全涌到了院子里,连带那一堆周母各地搜罗到的食材。
硕大的羊腿、纹理漂亮的牛肉,各种已经腌制好的家禽,以及前些日子尤阿姨他们寄来的来自山村的纯天然绿色蔬菜。
周母热衷朝家里搬东西,原上和秦霍拼了命也不可能吃完,老是送人食材看上去也不像话,原上前些年便提议在家里搞点烧烤派对之类的,邀请认识的朋友们都来。
渝水淼他们肯定每年必到,秦霍这边,私交甚笃的朋友少,便只能招呼之前住在市中心公寓里那几户来往较多的邻居。
没想到他们得到邀请还真的就都来了,活动还扮得挺开心,托这些工作囊括各行各业不同内容的前邻居的福,秦霍这几年试着在娱乐圈产业之外的投资都获得了不错的成效。
现如今这个烧烤派对便成了朋友们的一个传统,不同于公司每年面向员工和媒体的各种聚会,这是真正的私下交流。
渝喜和愉悦尖着嗓子兴奋地在一众叔伯阿姨生疏磕绊的程序中乱跑,草地很干净,扫出的雪堆也干净,俩熊孩子带着客人们带来的小朋友你追我赶玩游戏,俨然孩子王,木助理家胖乎乎小土豆也被哥哥姐姐们手牵手带着,只是跑得有点慢。
但其实他也不着急,就这样揣着小手站在雪堆边看渝喜和愉悦傻乎乎扑进雪里,还伸手掸开溅到自己身上的雪粒。
渝喜抽条似的长高,比前些年看着瘦了,天真浪漫地尖笑着抓着一把枯草从雪堆里翻腾出来继续奔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矮墩墩的小土豆长得白净漂亮,细眉大眼的,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摔倒,伸手扶了一把。
木助理一边串肉一边忧虑地看着自家儿子那平静的面孔,回忆着儿子前些年还抱着自己脖子羞涩撒娇的模样,惶惶不安地问老婆:“我怎么觉得小易越长大越闷了?不像我也不像你,反倒有点像……”他目光迅速地瞥了眼从屋里出来的秦霍和原上,多少年过去了,秦霍的表情还是那样冷若冰霜。
qaq自己居然在这样老板手下勤勉了那么多年,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老婆眉头一挑:“哟,什么意思?”
木助理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话里好像有点歧义,赶忙一脸惶恐地点头。
小土豆从远处递来视线,看到爸爸甩动频率如同拨浪鼓一般的脑袋扑通一下撒娇地埋在母亲的颈窝里,嘴角顿时一抽。
他的爸爸……是一个不威武的爸爸……
目光又落在威严地在同客人们打招呼的秦霍身上,秦霍眯着眼,霸气天然,即便在微笑时笑容都潜藏着挥不去的威压。
小土豆敬佩地想,这样的男人才能称得上是个成熟的男子汉啊!
秦霍那边的客人们对秦霍和原上的关系也都心知肚明见怪不怪,大伙儿相当熟稔地寒暄了几句便自顾自烤起肉来,这一会儿工夫,院外已经聚集来了好些个住在附近的邻居,探着脖子朝里头看,被忙前忙后的周母一并招呼了进来。
热力从赤红的炭火处散发开,肉香逐渐升腾而起。
原上进屋拿酒,门刚一关上,秦霍毛茸茸的大脑袋便凑了过来,朝他脖子处磨蹭。
屋外的喧闹声和响起都被一道金属阻隔得若隐若现。
原上好脾气地摸摸他后脑,手在秦霍戴着的柔软得如同云层的围巾上抓了两把,问:“怎么了?”
秦霍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去书柜后头给两幅画像分别上了炷香,他凝望着父母温柔得仿佛能包容下全世界的目光片刻后,才转头朝原上勾了勾嘴角。
“圣诞节啊今天。”
“你该信耶稣了?”
秦霍额头撞了撞他,鼻尖顶到另一处鼻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方寸之间。
“没有。”秦霍道,“我只是想起……”
原上挑眉:“想起什么?”
“想起……”秦霍的嘴唇覆了下来,如同以往很多很多次那样精准而默契地同原上相连在了一起,最后的话吞没进彼此含糊的气息中,“想起了那一年……我们在舞会阳台上看到的槲寄生……”
那是秦霍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转折。
温暖的气氛像是蓬松的那样将他们甜蜜地包裹起来,一门之隔,屋外天寒地冻。
聪明和威风摇着尾巴和小主人玩耍着穿梭在客人当中,渝水淼打开保鲜盒朝朋友们推销老婆亲手腌的酸菜,言语间毫不吝啬夸奖。
大伙都涌上去品尝味道。
吴晓越朝屋里看了一眼,他注意到原上进去十多分钟都还没出来。
翻了串好的鸡翅,手臂之前的摔伤大概因为天冷又提了重物的原因有些不甘寂寞,又开始隐隐酸痛起来。
鸡翅好香,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致,身后一群人嗷嗷叫着酸菜好吃也叫他越发烦躁了两分,又莫名发呆,等回神一翻,鸡翅已经糊了。
吴晓越气得将那面糊鸡翅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嗨呀!烧烤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直接找饭店去吃了!
好烦!
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浓浓的孜然香气,让他饥饿的胃部立刻随之抽动了一下,吴晓越眉头一挑,侧目看去,江斜目不斜视地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翻着几十串羊肉串,英俊的侧脸被低温和炭火的热度熏成了近乎透明的白色,纹身还是那样桀骜不驯地随处可见着。
对方连眼神都没递过来一个。
吴晓越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下烧烤架,抓起那十来串热气腾腾的羊肉串恨声道:“这烤的什么辣鸡玩意儿!又焦又臭的!”
香料裹着羊肉浓郁的香气寸步不让地钻进鼻子里。
“谁稀罕……”吴晓越嗷的咬下来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骂,“难吃死了……”
蹲在旁边等待投喂的威风落寞又诧异:“…………???”
聪明正想龇牙凶一凶,肚皮猛地一抽,那双精明凶悍的大眼睛顿时茫然了起来。
原上和秦霍亲得正兴起,你拉我扯的时候,大门被人猛地一把打了开。
屋内的两人:“…………”
屋外的众人:“…………”
周展嚣痛苦地抹了把脸,嗅着自己身上单身狗的清香,在退出去让原上和秦霍继续和必须占领房间的选项中迟疑了一会儿。
最后也只能顶着母亲“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的目光踏了进去。
“聪明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