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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抬眼看向人群,安子怡勾唇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她看来,只要这英雄是个男人就不会对这花季般楚楚可怜的女子视而不见。看!这里三层外三层围在这里的哪个不是男人,未必他们都是英雄,但也不见得里面的就是个美人。
她这话其实有歧义,自古不还有个典故叫坐怀不乱吗?柳下惠也算个人物,但人家为什么就对美人没有想法?记得当年她同好友讨论之时是这么说的:“多半柳下惠爱的根本就是男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八卦门的那几年里,她一直以为那几个少年互相爱慕,却唯独没有把她自己算在里边儿的原因。
关玥如侧目看她,眼角噙笑:“对这事儿感兴趣?”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因为听说安子怡身世是个乞儿,以为她见此场面深有感触,想帮一帮那卖身葬父的女子。
她也算是猜对了一半,不过安子怡可不见得会帮这卖身葬父的女子,如果是个男孩,说不定她还会施与援手,但独独是个女子,你说她一姑娘,买了人家姑娘又不能给人家幸福,还要帮着说门亲事,多划不来?
“你知道若换做我是这女子,我会怎么做?”安子怡偏头看她。
“……”关玥如沉默不语,示意她继续。
安子怡轻笑一声,手指捻着胸前的发丝,淡淡道:“拿自己的一生来换几个铜板,还不如自食其力,自己把事情给办了。”想她当年在义庄可是一个人埋了五个人,而且那时候她的身体也才十二岁,凭一个成年姑娘,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关玥如眉头微挑,抿唇一笑,摇摇头:“你说的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姑娘怕并不是为了那几个铜板,她要的是一身荣华,虽然几率级低,但确实值得一搏。”
安子怡抬眼看她,莫非这一直流传的卖身葬父还是个托付终身的好办法?想来实在好笑。但凡是围在这人群中的男子,多半算是看热闹,有谁心地这般好,会买个女子回去?更别说还要白养活。
果然没有多久,看热闹的人便渐渐散去,然后又来一批看热闹的,这时候安子怡他们才被挤到了最前面。地上女子披麻戴孝,也不知在这里跪了多久,反正人群一批接着一批没见有谁说要买下她。
耳边时有调笑,安子怡问关玥如,为何这些男人眼露色相,却不买了这女子呢?她说在这域都没人敢做这样的事情,轩辕将军一身正气,最看不得一些下作之事,万一闹大了还要受几年的牢狱之灾,实属不划算。
难怪在黄岩城没见着有谁卖身葬父,葬母。原来是这域都风气所致,愿买之人一定不会是个作恶之人,看来这姑娘还算是聪明,卖身也要在域都卖身。
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卖身的女子始终低着头,看不见容貌,安子怡拍拍关玥如的肩膀,轻声道:“如果买她的是个女子,她会不会反悔?”
这话刚一说,安子怡眼角便瞥到地上那姑娘一僵,心想她也就是说一说,没有必要吓成这样吧!
“怎么?你想买下她?”关玥如勾唇看着她,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只要出钱,她就是你的人,若反悔同样要受牢狱之灾。”安子怡不由感叹,这轩辕将军还真是一视同仁。
见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抬头,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安子怡想她大概真是在这里寻觅良人,万一买了她不是白招人恨吗?她收回视线,朝关玥如摆摆手,“我有手有脚,还不缺丫鬟。”
话刚说完,人群外便传来一嚣张至极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的熟悉,“让开!让开!别挡了我们殿下的路。”
人群开出一条路,两个身穿青衣的人揽开人群走了进来,安子怡目光一定,原来是那世子殿下的跟班!那么说这进来的就是昨日那演戏的世子了?想到此她拉着关玥如往后挪了几步,刚好躲在几人身后。
关玥如看她,“怎么?真怕他缠着你?”
安子怡睇去一眼,“看看戏不成?”
两人再没说话,看向人群中走来的翩翩公子,与昨日不同,今日这世子殿下换了件袍子,银白色,袖口绣着几只翠竹,看起来倒没有昨日那般的俗气,但手中还是拿着一柄折扇,缓缓立在卖身葬父的女子身前。
女子抬头看着身前俊美的公子,脸上飘过一朵红云,迅速的低下了头。
安子怡看她这般神情,怕是还没有卖身,便已经把身前这男子当成自己的良人了吧!再看世子殿下,脸上虽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眼底实在没有什么欲望。
他伸手用扇子挑起女子的下巴,低头看着她,嘴边微微一勾,“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眼波如淳淳流水,目光移开,秀脸染上红晕,轻轻启口,“小女子锦绣。”
“锦绣……”世子殿下轻轻复述一遍,笑道:“实在是好名字……好名字……”
安子怡回头看关玥如,小声道:“这名字好吗?”
关玥如看她一眼,“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说不定他真的觉得好呢!”
好吧!安子怡不再多话,继续看。
世子殿下一伸手,他的跟班便递过来一袋银子,他拿着钱袋放在女子的怀里,“这些钱财给锦绣姑娘安葬父亲。”
锦绣一听喜上眉头,但却不敢表现的太为过,凄凄楚楚的道:“锦绣替父亲谢谢公子,葬了父亲锦绣便到公子府上答谢。”她话说的委婉,但安子怡知道这女子怕是心里乐开花了吧!
哪知世子殿下一听,连连摆手,“锦绣姑娘不必言谢,我并没有说要买下你。”
顿时锦绣脸色一变,那当真是比死了父亲还要绝望一般。
安子怡撇撇嘴,看着不远处的世子殿下,不管是昨天还是今日,这殿下总是做些扰乱纪律的事情,明明知道买下女子若不要会有牢狱之灾,他还说的明明白白,愣是伤了人家一个小姑娘的心。
“公子既然已经出钱买下锦绣,若不要锦绣,锦绣怕公子深陷麻烦之中。”看来锦绣还想再说服他。
世子殿下啪的打开折扇,掩住半张脸,低头看着锦绣,缓缓道:“锦绣姑娘不必担心,我乃世子,没人敢把本殿下如何,姑娘还是拿钱葬了自己的父亲,好好过日子吧!”
作为一个旁观者,安子怡忍不住想拍手叫绝,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在演戏,但是一个真情一个假意,真真假假,看的也算是过瘾。看得出世子殿下不过是想引起谁的注意,而那锦绣姑娘还真以为世子是为她着想,一心感动,却又不甘心与这世子殿下插肩而过。
势必在这样的情形中定会有人出面讨个公道,而这出面的人便是关玥如口中的轩辕将军,这也是安子怡第一次见到这位将军。
轩辕将军一身黑色武者装扮,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斜飞的剑眉凸显了一个习武之人的凌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被那麦芽色的肌肤衬托的格外刚毅。
此人一出场,四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安子怡还在打量着这位将军,耳边却传来关玥如的声音,“好戏现在才要开始。”
她回头看了看她,心想这人果然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转头继续看着前方,人群让出了一片空地,使得安子怡他们也不得不跟着人群后退了几步。其实她一直在好奇,这个将军怎么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呢?但这时候率先说话却不是这个轩辕将军,也不是那世子殿下,而是跪在地上的锦绣。
“将军大人,此事跟世子殿下并无干系。”到了这个节骨眼儿,锦绣还是要为自己的良人说句好话的。
可关键这话说来,那世子殿下并不领情,他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冷笑一声:“确实与我无关,我并未买下她。”前一刻还锦绣姑娘锦绣姑娘的叫,这一刻便变成了她。
安子怡只能说那锦绣姑娘托错了良人,现在伤心也算是多余。
轩辕将军眼神缓缓移向一步之遥的世子殿下,脸上无丝毫的表情,声音冷淡如雪,“殿下怎么做与我无关,只希望不要再扰乱治安。”
这两人男人好似根本就没有把这锦绣姑娘算在事内,互相敌视。这时候安子怡才明白,这世子殿下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为了引起轩辕将军的注意,但是在她看来,这样的举动要么是他看上了人家,要么就是他嫉妒人家。
两者安子怡还未分清楚,这男人之间的爱情,实在是比异性之间的爱情要难懂。你看她一眼便能看出锦绣对世子的爱慕,可看不出世子对将军是不是也抱着爱慕之情。
两人间有的不过是冷眼相视,充满了敌意,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果然不是那么好懂的,似乎她认定了世子殿下看上了轩辕将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