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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明志堂的路上,春青很狗腿的朝宋徽说道:“谢谢你那会替我解围。”
宋徽今日看了田氏吃瘪,心情大好,笑道:“不用谢,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宋徽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转脸看春青,春青已经脸色黑的像锅底了。
“那个,你先回,我去趟锦衣卫。”宋徽撂下话转身就走,飞快的逃之夭夭。
姓宋的,你给我站住,什么叫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说谁呢,谁是狗啊。
春青气急败坏,可又不敢喧之于口,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恨恨的瞪着宋徽离开的背影,心里默默地画了个圆圈诅咒他。
春青回到明志堂,喝了两碗杏仁露才平息对宋徽的怨气。
“大奶奶,明志堂的下人们来拜见您。”明志堂的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
“带去花厅吧。”春青吩咐道,然后转脸问王嬷嬷,“嬷嬷,明志堂的花名册拿来我瞧瞧。”
片刻,王嬷嬷毕恭毕敬的将花名册递上来。
册子不算厚,可是要临时全都记着春青可办不到,她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吩咐白芍端来笔墨纸砚,开始专心致志打小抄。
王嬷嬷在一旁说道:“只有奴婢是世子爷新买来的,余下的都是老人。”
春青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嬷嬷则安静的站在一旁伺候,尽管她好奇极了,不知道大奶奶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张小卡片要做什么,不过依旧本本分分的垂眸不语。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谁也不知道谁几斤几两,春青选择先发制人。
大约半注香的时间,春青捡着几个重要人物做了详细的小抄。
“你们两个去院子里摘一些海棠果回来,一会我们做海棠糕。”吩咐了白露和白芷,春青带着王嬷嬷和白芍去花厅。
听说大奶奶要做海棠糕,白露两眼冒光,一脸亢奋,扯着白芷嗖嗖嗖的转身出去。
去花厅的路上,春青远远地看见白露拿了一只硕大的筐朝一颗海棠树走去。
估计把整个明志堂小院的海棠果摘完,也装不满那只筐。
白露,你是要累死我吗!
能不能稍微含蓄点!
春青进了花厅,花厅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原本喧闹的花厅,见她进来,立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好家伙,一个明志堂就这么多下人,春青一向脸盲,晕晕乎乎的在主位上坐定。
春青坐好,白芍将一杯香茶端上来。
青花瓷茶杯,茶香袅袅,春青端起茶杯小呷一口,缓缓将茶杯搁下,姿态闲闲的拨弄手指上翠绿色的戒指。
春青知道,从未见过面的人,上位者面对下人,沉默往往是最有效的威慑。
果然,原先还翻着白眼打量春青的几个婆子在静默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的花厅里,渐渐地低眉垂首,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茶杯中袅袅香气再也不升腾,一杯热茶已经凉透,春青才缓缓说道:“你们依次做个自我介绍吧。”
站在地上的人俱是一愣,呆呆的看向春青。
不是她们呆,实在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做自我介绍的名词啊。
白芍款款向前走一步,声音不温不淡的指着最左侧的一个婆子说道:“从你开始,跟大奶奶介绍一下你自己,主要说说你在府里是做什么的。”
众人才恍然,原来这就叫自我介绍。
被指的婆子神色一凛,心里暗骂一句真是见鬼了,这么倒霉,可因为不知道这个大奶奶的脾性,脸上不敢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恭敬的答话。
春青也并不是真的要听她们自我介绍,就是介绍了,她这个猪记性也记不住,主要是想耗耗时间,理一下衣袖里的小抄。
等最后一个丫鬟介绍完,春青发现她最想见到的映雪竟然不在,于是问道:“映雪呢?”
映雪做了世子爷的通房已经两年了,虽然没有名分,可是明志堂的下人们谁还敢把她当下人。
久而久之,大家心中也就把映雪当成主子看了。
映雪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明志堂的主子。
现在春青如是问,大家登时像是人人抱了一只活鸡吸了血一样兴奋。
一个个不安分的小眼神分外雀跃。
谁都知道,昨日大奶奶的洞房花烛夜,世子爷去了映雪姑娘屋里。
足以见得,映雪姑娘是世子爷的心头爱。
“映雪姑娘在西跨院呢。”站在最前排一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妇人说道。
春青记得,她的小抄里写的清清楚楚,映雪是明志堂给花草浇水的丫鬟,既然是个丫鬟,为什么不来。
“把她叫来。”春青说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给花花草草浇水的丫鬟是什么三头六臂,能在新婚之夜把世子爷叫走。
春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
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即便她和宋徽无爱,她心里也难受。
谁让她难受,她就让谁不舒服。
春青可不是那种委屈自己佯装贤惠的人。
春青的话说出来,花厅里登时静的连喘气声都要听不见了。
谁敢得罪映雪姑娘啊。
春青扫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众人,心里冷笑,看来这个映雪姑娘还真是宋徽的心头好,否则这些惯会看眼色的人也不会如此不听她这个明志堂主母的话了。
于是春青说道:“也罢,我也使唤不动你们,王嬷嬷,劳烦您走一趟了。”
王嬷嬷点头应诺,出了花厅。
春青想着一会要用小厨房做海棠糕,于是扫了一眼衣袖里的小抄,一脸镇定的说道:“王福海家的,出来说话。”
春青话音落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妇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你和我说说,明志堂这个月小厨房白砂糖买了多少还剩多少。”春青面无表情的问道。
王福海家的掌管明志堂小厨房,听春青如是问,她心下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月白砂糖买了二十斤,用了十五斤,还剩五斤。”她就不相信大奶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瞧出什么端倪。
更何况这大奶奶还是侍郎府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
春青登时皱眉,你们是把白砂糖当白面吃吗?二十天就吃了十五斤,骗鬼呢!
王福海家的说完,众人的目光嗖嗖嗖的落到了春青身上。
春青记得前世有人曾教导过她,如果你想让别人畏惧你,在自己毫无战斗力的情况下,最好就是让别人摸不透你。
“你是二婶身边的田嬷嬷的娘家侄女吧。”春青挑了挑眉毛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