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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了,马管事记性极好,他说父亲跟官家肯定没有交往,跟其它几个皇子也没什么往来,马管事说我父亲在这上头很是谨小慎微,他那头没什么有用的人和事。”李恬郁郁道,李静好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别急,这事慢慢打听,总能打听出来,这事先放一放,我和你姑父在路上听说了你指婚的事,一夜没睡着,前前后后都想到了,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除了五爷性子风流这一条不好,旁的真挑不出什么不是,看这样子,纵有渊源,也是好渊源,别想太多,一来不是急事,二来这世上想不通的事多呢,哪能事事都让人看的想的明明白白的?这一条你别钻了牛角尖!”李静好大约又想起了哥嫂的惨死,伤痛的叹了口气。
“嗯,姑母的话我记下了,对了,还有件事想问问姑母,我父母和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恬看着李静好直问道,李静好脸上一片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这事当时知道的人不少,你外婆没跟你说过?”
“外婆是外婆的说法,姑母肯定比外婆更清楚这事。”李恬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要是说外婆从不肯跟她提起这事,她怕李静好也不肯跟她说,李静好倒没多想,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才低低道:“你翁翁有个小妾,就是你大伯父的生母,姓沈,原是你翁翁的表妹,居说自小一处长大的,你翁翁很惯着她,惯了好些年,自从哥哥大了才好些。”李静好眉头微蹙又松开,脸上满是鄙夷:“哥哥立了世子后,沈姨娘绝过好几回食水,说是你翁翁答应过她,让你大伯承爵,让哥哥走科举路子的,闹来闹去也没人理她,后来,就生出了那样的事。”
“她一个姨娘,哪来那么大本事?我父亲母亲去进香时带了不少人,那一场事可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这样的狠手,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的。”李恬疑问道,李静好不怎么在意的摆手道:“这事我没多想过,阿娘说是,就必定不会错,我是说你太婆,好象你太婆一开始也没想到是她,是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后来有人送了包东西来,我记的那会儿我正好陪在你太婆身边,送东西的是个茶酒博士打扮的人,留下包袱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包袱里是什么东西,你太婆看后就跟疯了一样,扑过去就揪打你翁翁,把你翁翁抓出一脸血,胡子揪下来一大半,你太婆气度极好,平时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极少,那一回把满屋子的人都吓傻了。”
李静好的表情哀痛之极:“隔了一天我才听说是沈姨娘和她兄长买凶杀的哥哥嫂子,就是为了让她儿子承继勇国公爵位,说你翁翁也帮了她,这一条我无论如何不能信,哥哥是你太婆的命\根子,也是你翁翁的命\根子,哥哥有时候晚回来一会儿,你翁翁就伸长脖子等在门口等,回回等,一提哥哥,他脸上真能发光,他绝下不去这个手!”李恬轻轻‘嗯’了一声,也许他帮沈姨娘时,并不知道会让自己儿子送了命。
“沈姨娘是哥哥嫂子头七那天傍晚被杖毙的,阿娘的意思,是让哥哥嫂子回家看最后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仇人死了,看到阿娘替他们报了仇,都说头七那天还魂,也不知道哥哥嫂子看到了没有。”李静好越说声音越低,李恬听的心里苍凉的不能自抑。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好半天,李恬才咳了声打破静寂问道:“不是说沈姨娘自小孤苦无人可依才在勇国公府长大的么?怎么还有个兄长?”
“沈姨娘父亲是个小官,因为贪赃杀了头,沈姨娘母亲发没为营妓,听说没到地方就吊死了,沈姨娘因为年幼,就没追究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流落到勇国公府,成了表姑娘,她那个兄长当时充了军,后来的事就没听说了。”李静好知道的果然不多,李恬失望的‘噢’了一声,她知道的比姑母还要多一点呢。
“你嫁妆备的怎么样了?我和你姑父商量过了,把我的嫁妆分一半给你,”
“不用不用!”李恬急忙推辞道,李静好抬手止住她:“你听我说,咱们娘俩不说虚话儿,你太婆陪嫁姑母的事,你也该听说过,勇国公府的家底都在我这里,旁人咱们不管,你太婆给的东西,是我和哥哥的,哥哥不在了,还有你,就是二一添作五,都是我占了便宜,哪家姑娘和儿子一样分家产的?这一件事,你就听姑母的安排,别跟姑母客气,你姑父也不是那不明理的人,这你放心。”
“姑母和姑父的心意我领了,可真是不用。”李恬笑道:“姑母听我说,我手里头有母亲的一份嫁妆,还有外婆的一份嫁妆,外婆又是个极擅经营的,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早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去,姑母就是分一半给我,添在这些嫁妆上面,也就是个多它不多,少了看不出,去年我托姑母照管的那些铺子,不过是十成里的两三成,那些铺子的流水、收益姑母都清楚,您说说,我还用您再分嫁妆给我么?再说了,我要嫁的人家,也不是那少银子用的,姑母一定要分给我,那不就成了劫贫济富了?”
一番话说的李静好还真没什么好驳回的:“那些铺子要真是只占两三成,那还真是??你手里真有这么多银子?”
“嗯,只多不少。”李恬葫芦提应了一句,那些铺子是铺子里的十之两三,她手里的现银、金玉古玩和庄子还多着呢。李静好笑起来:“那好,你既然这么有钱,不分就不分了,你嫁妆的事现在谁操办着呢?”
“温嬷嬷和熊嬷嬷,姑母既然回来了,就请姑母多费心,二哥和二嫂虽好,可惜识见有限,好些事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正好请姑母一并教导教导二嫂,咱们四房往后就靠他们支撑了。”
李静好忙点头答应,这才想起来问道:“孝宁倒是见着了,他媳妇呢?怎么没来?”
“我想先跟姑母说说话,正好绣坊过来说绣品的事,就请她先帮我看好绣品的事再过来,也快该过来了。”李恬笑道,李静好明了的笑着点了点头。
五皇子的府邸开工极快,转眼已经动工月余,刚开工没几天,李孝安就列单子从清风楼支了一回银子,一月刚过,又列单子支了一回,黄净节看着几个懂行的帐房细细看了帐,这两笔帐除了手笔大用料奢侈,旁的俱清清爽爽,清爽的连几个帐房都觉得诧异,什么时候将作监这么高风亮节、秋毫无犯了?
黄净节支出了第二笔银子,盯着五皇子想让他过去看看府邸修的怎么样了,可五皇子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听提到什么府邸就不耐烦,黄净节再多说,五皇子干脆脱手甩给他,让他全权帮他看着去,黄净节无奈之下,只好寻了几个行老一起过去五皇子的府邸查看修缮情况。
李孝安听说黄净节要替五皇子来看看修缮的怎么样了,极是配合,一大早就等在了府门口,亲自引着黄净节和几个行老从大门一路看进去。
刚动工一个来月,府里各处正拆的没有个整地方,大门、前院大殿等处都是须依着礼制一步错不得的,这几处倒没什么大动静,黄净节也不在这些地方耽搁,不过扫了几眼,就进了月亮门。
沿着中轴线,头一处是议事厅,黄净节转圈看着扒的干干净净的议事厅,好半晌才说出话来:“这里,这是,怎么拆成这样了?”
“是这样,”李孝安浑身上下就是一团和气:“这一处原本没打算拆,可排来排去,怎么排这地方都嫌狭小,黄大掌柜也知道,这一处往后是王妃听人回事的地方,一是王妃听回事的地方得清静,不能让人打扰了,二是得有管事嬷嬷们见人的地方,三是帐房得单独出来,四是得有外头掌柜们等回事和回事的地方,除了这些,王妃一天得有半天在这里劳累,除了歇息的地方要用心布置,后头最好再有个园子,一来景色好,二来也有个走动的地方,反正这宅子也大,就这么着,这议事厅只能略微拆一些才行。”
黄净节一边听一边品一边仔细打量着李孝安,听李孝安说完,没回李孝安的话,却笑着问道:“还没请教李管事大名?”
“不敢当,上孝下安。”
“原来李管事和勇国公府是本家,是我糊涂了,听说李管事是将作监里数得着的能干之人,这府上既是李管事主持修缮,自然事事妥当。”
“哪里哪里,黄大掌柜过奖了,这是五爷和我们五娘子的府邸,不过一个尽心尽力罢了。”李孝安一脸诚恳的笑,黄净节客气热情的让着李孝安,由李孝安带着走了小半个园子,不管眼睛所及处拆成什么样,除了点头微笑,就是点头微笑,半个字不问,半个‘不’字没有,倒把几个行老走的一肚皮的郁闷不解,哪有这样查看修缮的?既这么看,还要他们做什么?
没多大会儿,黄净节就带着几个行老辞了李孝安出来,一句不问憋了一肚子话的几个行老,只封厚礼谢了几个人,客客气气将人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