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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睿辰这才缓缓的靠在墙边,墨色的眼眸里带着一层氤氲之气,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有些情难自禁。”
就像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义正言辞的模样,“你知道,当自己喜欢的人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个正常男人,很难能有自控力。”
他脸上是很诚恳的歉意,说出的话却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这让沈轻言觉得无可奈何,但眼下两个人这种姿态实在太让她觉得难堪。
趁他松懈赶紧从他的桎梏里逃出来,却又一把被他拉了回来,挣扎间,她身上披着的他的衣服落到了地上,他将她抵在墙边,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腰身,黑眸从发间直射过来,眼神忽而深无边际。
“我真的努力过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与痛楚,“可我没办法停止那种想要拥有你的心情。”
沈轻言被他控制得动也不能动,两个人都穿得单薄,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尤其她的睡衣更几乎衣不蔽体,这样的近,实在太过让人心慌意乱。
她只能抬头近乎哀求地看向他,“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们……不可能的。”
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为什么我就不行?”蹙眉靠了过来,鼻尖几乎相触,“我不要听你说那些可笑的道德伦理,你很明白,我们没有那层关系。”
“还是……只是因为初见时对你的无理?让你从最开始就将我彻底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
他眼底的哀痛真切明显,“我后悔过,可过去已无法改变,我会让未来填补这个缺憾,你相信我,我会把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你脑中抹掉。”
他的眼神那么深,表情那么真,沈轻言忽就再也狠不下心说出任何决绝的话,她微微垂着眸,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还需要时间。”
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一怔,随即松开对她的禁锢,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似有几分不确定,“真的吗?”
还不等她回答,随即一把拥住她,似乎怕她反悔,几乎有些无赖道:“不管,我已经当真了,你没有再收回去的权利。”
□□的拥抱,很长,长到他们都忘记了时间。
沈轻言没有再挣扎,心里却复杂难言。
极度危险的感情,她很清楚,却终究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陷落。
忘记有多久,温睿辰才慢慢放开她,暖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变得柔和静止,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她的头发,声音轻如叹息,“告诉我,这不是梦。”
那眼神太过专注,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刚转过脸就被一只手捧了回来,他逼着她直视自己,“害怕吗?”
他手指开始摩挲她已经有些发烫的脸。
“温睿辰,你要明白。”她终于才肯直视他,“我不是答应你什么,更没有承诺过什么,也许,我们明天就会……”
剩下的话被他温润的手掌制止了,他眼睛也没眨,眼神沉沉地看着她,“没关系,我等你,我也会努力。”
随即移开手掌,俯身过来在她唇角印上一个吻,“只要……别再拒我千里。”
这样的温睿辰,在她面前说出这般卑微的话,不是不感动,可是不敢动。
爱情不光是有心动就可以,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隔阂,那么多不确定,那么多的人,不是彼此一个暂时的心动就能将所有跨过。
还有他,更多的不确定更在于他。初见时的那种清冷至今难忘,他或许此刻是真的心动,但谁又能保证这场心动能持续多久?
但是此刻,她显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那样炙热的目光,那样猛烈的心跳,就连自己都欺骗不了自己。
只是眼下这种场面她实在无法适应,太过看见,也太过亲昵,她实在无法坦然面对。何况自己衣着单薄实在有些尴尬。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温睿辰及时地放开她,他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然后弯下身去捡她掉在地上的衣服。
他将衣服搭在手臂上,身体笔直地战在她面前,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沈轻言开始不住地往下拉睡衣的下摆,局促地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嘴边带着了一点似有似无的笑容,发现她的目光,这才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轻声道:“你还是先上床吧,等下感冒了。”
“哦~”她低声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温睿辰缓缓走至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逆光,他好看的轮廓陷在阴影里。
随即他慢慢俯下身来,沈轻言紧张地闭上眼,直到额头上传来温软的触觉,她才缓缓睁开眼睛,他如夜般的眼眸里似有一片浩海星空。
他的脸很近,近到能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很晚了,睡吧。”
然后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才走了出去。
等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沈轻言,她忽然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些耿耿于怀,他们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脑海里依旧很乱,乱道她无法去思考更多问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彻夜做了许多的梦,睡得不甚安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也觉得浑身困乏,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却被站着床前一身白色睡衣的顾依禅吓了一跳。
沈轻言立刻从床上惊坐起来,心绪难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依禅的眼神很静,却无端让人觉得冷,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沈轻言觉得心里有些发怵。
“沈轻言,我警告过你,不要打我哥的主意,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她静静地开口,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依蝉曾警告过过她无数次,嘲讽过她无数次,以前自己尚可问心无愧地反驳,可没想到自己真的跟他有了扯不清说不明的关系,虽然自己也还没理清这样的关系,但她知道此时自己无话可说。
顾依禅嘴角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轻言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也不想回答她这些一贯的冷刺。
她从头到尾眼神都安静得可怕,“如果你不想以后更难堪,早点放弃倒好,这是我给你的善意的忠告。”
说完她就离开了,沈轻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的顾依禅不似往日那般尖锐,她太静了,静得让人害怕。
早饭时,气氛很是尴尬,苏樱和温振华不住地找着话题,过问沈轻言最近的生活,她不冷不热地回着。
温睿辰坐在对面安静地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偶尔会投过来一个沉静的目光,顾依禅也在安静地吃早餐,偶尔视线对上,她会给她一个奇怪笑容。因为心虚,她全程不敢去看温睿辰,偶尔不小心碰上他坦然的目光,便飞快转开。
匆匆吃过早饭她就告别了,温振华让司机送她回去,在门口道别的时候,他依旧如常地坐在客厅里置身事外,没有说一句话。
她悄悄看过去,却正好被他抓住,两两相望,暗潮汹涌。
沈轻言从温家直接回了家里,回家休息了两天才回到学校继续写论文,因为时间不多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她尽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论文上,不想再去想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事,只不过她还是能时不时在学校周围能见到温睿辰的身影。
有时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上前打扰,有时却也会走过来要她陪着一起去吃个饭。不见了那种令人生惧的戾气与拒人千里的冷然,当她平静下来,心平气和与他相处,似乎发现了另一个他。
这样的温睿辰,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润与柔和。
他虽一直绅士有礼,但她很清楚,他比谁都要疏冷。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从总想要见到那个人开始,一切都在往自己不可预测的方向走去。未来依然暗无边际,可是眼前真实生动的人,却又不忍推离。
终于搞定了论文,沈轻言多日来紧绷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准备回家待两天,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出了校门,坐在向阳处的公交站台,春末的阳光温暖又柔和,久违的气息,似乎就连空气中也浮动着鸟语花香。
面前落下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心里不可避免升起一丝期待,抬头的瞬间,那人逆光中的容颜散发中不容忽视的光芒,光影柔和中,他唇边带着的笑容让她莫名心动。
“你怎么来了?”她又重新低下头,不想暴露自己眼底的欣喜。
“要去哪里?”他蹲下身与她保持平视,“我送你。”
柔软的,却又不容拒绝的语调,沈轻言直视他,“你都不用上班吗?”
自上次从麓山回来之后,他总时不时出现在自己周围,像是每天都在守株待兔一般,这让她在心里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不过问出口,随即又有些后悔了。
温睿辰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笑了笑,“这也值得你问吗?比起见到你,上班算什么。”
一句话就足以令她止住嘴,他说话很直接,并不是刻意,就算说这样的话,也觉得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常常令她在外面窘得想要逃开,偏偏他又毫无自觉。
“走吧。”他已经站起身。
沈轻言也随即站了起来,叫住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作主张?”
她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搭公车回家,也不想要改变习惯,何况你也不能永远送我。”
沈轻言其实很害怕,害怕自己会习惯,习惯有他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忽然再失去,她觉得那种痛苦必定比从前更甚百倍。
温睿辰顿了顿,又折转身回来,“那好,我陪你。”
沈轻言伸手去拿他手里自己的背包,“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的背包,沈轻言拿不回来,有些泄气,忽然感觉到手被人握住了。
暖热的温度,很柔软。
她没有再挣扎,绷直了身体等着公车。
很快她等的公车到了,他拉着她就走了上去,他走在前面,只留给她一个坚决的背影,到后面的位置坐下。
温睿辰穿得太过考究,从上了公车到坐下,一路引起不少回眸,只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丝毫没有在意。
沈轻言被他拉着刚坐下又无奈地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再次回到车前刷了两下卡,才又若无其事地坐回来,无奈道:“我们可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似乎有些伤了他的自尊,他一直紧绷着冷颜无言地坐在一边,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小时候坐校车都是免费的,所以我以为……不过我从来没想过改变你,如果让你觉得不自在,我会学着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沈轻言看着窗外,一路春光明媚,那暖暖的阳光似乎也能照进心里。
身旁的人渐渐被漫长的路途迷蒙了眼睛,一转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头靠了过来,落在她肩上。垂眼看去,他温润如画的侧颜安然舒展,暖色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柔软到不可思议。
就这一刻也好,安心,也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