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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逍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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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城当年建城之时,取了杨土司的女婿木行周奉上的名字,当然,要说更准确点是当初取用了木行周奉上的城名,杨土司才将女儿下嫁。

    土司本是管辖西南的官职,血脉世袭,那也是当初跟中原干仗干输了,不得已受的中原皇帝的封,然后顺带着皇帝也给诸家赐下了姓。

    但中原皇帝的意愿也仅于此了,再想安排其他的官职就没了机会,而这所谓的土司,也不过是中原人的叫法,在诸多部落里,叫的还是首领。

    首领下面的统辖之地与人口多了,便叫王。

    杨土司不是个良善的人,不然也不会干掉自己的几个哥哥当上了土司,但杨土司又是个向往中原的人。

    用他当年的话来说,同为一族,为何要互相残杀?

    所以,他靠近南安县,虽不臣服却也交好,让两方得以交易便利,让他的族民有字可识,有道理可懂。

    因为他想向中原学的东西太多了,最基础的就是从识字开始。

    不过识字这种事有些不太容易,毕竟他们之前也有自己的文字,只是不如中原的字好用,这要一时间里改过来也很难。

    就如杨土司的女儿嫁给木行周许久,也才会一些简单的话来。

    木行周来逍遥城必先给自己岳父打招呼,因此一行人到土司城之时,他的大舅子就已经在城门口迎接。

    他所带的十多辆马车,有一半是给岳父准备的礼物,便在城门口之时就交给了大舅子。

    这本也是惯例,只是在看见后面有两百多人之时,木行周的这位大舅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用蛮语问道:“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行周可不想造成两边紧张,连忙解释,“之前我便与大哥说过,我在中原找了个愿意买翡翠的人。”

    “唔。是这样。”木行周的大舅子点头,当初他妹子出嫁,还带走了十多个工匠,这些年自己这个妹婿对自家越来越大方,也因占了那个冤大头的便宜。

    木行周笑了起来,“此回来的就是那家的孩子,想要长久的做这门生意,因此想要亲自来看一看,所以兄弟就带着他们来了。”

    “长久的生意?”木行周的大舅子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木行周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你个傻愣子,就是他们要做长久的生意,这石头也得掌握在你手里,怎能带他们来看?”

    木行周却是握住了自己大舅子的手,“兄长,他们只是来看看,难道还能有本事拿到矿山?这些终究还是要靠父亲与兄长你的。不过买卖看货是商人的规矩,我们也得从中商定最后的价钱,这才请了人上门。”

    “可那是多少把刀,难道就能让他们进入城中?”木行周的大舅子将目光放在远处的陈郄一行身上,“若他们带有坏心,又该如何得了。”

    木行周却是笑了起来,“兄长想多了,我们的弟兄是历经战斗保留下来的,可他们不过是买来充当护卫,一路防着少许山贼,只要把他们安排得妥当,离着父亲远一些,又怕什么?”

    说起好斗,木行周的大舅子还是有些自信的,再一看那些人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十分疲惫的模样,想来是不习惯本地的天气,如此就更不足为虑。

    “那就安排在城南的……”木行周的大舅子将剩下的话咽下,与木行周两人相视一笑,陈郄一行的安置就妥当了。

    最后陈郄一行便被安排在逍遥城的南面,靠近城门的地方,出了城门再往前走许久就是别的部落地盘。

    杨土司在此地修建了一座不小的宅子,用以招待别的部落首领,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打仗,自然没时间来逍遥城享受人生,也就便宜了陈郄一行。

    逍遥城里处处效仿着中原,屋子也都差不离,无非是在构架上还差些火候。

    不过因只有一层,就是上面没有横梁,想着这地方约莫是连风都吹不到,在里头睡着也不担心半夜房子倒了,陈郄倒也住得安心。

    至于木行周没有第一时间带着他们一行去拜见他那老岳父,陈郄也没放在心上,甚至想着要一直不见最好。

    不过木行周带着东西来孝敬岳父,岳父自然也有所表示,且为了庆祝自己女婿回逍遥城,便要在傍晚准备篝火,欢迎女婿来家。

    地点就在逍遥城的正中心那块空了极大的坝子上,也顺带邀请了陈郄一行。

    陈郄素来是喜欢凑热闹的,再去问傅三郎跟刘喜玉。

    傅三郎自然想要看这许一辈子才得看一回的盛景,再看刘喜玉微动的耳朵,陈郄就知道也不用等刘喜玉开口就知道结果是什么。

    “那就走吧!”陈郄眉飞色舞道。

    逍遥城里处处学着中原,好的就一处没学,就是没设过勾栏跟私寮。

    不过听说蛮人素来不讲究中原那一套,喜欢谁了就直接上去撩,不喜欢了各自一拍两散,勾栏跟私寮,完全都不必要,想来设来也没用。

    因此陈郄一行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雾蒙蒙的沉了,除了远处城中心传来的火光及城北的土司住的地方,其他人家都没半点亮光。

    西南物资并不缺乏,但仅限于的是吃穿两样,照明这种就算是中原一般人家都难舍得点一回的东西,在这里也同样匮乏。

    顺着最中间的直线而行,逍遥城说是城,许还比不过江南的一个重镇繁华,连造城所用的都是泥土混合石头,中间的大道也只是泥土夯平。

    陈郄一行打着红灯笼朝着城中而去,大半夜里有种阴森森之感。

    “你怕不怕?”陈郄在傅家表妹耳边吹了口气。

    傅家表妹提着灯笼的手一抖,“姐姐,声音这么大还怕,那胆子小得该跟手指甲那么大吧?”

    陈郄见没吓到人,也就撇了撇嘴,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想着人的五脏六腑里,胆本来也不算大。

    等走到城中央外缘,中间土台上再已经架起了柴火,且烧得正旺。

    陈郄远远站着,不太敢靠近,靠着傅三郎小声问了一句,“这么热闹,他们喝酒喝多了会不会烧人?”

    本来无所畏惧的傅三郎被陈郄这一句话吓得浑身一激灵,顿时停下了脚,一张小白脸在红灯笼下都惨白惨白的,“不至于吧?”

    陈郄嘴动了动,“书里这么写的。”

    傅三郎有些不想去了,跟刘喜玉道:“刘兄,我看——”

    刘喜玉扫了陈郄一眼,一句话就把傅三郎安抚下来了,“杨土司向往中原文明,处处效仿中原,又怎会随意以人为牲礼?”

    傅三郎抚胸,“这就好,这就好。”

    随后脸色突然又巨变,“逍遥城里没有人牲,那其他部落里难道会有?”

    其他部落可没听说向往中原文明的的,想着之后要在这里走一圈,说到底傅三郎这一辈子都还只是个顺风顺水在蜜罐里长大的公子哥,一下子想到将要遇见这种惨绝人寰之事,顿时就有些抖腿了。

    陈郄瞅了会儿傅三郎,发现这是真怕,就试探着道:“要不表哥你等着出逍遥城的时候顺带回南安县去?”

    傅三郎没回答,反而道:“难道你们还要去?”

    陈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去啊,怎么不去?”

    许是知晓陈郄的想法难以揣测,傅三郎就直接问了傅家表妹:“十娘你也要跟着去?”

    傅家表妹跟陈郄相处得久了,就知道陈郄爱故意吓人,但心里对傅三郎所说之事还是有些畏惧,可说是离开陈郄,她又不愿意。

    在这犹豫间,刘喜玉倒是插了一嘴过来,“可。”

    就是他也建议傅三郎回南安县了,傅家表妹心里想了想,自己只要紧跟着表姐,陈郄总不会不顾着她,就跟傅三郎道:“三哥你要是怕了,就明日一早带着家丁回安南县去等我们回去,这样可行?”

    可行什么,当妹妹的都没怕,当哥哥的怎么好意思说走。

    傅三郎把本来抖着的腿站稳了,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情压到了心底,才嘱咐刘喜玉道:“等会儿见了杨土司,刘兄也当问问这西南局势了。”

    素节在旁边眼神扫过陈郄、傅家表妹、傅三郎,最后落在自家小公爷身上,瞅着小公爷的表情了,就立即保证道:“傅家郎君只管放心,这些都是要打听的,不然这么晚了我们也不会出来不是?”

    这会儿约莫该干完的都干完了,也就剩下吃吃喝喝这种事儿,用不着被逮着凑热闹,无非几杯酒下去,想要打听点什么就好打听了。

    傅三郎听素节这么说,就点了点头,“两个妹妹都在,我这当哥哥的定然是要跟着的。”

    活像自家主子要占你家两个妹子的便宜一样,素节很想翻个白眼送给傅三郎,不过翻到一半,见陈郄已经继续往前走,自家小公爷又要忙着追,就只好忍了下去。

    “主子可等等我!”紧跟着的素节连忙道。

    这一叫,自己的白眼没送出去,倒是招了无为一对白眼了。

    也是上了桌,素节才知道他以为的几杯酒,人家那是用海碗装的,且喝起酒来可比中原人热闹,喝多了就跑到篝火前去跳舞,手舞足蹈的,可不像个样子。

    陈郄她们几个姑娘还好,端上来的都是果酒,别说是酒味不显,就是那果香隐隐钻进鼻子都有些勾人馋虫。

    而刘喜玉他们面前的海碗里装着的,可是实打实的醇正酒,也不知是用什么酿造,酒味十分冲鼻,偏偏那些人喝得却是十分高兴,一开口表示出来的就是你要不喝酒是看不起我。

    能在篝火上这么说话的,在逍遥城里的地位自然不低,陈郄一行是木行周带来的,等人来的时候,他便坐在了刘喜玉旁边,好给刘喜玉跟自己岳父之间的聊天做译者,免的半句不对就开打,这问题就严重了。

    木太太就带着通晓两地言语的小丫鬟,坐在了陈郄的旁边,跟着陈郄说话,说些围着篝火跳舞的姑娘们,也说她们在逍遥城的日子有多快活。

    陈郄喜闹,在这种应酬下,要讨人欢心让人觉得亲近也算信手拈来,摆着随时能跟木太太说上一天一夜的架势。

    然后这一说,难免就得喝酒。

    陈郄自以为喝酒是挺厉害的,只是忘了她换了个身体,这副身体的酒量还没能有机会练出来,几杯就下肚,自己还没觉得怎样,旁人就已经看出了醉态来。

    旁边傅家表妹跟陈九姑都是不敢多喝的,眼瞅着陈郄喝醉的模样,互相看了一眼立马有了共识,这得先把人抓住带回去了再说。

    陈九姑力气大一些,这会儿就交给她了,傅家表妹就负责跟木太太解释。

    然而傅家表妹才说到一半,醉了的陈郄就已经十分狡猾的绕过陈九姑抓她的手,疯一样跑到篝火前,然后跟那么些个妹子跳起来了。

    说到一半的话只能停下来,傅家表妹盯着陈郄眼珠子都差点脱框了。

    不过木太太虽只听了一半,且还是旁边小丫鬟翻译过的,也知晓傅家表妹的意思,就笑着道:“难得自在一回,开开心心的也没什么不好。”

    木太太自打跟着木行周在中原里转了一圈,也见识了不少中原生活,与她父亲的想法不一样,她浑然没觉得中原有什么好,许多女人活得还不如她们。

    因此,对于陈郄的失态,在木太太看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那着实是个吓人的地方,可憋屈死人了。

    有木太太这句话,傅家表妹就只得点头,还得让人带话去给刘喜玉跟傅三郎说一声,她极怕她跟陈九姑两个人看着陈郄不够紧,还是多些人盯着保险一些。

    刘喜玉就是在这种境况下得知陈郄跑去跳舞了,等放下碗,朝着篝火那一看,陈郄的身影十分好寻找。

    无他,人家姑娘跳的都是姑娘们该跳的动作,唯独陈郄不知怎么把男人跳的动作给记下来了,正跟着一群姑娘鬼混。

    这错误的动作很快就被更多人发现,然后也更多的人得知是从中原来的小姑娘,知道她什么都不懂,也不觉得被冒犯了,反而敞开怀大笑起来。

    素节在旁边看着人家笑,捂着脸道:“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太丢人了!”

    然而刘喜玉在醉眼朦胧里,却是看的津津有味,连旁边人的敬酒都有些三心二意,眼睛在只管往篝火那瞟。

    无为在旁边也愁,看了半晌觉得素节说得对,这实在是不像话,也亏得这是在西南,要是在京城里敢这么着,陈郄就得别想活了,就跟刘喜玉道:“主子,我这就去把陈姑娘拉下来。”

    刘喜玉却是一把抓住了无为的手,摇头,“她高兴,随她。”

    无为只得作罢,又回头让身后跟着的人把人盯紧了,蛮夷人过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朝阳观里当初就藏了一个人,因而对这些知道得多,可生怕陈郄吃亏了去。

    旁边刘喜玉还在道:“好看!”

    无为苦笑不得,这女子跳男子的舞步,又哪来好看了,不过仔细品鉴,陈郄本身性子与行为处事都不扭捏,学男子舞步倒学得有模有样的。

    旁边看热闹的笑完了,还时不时的拍掌叫好,无为就觉得定然是这跳得不算扭捏,人家才没觉得陈郄把他们给得罪了。

    等回到住的地方,陈郄跳了半天倒是酒醒了,反而是刘喜玉喝得太多,又喝的是正经的酒,整个人都是被无为跟素节架着回来的。

    已经是半夜时候,陈郄抬头看了看天,深蓝天空里万里无云,月亮与诸星宿都闪耀着光芒,其实就算灭了灯,这夜里在银辉下也能看得清路来。

    陈郄看完星星,感慨了一番现代钢铁社会再难得如此月明星亮得夜空,再打了个哈欠,才看见刘喜玉醉得不省人事,就跟无为道:“嗝——夜里拿个人守夜,别让他吐东西把喉咙给堵着了。”

    这些也不用陈郄特意嘱咐,但陈郄这么说了,就是对刘喜玉的一片关怀。

    “姑娘说的是,多谢姑娘提醒了!”无为一边致谢一边想,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感情好起来的,这一路也没见多说话,怎么就互相关切起来了。

    不过陈郄没兴趣管无为怎么想,说完了就带着傅家表妹跟陈九姑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趴在自己床上,叽叽咕咕的自说自话,“洗澡、睡觉!睡觉、洗澡!洗澡、睡觉!睡觉、洗澡!”

    想来是在纠结是洗澡了睡,还是先睡了再说。

    傅家表妹从来没想到自己表姐还有着今晚上这一面,听着陈郄叽叽咕咕的话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摇着头叫自己的丫鬟跟成儿一道去抬了水进来给陈郄洗澡。

    此时午夜尚未过去,要热水得等上好一阵子,好在此时也还算热,就是用存在水缸里的冷水洗澡也不觉得冷。

    等着两个丫鬟把洗澡盆跟水装到三分之二,傅家表妹就撵着人进桶,“姐姐快洗,洗了我也来洗。”

    陈郄酒已醒,就是还有些头昏,闻言就道:“让再拿一个来,我们一块儿洗。”

    傅家表妹看着陈郄脱衣服,脸颊有些微红,微微偏了眼,等陈郄进了水才正了眼,跟她道:“这般热的气候,这会儿谁不想着洗澡,盆子哪里够?”

    陈郄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突然脑袋又反应过来,“我记得这里面有个澡池子?我们要不要去玩一玩?”说来除了在绯州泡温泉的时候,她都还没把傅家表妹游泳给教好。

    傅家表妹走到了屏风外,打量着这个明显绣工不算好的屏风,嘴里道:“那边早被那些护卫占啦。再说都被用过了,我才不去。”

    陈郄拿棉布擦着着身,“妹妹你这话就说错啦。男子女子都是当娘的生的,哪有谁干净谁不干净的。当年女娲造人,都是泥巴捏的,就吹的仙气,那也是一个嘴巴里出来的。我们女子没比男子低贱,男子女子也没谁比比脏的说法。何况就是真脏,那也是活水,过段时间早就把里面的水换干净了。”

    也亏得那些个古人没穿到现代去,不然进了游泳馆里的游泳池还不得气昏过去?那里头可不分个男女,都跟下锅的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就下去了。

    傅家表妹知道陈郄的性子,也不奇怪陈郄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她许是还小,陈郄的许多话都还不算明白,趁着这机会就把今日在席间看见的来问陈郄,“姐姐,你觉得那杨土司怎么样?”

    杨土司今年的年纪许有五十多了,虽是向往中原文化,但在衣着上却还是保留了本地的习惯,就是脸上也没跟中原男子一般,以留胡子为荣,反而是刮得干干净净,加上常年锻炼,身体还算健壮,看起来说是四十多也没人不信,都跟他大儿子差不多模样。

    皮肤呈古铜色,眼睛鼓着有些亮人。

    要问这个杨土司怎么样,陈郄浑身一激灵,混着冷水脑子更清醒了点,“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家表妹一听就知道陈郄脑子浑,听歪了去,忍不住从兜里掏出块绞碎的碎银块往上一丢,越过屏风砸向陈郄,“姐姐你酒还没醒呢!”

    陈郄脑袋一歪,银子就噗通一声落水里了,忙道:“妹妹你想歪了!”

    傅家表妹更气了,“快说快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陈郄站起了身,拿过屏风上挂着的干棉布把身体擦干净,发现自己月匈长了一点颇为满意,伸手揉了揉才换了睡觉才穿的棉布里衣,叫了成儿把水换出去,坐在傅家表妹面前,让傅家表妹给她擦头,躺在人家怀里道:“听说他们谁当土司都是靠抢的,就算是血脉继承,继承人之间也要先争斗一番,我今日瞧着杨土司向往中原文明,一来是被中原富饶征服了,二来应该是看重的是中原皇权下的礼法。”

    “他年轻之时并非中原说法里的嫡长,这会儿总说着什么向往礼法,恐怕是想要用此来约束下面的人跟自己已经十分强壮的儿子们。毕竟子杀父,奴杀主便翻身为主在他们这也不奇怪,他自己都是杀兄继位,自然也要防着别人有他当年的心思。”陈郄又打了个哈欠道。

    傅家表妹不是听这个来的,“我是说,他会不会帮我们?最不济能不能保证不对我们动手?”

    陈郄睁着眼睛,看着傅家表妹的脸,“杨土司有什么打算我难以揣测,不过我看他女婿木老板在他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你爹跟木老板的关系不差,他又指望着跟我们一道赚钱,自然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傅家表妹道:“我们翡翠料子还要跟木老板买,那又何必来这一趟?”

    陈郄伸手敲了敲傅家表妹的脑袋,“看菜下碟,看货说价,他送到江南去的,要做大,哪能不亲自来看一看?你当以为他不会蒙你,把最好的留着,差的卖给你?”

    傅家表妹哎哟一声,“这样啊。”

    陈郄冷笑,“商人狡诈,我们来主要是为了把这些翡翠分出品种来,什么品种是什么价,还有看有没有机会开赌石。”

    “赌石?”傅家表妹不解。

    陈郄道:“就是那种没有被剥开的翡翠,外面那一层被裹着,要分了品种的话,买这种料子许会便宜上许多,但要开出品种好的,就是我们赚了。”

    “其实也就一个赌字,看赌运跟技巧来降低成本,成本降低了,盈利自然就多了。”陈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