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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弦歌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兰彦可不想自讨没趣。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是我朋友开的一个展览,人很八卦,勒令我必须携女伴参加,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所有的时间基本上都花在了你身上,哪有什么机会认识其他异性,所以,闻小姐能不能赏个脸?”
“可以。”
弦歌回得非常干脆,片刻又问,“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这地址究竟是你选的,还是爷爷?”
“这儿?当然是我选的。你不知道,这栋楼上面就是一个影视公司,每天坐电梯的时候,都有看不完的长腿美女,怎么样,风水不错吧。”
弦歌转身就走。
话太多,有时也是掩饰谎言的一种方式,这是兰医生以前教她的。
下楼后,弦歌突发奇想地让小穗买下了当天所有的报纸,并将所有有关宏达置业老板车祸的新闻逐个翻了一遍。
小穗也看了那报道,并没有特别之处…
等她再抬头时,才看到弦歌眼神飘忽,神情呆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闻小姐,闻小姐,你…怎么了?”
良久,弦歌才回过神,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这些都扔了。”
小穗只好又抱着那堆报纸下车找垃圾桶。
那张被揉得有些皱巴的报纸,让小穗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不过,那新闻的不同之处,也只不过是简单推测了郑伟业出车祸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刹车失灵。
至于其他的消息,报道里,也并未提及。
所以,闻小姐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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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弦歌应邀。
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黑白长裙无疑是低调的。
但如果你穿得是香家全世界共发行5条的黑白长裙,似乎又同低调这个词沾不上边儿。
当身着礼服的弦歌出现在兰彦面前时,即便是见过弦歌各种状态的兰彦,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虔诚赞叹。
“知道吗,只差一个王冠,你就是女王。”
弦歌嗤笑了一声,旋即伸手,微微下垂。
兰彦走到她跟前,俯身,执起她的右手,轻吻致敬。
“不过,您这样去看展览,是想打算把自己当成展览品吗?”兰彦笑着问。
“宝贝,相信我,我为了不抢你朋友的风头,已经挑了我衣橱里最低调的一套。”
弦歌挑衅了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兰彦脑门有点出汗。
闻小姐毫无意外地成了整场展览的焦点,申城名媛,知名画家,美貌与才华集于一身,要想低调,几乎不可能。
来跟弦歌交流感情的人,混个脸熟地,络绎不绝。
没几分钟,兰彦就开始抱怨了,“我只想好好欣赏艺术。”
弦歌挑眉,“你也懂艺术?”
被嘲笑了的兰彦正式投降,“好了好了,我全招了,前面左转有个vip展馆,你要见的人在那里。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不想明天登上报纸头条。”
闻弦歌的男人,要想上个头条,的确太容易了。
在下一个贵妇到来之前,弦歌将手里的香槟放到了他手心。
优雅得体地笑了一笑。
仿佛在说,跟老娘玩心机,你还太嫩。
vip展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玻璃展柜里陈列的一件件展品静静互相欣赏着。
弦歌款步入内,倒也不慌不忙。
不得不说,兰医生这个朋友倒的确有几分才气,他的雕刻作品纯朴自然,取材大都贴近市井民生,活灵活现,很接地气。作品虽然算不得大师手笔,但作为新锐,依然大有潜力可挖。
一路走着看着,弦歌忽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展柜的角落里,摆着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根雕。
那根雕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婴儿,正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而他的母亲,正单手摇着摇篮,单手举着拨浪鼓,满含着慈爱看着他。
弦歌似乎能看到摇篮在轻轻摆动。
似乎能听到母亲温柔的摇篮曲以及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
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怎么,喜欢这个作品?”
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弦歌扭头,弯腰凑在她身边的,是宫佑宇。
并不意外。
“没想到爷爷让我见的人居然是你。”弦歌浅浅一笑。
宫佑宇直起腰板,一勾唇,一派优雅绅士做派,“我也没想到家里安排相亲的,居然会是你。”
“感觉怎么样?”弦歌问。
“感觉松了口气。”
“不应该觉得奇怪吗?”
宫佑宇看着她,说,“为什么要奇怪?你我都知道,相亲这种事,能遇到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就已经要捂嘴偷着笑了,更何况,我面前的,还是一位既高贵又美丽的小姐。”
恭维的话,人人都爱听,尤其是,在对方长得还错的前提条件下。
弦歌莞尔。
展览结束,宫佑宇用高出售价十倍的价格将那件根雕作品拍下,送作弦歌的见面礼物,弦歌欣然接受,在宫佑宇提出下次再见面的请求时,亦没有推辞。
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
兰彦送她回酒店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接受宫佑宇了吧?”
弦歌调皮地眨了眨眼,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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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品先弦歌一步,被送到了酒店。
小穗将那个精美的盒子拿到弦歌面前,而弦歌却连看一眼都不曾。
她说,“扔了。”
宛若扔了一件垃圾。
12章
郑伟业入院的第三天,弦歌的套房外跪了一对母子。
弦歌悠悠28年生命里,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礼遇,她颇有点承受不起。好心劝说无果后,弦歌烦了,抬眼示意小穗叫保安,旋即关门。
至于,这家超五星酒店为什么能让这对郑家母子轻易查到自己房间号码,为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闯入需要授权才能进入的楼层,弦歌倒很是好奇。
门铃被一次又一次摁响。
再好的脾气也有忍不住爆发的时候。
何况,弦歌脾气向来不好。
再次开门,郑伟业老婆已经在门口泪流满面地朝弦歌磕起了头,一下一下地重重地砸在走廊地毯上,即便是地毯,不过一会儿,那额头也是红肿了一块。
旁边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跟着泪眼婆娑,嘴里一直喊着,姐姐,对不起…求你原谅我爸爸。
弦歌真是不知道郑伟业何德何能,居然能拥有这样一对妻儿。
只是,郑伟业的事,她从未插手,又何来原谅一说?
而且,依那个人手段,郑伟业如今还能留着一条性命,已经是格外走运了…
“女士,我跟你说过了,你先生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我真的帮不了你。”
郑伟业入院后,他的宏发置业陷入财政丑闻,有涉嫌偷税漏税,他此刻就是还没醒,一旦醒了,等待他的,就是遥遥无期的牢狱之灾。
他触犯的是法律,得罪地,又不是不该得罪的人,弦歌能管得了吗?
与其在她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去联系一个靠谱一些的律师。
当然,再好的律师恐怕也比不上楚天出了名的强盗律师团。
“那怎么可能呢?我听别人说,那天晚上,他就只跟你发生了矛盾,除了你还会有谁呢?闻小姐,求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没有老郑,我们活不下去的。”
弦歌原本准备弯下的身子,忽地,就挺直了。
“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只要你自己够坚强,离了谁,都一样能活得很好。”她说。
这是发自良心的经验之谈,是弦歌辛辛苦苦生活了小半辈子才悟出来的道理。
可惜,并非每个人都能领悟。
也许是彻底明白了弦歌这条路子走不通,郑伟业老婆突然站起身,挂满泪珠的眼睛陡然阴鸷,“我家老郑不过是言语上冒犯了你两句,你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弦歌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了。
如果她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阴险歹毒的女子,那么这会儿,就算她把话说烂说透,这位女士恐怕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砌词狡辩…所以,老爷子常说,跟不在同一战线的人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
真是一点没错。
“带着你的孩子赶紧离开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弦歌神色淡淡地说完,转身。
谁知道这个看上去一直柔柔弱弱地女人,却忽地一把扑向前,意图扑倒弦歌。
不过,即便她再敏捷也不可能是小穗的对手。小穗伸腿一绊,转身,反手迅速地钳住女人伸向弦歌的手,死死地扣在了背后。女人吃疼,应声倒地,被小穗压得动弹不得,嘴里不断发出哀嚎。
一边的小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得声嘶力竭。
小穗不忍地看了那小孩几眼。
弦歌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平淡得吓人。
“报警。”
警察比酒店的安保人员办事效率要快得多。
在经理赶来道歉时,那对母子就已经被警察带去了公安局,小穗一起去录的口供。
套房内,酒店经理已经在弦歌面前点头哈腰了半小时,然无卵用,除了不停道歉,他没能提供任何解决方案。
可弦歌要道歉有什么用呢?
她所在的楼层用的是专用电梯,出入必须有住户专属授权,否则,就算是酒店内部员工都无法通过。
而这个女人不但堂而皇之地进来了,还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安保人员。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有楼层授权。
郑伟业尚且没有资本入住,他这个衣裳过时老旧的夫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么,她用的是谁的授权?这个问题在弦歌看来着实简单,只需要查一下她当时用的专用电梯密码锁,便一目了然。
然而,经理有经理的顾虑,他说,他必须保证酒店每一个客人的*。
弦歌单手撑住下巴,慵懒随意,“那么,用户的*跟安全,到底哪个更重要?”
经理还是沉默着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