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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不知道楚祎现在有多么想掐死她。
否则,她不会这么嚣张。
“宋弦歌,你真贱。”
说完,楚祎松开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清冷得好似刚刚那个气急败坏的人,跟他没有丝毫关联…良久,他放下了隔屏,低声开口,“停车。”
在高速上随便停车需要勇气,但是司机斟酌了一秒,还是稳稳地踩住了刹车。
“滚。”
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下车之间,弦歌背对着他说,“我希望我们之间,永生不要再纠缠。”
他说,“如你所愿。”
弦歌的高跟鞋掉了一只在楚祎车上,下了车,她才发现。对弦歌而言,自然是没法开口再回去拿的,神奇的是,楚祎竟然也没有开窗扔下来。估计是掉到某个角落里了。
真是倒霉的一天…
然而,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弦歌一高一低在高速路上走着,来来往往的车子没有一个是怜香惜玉的。
也是,这时的她确实跟个疯婆子没啥两样,拒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老实说,弦歌对旁人的目光平素是不怎么关心与介意的,可这也得分情况。
比如说她发了一个头发凌乱的自拍到朋友圈,引来一群总盼着你不好的‘朋友们’冷嘲热讽,这弦歌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她晓得,只有自己足够美了,才会有人嫉妒。
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而不是愤怒。
可如果真遇上狼狈,而恰巧,对方又是真正盼着你不好的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现女友时,弦歌的心态就显得不是那么淡定了。
一辆骚得不得了的布加迪准确无误地停到了弦歌小腿边五公分的位置。
若开车的不是裴谦,弦歌还以为这司机是要直接撞上来…
顶棚被放下,赵如夏带着夸张巨大的墨镜,小脸上的笑意隐约可见。
“闻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旁边的男人则带着万年不变的无镜片装逼金丝边眼镜,慵懒地扭过头,带着一丝好奇以及同情,玩味地看着她。
虽然是前任与现任的关系,但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弦歌原本对赵如夏没什么不满,而此刻,却很想脱下剩余的那只高跟鞋朝她脑门上招呼。
她都没问她为什么大晚上戴墨镜,她为什么要管她是不是半夜,在高速路上赏星星月亮银河系?
关你毛线事?
三八。
弦歌拢了拢衣襟,笑着说道,“车子抛锚了,再等经纪人过来。”
明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弦歌的语气,却优雅地让人无法怀疑。
赵如夏将弦歌上下打量了一遍,面上有些尴尬,“闻小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在路上可不够安全。”说完,也不等弦歌回应,便转向身边的男人,“谦呐,我们先送送闻姐姐吧。”
几天前还是裴哥哥,现在就变成了谦…
换个说话就是,几天前她还是裴谦的小妹妹,现在,已经变成了裴谦的女人。而成为裴谦女人的方法,简单又明快。
弦歌顺其自然地想到了某些带黄色的画面。
看这个赵如夏身板弱不经风的样子,裴谦那好活儿,这小美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住…
“现在已经9点了,你今晚打算陪我几个小时?而且…”裴谦一抬头,与弦歌满是淫/邪的目光交汇,迟疑了一会后,他浅笑着说,“我不觉得闻小姐愿意上我们的车。”
那是自然,在给别人添堵这件事上,她还算有些良心。
“是啊,赵小姐,我的经纪人马上就过来了,我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弦歌说。
“这样啊…”赵如夏撅了撅嘴,无不遗憾,“那好吧,那闻小姐,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了,今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换你被扒了衣服试试?
“好的。”弦歌点头。
“再会了,闻小姐。”裴谦看着她,说。
跑车急驰而去。
弦歌摸了摸鼻子。
7章
一个人上上下下地在高速上散了半小时的步,弦歌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骂谁?不够机灵的经纪人,反复无常的楚公子,或者那个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前男友?
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
whatever…
好不容易走到休息站,弦歌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扔掉碍事的高跟鞋。
休息站的洗手间绝对算不上干净,烟头垃圾满地,水池旁塞了一些浸软的纸巾,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可还是遮不住那股恶心的臊味。兰医生曾夸她有一只比猎犬还灵敏的鼻子,如今看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弦歌有点想吐。
灯光昏暗,好在周围贴的是白色瓷砖,单调无趣,却亮堂堂的。
从脏兮兮的镜子里,看到脸上隐约可见掌印,弦歌又骂了一句。
洗手间右转,有家小商店,一个还算英俊的年轻大男孩正在看书,不是黄色杂志,也不是裸/体女漫,弦歌瞟了一眼,都是一些看不懂图形程式。
嗯,爱学习的小家伙。
“来包烟。”
大男孩抬头,瞬间被眼前漂亮地,性感地女人迷花了眼。
弦歌的雪纺衫被扯掉了两个扣子,此刻胸口大开,正风光无限。
并非有意勾引…弦歌只是想知道是自己变丑了,还是那两个男人瞎了狗眼。
结果令人满意。
“要…要什么牌子?”
小伙子站起身,说话有些结巴。
紧张了。
“嗯…”
涂了透明色指甲油的饱满指尖,在玻璃柜台上来回滑动。
这样的小卖部,自然没有弦歌想要的,“就这个吧。”
小伙子拿出烟。
“劳驾再给我一只打火机。”
弦歌撕开封口,轻轻一转,烟盒上的塑料薄膜旋即剥离。她翻开盖,利索地抖出了一根香烟,放在鼻子边,轻嗅香气。
“这烟有点呛吧。”
男孩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对不起,我不抽烟,不是很清楚。”
二十岁边上的小伙子,不抽烟也正常。弦歌接过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登时被呛得眼泪直流…
男孩拿了瓶水,弦歌却笑着摆了摆手,“有酒吗?”男孩摇头。
抽完一支烟,神清气爽了许多,弦歌看了看槟榔盒子旁边的座机,“能打个电话吗?”
弦歌给小穗打了电话。
打给小穗,原因很简单,弦歌脑子里能记得住,这个点又能迅速赶过来,只有小穗跟虫子,虫子估计也吓坏了,而且,她也帮不了什么忙。
男孩好心地给弦歌搬了个小凳子,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弦歌光/裸的脚丫。男孩第一反应是,她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小鬼,看什么呢?”弦歌笑了笑。
男孩逃也是地跑回柜台。
几分钟后,弦歌摘下手表,放到了柜台上,“呶,烟、打火机、还有水钱。”
男孩摆手,“不用了…就当我请你吧。”
请?也好…弦歌收回手表,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林肯开进了休息站,停在弦歌跟前。
车弦歌不陌生,裴家当家的座驾,裴伯父当家的时候,她坐过好几次,让弦歌意外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人。
是陈管家。
“宋小姐,楚先生让我来接您。”陈管家向来谦和守礼,不过,神色间的厌烦依旧清晰可见。
弦歌起身,浅笑,“陈叔叔,不必了,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
陈玉仁仿若没听到一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宋小姐不让我为难。”
弦歌可没有胆量为难一个退役的格斗世界冠军…只能转身问男孩要了纸笔,留了一个地址,并告诉小男孩如果有人来找她,就把纸条交给那个人。
本以为要去楚家,或者裴家,没想到,车居然开到了莲花山。
莲花山上有18幢别墅,户主非政即贵,所以,这方圆百里的绝美花海景观才能数年纹丝未变。这里的1号别墅,是弦歌的,确切来说,曾经是。
1号别墅,是裴谦送给弦歌的新婚礼物。
不过,后来婚没有结成,这别墅自然也就易了主。
“楚先生再三拜托裴先生照顾宋小姐,不过,宋小姐也知道裴女士目前身体状况欠佳,所以只能安排宋小姐来这里小住,安排不周,还请宋小姐不要介意。”
“怎么会。”弦歌下车,笑脸盈盈。
看着别墅里的一花一木,弦歌有瞬间的失神,却也只是一瞬。
明知道房子里不可能会有人,但弦歌还是礼貌性的摁了门铃,陈管家忘了留下钥匙,她正好有个理由,正大光明的离开,只是下山有点麻烦。
看到旁边密码盘,弦歌有些好奇。
等弦歌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门开了。
不过,这可不是弦歌洋洋得意,庆祝裴先生旧爱难忘的时候。
门开了,赵如夏那张温婉可人的小脸出现在她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卸了妆的缘故,弦歌被吓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对方却显然很是淡定,对面未婚夫前任的造访不慌不忙,甚至露出灿烂笑脸。
“闻小姐,你终于来了。”边说,边熟络地拉着弦歌进门,“楚祎刚给我们打电话,说起你的事,哎呀,闻小姐,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跟在后头的弦歌一脸茫然…
她什么时候跟赵如夏这样熟的?
“闻小姐,你穿什么尺码的鞋子?”
“35。”
“是吗,太巧了,我也是35码的,那正好了,你穿我的鞋吧。”
赵如夏从满满地鞋柜里取了一双全新的香槟色山茶花,那曾是弦歌的最爱。
“闻小姐,委屈了。”
看到那双鞋子,弦歌突然很想邪恶的告诉赵如夏,她脚下踩的羊毛毯,身边的鞋柜,甚至是房间里每一块大理石,灯上的每一颗水晶,全都是她当年亲自挑选的。
当然,只是想想,她并不想惹麻烦。
“来了。”
身材依旧不错的男人,穿了一套白色的浴衣慵懒地走出房门。
水滴从他胸口留下,性感撩人。
弦歌不动声色地别开眼,赵如夏红着脸急忙挡到裴谦跟前,“有客人呢,你赶快去换件衣服。”
!
你怀里的这个男人我用得比你早,好么?弦歌脸抽。
不过,赵如夏说的也没错,与他们而言,她的确是一个不应该受到欢迎的不速之客。
“左边第二间,闻小姐请自便。”裴谦冷冷地撂下一句话,随后,拉着赵如夏,急不可耐地往房间走。
赵如夏扭扭捏捏不肯,“你等会儿!”
“我等不了了,宝贝。”裴谦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
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样。
弦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胸闷,却不失优雅走到两人跟前,笑着说,“裴先生,赵小姐,晚安。”
尔后,转身,开门,再点头,再微笑,最后…
关门。
没错,左边第二间正对裴谦卧房,以前是弦歌书房。
裴谦狠狠地咬住赵如夏樱唇,如狼似虎的索取,只恨不得吞她入腹。
8章
这幢弦歌亲手设计的别墅什么都好,除了一点,那就是整栋房子只做了外墙隔音。
这意思是什么呢?
意思就是,别墅里的人哪怕叫/床声音超过100分贝,别墅外的人也听不到丝毫动静,但对于同在别墅里的人,那感受就只能用一个销/魂/蚀/骨来形容了…
这是当初设计时,裴谦提出的唯一要求。
裴先生趣味独特。
由此,裴谦刚刚在门口闹出的动静,清清楚楚落到了弦歌耳朵里。
随后,巨大的关门声出来。如果弦歌猜的不错,赵小姐此刻正被他压在床上或者墙上,撕开衣服,狠狠蹂/躏。
裴先生平日里光风霁月,总给人一副波澜不惊的谦谦君子样。
但兴头起,君子变野兽,谁都挡不住,这档子事儿,他可没什么耐性。
弦歌默默为那弱不经风的赵小姐点了一支蜡。
弦歌朝四周瞟了一眼,房间的布置一切如故,书柜里的书,旁边的画架,甚至连窗帘的颜色,单人床上的床单花色都没有改变。
一切,都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
依裴谦的性格,她还以为他会让人把这些玩意儿一次性全部清理掉…
可见,他懒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也可能是不在意。
谁管得着呢。
对面房间传来女人的呜咽,以及花瓶落地的声音。
弦歌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什么都有,包括她喜欢的粉色y浴巾。
花洒打开,哗哗地热水流下,弦歌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佛手柑地香气,悠远清甜。
一片氤氲中,弦歌忍不住抬头,看着大理石墙壁上镶嵌着手持弓箭的小天使,赤/裸着的爱神,充满挑逗和*的,交缠着的男男女女。耳畔传来赵如夏野猫似的叫声,一丝一丝地,温柔妖娆。一声一声,热情似火。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弦歌有些发热,有些烦躁,顺手关掉了热水阀门。
她闭上眼,抬头,虔诚得像一个忠诚的信徒。冰冷的水流潺潺留下,从头顶,到喉咙,经过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滑到脚尖。
寒气蔓延。
顺服多了。
裴谦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在让她再度住进1号别墅?是为了告诉她,这间房子,跟她这个人一样,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过去,还是要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这别墅的女主人,早已不是她了…
可真是多此一举。
弦歌关掉水,睁开眼,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得像个疯子。
四下俱静,水滴从她发梢低落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等等,镜像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镜子的弦歌不断的膨胀膨胀,忽地,就变成了两个人,两个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女人。弥漫地雾气让弦歌看不清她们的样子,只有那吵架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她不会死。”
“如果不是你,他们还会是好兄弟,是你害死他的,是你…”
弦歌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冷颤,忍无可忍之时,她冲到镜子前,一遍一遍擦着水雾,拼命地想看清楚镜子里的人。
水雾没了,镜子出现的人还是自己,一个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自己…
“啊!”
弦歌被吓到了,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声。
尔后,应声倒地。
恍惚中,弦歌看到有人在拍打着浴室的门,听到有人在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宋弦歌,宋弦歌,你给我出来…不要再给我玩什么花样了,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关心…
那声音太过好听,好听得弦歌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一道白光,出现在浴室门口。
她的手臂却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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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睁开眼睛,满目苍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扭头,白色的窗帘外面,白白的天空。
白色的阳光有点晃眼。
小穗坐在一边打盹,懒惰的丫头,弦歌轻轻咳嗽了一声,小丫头警觉地站起身,见弦歌醒了,赶忙上前,俯身观察。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小穗松了一大口气。
“我这是在哪儿?怎么会在这儿?”
弦歌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在小穗的帮助下,才顺利坐起了身。
“昨晚,我按照你给的地址去裴公馆接你,结果你晕倒了,我送你来的医院。”小穗说。
弦歌没空去想,小穗为什么会是在裴公馆接到的自己,或许是裴谦嫌麻烦,或许,所谓的1号别墅,根本就是她臆想中的一场梦…
“我不要住院,马上走。”
弦歌挣扎着下床,小穗一时没有防备,被弦歌推到了一边,“闻小姐,不行,医生说你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弦歌已经站到了地上,一阵晕眩,让她不得不单手撑住墙壁。
她看到了身上穿得白色病号服。
她讨厌医院,憎恶身上这套白色衣服,仿佛这衣服上爬满了恶心的病毒。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
弦歌激动地大叫,双手疯狂地抓着病号服,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白皙的皮肤,脖颈,锁骨,胸口,留下的长而猩红的印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小穗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弦歌。
现在的她,有点太激动了。
她的洁癖越来越严重了。
小穗慌忙将衣服递了过去,弦歌当着她的面,烦躁地脱下了病号服。可那酮体太过诱人,连女人也不能幸免,小穗红着脸背过身,心理却还想着她光裸无暇的皮肤。
突然,门开了。
黑色的西装裤首先映入小穗眼帘。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