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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叶成把打谷机给抬了出来,然后又点燃了几个火把插-在台阶的石头缝里,院子里点油灯没什么用的,有风根本点不了。
之前两人已经听过儿子们的讲解示范,现在自己操作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
快速踩踏板,手抓一把稻谷放在竹片上边,快速转动的竹片就把稻子给片下来了。
何二本身也是挺紧张的,身上肌肉不自觉的绷紧,这才试了一把,脸上就淌下了汗水。不过现在没什么人注意他,村长还有何老汉站在旁边,都是紧盯着稻床里,就怕眨了眼就漏过了哪一样。
等何二打完手里的那把稻谷,村长伸手示意他先停一下,何二就跟着移开脚,正想把手里的稻草放一边,却被人给接了过去,转头一看,是他爹,没说什么就放开了手让他拿过去看。
稻床里竹片还在转动,村长就凑过来,和何老汉一起查看稻草的情况。
“……这打得还真干净。”村长满是惊讶。
何老汉点点头赞同,眼眸里不见了浑浊,似乎亮得惊人。
那边叶成何二也是蛮激动的,虽然知道这个东西不错,可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讶异。
大手拍上大儿子的肩膀,脸上堆满了傻笑--好样的!
何天叶林相视一眼,脸上都忍不住挂上了笑容,带着小小的得意。
村长何老汉看完稻草,再弯腰从稻床里摸了一把稻子上来细看。
一粒粒的稻子很齐整,只有少数断裂破皮的,真的很不错,虽然枯叶什么的也有一些,可是这情况总免不了的。
两位老人心里满是惊讶与激动,不过到底年纪大了,经历的事也多,就没有如此明显的显示在面上。
村长把稻子又放回去,拍拍手扫视了一圈,这才把视线定在何二叶成身上。
“这个是你们想出来的?”
“啊?啊,是的。”
“是啊,我们这不是想着方便一些,就寻摸着做做看的。”
叶成笑嘻嘻的,搭着何二的肩膀有点羞愧的说:“村长,你也知道,我对种地就那点本事,嘿嘿~让我去山上还好点,种地我真的不在行,就……”
指指打谷机,搓搓双手尴尬的嘿嘿直笑。
村长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人林子他阿么看上你,能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过?既然不会就好好学,你还能打一辈子的猎啊,家里还是有地的好,将来林子他们长大了也有的依靠。”
“嘿嘿,村长您说得对,我一定学。”
看他说得真诚的样子,村长也就没再抓着不放,话题又转了回来。
“你们能想出这个很好,对我们农家人来说那可是大大的好处,可是--”
村长视线再次扫过,带着深意的眼神让何天叶林身子下意识的绷紧,何禾也偷偷的缩到两人的后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打谷机而已,用不用这么严肃啊!
“这个要上报衙门才行,我知道你们做出来的这个打谷机是好事,可是万一弄个不好,说不定就惹来祸事。”
众人:“……”
“凭这个,大山镇这么多村子,每家帮做一个,你们就可以大赚银子,日子也更好过。可我们这小地方,没权没势的,拿什么保住这个?”
叶成何二两家人:“……”
村长看着这两家人,也是叹了口气,“不是我这村长恐吓你们,要知道我们这大山镇也不是太平的,自古以来那些做官的哪个不为权为利争夺的?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穷苦之人?”
“村长,我们知道轻重,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对,我们听您的。”
“若有人寻来,就说是我这老头子做的吧,有什么麻烦找不上你们头上。”
一直沉默的何老汉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了一句,当下就让其他人给愣住了。
何二怔怔的轻喊了一声:“爹……”
可是说完话后的何老汉只是抽着水烟,垂着眼并没有看谁。
村长看了何老汉一眼,没有说反对的话,只是继续接着说道:“这个以后我们再说。现在这事你们暂时别声张,我明天就去镇上看看,村里的人我也会让人告诉他们先别往外说,一切等我回来了再说。”
看看四周,见他们都有些吓到了,村长忙摆摆手又说道:“你们也别紧张,该干嘛干嘛,这个稻谷割回来了就早点打出来吧,别真的给捂坏了,这打谷机挺好用的,说不定今年村里就靠它了,你们抓紧啊,村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用呢。”
闻言,大伙这才算是稍稍放松一下,都不再紧绷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着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们也别弄太晚了,都早点歇着吧,三成,我们先回去吧?”
何老汉沉默点头。
“给我们个火把,不用送了,你们忙你们的。”
几人那个送字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来,只好说后面的,“那村长,爹(叔)你们慢走啊。”
何二忙递了一根火把过去。
村长在前头举着火把,何老汉默默的跟在后面回去了。
……
因为打谷机弄出的声音很大,现在又是晚上,怕吵到别人,所以他们其实也没打多久,而且今天弯腰割了一天的稻谷,大家都很累,于是叶成也带着家人回家歇着了。
第二天,他们没有再去割稻谷,而是又聚到一起,打谷子,就如村长说的那样,割回来的要快点脱粒晒干,才能存放,不然这样堆放着就真的会捂坏了。
生的稻谷堆着,很容易发热,发芽变霉,要真这样,那这几个月的活就白干了。
可是这样一来,晒东西的空间就紧张起来了,又要晒谷子又要晒红薯,两家的院子也就这么大。
家里的鸡又被关了起来,何禾让叶林弄了几个架子,又砍了些竹子回来,编了好些筛子,专门晒红薯的,每个架子上放两三个筛子,倒也省出不少空间了。
不过看着自己家现在放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堂屋的桌子都快放不下了,现在每次吃饭,他们都是摆在院子里,没下雨还好,要是下雨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何禾觉得他们家目前需要起个新房子才行,不然真的太窄了。
可惜没钱,那一百多两何二夫妇俩最后决定先不动,等说了红薯干的事再说,到时候先把债还完了,那别人也就没地说三道四了。
不然要是一下子拿出银子来还了人家,又是修房子的,那估计又有的闹了,他们家的事已经够人说的了,现在才平静了没多久,还是低调一点吧。
对此,何禾是十二万分的赞同的。
可惜现在又弄出了个打谷机出来,他们想低调都不行啊。
……
之后的几天,村长去镇上忙了什么,他们暂时不清楚,村里人也是如此,大伙儿都在忙着割稻谷,打谷子,抢着时间晒谷子,倒是一时没人往外边走动的。
就是叶成他们家热闹了,因为何二家比较窄,东西又多,打谷机就给搬到叶家去了,那些找过来的村民就都挤在那里,叶成他们家难得一次如此热闹。
不过叶林觉得吵得他头疼,就躲了出来,反正家里有爹阿么,还有何二叔,而且怎么制造的打谷机,他和何天也都完全跟他们爹说了,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小孩的,还是出来清净。
秋天早晚变得有些凉,可是白天还是有太阳的,正好晒谷子。
何天正在院子里翻谷子,这样晒得均匀也干得快些。何禾就摆弄那些筛子,查看红薯,看有没有哪块要坏的,或者那些已经可以的,两兄弟各做各的,都没怎么说话。
与叶家相比,这里真的清净许多。
叶林抱着他的工具箱,身后跟着挎着小布包的叶森,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还是你家安静多了。”
闻言,何天停下钯谷子的动作,两手撑着木钯子的杆,笑呵呵的对他们问:“今天人还是很多?”
这个木钯也是何禾根据前世某位二师兄的武器仿造而成,不过钯身是块木板而已,这样钯谷子也不错。
叶森小大人似的夸张的叹了口气,几步过来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一脸郁闷,“天哥,你不知道,天都没亮呢,就有人来了,吵得我都睡不着。”
“你那是因为不用早起练拳就睡懒觉吧,吵醒了才好。”
叶森撅起嘴,闷闷的辩解:“天哥,我才没有睡懒觉,不信你问我哥。”
何禾没理那两个没营养的对话,而是对叶林问:“吃过饭了吗?”
“嗯,吃了。红薯干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了,等收完稻谷,就可以送去柳掌柜那了。”
“哦,如果红薯不够了就先跟其他人收点回来吧。”
“没事,估计大舅他们就快又送过来了。”何禾倒不担心这个,放下手里的红薯片,这些也快晒好了。
之前大舅回去之后,果真没过两天就又跑来了一趟,就是来回话说答应了他们说的事,不过还要等割了稻谷再说,目前还没有时间过来学,或者他们这边人过去教,所以就先送红薯而已。
何禾踮起脚尖要把最上面的筛子给拿下来,当初做架子的时候忘了照顾他身高的情况,做得有些高,平时他都是搬一张小凳子出来,踩在上面才能够到最上面的,今天跟着人聊天都给忘了。
叶林见他掂着脚尖摇晃的样子,连忙走过去帮着拿下筛子,那轻松的模样又被何禾瞪了一眼,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可是最近他经常被这样瞪,也就习惯了。
“你怎么想到要做打谷机的?”瞪人的何禾有点泄气,边随口问边接过筛子坐下。
身高什么的,还是别想太多,反正现在他还小,以后谁知道啊。
叶林跟着坐在旁边,帮着一块块检查,边回答:“想做就做了。我觉得你说的应该很不错,要是真的能做出来,那我们打谷子就会快一些,所以就试着弄的,不过还挺费劲的。”
闻言,何禾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心里很是震惊,嘴里却说得随意,“我说的就觉得好?那要是我胡乱想的,乱说的,你也当真?”
呃,为什么这话有点怪怪的?
叶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一双黑幽幽的眼眸静静看着他,看得何禾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出声问什么,旁边突然蹿过来一个人影。
“哥,你们在说什么?也跟我说说。”
叶森蹿过来,顿时把那不知名的气氛给冲得不见踪影,叶林也把视线转到弟弟身上。
这让何禾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有点点的被吓了一跳,但是总比之前那种说不出什么感觉到气氛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