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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晓并不知道，在青龙基地里，有那么几个人出手帮助了她。
她只知道天微微亮时,他们看到了木一市。
末世的街道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丧尸、残骸、血迹。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人。
在末世生存至今的人,都知道夜晚绝对不是外出的好时候，在黄昏时都会尽量找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哪怕露宿野外，也会选择平整空旷的地方。
“要进去吗？”陆威此刻坐在副驾驶座。
凌晨1点时，两辆车上都换了人开车,易昇替下陆威,胖子那边则是康凯。
牧晓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绕过去。”不管是在哪里，城市的危险度都比外围要高，直接穿过城市也许能比绕过去要少一半的路程,但被城市中可能存在的丧尸群和凌乱丢弃在路上的车子堵住路。
易昇点了点头,很快开着车子在接下来的路口岔了下去。
“下一个加油站休息吧。”牧晓很快又说了一句。她一整晚都没睡，睡不着,现在额角有些突突地疼。
毫无疑问,陆威他们负责驾驶的人更加疲劳，虽然每人只开了半个晚上，但全黑的路面以及难以预估、可能存在的障碍，这些都让他们不得不绷紧精神。
加油站不算难找。
也许是之前倒霉太多，这个加油站虽然小，但周围也没有丧尸。最关键的是，还有汽油。
“看这条路方向不太对，好像是通往西面山里的。”易昇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是尽可能将周围的情况看了一圈。他们沿着这条路过来，之前遇上一个岔路时，因为易昇视力的异能还带点透视的能力，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加油站，拐上两条当中比较窄的这条。
路比较新，但有些地方能看到不够平整的表面，材质看着也有些一般。
“所以发现这里的人不多。”牧晓将这些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沿着易昇指的方向看去，路的尽头有山，不过因为一个小坡，所以不知道最终通向何方，“在这儿休息四个小时，吃过午饭再回刚才那个岔路口。”
所有人都各自忙碌去了，胖子那边当然是和几个男的一块儿将车子里的空汽油箱给重新灌上，再给两辆车都加满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还能不能找到有油的加油站，毕竟汽油在这种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资，能源物资。
分发干粮的任务就交给了苏秦。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大家围一圈坐下来慢慢煮东西。
牧晓看着大家各自忙碌着，就连安琪都主动带着还有些虚弱头疼的金晟去弄点水擦脸，吹吹风。就她直愣愣地坐在车子里，一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在想什么？”凌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牧晓乱飞的神志。
牧晓转过头，只看到凌七神色淡淡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点不在意的轻松。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害怕。”
凌七挑了挑眉。
“丧尸的原因还不知道，但一个被丧尸咬过却还好好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关注的中心。”牧晓长长吐出口气，有些事她不敢说，何礼的事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出来。直到现在车上没有第三个人。
凌七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怕我被研究？”
“谁知道他们会怎么研究，那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牧晓说这话时有些气鼓鼓的，再想起方剑那张脸，更觉得方剑这个人阴险无比。
凌七没有立刻说话。
她想了想牧晓的猜测，思考上一世那些人类们的消息。可是她大部分时间都与丧尸同行，更没有人类会将消息传给她，凌七很快发现她仅有的记忆只是一些人类基地的名字，少部分的消息，甚至这些消息有大半还是集中在那个总是致力于捕捉她的基地上。牧晓、靳言。
想到这，凌七皱起了眉头。
她讨厌被追捕的感觉。
“凌七，我害怕。如果这个消息传开，我们扛得住那么多人吗？”一个抵抗了丧尸感染的大活人，那可是解决丧尸的希望。至少，在面对丧尸时，不用害怕被丧尸抓伤。可是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凌七能保证人身安全吗？何况凌七本身还有其他的秘密。
对于这个问题，凌七显然比牧晓更加愿意直面：“不可能。”她很肯定地说出了牧晓不愿意去想的事实，当初她身为丧尸王，操控着一波丧尸，其中甚至还有高阶丧尸。但她还是被靳言为首的势力伏击至死。那只是人类基地之一的力量。
牧晓露出一个像是要哭的神情。
凌七转头看了眼牧晓，觉得这话题还是不要继续的好。于是，她有些生硬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说到丧尸，之前从研究所找到的东西，有点意思。”她从小腰包中掏出了折叠起来的资料。
之前在基地那天，她被牧晓勒令在房间里养伤，无聊的时候将资料翻看了一遍。
依旧不是跟凌七所属的人体试验相关资料，但看上去跟丧尸有所联系。
“类病毒的传播方法，能让人体细胞活性快速增加不断再生和修复，包括永久性细胞，目标——永生。”凌七念了其中一小段，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但实验结果失败，实验体全身细胞在快速增值后达到临界点全部死亡，只除了神经细胞。”
“……”牧晓沉默了一下，想了一想，“你是说，这个就是丧尸？”至少就目前的信息来说，丧尸确实是由大脑被动控制全身动作的。
“很可能。”凌七点了下头，“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是人。”牧晓挥挥手打断凌七的话，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太急切。
抬起头，牧晓不意外地带上凌七戏谑的笑容，又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可能扛得住一整个军方、国家，甚至是所有的人类。”
凌七挑了挑眉，但没有贸然插话。她知道牧晓肯定也认识到这一点，但她没想到牧晓会那么快就承认这一点，将这点说出口。
她原本以为，要真正面对了，牧晓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在早一段时间的时候，牧晓确实是一个有着些许逃避行为，只在不得不面临时才来作出选择，就像在青龙基地时因为稍稍安逸的环境在选择人物时相对保守。
感谢牧晓灵敏的反应和足够好的运气。
“方剑不是好人，不代表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沟通。”牧晓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思考的说了出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凌七，“我们主动去找，科学院，或者沁雅姐。”
凌七沉默了一会儿。
主动和人类合作？这是她想都不会想的事，她对人类并没有多少信任。牧晓呢？凌七看了一眼牧晓，她的眼底带着忐忑，她当然也在不安。
凌七很清楚不安的根源，因为不够强。
牧晓拥有的力量不够强，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力量，更包括团队、包括势力。哪怕是青龙基地这种其实根本还没多少根基的幸存者基地，在这个时候，军方也不敢太轻忽地直接采取武力压制夺取。而牧晓她连这种根基都没有。
牧晓没有谈判的筹码，只除了——人类间最难以预估的情感联系，以及凌七的秘密和生命，后一条还是牧晓并没有意识到的。
想到这，凌七突然笑了。
是的，牧晓的思维中不可能出现把凌七独特的秘密和生命作为筹码这一点。要知道活的凌七和死的凌七，对应的价值完全不一样。
仅仅是这一点，凌七突然觉得和人类打交道也无所谓。
“那就这样。”凌七对着牧晓说，她的语气轻松，“其实你大可以放心，他们比谁都希望我活着。”
牧晓却有些沉默，在一点点知道凌七的过往后，她知道凌七对实验室、对研究、对被禁锢的厌恶。
她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
这时候，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回来。
牧晓和凌七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在牧晓再三坚持由她负责警戒后，一行人纷纷进入睡眠。
在任何地方快速熟睡已经是末世中生活的人们的基本技能。
既然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一行人前往京城的目标就没有再发生变化。
一路上，他们偶尔遇上了一些麻烦的丧尸，也有遇上赶路的人。在可能的情况下，牧晓都尽可能地与对方交换了信息。
好在这个几乎所有高科技都瘫痪的世界中，消息又成了非常重要而不易传播的存在，大部分赶路的人们都乐意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友好”地互换信息和情报。
在牧晓刻意收集京城和军方两面的努力下，他们到达京城东南面的位置，要是加紧赶路，可以在天黑前到达京城。
至于邢沁雅的消息，牧晓也听到了那么一个，她似乎被派往京城东面沿海地区的某处执行一项大型丧尸群的歼灭任务。不过消息中说的是，邢副团长。
“前面是一个乡镇，牧晓，绕还是穿过？”易昇看了眼前方逐渐出现的低矮楼房，转头询问牧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