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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豪门继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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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的男人疼得浑身颤抖。

    再多的邪魅霸道也显摆不出来了。

    太疼了啊。

    他本就是兴致勃发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状态该知道的都会明白一些,是最经不起触碰的,可是少女脚上的硬硬的皮鞋落在毫无遮掩的坚硬上的时候,几乎将男人的坚硬给踹折了。

    这一刻沈望舒万分感谢英俊的南宫先生在捆了自己之后没有兴趣儿给自己脱鞋,她满足地转着圈儿在疼得趴在地上颤抖,没有什么英俊模样的男人身边继续照了几张照片,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美丽的少女。

    少女仰着头看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思纯……”她哽咽地哭着叫道,身上还捆着绳子,看起来越发可怜。

    可是她的第二句话,却叫沈望舒彻底地没了想救她的意思。

    “你怎么能这么对南宫先生。”少女用一种非常伤心的哭音低声控诉道,“他是我们的哥哥!”她虽然被捆着,可是一双美丽多情的眼睛执着地去看地上的男人,仿佛是……

    亲眼目睹这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被他结结实实地捆着羞辱,在他想要侮辱自己妹妹之后,却只在意他会不会有难受。

    沈望舒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美丽的少女。

    她打从和阿玄相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不将自己的妹妹放在心上的姐姐了。

    没错儿,这少女就是她的亲姐姐,同父同母,从小一同长大。

    思纯,思心。

    沈望舒是思纯,是妹妹,而这少女名叫思心,是她年长一岁的姐姐。

    她们同样生了一张最美丽的面孔,美丽的面孔总会叫很多人迷恋,而她们的母亲更是一位绝色的美人,因此能够在带着两个拖油瓶的情况下,还风风光光地嫁到这南宫家来做贵妇人。

    她们的母亲本是想给自己的一双女儿最优厚的生活,叫她们可以在南宫家的庇护下快乐幸福地长大,如同小公主一样过最好的日子,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号称家产八千亿,据说可以左右一个国家金融走势的绝顶世家里,隐藏着一个恶魔。

    当然,在这里请叫沈望舒笑一笑。

    她还没见过八千亿家产的超级富豪呢。

    从前的阿玄和这个相比,真是弱爆了。

    沈望舒目光恍惚了一瞬,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感到自己的头脑之中还带着几分那火焰的灼热,而更叫她感到有些犹豫的,是……

    她似乎记不清阿玄的一些事情了。

    他哪个世界做过富豪来着?

    大概是穿越的世界多了,沈望舒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看到那男人挣扎着抬起了一张极致英俊的脸。

    那双漆黑如同黑耀一般的眼睛里勃发着愤怒,一只火热的手用力地攥住了她的纤细雪白的脚踝。当冰冷的脚踝入他手中的时候,那男人似乎怔住了一瞬,他仰头,看到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的少女,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仿佛隔着水雾的迷蒙,然而很快,就化作了深沉的暗色。

    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仿佛深深的寒潭之下,冰冷幽深的水光。

    带着几分光亮,可是更多的是翻涌的黑暗。

    他还在怔忡这双与她单纯的脸完全不同的眼睛,就感到手指剧痛,震惊地看着她的皮鞋再次踩着了他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那一瞬间的愉悦与残忍,还有带着几分无辜与天真的复杂,都在这张美丽的脸上闪动。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那剧痛令他的一双眼睛格外狠戾。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你不敢。”男人突然冷冷地笑着说道。

    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剧痛的抽搐,身体也动弹不起来,可是却用一种非常奇异,仿佛是厌恶,又仿佛是说不出来的表情冷冷地说道,“除非你不想活了!”

    他可是八千亿的总裁,如果这个少女敢动他一根毫毛,只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仿佛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总是怯生生躲在角落的拖油瓶是这么有趣的小东西,挑眉轻声问道,“你还敢么?”

    沈望舒笑了笑。

    她只是淡淡地把玩手里的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死了,你也没活,这买卖很划算。”

    “你想叫你妈和你姐姐一起死?!”男人突然冷冷地问道。

    “反正你也想弄死我们,是自己一家死,还是带着你一起死,你觉得呢,哥哥?”沈望舒笑了笑,见这英俊的男人猛地沉下了一双眼,只是淡淡地说道,“南宫先生,你也没有资格怨恨我们。我妈不是第三者。我们的确是拖油瓶,可是花的是你爸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南宫老先生死了十多年的妻子了,思纯姐妹的母亲是最近才认识了这位人到中年就不得不被儿子赶下台,被称作南宫老先生了的倒霉男人。

    她光明正大地嫁到南宫家,可是沈望舒却知道眼前这位南宫先生究竟在愤怒什么。

    他在继母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先遇到了沈望舒名义上的姐姐思心,对这个刚刚靠上大学,充满了希望与单纯的美丽少女非常注意,因为他觉得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自己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的肮脏与市侩,也没有那些对他的算计与讨好。

    她是这样干净清透的少女,他一日一日地变得对她更在意,就在他想和她走得更接近的时候,愕然地在父亲的婚礼上,看到了羞涩地抬头看他的少女。

    那双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恋慕和仰慕,可是他却觉得恶心极了。

    特别是她羞涩地叫他“哥哥”的时候。

    她是不是当初有意接近自己?她有那样一个贪图豪门的母亲,又会干净到哪里去?

    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子愚弄了,曾经在商场上无所不为,呼风唤雨的南宫家主,却栽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这不仅是他在愤怒,甚至是感到自己的失败。

    因此,他知道她喜欢着自己,所以想要惩罚她,才无所不用其极地侮辱她,践踏她,叫她看着自己宠爱别的女人,甚至在她的面前宠爱她的妹妹。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将这姐妹两个捆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想要毁灭的,是清白的女孩子的人生。

    八千亿富豪当然同样想不到。

    可是沈望舒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却被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被男人夺走了自己的清白,屈辱与恐惧令她无法接受这一切,在这个男人心疼又恼怒地抱着自己痛哭失声的姐姐离开之后,就从这个房间一跃而下。

    这里是南宫家的超级豪华别墅,虽然只有三层,可是如果一个女孩子真的想要寻死,三层也足够高了。她带着一身的痛苦死在南宫家,她的母亲因此发了疯,想要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却在争执中把刀子送进了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是一天时间,一家子死了两个。

    余下的一个,竟然在痛苦与纠结之后,在历经了各种磨难与无数女人对她的敌意与伤害之后,和这个男人终成眷属了。

    沈望舒短促地笑了笑。

    她觉得自己曾经的世界里经历过这么离奇曲折的剧情,可是究竟在哪个世界里却变得模糊极了。这种模糊令她不大清明,她甚至都记不清,是遇到阿玄之间有过这样的经历,还是在遇到阿玄之后有过。

    她的心里突然有闪过一丝恐慌,这种恐慌莫名其妙,可是她却感到自己或许真的忘记了什么。可是记忆依旧十分连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还记得阿玄,还记得他们的爱情,那还忘记过什么呢?

    目光微微黯淡了一瞬,沈望舒再次看向仰头看着自己的这位南宫总裁,南宫曜。

    “我姐姐也没有骗你,我妈结婚之前,她也不知道会成为你的妹妹。”沈望舒温煦地说道。

    她有些稚嫩的美丽脸上,还带着几分装模作样的成熟,南宫曜侧靠在地上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思心,而只是将目光与精神都投注在了思纯的身上。

    明明之前不过是一个贴着墙根儿走路的小透明,可是原来是隐藏着自己真实的面目,被逼到绝境,就露出了真切的样子。

    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和那一双格外明亮璀璨的眼睛,叫他转移不开眼睛。

    沈望舒迎着这男人炙热起来的目光,慢慢转身隐藏起了自己脸上的杀意。她本想在这个时候弄死这个南宫曜,可是这么死实在是便宜了他。

    他无所不能,在这个世界里随心所欲,不知在和思心纠缠的过程中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女人。其中固然有一些心怀叵测的拜金女孩儿,可是还有很多的无辜的女孩子,就如同思纯。她被他□□,无力反抗最后就这样死去,又谁来为她讨还公道呢?

    还有思纯与思心的母亲,又有什么错?

    想要过好日子,又没有伤害到别人,这有错么?

    她不会这样杀死南宫曜,因为她得叫他尝一尝,真真实实,被人摁在地上任意折辱,任意凌虐的痛苦。

    那种疼与血,伤害与尊严的伤害,她都得叫他还回来。

    还有思心……为了男人不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当然,她还记得思心在纠结了很久之后才在幡然悔悟,发现自己还是最爱她的南宫曜的求婚里终于想开了的想法。

    毕竟死去的人再也不能活过来,她会在心底怀念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可是如果她们活着,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她为了从前无法改变的伤害,就放弃自己的幸福。伤害已经过去,为什么不原谅,不学着宽恕,而是要一生都沉浸在仇恨里不能解脱呢?

    对于这个调调儿,沈望舒只能微笑对思心说一句……

    去你妈的。

    她不是一个爆出口的人,可是对于思心,她已经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当然,如果思心这么喜欢南宫曜,愿意被他伤害,被他大大小小的外面的情人找上门,被他怀孕的外室逼宫,被他推给别的男人,那沈望舒还能怎么做呢?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帮她一把,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她此时就笑了笑,目光落在颤抖的思心的身上,垂头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脸儿,却没有解开她身上捆着的绳子,左右南宫总裁不就是喜欢捆着女人么,越过南宫曜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窗帘外,是一间很大很奢华的房间,暗色调内敛中带着华丽的房间里,昏暗的光鲜下,还带着几分激情退去的气息。

    一个已经吓呆了的女人正裹着床单看着沈望舒,动也不敢动。

    毕竟,敢踹了南宫总裁命根子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可是依旧很不好惹。

    这女人方才都听到窗帘后头的声音很久了,再看沈望舒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惊恐,不过沈望舒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微笑颔首。

    毕竟,人家也是人财两清,美人付出自己的身体,南宫曜也是给了钱的,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好厌恶的呢?

    这女人也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

    “我……”她不安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似乎很担心沈望舒也给她一脚,然而见到沈望舒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又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她来往这个富贵公子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尊严,也很被人鄙夷,都说她这样的女人是坏女人。可是如同这位少女一样,用平常的目光看着她的,却令她的眼眶一热。她突然有些羞愧,垂头飞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裳就要离开。

    “等等。”沈望舒唤了一声。

    这个一头红色波浪长发,充满了妩媚的女人霍然回头,看见苍白得有些单薄的少女对她笑了笑。

    她递给她一张支票。

    “不要白不要。”她微微颔首,将南宫曜给这女人的支票塞进她的手里,却不再说什么,越过她往楼下走。

    整个南宫别墅的三层都是南宫曜的地盘,哪怕南宫曜玩儿得再疯狂也不会有人来打搅,或是批判。这些南宫家的仆人都会用熟视无睹的表情来为南宫曜看守。

    沈望舒踏着淡定的脚步走过这些面无表情的仆人。

    他们以为南宫曜是还在里面玩儿,毕竟思心并没有出来,因此没有阻拦沈望舒的脚步,而是放她离开。沈望舒在衣兜里转动自己的手机,飞快地下楼,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狼狈,却露出了一双手腕儿上的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

    她的脸色本就苍白,脸上恢复了一向的怯懦,垂着头,由着及肩的黑发遮住了自己的脸,慢慢地走到了一楼。整个一楼灯火通明,是最华丽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名画与精致的装饰。

    镶金的饭桌上,坐着两个正在相视而笑的男女。

    沈望舒看着这正在脉脉温情微笑的两个人,心里有些酸软。

    南宫曜的父亲南宫成,还有思纯思心的母亲思佳丽。

    他们本可以做一对很快乐的夫妻,可是却都因思佳丽的死亡而毁灭。

    思纯的母亲死去的那一天,南宫成眼见新婚妻子的死亡,心脏病发同样死在了这一天。

    这真是一个讽刺。

    南宫曜和思心的爱情,最后却叫彼此的家人全都死光了。

    沈望舒在楼梯口站了几秒。

    思佳丽已经转头看了过来,见到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小纯!”

    她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用波涛汹涌非常有料的胸口把沈望舒的小脑袋当场摁了进去,用力地揉动。

    沈望舒没搞死南宫曜,差点儿叫亲娘不小心搞死。

    “不要……”她有些稚嫩的声音抗议地叫了起来。

    “哎呀,小纯今天也很精神呢。”思佳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惑人心的弧度,就连沈望舒这个女人听到都觉得心热了起来,她把沈望舒揉搓了一下,这才笑眯眯地推开了一些,垂头,看着女儿有些发白的脸怔住了一瞬,之后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学习太忙生病了?”

    她如同烈焰般的红唇探过来,压在沈望舒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这才低声说道,“怎么这么凉?回头妈给你好好儿补补。”

    她是个十分美艳动人的女人,风华绝世不过如此,不过更加妩媚,而不是思纯与思心一般的单薄干净。

    那一双眼流转中,就仿佛带了极致的魅惑,思佳丽转头,看着桌子边儿上相貌寻常,却会用温和目光看着这母女的中年男人哼了一声道,“回头叫人送过来些补品,上回你说的那什么深海鱼油百年人参的,也得给咱们小纯补补身体呀。”

    她侧头,双手捧脸两只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明天妈带你去买衣裳,你南宫叔叔包下了整个百货商店,咱们小纯和小心,应该多买许多衣裳,做个小公主呢!”

    沈望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美人妈。

    那个什么……当面挥霍人家钱财,给人家败家,这个不大好吧?

    贤内助什么的,不是应该省吃俭用,不要玩儿命败家么?

    知不知道包下整个百货商店会损失多少钱啊?

    特别是不仅自己败家,还带着俩拖油瓶败家……思佳丽怎么理直气壮的?

    南宫老先生还在后头坐着呢。

    当然……是笑眯眯很欣慰的样子。

    原来被败家还会露出欣慰的脸。

    沈望舒就觉得南宫成这张普普通通的脸格外地高深莫测了。

    “不要。”作为一个合格的拖油瓶,沈望舒弱弱地拒绝道。

    思佳丽就当没听见。

    她风姿摇曳地牵着沈望舒的手走到饭桌边儿上,沈望舒看了看镶金的饭桌,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默默的头疼。

    这种在吃饭的时候还要被金子刺眼的情况令她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有些疯狂与异样,不过她是见过大世面的,拿金碗吃饭的鸾王的存在,因此安静地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思佳丽只是拍拍她的头,之后用一双柔情万种的眼睛看着南宫成,仿佛带着小钩子一样妩媚地说道,“这别墅太大了,真空旷人家住不惯啦,我们搬出去好不好?”

    “你是南宫家的女主人,搬出去对你不好。”南宫成似乎是个好脾气,对她安慰地说道,“觉得空旷,回头多招几个佣人。”

    “你又不是南宫家主。”思佳丽的声音嗲嗲的。

    沈望舒垂头,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鉴于这是她亲妈,她就不要腹诽好好儿的“思小花”硬是要改成思佳丽这么一个学贯中西的名字后的纠结了。

    不过南宫成虽然是南宫曜的亲爹,还真的不是南宫家主。

    如今的南宫家主正是他的好儿子,这个温和的老实人虽然曾经拥有者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却并不是一个有能力的执掌者,当南宫曜十五岁的时候就把他这亲爹给踹下台了。不过他虽然不是南宫家的家主,却是南宫曜的父亲,除了不再决策南宫财团的走势,地位却还是在的。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的确应该留在南宫家的别墅里。

    沈望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知道了。”这个时候思佳丽已经扑进了南宫成的怀里撒娇,中年男人终于妥协了。

    他纵容地摸了摸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的艳丽美人,带着温柔的笑容。

    沈望舒都没弄明白,这看似老实的中年男人,原来喜欢她美人妈这一款啊。

    “那明天就搬?”思佳丽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明天就搬。”沈望舒仿佛是感到南宫成的目光飞快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瞬,就点了头。

    她默默地把衣袖扒拉回原位,挡住了自己手腕儿上的痕迹,心里却觉得微微一暖。

    这两个人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可是却没有立刻揭开,而是用另一种隐晦的方式来试图离开南宫家的别墅,离开那个南宫曜。

    或许更激烈一些也可以,南宫成到底是父亲,可是大怒,可以把这个对妹妹意图不轨的儿子给叫下来破口大骂,可是对于思纯的名声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总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能力对儿子做出一些惩罚,除了骂几句之外,甚至这么多仆人在,都不能伤害到南宫曜。

    可是一旦揭破,南宫曜是无所谓的,思纯又该怎么做人?

    她身上有这样的痕迹,难道要闹得满城风雨,叫所有人都知道么?

    一个懵懂的女孩儿,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也是不愿意回想的。

    思佳丽和南宫成,就是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个问题,虽然在沈望舒看来无所谓,她本是想要闹一闹,可是她不能拒绝对她的这份小心。

    南宫成迟疑了一下,看着沈望舒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可是在沈望舒抬头的时候,只是露出一个疼爱的笑容。

    他顿了顿,方才在思佳丽飞快转头擦拭眼角的动作里对沈望舒温和地说道,“是南宫叔叔的错,小纯在家里住得不自在吧?明天咱们就搬家,叔叔给你收拾一个大大的书房,还有花园,好不好?”他见沈望舒对自己怯生生地点头,越发露出了不能掩饰的羞愧,低声说道,“叔叔不会……”

    他不会叫思纯平白受到侮辱。

    年少的女孩儿只是受了惊吓,其他并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可这不是可以原谅他那个儿子的理由。

    没有发生,不代表伤害不存在。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后悔也就晚了。

    这一刻,南宫成突然有些埋怨自己的无力,令他在儿子肆意妄为的时候,却不能阻止他。

    沈望舒想要的就是他的这种无力和隐隐的愤怒,因为在得罪了南宫曜,踹了他的命根子之后,她当然是要给自己母女寻找一个有力的保护人的。

    南宫成虽然有些没用,不过他是南宫曜的父亲,不能做他的主,不过总还是可以庇护她们的。沈望舒心里想着自己的谋算,脸上对南宫成露出了一个有些孺慕,有些感激的笑容,她动了动冰冷的嘴唇,似乎眼里闪过淡淡的泪光,却又仿佛是隐忍。

    欲言又止,苍白胆怯,真是无声胜有声啊。

    “吃饭。”南宫成一边给她亲手盛了温热的粥,一边温和地说道。

    沈望舒垂头喝了一口,心里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的,她还以为这么个八千亿的世家,喝粥里头都得是珍珠呢!

    “这是天山的雪米,八万一碗呢。”思佳丽在一旁说道。

    沈望舒好悬没有把嘴里的粥喷出去。

    骗谁啊?!

    明明是外头一块八一斤的普通大米!

    思佳丽嫁入豪门之前正经穷得要每天喝粥的,思纯姐妹从小儿是在一个小房间里睡到大的,这才嫁入豪门就变成吃八万一碗的粥了,竟然不知道会不会胃疼。

    沈望舒小声儿应着,艰难地吃着八万一碗的粥。

    顺便思佳丽给她夹了一根儿一千块一根儿的香菜丝儿。

    “都吃点儿。”思佳丽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一双手却有些颤抖。

    这位母亲那可是敢拿刀子跟南宫曜同归于尽的存在,虽然努力不要露出异样,可是一双妩媚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喷薄的火焰。她静静地看了安安静静,很乖巧的女儿,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抬头对南宫成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决绝,南宫成无声地将她的手按在桌面上,露出几分哀求。

    沈望舒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这美人妈怎么看怎么像是忍不了了要回去吃一块八大米的节奏啊。

    “南宫叔叔是好人。”她一边喝粥,一边小声儿说道。

    她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说道,“像爸爸一样。”

    思佳丽和前夫早就分手,思纯思心从小儿就没有父亲,南宫成的温和与疼爱,确实会叫人感到真切的感情。

    当然,沈望舒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

    她只是不希望思佳丽错过曾经因她病死的南宫成而已。

    难道就要因为南宫曜不是个东西,就要惩罚自己?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她的话不知触动了什么,思佳丽慢慢地收回了手,在中年男人央求的目光里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女儿,看到她似乎不过是随口说说,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你姐姐呢?”

    她方才心情激荡,因此就忘记自己的长女思心。可是看到小女儿都这个样子,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脸都白了。这般担忧,当然是唯恐南宫曜因自己的缘故迁怒女儿。

    “姐姐忙着呢。”沈望舒喝完一碗粥,看了看桌子,决定再吃一只五万块的豆沙包。

    “忙什么呢?”思佳丽急忙问道。

    “没什么。”这句话当然不是沈望舒回答的,而是从楼梯口传来的高高在上的声音。

    沈望舒叼着一只白胖的豆沙包懵懵懂懂地看过去,就看到楼梯口的地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穿着黑色长裤的高挑英俊男人表情不耐。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眼眶微红的美丽女孩儿,雪白的裙子有些皱巴巴的,一双帆布鞋有些歪曲,她看着更加可怜,可是却仿佛是依赖一样,揪着男人的衣角。

    仿佛捏着他的衣角,就能带给她无边的勇气。

    思佳丽正要跳起来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冷漠的南宫曜,再看看对南宫曜格外依赖的思心。

    这同样是她的女儿,可是……

    “心心,你没什么吧?”思佳丽想要忍耐,却没忍住,急忙走过去把思心拉在身边问道。

    沈望舒继续啃豆包儿。

    就算南宫曜快枪手,也不可能在她才喝一碗粥的时间里怎么着了思心不是?

    这不是快枪手,这是三秒男吧?

    “没,没事。”思心似乎对思佳丽对自己的热切很不自在,不安地抿了抿嘴角,把自己和思佳丽分开一些,这才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地说道,“我和小纯方才和哥哥说话,忘记下来吃饭了,您和叔叔别生气。”

    思佳丽一怔,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南宫曜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思心的手腕儿上还留着痕迹。

    “心心别怕,和妈妈说实话。”就算会叫女儿感到痛苦,可是思佳丽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了。

    “有哥哥在,我不怕,妈,哥哥其实不是坏人。”思佳丽还没说南宫曜是坏人呢,思心已经急切地叫亲娘背这口锅了,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显然是真的很焦虑,是真的在心底认定南宫曜不是一个坏人,哪怕这男人在刚刚之前还要欺负她的妹妹。

    沈望舒撇撇嘴的时间,就见思心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用最无力的声音低声说道,“还有小纯,你方才,怎么能,怎么能……”

    踹男人的那里呢?

    思心是真的很善良,看到南宫曜疼得浑身都是冷汗,越发心疼。

    那是她心爱的男人啊。

    “他再和我‘说话’,我还这么干。”沈望舒咬着豆包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感受到南宫曜刺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捆着我看活春/宫,还叫我当他女人什么的,见一次踹一次。”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思佳丽一声尖叫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她明白这是思佳丽唯恐自己想到之前的事情会恐惧,心里或者留点儿阴影啥的,满点不在意地露出一个纯洁的目光,看着脸色铁青的南宫成说道,“南宫叔叔,我没有那么脆弱,叫你们都不敢提这件事儿。我也不在乎什么名声儿,又不是古代,别说没有怎么着,就算被怎么着了,也就是叫狗咬了一口罢了。”

    她笑了笑,一派天真。

    南宫成仔细地看着这个少女,见她干净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晦暗,这才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快步走到了南宫曜的面前。

    他扬起了手,在南宫曜阴郁地看向沈望舒的时候,一耳光抽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

    “给心心和小纯道歉!”他训斥道,“畜生!她们是你妹妹!”

    他再想给儿子一耳光的时候,却见这个浑身气势逼人的儿子,抬手轻松地捏住他的手腕儿,将他甩在地上。

    “小纯,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人?”

    “混账我和你拼了!”

    杂乱的声音里,沈望舒就看见思佳丽操起饭桌上的餐刀就向南宫曜的方向刺去,然而这个嘴角带着一个冰冷弧度的男人,只不过是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手腕儿,将她手里的餐刀夺下,推搡到了一旁。

    这样的纷乱中,南宫家的仆人保持着肃穆,没有半点的援手。而那个男人正讥讽地向沈望舒的方向看来,冷笑道,“这就是你的靠山?你可真天真。”沈望舒的漫不经心,彻底叫他恼火了起来。

    被狗咬了一口?!

    他正要叫她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场,却听见别墅门口,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