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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我好了!”
隔门的喊声有些闷,木木关上花洒,刚应了一声,外面声音又传进来,“你那个……你不用急,慢慢来!”
木木在毛巾里笑出来。
拉开门前一秒她忽然想,在遇到邱霍星之前,她有笑过这么多次吗?
浴室门开,木木和拿着壁纸刀的邱霍星面对面,看着他苍白的脸爆红,倒退两步把住身后的鞋柜,慌乱地想找东西遮掩,却拔不下双眼。
没有的。
她对自己说。
一个人所赠你的欢愉大于苦难,你要心怀感激。
她把半干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手扶门框,冲开始滋滋冒烟的邱霍星挑挑眉:“准备好了?”
“我……不……我……”他如初见那时一样语无伦次,藏着头乱挥双手,“我没……。”
木木姿势不变,“哦,那刚才谁叫我出来的?”
邱霍星慌乱地抽了条大披肩给木木盖上,手一拿开披肩便随重力落在她脚边,他只能又去够,刚伸手,木木便抬起脚将堆叠布料踩住了。邱霍星用力拽了几下,没动。
“……”
他在木木好整以暇的目光中猛地蹲下,破罐子破摔地冲她低吼:“我哪知道你会光着出来啊?!”
“嗯?”木木用一种故作轻松地语气说:“不是你说想给我画张画?”
“……”
“不是你说想照着实物画的?”
“……”
木木憋了一会笑,忽然弯腰伸手,她顺着邱霍星胸膛和腿间蜷缩的缝隙伸进去,摸到那个高温的地方,往前送了把劲儿,又用力揉了几下。
邱霍星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冷战。
木木肚子里快笑疯了,她抽出手,刻意在他面前搓搓手指,啧啧出声:“哎,刚洗干净,又弄脏了。”
邱霍星抱着双腿和她对视,神情难得有点咬牙切齿。木木终于笑出声,她伸手把他拉起来,瞟了眼衬衫下方说:“去,拾掇拾掇自己去。”又亲亲他嘴角:“你东西放在哪?”
邱霍星似乎想说什么,喉头动了两下,低下头小声回答:“原本想在客厅画……。”
木木嗯了一声把他撵进厕所,不一会水声响起,又很快停了。邱霍星拉开门走出来,没防备看见木木坐在椅子上,瞠目结舌,“你……你不是……你怎么没去穿衣服?”
木木用长围巾裹着胸口,翘起腿单手搭在椅背上,扭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要穿衣服了?”
“……”
邱霍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未这样看过木林诺,现在没有,从前也没有。
她常年锻炼的身体在阳光下泛蜜,未干的水珠贴在皮肤上,折射撒满碎金。金珀一路攀到双肩,被细微渐变阻隔,同锁骨一样,那里的肤色更浅些,而更往下去,则更白。三肌两脂的躯体几乎没有赘肉,划过曲线的高峰在脐上凹下去,而那被肌肉围困的竖圆孔下,两条漂亮的线隐进交叠的大腿内侧。
这体验近乎辛辣,刺激得邱霍星头脑发昏。
木木拍拍椅背:“过来啊。”
邱霍星站了几秒,慢慢挪到画架前坐下。木木胳膊架在椅背上,撑着头看他,神情很大方。
她朝画架换了个姿势,“这样行吗?”
邱霍星目光三折落下去,僵着脖子点点头,“行。”顿了顿,他自言自语似的补了一句:“反正你什么姿势都好看……。”
“嗯。”木木随意笑笑:“画吧。”
“我说得真话。”邱霍星从画布后探出一点头,视线撞上木木,差点咬着舌头。“我、呃、我真这么想。”
“我知道。”她眉下两座桥又架起来,桥湾波光粼粼,满盈着。邱霍星刚被那神情推回去拿起画笔,接着就听到后面悠悠跟上来一句:“在贤者时间里都能夸我好看,我相信是真的。”
“……”
“二狗你干嘛?”
“纸破了,我换一张。”
木木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等邱霍星收工她都不会动了,搭着他在屋里练了半天走道,但看到成品时,她还是从心里叹服一句值得。
木木找不出言语来形容那种视觉感官,画里她有如星光入怀。
进屋穿衣服时木木跟邱霍星商量,想把那张画裱起来,邱霍星没反对也没赞同,但她看得出来他还是高兴的,只是没有夸耀作品的习惯。
晚上邱霍星又把画修了修,第二天一早木木拿出门找人裱框,在店里和人说好价格,回去时她在街上转了转,看到卖无花果的顺手买了十几个。拎着塑料袋走在路上,她给邱霍星发消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炒饭】得回答和身边女性一同擦肩而过,木木无意识瞟了那人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停下了。
“面条!”
她朝那个背影喊了一嗓子。
女人似乎有些迟疑,停下脚步习惯性回头,却在看到木木的下一秒扭头狂奔起来。
“面条,你别跑!面,尚无囬!”木木跟着他边跑边喊,两人距离在几秒内迅速缩短,眼看要追上了,拐过前面巷道,商业步行街展开长道。
尚无囬逃上了路边一辆靠活的出租车,打表发动。木木喘着气停下,手扶住膝盖抬头,看着那红皮出租在飘带长街越开越远。
车里尚无囬小心地回头,半天才转回来,他低着头,眉峰压得很低。
车开到他胡乱报的地址,尚无囬付钱下去,在街边毫无目的地徘徊。这应该是片富人区i、迪奥、伊势丹、爱马仕、葆蝶家……两旁陈列的店面透着股矜持的宁静,诉说昂贵。
尚无囬喜欢穿普拉达的大衣,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姚逸仙带他来这过一次,那次他以为她要挑衣服,没想到最后是给他买。
给他,买女装。
高跟鞋停在寸土寸金的地砖上,他静静笑了一下。在路尽头那家普拉达的宽大试衣间里,他们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接吻,那时候很好。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他低下头,看着砖缝中的蚂蚁。
也许只有他觉得很好。
离开姚逸仙的念头又浮出来,却很快被他打消。尚无囬闭了闭眼,缓缓蹲下抱住自己。
姚逸仙从不强求他呆在身边,也并不限制他自由,她几乎对他不过问,是他自己凑上去,对她偶尔施舍的关心热泪盈眶。
假发铺沉在背后,散发出洗发水的香味。
分开的撕裂比身上的淤青疼太多了,他忍不了那个。
都是他自己找的,和她没关。
尚无囬起身,深吸口气走进一家店。
他回到姚逸仙家时天已经黑了,他俩都不会做饭,经常在外面解决。放下东西尚无囬四处转了转,他推开地下室的门,刚露门缝,下面尖锐地哭叫便冲上来,机械噪音很大。
“……”
他关上门,垂头站了一会,摘下假发转身慢慢走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换上棉衫发了会呆,打开直播间,观看人数从慢悠悠的三五十秒一句弹幕直线飙到刷屏。
你是蜘网世界的王,臣民遍布天南海北。
他盯着这句短简介愣了一会,登录游戏,刚打半局就让对面拿了三次人头,点开网页,满屏都在开玩笑。
【战神的陨落23333】
【老公你还好吧www】
“……”
【状态不好,你们看电影吧。】
发完这句话,尚无囬退出游戏打开部老电影,一推桌子站起来,他在屋里神情恍惚得转了两圈,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姚逸仙卧室床上了。
姚逸仙家里很空,私人东西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被褥和黑色睡衣叠成严谨的竖块贴墙摆放。尚无囬的手抚摸着床,顺着它细密的绒侧一路摸到被褥下,身子跟着倒了下去。
尘嚣和冷香一齐飞溅起来,又落下,他在床单上闻到长年使用的,专属的味道。
金属和木屑,冷杉和松,一些月桂——这属于他,他笑了一下。还有血腥味,干涸的,和金属混在一起。
尚无囬闭了闭眼坐起来,又呆坐了一会,他忽然伸手拿过姚逸仙的睡衣。轻薄的布料里夹着一件内衣,尚无囬顺头脱下棉衫,伸手套上那件内衣,上胸围有些大,空荡荡的,他仰头拗手在身后系钩扣,试了两三次但总也不成功。
“系第几排。”
他猛地一抖,背后被一双温暖的手接管,温暖,粗糙,不像女人。
“……”他张了张嘴,低声说:“最里排。”
钩扣搭上,那温暖离开了。尚无囬下意识猛转身,面对面却呆住了。
她应该是刚上来,只洗干净了手,却没脱工作服,宽大的白色上沾满油和胶,还有血。
她甚至没摘眼镜。
一站一坐,两人在微暗的光里对视。尚无囬就那么痴迷地看着她,在至近距离中感受她身上尖锐地淡漠和冰冷,她像对待那些人偶一样粗暴地对待他,却又在这种时候,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展露仁慈。
也许是这样,也许我是王。
他试探着拉住姚逸仙的手,缓缓从仰望转而平视。
但我却臣服于别人的仁慈,它让我能够喘息,让我触到真实。
“我……我能不能……”尚无囬喉头动了动,声音轻颤。“一次,就一次,由我来主导……”
“……”
姚逸仙抿了抿嘴,少见的淡笑一声,抬高了下巴。
尚无囬颤抖的气息席卷,无声无息的吻中,那件满是血污的外套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