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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来临,薄雾升起,草木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木须子招来一阵风,将数百米内的白雾驱散。
只见他眉头紧皱,魂气母牌失效,让他心情十分烦躁。
结界就那么大,十几名脱凡修士,不知道找了多少遍,苏陌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连影都没看到。
放眼白茫茫一片雾气,木须子又招来一道风。脱凡修士视觉敏锐,却也会受雾气的影响。
雾气很快去而复返,根本吹不散,反而越变越浓。
木须子脑后闪过一道闪电,猛然惊道:“十月的天,哪来这么大的雾啊。”
忽然。
浓雾中出现一个人影,根本看不清面目。
木须子犹豫了一下,缓缓向人影走去,却只看到那人的背影,便用冰冷的问道:“你是谁?”
人影转过身反问道:“你看我是谁?”
浓雾中的人影的五官模糊,木须子尽力辨别他的五官。随着时间的推移,面目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木须子却不知道,人影五官模糊并不是因为浓雾的缘故,而是人影本就没有五官,是一个无面人。
“黄师,你是黄师。”木须子发出一声惊叫,情不自禁的退后两步。
“你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第一个人,我绝不会记错。”
黄师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亦如许多年前,对木须子说道:“我从未说我还活着。”
“呵呵……”
短暂的震惊之后,木须子狰笑连连,喃喃说道:“那小子的鬼把戏,险些被真他唬住了。”
刹那间,木须子愣住了。
白雾朦胧中,矗立着一间茅屋,屋前是一棵无叶古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是我数十年前求学的草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须子唤醒尘封的记忆,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斑白,并且没有缚鸡之力的老头。
木须子并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哪怕是妇孺老人,他也能毫不留情的屠戮,并且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但漫长的一生中,却又一个令他感到羞愧的人。
那人便是:黄师。
当木须子无衣无食,在风雪中快要冻死的时候,是黄师出现救了他。并且不顾自己生活拮据,收留了木须子。
照顾他饮食起居,教他读书写字,让他考取功名,待她宛如亲子一般。
亦师亦如父,木须子却杀了他。
哪怕木须子性恶,也难免心生愧疚,将这段记忆尘封,从不与外人提及。
木须子脸色徒然大变,虽然已是白发白眉的老者,却露出少年凶戾的表情,狰狞的笑道:“呵呵……要报仇尽管来,不管你是怎么的存在,我一点都不怕你。”
黄师摇了摇头,看木须子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当年那个不懂事孩子,温雅的说道:“死亡只是一种归宿,并没有想象的可怕。我也不是为报仇而来,只是来看你一眼。”
那无比宽容的眼神,仿佛一道利剑插在木须子的心口,一时间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黄师老目含笑,对木须子挥了挥手:“孩子你老了,离近了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木须子越走越近。
黄师的缓缓伸出手,轻抚木须子的白眉,哪怕木须子已经白发白眉,在他眼中依然是哪个没长大的孩子。
铿……
悦耳的剑鸣声震荡,天地瞬间一寒。白色的剑气化作惊鸿,宛如圆镜绽放淡淡光泽,将黄师的身体上下一分为二。
木须子眼神阴狠,疯狂咆哮:“我不信你的伪善,你不信……我不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黄师亦如当初不发一言,那惋惜的目光灼的人生疼。
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倒在血泊中的他,看着一个偏激的少年,走上一条不归路。
木须子眼神空洞。
他无法想象世间,居然有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还在为杀他的凶手而担心。
黄师身躯徐徐燃烧,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无踪。
“啊……”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木须子大叫一声,如风一般的逃走了。
苏陌从虚空中走出来,捡起地上的一根白眉,摇了摇头,又隐没回虚空之中。
玩幻术没有一个好人,这句话可没有骗人。
如果只是幻化出几颗假桃树,或者说制造出一副海市蜃楼,这不叫幻术,应该叫做戏法才对。
幻术:唯心。
最早的幻术最早的称呼叫做:心魔道。玩弄人性的人,会有好人吗?
哪怕自喻恶人的苏陌,每次使用幻术依然隐隐有些良心不安。
“呼风唤雨、纸人纸马、蜃术,三者相结合的雾境,竟然能达到半幻境的效果,果然没有废物的法术,只有废物的人。”苏陌悠悠感叹道。
呼风唤雨升腾水汽起浓雾,营造出近乎幻境的条件。
纸人纸马,苏陌也只用了一半,塑造出一个朦胧的身躯,其他的全交由对方塑造。由于无心,塑造出的人必然是对方执念最深的人。
蜃术的用处则多了。
木须招风驱雾使用蜃术,让木须子误以为雾气取不尽,所以尝试了两次便放弃了。
黄师死的时候用了蜃术,不然木须子将看到两截磷纸,刹时入门初醒。
再则,隐匿了苏陌的身形,某则根本没有使用雾境可能。
蜃术调控大局,就像补丁一样,让漏洞无数的雾境,达到近乎幻境的效果。
不过缺点同样明显,若一个能无视蜃术的人,进入雾境之中,苏陌的那些手段,就好像小丑一样可笑。
同样优点也很突出,没有足够的法力,没有领悟幻境的真意,就能使用出近似幻境的雾境,但这一点便能掩盖无数缺点。
毕竟没有那个法术,是能对付天下所有人的。就好像剑,剑强大并非本身强大,而是剑的主人强大。
同样的道理,同一个法术在不同的时机使用,往往会起到截然相反的效果。
三个没有攻击力的法术,在修仙界看来无疑是鸡肋中鸡肋,能够制造近似幻境的雾境,已是妖人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