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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可怕猜测(倒过来堂主和氏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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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司夫人派来伺候沈霓裳,沈霓裳受了这样重的伤她却睡得人事不知,且看这伤口的模样,还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一想到这个,她更加自责了。

    作为一个稳重负责尽忠职守的大丫鬟,牵涉到了沈霓裳的安危的情形下,妙真觉着自己不能一味的依着沈霓裳的性子走。

    玉春三个丫鬟在外头练习合击之术,妙真伺候沈霓裳洗漱完后,就静静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沈霓裳微微诧异:“怎么了?”

    妙真笑了笑:“小姐其实可以同奴婢说的。”

    沈霓裳怔楞了下。

    “奴婢打小就到了夫人身边,在奴婢心里,奴婢这条命早就是夫人的了。如今夫人有了小姐,在妙真心里,小姐也是主子。有时候一个人心里藏太多事也是会累的。”妙真眸光沉静,“若是小姐信得过奴婢,就同奴婢说说吧。奴婢虽然蠢笨,就算不能为小姐分忧,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沈霓裳再度怔楞。

    她没有想到妙真竟然会同她说这样一段话,妙真从来是个谨守分寸的性子,尽忠职守绝不会逾雷池一步。

    沈霓裳怔然看着妙真,竟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没有人问过她有什么样的心事,也没有人同她说“心事藏多了也会累”,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替她分担心事。

    因为别的女孩子长大了总会谈恋爱,也会嫁人生子,所以李成功也有意无意的隔绝了她和同**往的可能性。

    她从来没有过女性的朋友,更没有过所谓的闺蜜。

    前世因为她身体的状况,活动范围一直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居多。

    他们疼惜她照顾她让着她宠着她,可是,无论是李成功还是师兄们,都是亲人,不是朋友。

    她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都放在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在心里,而打算也好,谋划也好,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

    自己会累么?

    沈霓裳轻声自问。

    是的,她会累。

    就好像今早入睡之前,她累得几乎不想动弹。

    身体累,心也累。

    一桩接一桩的事,一个接一个谜团,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着或是自知或是不知的秘密,到了如今,甚至谜团也出现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从未这样累过。

    可是一件接一件,有些已经确定,有些还没有找到最后的答案,可仅仅凭如今显露的冰山一角,也已经喻示着后面惊人的真相。

    可是,她不能同任何人说,也不敢轻易的寻求帮助。

    “小姐可以信任奴婢。若是小姐不信,奴婢可以发誓。”妙真温柔诚挚。

    沈霓裳默然须臾:“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习惯了……而且,我不想夫人多生忧虑。”

    之所以觉着累,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随着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她感觉到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预料的复杂程度。

    她有些害怕了。

    不是害怕自己被牵连,而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最后牵连到司夫人身上。

    若真是那样,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小姐恐怕还不知。”妙真看着她含笑道,“奴婢出来前,夫人就同奴婢说了。小姐的事,除非是小姐让奴婢转告的,奴婢一概不必同夫人禀报。”

    沈霓裳愣住。

    妙真微笑颔首:“小姐,夫人信小姐。让奴婢跟着小姐,就是让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

    “夫人……”沈霓裳喃喃低声,“……夫人为何这般信我?”

    她身上实在有太多的可疑之处,而到了如今,她在司夫人面前也愈发不隐藏,若换做是她,定然是难以全然放心信任的。

    这一份信任和司夫人待她的那份好,都深深的震撼了她。

    也让她发誓要用一生来回报。

    她相信司夫人的这份信任和好是真心的,可她还是会疑惑,司夫人如何就能信任了她,对她没有一丝的怀疑和防范?

    妙真看出了沈霓裳眼中的困惑,她抿唇一笑,悄悄凑近沈霓裳耳畔:“这么多年,我们院子里的下人个个本份从未有过坏心思,也从未有一人背叛过主子,小姐知道是为何么?”

    “为何?”沈霓裳怔了下。

    “因为夫人会摸骨看相。”妙真认真看着沈霓裳,“院里所有的下人都是夫人亲自挑的。夫人不会挑有坏心思的人进来。”

    沈霓裳蓦地想起之前她想传授二丫心法,但又担心二丫心性,后来司夫人说交给她。沈霓裳记得,在司夫人说了二丫可用之后,她有一回无意中问了句,二丫说司夫人摸了她的额头,还说司夫人说她额头长得好。

    沈霓裳惊异看向妙真,呆了一瞬后,她问:“夫人也替我摸过?”

    妙真笑而不语。

    沈霓裳眨了下眼,努力回想了下,忽地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司夫人将她从正房大夫人那里带出来后,她头一日被司夫人留在房中歇午觉,那次她同司夫人同榻而眠,她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额头……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半梦半醒中的错觉!

    如今看来,还真不是。

    司夫人竟然有这等本事!

    难怪她一直觉着司夫人院中的下人格外不同,她一直以为是司夫人会调教人,而今看来,司夫人会调教人固然是一方面,会挑人,这才是关键。

    奇怪,司夫人从哪儿来的这样的本事?

    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为何司夫人会挑中沈重山这样个男人?

    沈霓裳可不信沈重山会是那种没有坏心思的好男人。

    “小姐生气了?”见沈霓裳神情奇异,妙真有些不安。

    司夫人会摸骨看相,在她们近身的几个大丫鬟中,并不是秘密。当然,她们也不会将此事随意的说给人听。

    可司夫人对待沈霓裳明显是视若己出,所以在察觉到沈霓裳的疑惑后,妙真觉着这件事也可以告诉沈霓裳,妙真知道沈霓裳是个心事重的,所以,她觉着说出这件事,也好让沈霓裳安心。

    但沈霓裳眼下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担心。

    “没有。”见得妙真眼底的担忧,沈霓裳赶紧说话,“真的,我没有生气。”

    她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即便是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凭据就莫名的对他人付出全部的信任。

    有了妙真的这个说法,她反而心里安心许多。

    见妙真还有些顾虑的模样,沈霓裳有些感概的笑道:“我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的本领。我一直觉着夫人会调教人,却不知还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

    妙真这才放了心,笑道:“奴婢几个也很是羡慕,妙红原先还缠着夫人说要学。不过夫人说了,这个本事不是想学就能学的,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不过具体怎么说,奴婢就没问过了。”

    不是想学就能学,也不是想用就能用?

    沈霓裳若有所思。

    “小姐还是坐下说话吧,奴婢看着小姐面色有些不大好。”妙真轻声道。

    因着皮肤太过白皙的缘故,沈霓裳眼下的青影很是明显。

    沈霓裳确实有些没精神,闻言也没有反对,两人在桌边坐下。

    妙真替沈霓裳斟了盏热茶又取出几碟点心,在沈霓裳身旁落座,眸光柔柔恳切:“小姐的心事能同奴婢说说么?”

    沈霓裳静静地饮了一口茶,须臾之后,她问:“你说一个做父亲的为何会对两个儿子态度截然不同?”

    “这个……”虽不知沈霓裳为何突然问这个,妙真还是想了想,“但凡做父母的对子女态度都有异,无非就是几个理由。”

    “嗯,你说。”沈霓裳点头。

    “其一,重男轻女。不过既然小姐说都是儿子,这个原因就不在内的。这第二么,就是一个有出息一个没没出息,有些父母会偏爱更有本事更能干的子嗣。这第三么,就是血统有别。一般的人家都会更重视嫡出。”妙真回道,“无非就是这三种。”

    “若都有出息且都是嫡出,血统相当呢?”沈霓裳问。

    “这个不可能吧?”妙真摇首,“两个儿子都有出息,也都是嫡出,除非不是同母所生,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做父亲喜欢一个的母亲却不喜另一个。”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沈霓裳倏地心神一震!

    对了,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通,她怎么没有想到?

    不,不是她没能想到,而是她预先就被自己的思维固定了。

    她一直想着前世得知的消息,白远之是长公主和穆东恒的长子,是穆清的嫡亲大哥!她一直将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所以怎么推论都觉得有相互矛盾不合理的地方。

    尤其是下林村的屠村惨案,二狗提供的线索让她不得不怀疑,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同白远之有关的人。什么样的人能拥有自己的暗卫,还敢胆大包天的假冒安平寨对下林村下手?

    凶手敢假冒安平寨的名义下手,不怕拆穿,这是为何?

    因为他很清楚,安平寨已经没有人活着,或者他敢肯定安平寨即便有人活着,也不敢出来拆穿这件事。

    同白远之有关、有自己的暗卫、对安平寨熟悉……能同时符合这三点的,沈霓裳只能想到一个人——云州大将军穆东恒!

    但她还是觉得太让人难以置信,她找不到他这样做的动机。

    可她忘记了一句话,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一个无论有多不可能,那都是唯一的真相!

    如果白远之不是长公主的长子,而是穆东恒和另一个女人生的,穆东恒真正所爱另有其人,他一早就知道白远之是自己的儿子……如果是这样,那这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

    沈霓裳的脑子飞快转开。

    二狗的爹说过,白远之被拣到时身上有生辰八字,按生辰白远之但是应该有两岁多,和长公主的长子年纪一样,但二狗的爹却说白远之当时看着显小,很有可能白远之其实并没有两岁多,那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只是故意埋下的伏笔!

    故意给白远之挑一户无儿无女还识字的好人家,故意留下同长公主长子相同的生辰八字,故意设计下林村的惨案,让白远之有被收养的正当理由!

    甚至因为下林村的惨案是“安平寨”所为,而安平寨是被穆东恒荡平,下林村受了穆东恒的连累,那么因着愧疚之心,穆东恒即便对白远之再好,也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

    难怪她一直觉着穆清同白远之之间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一层纸捅破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就能串联起来。

    至于穆东恒为何要这样费尽心思,长线布局,也很好理解。作为大沥身份最为高贵且唯一的一位嫡长公主的驸马,穆东恒不敢纳妾,也不敢让人知道他有别的女人,更不敢让人知晓他还有除了长公主所生之外的儿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这个儿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还有什么身份能比长公主的嫡出长子更好更合适的呢?

    如果照这个推论,上一世扈嬷嬷的认罪,很有可能出自被迫,长公主死了,穆清也死了,连太后也死了,对于穆东恒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沈霓裳愈想愈是觉着这个推论是最符合逻辑,也是唯一能说通她之前大部分疑惑的推论。

    可若真是如此,穆东恒对长公主是虚情假意,真爱另有其人,那么长公主多年缠绵病榻……沈霓裳悚然而惊!

    这样的真相实在太过可怕……

    沈霓裳深呼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这其中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穆东恒尚长公主兴许是为了权势,兴许是迫于权势,那他真正喜欢的那个女人呢?

    穆东恒既然能为白远之谋划这样长远,没理由不为那个女人谋划吧?那个女人在何处,为何穆东恒会将白远之交给陌生人抚养,而不让孩子的亲生母亲抚养?

    还有,按她的假设来走的话,穆东恒对白远之的好算是找到了动机和出处,那长公主的缠绵病榻生不如死,还有穆清的功法……这样可怕的恨,又是来自何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