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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竭尽所能的给梁瑞准备了最好的医疗资源,再加上梁瑞本身自我恢复的意识十分强烈,所以好的比预期的要快,没多久便可以下床走路了。
江铭几乎是住在了医院,虽然早出晚归的,但只要有时间,就一定陪在梁瑞身边。
这天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江铭笑道:“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就是要注意调养,免得落下病根。”
“哦。”梁瑞淡淡的应了一声。
江铭已经习惯了梁瑞对他的爱理不理,自顾自的道:“等你好了,就把小源接回来吧,总把他放在别人那里你肯定也舍不得。”
提到梁源,梁瑞就提起了点精神,警惕的看着江铭。
江铭注意到了,苦笑一声:“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好吗?你以前为我做了那么多,这次又救了我,我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对你的孩子出手的。不管他……是你和谁……”江铭说到这里,眼神黯了一下,随即深深看着梁瑞,笑道:“以后我们在一起,我可以把他当做是我的孩子一样疼爱,我是说到做到的。”
梁瑞神色有些动容,又有些古怪,他顿了一下,说:“你真的不介意……”
江铭扯了扯嘴角,“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但他是你在乎的人不是吗?甚至你在乎他超过了我……你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呢。”江铭自嘲的笑了一声。
梁瑞看着这样的江铭,心底升起一股荒谬的情绪,曾经他为了保护孩子,为了让他的孩子能在一个安稳没有歧视的世界长大,舍弃一切离开了他所在乎的那个人。
而多年以后,这个人却告诉他,哪怕那是他和别人的孩子,他也不介意,也会好好对待。
这一刻,梁瑞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如果他说出真相,是不是就能如愿以偿了?
但最终,梁瑞也只是缓缓道:“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你当年也没有必要为我做那么多的……不管是出于骗我,还是出于爱我,那些事都不是别人逼你做的。如今我只是为你做了这么一点,你也不肯接受吗?”江铭的笑容有些苦涩。
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在一起,梁瑞想,但他不想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弄的更僵,他觉得现在的江铭经不起任何刺激,于是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句略有缓和的模棱两可的话语,却似乎给了江铭极大的希望,这一次,他终于听到的不是拒绝了,以至于双目中都有了些许神采,“你可以慢慢考虑,没有关系的。”
梁瑞看着这样的江铭,心底愧疚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觉得可笑。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如果他们没有相遇,各过各的不也是好极了?时间长了,终归是会忘掉的……那样他们也根本不必走到这个地步。
梁瑞出于不想刺激江铭的目的,这段时间没有完全拒绝江铭的好意,他总有种预感,如果他拒绝掉,江铭很可能会作出过激的反应,那对他是很不利的。
而江铭则是因为梁瑞模糊的回答,更加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梁瑞,一时间两人的关系倒表面融洽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月,梁瑞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于是他提出了要回家。
江铭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送他回去的路上还笑着说:“我考虑以后把工作重心放在w省这边,这样就不用总是两边跑了,你想留在平城也好,去w市也好,或者……回去也好,都是可以的。”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梁瑞说。
江铭马上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空气不错,也没有什么工业污染,非常适合生活。不过你现在住的房子小了点,要不我们换套大的?”
“我暂时没有同居的打算。”梁瑞斜睨了江铭一眼。
江铭表情讪讪的,“那要不我住你隔壁也行……”
梁瑞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话题又僵持住了,江铭也不再说话,最后把梁瑞送到楼下,踟蹰了一下攥着梁瑞的手腕不肯走。
梁瑞也不急,就这样默默的等着。
半晌,江铭伸手将梁瑞轻轻的抱在怀里,“你不会再走了对吗?不要再丢下我了……”
明明这个拥抱并不用力,梁瑞却觉得胸口发闷。
江铭的鼻尖在梁瑞的脖子处蹭了蹭,轻声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许久,寂静中梁瑞开口:“这个问题,你根本不必问我的。”
江铭的拥抱似乎僵硬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让人看着我吗?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梁瑞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指责没有不满,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却重重击中了江铭,让他方寸大乱。
“我……”江铭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辩解。
梁瑞微微一笑,“没事,我理解你,我有过前科嘛,所以你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江铭声音低涩。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梁瑞慢慢的把手从江铭手里抽出来,“我要回去休息了,医生嘱咐过的。”
江铭感受到手里的人一点点的抽离,却没有办法阻止。
无论说多少好听的话,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掩盖他内心缺乏的安全感……以及他的行为。
梁瑞没有回头,直接上了楼。
他关上房门,嘴边才露出一丝冷笑,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卑鄙且残忍的,这种时候,想的都是怎样说话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决定。
…………………………
梁瑞一回来就先去柳思容那里接梁小源,梁小源看到梁瑞,当时就哇了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梁瑞怎么都不肯撒手,梁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梁小源哄的破涕为笑。
“爸爸,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对不对?”梁小源攥着梁瑞的手指,大眼睛中满是忐忑。
梁瑞笑了,“是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
“拉钩说话要算数哦。”梁小源不放心的又道。
“嗯。”梁瑞勾了勾梁小源的手指,笑了。
这是他的命,他的宝贝,他怎么会舍得丢下?他曾经没有机会拥有的一切,他都要竭尽所能的给他……这是他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
梁瑞和柳思容一起把孩子送去学校了,然后两个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了会儿。
柳思容看着梁瑞的神色,琢磨了一下:“瑞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梁瑞回过神,他笑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柳思容点点头:“你一离开就是这么长时间,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梁瑞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担心。”
柳思容心里十分怀疑,但她看着梁瑞苍白的脸色,又不好意思追问。
梁瑞笑了一下,说:“真的,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我不在你身边,这段时间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啦,我这边一切都好。”柳思容笑道:“现在的我你还不放心吗?”
“那就好。”梁瑞低头搅了一下杯中咖啡,最终一口也没喝,站起来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把柳思容送到店里去,店里生意挺好的,一派生气勃勃的样子。
梁瑞看了一会儿,目送柳思容的背影消失,才开车离开。
他本来是想做个道别的,可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反而发现有些话很难说出口。其实……也不一定需要道别不是吗?只要知道对方都好好的就行了。
对于终于回到公司的梁瑞,韩平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
“哎,你不在公司的时候,我一个人都要忙不过来了,连公司的姑娘们做事都无精打采的!再不回来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韩平夸张的道。
梁瑞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我要是真的这么重要,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催过我啊?”
“我这不是体谅你吗?”韩平笑嘻嘻的。
“一边去。”梁瑞拍开韩平的手,难得翻了一个白眼。
梁瑞的生活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白天上下班,晚上接梁小源回去,通常江铭在平城的时候,晚饭都是三个人一起吃的,江铭每次都变着花样讨好梁瑞父子,梁小源收礼物收到手软,看江铭倒是越发顺眼了,没见的时候还会问梁瑞。
梁瑞对待江铭始终不冷不热的,却没有表现出要走的意思……然后他渐渐的发现,跟踪他的人少了。
对于这一点,他刻意验证了几次,看来那天的激将还是很有用的。
梁瑞不动声色的把股票的钱全部套现,又委托中介重新办了非本人名下的□□和证件等,终于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天梁瑞捏着手机,好半晌,给周泽城发了一条短信:“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泽城的短信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好。”
梁瑞将早已想好的说辞编了上去:“你帮我订明天晚上从w市到j省的机票,我们在机场碰头。”
周泽城回复:“我等你。”
梁瑞放下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周泽城一直尝试联系他,梁瑞和他说,现在频繁联系会引起江铭的警惕,所以要小心,等他需要了会主动联系周泽城的。
梁瑞当然不是真的需要周泽城的帮助,但他知道江铭一直很介意周泽城,也会盯着周泽城的行踪,自己如果真的和周泽城出逃,不但逃不掉,还会把周泽城也拖入到无尽的麻烦当中。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周泽城走。
他联系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吸引江铭的注意力,给自己拖延时间。
时隔十年,再次利用了周泽城,梁瑞心底有些愧疚,但这总归好过他和周泽城一起走,那才是自私且不负责的行为。现在这样,江铭知道结果后,自然明白周泽城不是问题,没有了自己,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