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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霜有些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采秀才13岁,外婆就已经想到她结婚的时候了!
徐阿婆轻轻的叹了口气,小霜毕竟才19岁,再懂事,还是会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
徐阿婆这一叹气,陶小霜就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她抱住徐阿婆笑着道:“外婆,你完全想多了好伐?我和大圣这次买房子就是因为这客堂间太窄了,所以想让大家能住好点。”
婆家娘家之间的那些事古往今来就是男女间闹矛盾的一大源头,感情再好也难免为此吵架,怕小霜和孙齐圣也因此有了嫌隙,原本还不想明说的徐阿婆就立刻扳下脸来,“小霜,你孙爷孙奶对你一向都很好,你就更应该一报还一报,可不能……”她正说着,却被陶小霜凑上前咬了耳朵。
“外婆,你真的想多了——谁说我结婚后要住在龙泉里呢?”
徐阿婆不明白了,诧异的问道:“你不住在龙泉里住在哪?”
“其实——”陶小霜继续咬耳朵,“那座5斤2两的金佛并不是一锤子买卖……这几年我和大圣每年都能有3座,是每年哦!”
“什么?!”徐阿婆听得目瞪口呆。
却又听陶小霜道:“钱多了存在银行里太显眼,我和大圣就准备都买成房子——上海就这么大,买成房子可比放在银行里划算。”陶小霜上辈子连十里洋场都见识过了,孙齐圣更是绝顶的聪明人,两人怎么可能把那么多钱干放着一边,任其发霉呢?钱就得生钱。
而另一方面,这时的四大国有银行虽然都是纸质建档,而且互相之间并不共享储户档案。但陶小霜和孙齐圣手上的钱已经超过了5万,即使两人每个银行都各开一个户头,那存在每个户头里的钱也要超过6000块。所以,存银行是行不通的;孙齐圣就通过老鳖把两人手上的钱一大半都换成了金条。
至于买房子的事,最开始时陶小霜只是想改善二舅家的人均居住面积,然后在找房子的过程中,她和孙齐圣发现这时的房管局对私房的管理实在是马虎大意,很多私房都转手几次了,房管局都不闻不问——过户要上税,很多人就私下里买卖,根本不去房管局。这样的话,对陶小霜和孙齐圣来说,买房子可比攒金条要保险多了,毕竟金条还得找地方藏。
所以,龙泉里真的只是两人买的第一套房产罢了。
“小霜,你让我缓缓……”震惊太过,徐阿婆觉得有些头晕,外孙女这是要囤房子做资本家?
陶小霜倒了杯蜂蜜水,徐阿婆拿过来喝了几口,然后问道:“小霜,你和大圣是怎么想的,这房子要是买多了,你们有钱的事怎么瞒得住人?”
“外婆,你放心。”陶小霜笑着道:“我们都想好了的。首先,龙泉里12号的房子,对外我们会说只花了1000块钱,魏家那边也会这么说的。然后,以后买到的房子我们会悄悄的握在手里,不让外人知道。如今私房的买卖,很多都不过户的,所以也不怕房管局那边查到。”魏允把房管证给了陶小霜,又在卖房的契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有了这两样,陶小霜随时都可以去过户。
这时的私房不兴过户,这个情况徐阿婆也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买来的房子都空着,里委和街道还不得奇怪呀?”
陶小霜就道:“所以我们会挑着买的,非花园里弄和洋房不买,这样也就买不了几套了。至于里委和街道,我们会和卖房子的那家人编好说辞的,不会让它们起疑的——真要是被割尾巴,那家人也跑不掉的。而且,我们会随时注意风向的,要是风头紧了,我们就不买了,还会把手里的处理掉。”
“想得还挺周道。”徐阿婆笑着叹了口气,“唉,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说一声。现在你和大圣可是比和我亲近多了。”
“外婆!”陶小霜搂着徐阿婆的肩头直摇,“谁说的,我永远最喜欢你,陶小霜永远最喜欢外婆了,好伐!”
“呵呵呵……”徐阿婆反手抱住陶小霜,笑得直合不拢嘴。
祖孙俩搂在一起腻歪了好一阵,然后徐阿婆就出马去说服二儿子夫妇。
程谷华和彭苗向来最听徐阿婆的话,被她拉着一通念叨后,自然就点了头,这样客堂间就可以搬家了。
在搬家之前,陶小霜先带着一家人去了龙泉里。
迎国从没进过这种‘上只角’,兴奋之余又有些不自在,一边走,他一边不自觉的又拉了拉衣摆,“这弄堂里怎么这么宽敞?”
陶小霜就解释道:“解放前,这弄堂是要过小汽车的,自然不能窄了。”
“过小汽车!”迎泰立刻东张西望起来,却没看见小汽车的影子。
采秀见状就取笑道:“小霜姐都说是解放前了,又戆头了!”
迎泰脸红了,狡辩道:“我是在看……看以后的邻居!”
采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有这么个笨蛋二哥真是太丢她的脸了。
“那就是12号。”前面领路的陶小霜停了下来。
除了和右侧的11号有一面共用的山墙,12号简直就是一栋小洋楼。想到以后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程家人不禁都呆住了。
见他们这个样子,陶小霜心情就很好,她笑着把钥匙串给了徐阿婆,“外婆,你来开门。”
一群人从右侧的扶梯上了12号的二楼。站在客厅里,采秀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天呀,这里好漂亮!”
她伸手摸了下墙壁上满是雏菊图案的壁纸,“这是什么纸,居然能贴在墙上?哇!”她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呢?”陶小霜和二舅妈异口同声道。
采秀惊喜的告诉她们:“我摸得到墙上的小菊花!”她边摸边道,“这纸不是平的,小菊花是凸出来的!”
“这算什么?”迎泰用双脚在地板上滑溜个不停,“这木板地面还有些弹性呢!”
这时,进了主卧的迎国冲了出来,他一脸兴奋过度的潮红,“卧室里有个搪瓷浴缸,我们以后能在家里泡澡了。”
至于二舅和二舅妈则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们没想到小霜买的房子居然这么好,两个老实人又开始心里不安了。
只有徐阿婆最镇静,她毕竟在査家见过不少世面的,她笑眯眯的说,“小霜,你带这我们转一圈,然后就回去搬家!”
……
虽然12号自带家具,但搬家从来都是大麻烦事,一家人光打包东西就忙了4、5天,一边忙活还得应付好奇的邻居们;好在程谷霞夫妇和孙家人只要有空都会过来帮忙,而孙齐圣更是每天开车往龙泉里拉一次客堂间收拾好的东西。
足足忙了一个星期,程家才搬进了龙泉里。
按着搬来之前商量好的,陶小霜住了主卧,二舅和二舅妈坚持不住主卧,徐阿婆也说主卧该她这个真正的主人住;二舅夫妇住了辅卧,徐阿婆住了曾经的佣人室——这间房早被魏家改做了卧室,徐阿婆年纪大,有大卫生间方便她起夜。另外,这个卫生间有两个入口,一个在房间里,一个开在走廊上,这样其他人也方便了。
至于,迎国迎泰和采秀则住在曾经的书房里,书房很大,早已被魏家隔成了两间。
“小霜,你从同寿里搬走了,我就寂寞了!”王姿一边帮陶小霜规整东西,一边这样说。
“是吗?”陶小霜关上衣柜的门,笑着说:“那你常来往就是了,这离同寿里也不远。”
“那我要来过夜”,王姿嬉笑道:“到时和你一起睡。”
陶小霜见王姿笑得像只偷油的老鼠,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男的,肯定是个流氓阿飞好伐!”
“什么流氓阿飞!”王姿转了转眼珠子,厚颜无耻的道:“我这叫真名士自风流!”
陶小霜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王姿很坦然的道:“过奖过奖!”
“……”陶小霜发现自打生了小李婉,做了妈妈,王姿的脸皮是见风就长呀。
她把这话给王姿一说,却听王姿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喂奶闹的,只要宝宝一哭,我就得解衣服扣子喂奶,老这样,脸皮不厚能行吗?”
“那好辛苦哦”,陶小霜就问:“要喂到什么时候?”
“至少喂到两岁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把主卧收拾好了,王姿一看表,“都5点了,我得回去喂奶了。”
“记得来玩。我有空也会回同寿里去看你和小李婉的。”陶小霜把王姿送出了龙泉里。
12号所在的支弄口正好临街,街上就有公车站,陶小霜把王姿送上了车才回了12号。
乔迁之喜自然要庆祝一番,陶小霜见大家都面有疲色,就提议不开火,直接去新雅吃一顿现成的。
高四海和程谷霞对了下眼色,然后说,“这一顿饭我和谷霞来请客。”
“对,我们请。”程谷霞点了点头,她的表情里有些隐隐的晦暗。刚知道陶小霜买了一层花园里弄,不仅要母亲搬去住,还要二哥一家也搬去住时,程谷霞大吃了一惊,吃惊之后,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她知道二哥二嫂对女儿大有恩惠,小霜应该报恩,可她心里就是觉得有些酸,这两三年她和女儿小霜的关系是亲近了不少,但总是好像差那么一点……
程谷霞有些吃程谷华和彭苗的醋,她的这个心事,只有高四海知道,这时见她这样,他就悄悄的给了个眼色,程谷霞赶紧对陶小霜笑了笑,“小霜,等会到了新雅,一定点你喜欢的挂花糕。”
“啊?好呀。”陶小霜其实根本没注意,刚才她正和孙齐圣说起配钥匙的事。魏家只给了5把钥匙,木门2把,铁门3把,这可不够程家人用的,得赶紧配上几把。
然后,大家就一起去了新雅,大吃了一顿。
从此,陶小霜就家住龙泉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5点就开始码字了,可突然出了事,楼上的邻居漏水了,我得挽救卫生间,所以又晚了!
好吧,看来12月是没早更的时候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