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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快放开小椹!”从对街赶过来的张娟看见高椹被牛高马大的王钢拽着胳膊,脸都发白了,赶紧上前阻止道。
王钢手指地上的蛋糕:“你是这小赤佬说的舅妈吧,他把我的蛋糕弄成这样,必须得赔我!”
高椹见张娟总算来了,立刻喊道:“舅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正常的走路,是这戆大他自己不看路,横冲直撞的瞎走,凭什么……啊!”高椹被气急的王钢迎面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脸上。叫了一声后,他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王钢,这人居然敢扇他!从来没被人打过耳光,他感觉整个脸整个人都在发烫,他放下捂脸的手,直冲着王钢就撞了过去。张娟拦都拦不住他。
听到前方突然闹腾起来,落在后面的陶小霜他们赶紧小跑着往前。刚拐过弯,陶小霜就看见高椹被王钢抓着肩背掀倒在地上,他还正好一屁股坐在了蛋糕上面。而围观的路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张娟在一旁则干着急。然后她后面的采红就尖叫着扑上去:“天呀!高椹,你没事吧?”
高椹其实没事,但他自然没这么说,还皱着脸显出一副我很疼的样子,被着急的采红和张娟扶起来后,他拿手指着王钢叫道:“你个阿飞,我的脚都被你……”刚说了几个字,只听噗的一声,有个小孩指着他笑了,接着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你都屁股开花了,还提什么脚呀!”王钢笑得最大声。
高椹穿了条刚做的黑色长裤,为了好看,他还不怕热的把上半身的白衬衫一股脑的扎进了裤腰里。现在那黑色裤子屁股的位置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其中还带了些黄色的蛋糕碎屑,可不是屁股开花吗?还是黄白相间的一朵屁股花!
高椹急忙扭头想去看‘伤情’去怎么也看不到自己屁股的狼狈样,让围观的一群人笑得更大声了。扶着他的采红感觉这些人都像在笑自己,她瞅着高椹涨得通红的脸上,那因为用力转脖子而变形的五官,突然觉得他也长得不怎么样,这样一想她不由松开手,退到了高椿的身边。
高椿胆子小不敢上前,正紧靠陶小霜拉着她的手不松开,采红退过去,她干脆就一手拉着一个,嘴里问道:“姐!你们说怎么办!”
陶小霜也想笑,正忍着,采红看见了,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扶高椹!这不是上赶着在陶小霜面前丢脸吗?她心里那点对高椹的浅薄好感到此时算是彻底的没了。她翻个白眼道:“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赔钱呗!”
陶小霜想了想,不想直接和高椹说话,就和高椿说:“小椿,你叫他把衬衫脱了,围在腰上遮一下……奶油好了。”
高椿立刻就喊道:“哥,你拿衬衫遮一下屁股吧!”
“喊什么,我自己也知道这么做,要你多嘴。”高椹一边脱衬衫一边恼羞成怒道。
“哥!你怎么……”好心被当成牛肝肺的高椿眼里都冒泪花了。
“你别理他。”陶小霜说着握紧高椿的手,一旁的采红难得附和了一句:“就是!”
这时,吃完烤鸭的迎国带着弟弟妹妹在人堆里到处乱窜起来,
“你们几个别乱跑,都过来”,陶小霜见状赶紧把几个小鬼叫住,让他们都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她才转头又看向了高椹他们。
只见在这时的人堆中央,张娟正一边一起拉着王钢谈赔钱的事,一边叫儿子迎军去驱散围观人群,而站在一旁的高椹就低着头在那装鹌鹑。
陶小霜心里直摇头:高椹这人就是这样,又怂又不识好歹,他也就能在高家里横着走,出了门简直不着四六。陶小霜真觉得自己和他计较太多那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多此一举,于是她听王钢说那蛋糕要15块钱才能买到,而张娟咬着只赔10块,就上前把那两块钱掏出来,给了张娟:“舅妈,这两块钱是我妈给的。”
“小霜,你就是懂事,”张娟身上真没钱。今天到四川北路来,她是为了帮人买不要棉絮票的二手棉被的。不巧的是,她带的所有钱刚刚都在一家旧货店里押下作了订金,现在随身就只剩了10块钱。所以她不得不和王钢谈价,要不然她何必要为高家省钱。
陶小霜对张娟笑了笑,然后对王钢道:“这位同志,我们真的只有12块钱,多的确实没有,你看……”
王钢很犹豫,他有急事,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但好容易托了人还现等了半天才买到手的奶油蛋糕,光买蛋糕就是15块的价钱,这盒子还多加了一块钱,现在只赔12块的话,这也太吃亏了!
这时一个穿半身长裙20岁左右的年轻姑娘挤了进来,这姑娘先对着一脸烦躁的王钢喊了一句:“王钢,你在干嘛——我们一家都在等你好不啦!”
然后才看见了地上的圆盒和被高椹坐得稀烂的蛋糕。她不由捂嘴惊叫道:“啊!蛋糕……”
见张丽居然从家里出来找自己了,王钢急得连忙道:“阿丽,你等会,让这小赤佬赔了钱,我就去你家。”说着他也不和陶小霜张娟掰扯了,直接道:“12块就12块,我不和你们多计较了,给我吧……”
“你是陶小霜!”张丽又惊叫道。
陶小霜看见张丽也很惊讶,“张丽姐,这、真是巧了!”
张丽上前热情的拉着陶小霜的手,嘴里说个不停道:“陶小霜,那天我看了你给我留的那封信,你能原谅那事,我真是开心,你真好……其实吧,看了信后当天我就给你写了封回信,结果你家留在医院的地址不对,所以那信被退回来了,我遗憾了好久……哪知道,今天居然能遇到你!正好我当面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吧。以后我肯定知错能改……
对了,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哎呀,这还没好呀!”陶小霜的右臂还有些细碎的小痂没掉,张丽看得心里一阵内疚,她转头看着王钢,“都是熟人,你还要人赔什么钱……”
陶小霜忙道:“一码归一码——该谁赔谁赔。舅妈,你说呢?”开什么玩笑,高椹闯下的祸她可绝不认的。
一旁的张娟也道:“这蛋糕钱还是要赔的。”反正这钱又不要她家出。
高椹闻言抬起头来,他原本十分清秀的五官被布满血丝的红眼睛和半边肿脸衬得毫无神采,他指着自己的脸,对着张娟叫道:“舅妈,那我的脸呢!被打成这样,就这样算了!”
张丽看了看他,觉得样子是有些惨,就推推王钢,“你怎么回事,对个小孩子动什么手。”
“小赤佬、不、小同志,刚才我激动了,有些对不住呀。”王钢见张丽不怪自己头一回女婿上门就空着手,立马就没了脾气。
“哼……”高椹心里觉得王钢应该该就被自己打上10巴掌,再被摔在地上10次,这事才算完!可脸还火辣辣的疼着,他还是有些怕王钢,就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和程迎军说话。
然后,他就听到陶小霜和张娟一点给自己讨公道的意思都没有,一个和那个什么张丽姐聊得起劲,一个痛痛快快的把钱给赔了。高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头狠狠看了眼陶小霜和张娟,心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和程家人一起出门,遇上事他/妈的全是些缩头乌龟。
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样,他觉得眼眶又有些湿了。就一个蛋糕嘛,那五大三粗的蠢货居然打自己……这两个人和陶小霜认识,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巧!越想他心里越觉得自己是被陷害了,他已经肯定这事是陶小霜设计的,她不想给自己钱,所以就找人唱双簧,既打了自己又不用再还钱,不、不止两块钱呀——他们还骗走了10块钱!
想到这,高椹真想冲上前去揭穿陶小霜的阴谋,但他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冲上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了。他又看了眼一旁的高椿,心里暗想这个妹妹只能拖后腿,派不上用场。不行,自己得回家!
于是高椹伸手抓住高椿的胳膊,拽着就往外走。被他抛下的程迎军忙喊道:“高椹,你干嘛!”
“我要回家!”
“哥,我不回去!”高椿想挣脱他的手。
高椹说:“你要不回去,我就让阿婆扣你的零花钱。”
“……”心疼零花钱,高椿只能跟着他走了。
“你妈妈的继子脑袋有问题吧,小气成这样!”张丽这时已经知道高椹是谁呢。
陶小霜笑了笑:“我都习惯了——在家里当宝贝当久了好伐!”
这时的陶小霜还以为高椹只是脸上挂不住所以溜了,等到回了同寿里,她才听徐阿婆说起高椹回家后的事——高阿婆完全信了孙子的‘指控’,已经带着高椹去了女儿高三梅家,还放话说要儿子带陶小霜去向高椹道歉,他们才会回家。
高四海和程谷霞都不在家,这事是高椿打电话来报的信。
陶小霜好笑的耸耸肩:“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呀!”估计高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高阿婆都会相信的。不过她妈程谷霞和高四海肯定没那么傻,所以她也不担心这事真会烧到自己身上。
“女孩子耸什么肩膀呀?”徐阿婆拍了她一下,也笑了,“这事闹的,这高椹有些十三点呀——一点也不像他爸!”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事多,中午才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