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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8章 步步相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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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步步相诱

    阮府女儿纪事

    萧烨在溪潭边怒火冲天,不知如何发泄,眼角余光瞥到潭里一只小乌龟伸着脑袋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自己,便忍不住拿起刚刚阮安槿砸他的石头,就向小乌龟掷去,小乌龟瞬间被打翻,滚落潭底。

    小乌龟四脚朝天,滚落大石的滑稽模样取悦了他,让他怒火慢慢消失,逐渐冷静下来。哼,他气什么,阮安槿的账他自有时间慢慢和他算。

    他眼睛扫了一圈四周,看到一边大石头上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有散落的颜料炭笔,旁边地上还有个小画板,他不知为何就捡起了画板,上面夹着厚厚一叠画纸,随手翻了翻,上面应该是阮安槿日常所画的一些景色速写,每张寥寥几笔就画出各种景色的不同□□,或生机勃发,或萧瑟苍凉,或幽雅静美。突然他的手顿住了,眼睛盯住了画纸,只见画纸上画的均是一个女子的面容速写,或正面,或侧颜,均披着席肩的黑发不带一点饰品。女子与阮安槿面貌有五六分相似,但看起来去至少有十几岁,而且明明画纸清晰,却又让人觉得面目模糊,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不再思索,收起画板和石头上的小包裹,拿着就一跃上树,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且说安槿进了槐林,就没命的往院子方向跑,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会不会追上来,再怎么折腾自己,说不定在这树林里毁尸灭迹也不一定。这个别院里怎么会有个变态少年在,她可不记得自家亲戚中有这么个人,初次见她就把她往水里摁,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死变态。

    雪青就这样提着个天青色的锦垫站在院子门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浑身湿透,像被恶鬼赶似的一阵风从院子后面的小角门卷进了院子。

    碧螺看见她的七小姐突然*的进了房来,又惊又吓,差点落下泪来。忙把安槿推进屏风后,让她除了湿衣服,拿了干毛巾给她擦拭,又对着屏风外跟着追回来的雪青,道:“快,快去吩咐小厨房烧点热水。这要是着凉了,可怎生是好。”说着,到底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安槿也顾不上安慰碧螺,擦干了身子头发,给自己裹上被子,还是觉得身上寒意直冒,等雪青急匆匆提了热水过来,泡了个热水澡,才感觉好点。但先前担惊受怕又体力透支,泡完澡便感觉一阵阵乏意。她也顾不上和碧螺雪青交代,便上床沉沉睡着了。

    安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看看床帐顶,突然想到母亲还要带自己去拜见外祖母,却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急忙唤道:“碧螺。”声音涩痛嘶哑。

    “小姐,你醒了。”一个声音高兴的喊道,却不是碧螺,而是雪青,“小姐,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你整整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大家都急坏了,二夫人刚才离开。”

    安槿皱眉,娘刚离开?那她岂不是发现自己落水的事情了?她喉咙有点不舒服,刚想唤雪青给自己斟杯水,一个身穿碧青色间条罗裙的女子已经递了一杯水给雪青,然后又低身将安槿扶了起来。安槿抬眼看她,才发现是母亲的一等大丫环如意。

    如意扶了安槿坐起身,这才又伸手从雪青手里拿过水杯,轻声道:“七小姐,有什么迟点再问吧,先喝点热水润润喉。”说着,便端着水杯示意安槿就着她的手喝水。

    安槿囧,她至于这么虚弱吗?忙伸出手,自己拿起杯子就赶紧喝了。然后将空杯子递给如意,冲她问道:“什么时辰了?母亲呢?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来了没?”也不待她回答,又问雪青道,“将我的衣裳拿来,服侍我起身,碧螺呢?”

    “回小姐,碧螺姐姐在给您煎药呢。”雪青先答道。

    煎药?安槿皱眉。如意见状忙用轻缓的声音道:“七小姐,现在差不多未时末了。先前您睡了,碧螺担心您的身体,禀报了二夫人,请了大夫给您瞧了下。大夫说要喝几幅药才能驱走身体里的寒气,以免以后身体有隐患。”又答先前安槿问的问题,“老夫人二舅太太带着几位少爷小姐们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山庄,二夫人找大夫看过了七小姐,没有什么大碍才刚不久去了给老夫人请安,估摸着现在正在用餐。老夫人刚刚还派人送了一些饭菜给七小姐,七小姐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热点白粥,先暖暖胃,再吃药。”

    安槿一边听一边已经让雪青服侍着起了身。刚好碧螺煎好了药进来,安槿看碧螺红红的眼睛,安抚的笑道:“让你们担心了。碧螺,你去帮我把那套月芽白配粉紫襦裙拿来,我换了就去给外祖母请安。”

    说着接过如意手上的白粥吃了小半碗,又喝了几口汤药,再不肯喝。由着碧螺拿了衣服穿上,重新梳好卯发,在两边小髻上分别簪上两串粉紫绢花与珍珠相间的小箅子,胸前戴上珍珠白玉红宝串成的缨络,这才出了屋子。

    安槿刚带着丫环出了院门,就看见院子外十几米处背对她们站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白衣少年,安槿看那笔直的背影忍不住牙抽了抽。

    听见院子响动,少年转过头来,虽然安槿已经算是看习惯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少年实在生得好看,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只是微眯的丹凤眼略带了一丝不符年龄的凌厉。他目光略带着迷惘但却又似很专注的看向了安槿。安槿连忙眦牙扮了个笑脸,向少年的方向走了几步,距离五六步远的时候,屈膝行李道:“给六表哥请安。”

    这个少年便是顺国公府六少爷赵承奕。是二房夫人庄氏的第三子。庄氏和国公府二老爷是姑表兄妹,感情甚好,二老爷未纳妾,只庄氏生三子一女,只是庄氏的前两子都幼年便夭亡,唯余现年十一岁的幼子赵承奕以及十五岁的女儿赵敏媛。所以说赵承奕是庄氏的眼珠子也不为过。

    赵承奕径直走到安槿面前停下,似乎还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就直接牵了安槿的手,温和道:“槿儿,听说你不小心落水了,我过来看看你。走吧。”

    蛇精病。安槿心里简直在咆哮。

    对的,这个赵承奕就是个蛇精病。还是她穿的这个世界男人都是神经病?安槿在这里接触的雄性生物很有限,可是看看她身边的这些,她老爹,她大堂哥,那个刘家表少爷,还有这位六表哥,都是神人啊。哦,今天还遇上了个极品变态。

    她刚穿来时,这位六表哥还算正常,就是个脾气有点大有点自以为是的小正太美少年,看在脸的分上她觉得可以忍。可是一年半前,这位六表哥就突然开始抽风了,看人阴恻恻的,蛇精病间歇性发作,前一刻各种柔情似水各种呵护,下一刻突然变脸用那种又凶狠又阴冷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啥,有时候还扮孤寂无聊的落寞样,看得她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私下总结,可能是多重性人格分裂症。这在这里,好像没得治吧。

    就这对她还算好的,这位大哥看她五姐阮安桐那才叫可怕。

    本来听说他跟阮安桐同岁,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还很不错。以前她还听阮安桐甜腻腻的叫“奕哥哥,奕哥哥。”结果就是一年半前某天阮安桐在别院里找他撒娇,他直接就掐着阮安桐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吓得二舅母庄氏和赵氏魂都飞了。

    从此阮安桐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他眼神一扫阮安桐,就能把阮安桐吓得半死。

    安槿那时不知道他有蛇精病,还以为是他忍受不了阮安桐的纠缠,故意装的,还认为他拒绝女生追求的招数不错呢。

    “在想什么?”赵承奕低头问一直魂游四海没出声的安槿,又顺手摸了摸她的软发,心底一片柔软。

    “没,没什么。”安槿僵硬了一下,又来了,这人通常目无表情的时候还好,太过温情很容易突然蛇精病发作,换第三重人格上。

    感觉到安槿的僵硬,赵承奕心里一阵刺痛。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安槿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安槿最是依恋自己的。可是那天他醒过来,却发现安槿虽然表面上对他亲切有礼,但实际极为防备,那些他以为的依恋爱慕从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

    每当看到安槿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他耳边就想过那个声音:“你以为她喜欢的是你?你最了解她的性格,虽看起来柔顺,内心却最是坚持,如果她喜欢的是你,又怎么会…….”

    赵承奕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做点什么发泄出来。他想,她还小,他总能慢慢改变她的,这一次,他一定会把所有事情掌握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

    第9章有求于人

    安槿绷着脸,昂首挺胸跟慷慨就义似的被赵承奕牵着往前走。大齐朝风气开放,亲戚家孩子十三岁以前牵牵手什么的还是被允许的。只是安槿觉得被只蛇精病牵着走委实风险有点高。

    赵承奕感觉到她的紧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最后想,她还真是个孩子呢,自己这是怎么了,整天跟个孩子较上劲了,慢慢哄着也就是了。

    两人穿过槐林的另一边,又穿过一片荷花池,远处的池中是铺陈蔓延开来的荷叶,中间已经满满立着了一支支含苞欲放的荷花。近处沿着小径则是各色睡莲,它们的花期早过荷花,早已开出了各色睡莲,粉中带紫,白中带粉,淡色蓝莲,黄中带绿,霎是清新喜人。

    安槿完全忘记了身边那人是个魔星蛇精病,已经甩开他的手,喜滋滋的去看花了,可惜要赶着去给外祖母请安,不然她一定要留几张速写,这是她穿到这边养成的习惯,没了手机就只能随身带着画簿。

    想到画簿她猛然一惊,她怎么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将画板随手就扔在了小溪潭边,忙回头唤雪青:“雪青,我之前把画簿和画板拉在小溪潭边了,回头你叫上两个婆子陪你一起去找找。”

    雪青脸色白了白,回道:“小姐,您刚睡的时候我已经去找过一圈了,并没有找到。也问过了负责那一片洒扫的婆子,并没有人见过。”说完,嘴巴又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显然想到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把话吞了回去。之前在院子里,因为有如意在,她一直就没有找到机会问小姐到底在溪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更没有机会了。

    安槿脸色略有点不好,不见了,除了管园子的婆子,那里少有人去,那就是那个变态神经病拿走了。拿走了就拿走了吧,她安慰自己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上面有一些自己前世样子的速写。近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熟悉现在的容貌,却对记忆中以前的自己越来越模糊甚至陌生,怕有一天完全忘记了,便总试图画着自己前世的样子。不过,那也没什么,她只简单画了些轮廓,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被拿走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赵承奕已经听出了异样,他一直在静静看着安槿,从她在看见荷花池和盛开的睡莲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眼角眉梢都挂着的喜悦,到突然懊恼,再到听完小丫环雪青的话后一时惊讶一时愤愤最后无可奈何的样子,表情无比生动,让本来只是美丽的像瓷娃娃的脸变得光彩夺目,动人心弦。

    他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微微眯了起来,心思却更加恍惚,为什么记忆里的槿儿,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也没有这样喜欢外面的景色,没有养小乌龟,没有随身带着画板把各种遇到的景物都画下来,她只喜欢静静的坐着,有时候绣花,有时候看书,看见自己,会略带羞涩的欢喜的笑。而这些,是现在的安槿一样也不喜欢做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记忆出了错?还是所有的人都出了错?

    安槿眼光瞄过站在斜后方一棵大树下的赵承奕,少年藏在阴影里,抿着薄唇脸色阴晴不定又不知道在想啥,周身散发出忧伤又迷惘的气息。

    安槿叹气,二舅母也真是不容易,生了三个儿子,两个死了,剩下一个还傻了,这可怎么办啊?她觉得自己好歹是个有着正直心灵的善良的人,只好走过去,道:“六表哥,我们走吧。”

    赵承奕一喜,面上笑起来,却是十分之好看,之前身上的负面气息也立即烟消云散。

    这次赵承奕没有再拉安槿的手,而是和她并肩一起走去了山庄的主院。

    两人一起进了主厅,丫环禀告了,便掀了门厅帘子,迎他们进去。走入厅中,安槿一眼便看到厅中主位上正坐了一个面相庄严的老夫人,正是她的外祖母顺国公夫人,旁边则坐着母亲赵氏。

    老夫人已是满头银发,面上却无明显的岁月痕迹,只是两道法令纹较为深刻,显示她平时应该是严肃威严的性子。不过她此时正面色慈悦的笑着听众人逗趣,见到二人进来,极是开心的叫着“槿姐儿”,唤她上前。

    安槿走到她前面,刚屈身准备行礼,老夫人已经起身上前一把拉了安槿搂住了,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会儿,才道:“我的槿姐儿也大了,越发的水灵了。听你母亲说,你身体略有不适,怎么还跑了出来?现在可好些没?可用了午膳?”

    安槿恭谨答道:“回外祖母的话,现在好些了。想着外祖母到了,必是要先给外祖母的安的。先前已经吃了一些粥和点心。”老夫人听了越发开心。旁边赵氏见了,忙道:“母亲快让她离远些,可别过了病气。”

    老夫人不依,道:“你也忒小心了些,哪里有那么多的事。”

    这时左下侧一位夫人出声道:“这便是姑表妹家的五丫头吗?果然是生的玉雪可爱,难怪老夫人常挂在嘴边上夸了。”安槿沿着声音看去,却见是一位陌生的贵妇人,身着绛红色襦裙,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京中贵妇少有的英气。

    安槿正自惊奇,赵氏已经出声道:“槿儿,这是你表舅母庄夫人,还不快拜见。”原来是外祖母和二舅母娘家永毅侯府的世子夫人孙氏。孙氏出身武将世家,父亲为镇西大将军,常驻西宁,据说孙氏十三岁之前都在西宁长大,跟着哥哥们学的骑马射箭样样在行。

    这时老夫人见状也已放开拉着她的手,安槿从善如流,转身向庄夫人屈身行礼道:“槿儿拜见表舅母。”庄夫人也拉过安槿上前,这时她后面的大丫环向前递了个锦包给她,她就接过递给安槿道:“真是个可人疼的丫头,表舅母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些小玩意给你玩玩。”安槿双手接过攻谨道谢。

    真是个可人疼的丫头,表舅母没有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