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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婉今日难得任性的打发了宫女去伺候康熙,她现在不想去,而康熙看着伺候他安寝的宫女,不是通婉。按照规矩,应该是通妃来的,罢了罢了,康熙自知理亏,也不与通婉计较。
而且,这是通婉入宫以来第一次给他脸色看,他竟然无端觉得,今日通婉这样的表现,才表示她将他放到了心里,往日里,竟是觉得通婉过于淡定了,淡定到不将他放到心上。
康熙很快的驱除这种想法,通婉怎么可能不在话他呢,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在地龙翻身那种危急时刻,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呢!
躺在床上的康熙失眠了,虽然他逼着自己不去想通婉,断绝对通婉的一切念想,但是,心中的感情没有经过时间的打磨还是那样的炽烈,尤其是与通婉相处的一幕幕,他以为很久之前的事情大约都已经淡忘了,可第一次见到通婉的情景如今想来却是历历在目。
那一年,豆蔻之年的通婉打扮淡雅的出现在他面前,只一眼,就抓住了他的眼光;一月之前,地龙翻身时,他与通婉共同被困在殿中,通婉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都要让他平安,那一刻,刹那心动,他的身心完全的打开,任由通婉进驻。
这之后,面对差点失去通婉,他害怕极了,所以,当通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惊喜的失了方寸,将对她的重视表现的太过,以致于后宫出现怨言,给她招来祸患。
在慈宁宫、太皇太后说出佟贵妃所说之话时,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他是一个帝王,而帝王是不能有感情的,他应该果断的下令让通婉消失,但他只是想了一想,心中的难过就将他淹没。
他舍不得通婉死,哪怕将通婉囚禁在一个地方,两人再不相见,他也不愿意让通婉离开这个世界。只要通婉还活着,想一想两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的心也会好受不少。
不想,自认心如磐石的他竟然也会有心悦于一个女人的一天,但可悲的是,他康熙的生命中,永远不能出现爱情。
他只能一个人坐在王座上,周围是满满的火红色玫瑰花,但是,永远不会有那个与他共同欣赏天下风景,闻一闻花香的女人。
通婉通婉,念起这个名字,便心痛不已,但他始终记得,他是一个帝王。
过多的心思让康熙失眠了,失眠的时候便觉得夜格外的漫长了,外面不断传来的禅鸣声,倒也可以驱散不少心中的荒凉。
而对面的屋子中,通婉住的那间,灯一直一直亮着,康熙也睡不着,就默默地陪着,这一陪,便是一夜。
当一丝丝的亮光从窗户洒进来,失眠一夜的康熙终于有一种解脱了的触动。
通婉的房中,织绣看着通婉在那熬夜,实在不忍心,只能劝了,“娘娘,你不是说熬夜会让人变老吗?为何娘娘还在熬夜不睡觉呢!”
“虽然本宫不觉得难过,但是本宫得将自己折腾的虚弱点,最好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虽然累,但想一想目的,通婉便老老实实的强迫自己熬夜。
有些人啊,心中尤其自大,而你若是表现的对他在意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结果。以前通婉从来都不屑于走捷径,但如今她不得不去走。
整个晚上,拒绝了小麦上上来的各种糕点,也拒绝了喝水。果然,第二天通婉站在镜子前一看,里面的那个人衣裳褶皱,面容憔悴,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去厨房吩咐织绣做了粥,略微换了换衣服,通婉便用这种最不在状态的样子去敲响了康熙睡着房门。
“通妃娘娘快请进。”梁九功赶紧的给通婉开了门。
通婉进去的时候康熙也刚刚起身,通婉蹲身行礼,“臣妾请皇上安。”
康熙看着进来的通婉,虽然好好的打扮过了,但脸上的妆容仍然难以掩盖憔悴的神色,再加上通红的眼睛,明显就知道通妃一夜未曾合眼,或许,通妃还哭了呢!
想一想通妃昨晚肯定是心里嫉妒难过了,康熙莫名的有些自豪,又有些无法说出口的心疼,昨晚不过是宠幸了个卑贱的宫女罢了,有哪里值得如此呢?
想了想,康熙还是用最平常的姿态扶起了通妃,通妃不知道缘于何事,怎么能无缘无故的疏远于通妃呢!
“婉儿快请起!”想一想,往后也不知道有多久才能看到通婉,他的眼睛便无法从通婉身上离开,似乎想要将通婉的一举一动,一切的一切都要一次看个够,然后永远的记在心上似的,他现在心悦于通婉,但是,他想,大概过不了几年,他也能够将这份情慢慢的淡忘吧!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直接让通婉离开人世,但是,别说他现在心悦于通婉舍不得,就是这份感情淡了之后,凭着通婉对他的救驾之功,他也不愿意让通婉离世。
“是,臣妾谢过皇上,皇上昨夜睡得可好?”通婉柔声问道。
“好,还不错。”一点也不好,都一夜不曾合眼呢!也就他以前熬夜惯了,脸上看不出来。
“臣妾早上亲自给皇上做了粥,皇上可以用些吗?”通婉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皇上愿意早上留下来用粥,便是给景仁宫的一种恩宠。
“好”康熙面色平静的答道,通婉这是害怕了吗?他记得通婉很少下厨的,更别说是大早上的起来给他熬粥了,唉!到底是他亏待了通婉,刚刚才有的救驾之功,还有中秋宴时纳喇氏献上的牛痘之法,这些都应该是通婉的荣耀,可是他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答应了就好,康熙不急着离开,她也有时间和康熙说事,尤其是某些必须的事,通婉展颜一笑。
在康熙眼中,通婉的这个笑带着惊喜、带着幸福、也带着几分苍白虚弱,瞬间,他便心疼了。
待小太监检查过之后,通婉上前,亲手捧到了康熙面前,一碗粥,里面食材丰富,又看着就是花了功夫慢慢熬制的,十分的用心。
康熙一口一口的用着,里面似乎满满的都是通婉的心意,但其实,这粥,是通婉吩咐织绣做的,她也就站在厨房里指挥了一下。
待康熙用的差不多之后,通婉让自己脸上的神色带出几分犹豫,几分难过的问道:“皇上,皇上昨夜宠幸的宫女不知如何安排是好?”
康熙顿了顿,尽量不去看通婉脸上难过的表情,道:“不过是一个宫女,有什么好安排的,一切照旧就行了。”
他昨日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又怎么会去宠幸一个毫无姿色的宫女,且这宫女还是通婉的贴身宫女。
通婉表情瞬间便带出难过来,声音有异的说道:“原本臣妾已经安排了她出宫,如今既然是皇上的女人了,又怎么能出宫呢?而且,她原先是个宫女,做的活都是伺候人的,如今得了皇上的恩宠,哪里能再做宫女的活计呢!”
康熙皱眉,他宠信昨晚的那个宫女,不光是因为那个宫女有意于他,还是因为那个宫女心术不正,明明是通婉的奴婢,却背着通婉做对不起通婉的事情,可如今通婉什么意思,那个宫女背叛了她,她还想给那个宫女讨赏不成?
“皇上怎好如此,臣妾哪里敢让皇上宠幸过的宫女做伺候人的活,皇上不如给她和名分吧!就是皇上不喜,宫中也不缺她的那一个名分,那一份宫例。”
“呵!你倒是大方!”康熙讽刺的说道,给背叛的宫女讨赏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应该嫉妒吗?这么大方是说不在意他宠幸谁吗?是不将他放在心中吗?一想到他心里想着念着她,而她的心中却没有他,康熙心中便是说不出的憋屈。
听见康熙如此说,通婉作戏的低下头,脸上都是难过的表情。
看通婉难过中带着坚强的表情,康熙的心中才好受了点,道:“宫女不同于选秀出来的秀女,便给她个官女子的身份吧!”
通婉心中冷笑,这是觉得宫女出身比不上秀女,可真是随心,若是真看不上宫女,那乌雅氏贵人又怎么说,还是有名有分的贵人呢,不过是不得他的心罢了,倒是找的一手的好借口。不过,那又关她什么事呢?她也不需要操心,不过就是对康熙的凉薄认识的更深罢了!
“臣妾代她多谢皇上,官女子也是有名分的,她一个宫女出身的,这身份也合适,待她以后诞下皇嗣,也不是没有机会往上升一下。”通婉说道,她记得,康熙这人好像很不喜欢宫女所生的子女,她这话出来一定会让康熙不痛快的,看康熙不痛快,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通婉心中悄悄的想着。
通婉隐晦的扫过康熙的脸庞,果然,康熙的表情不是很好,一副像是吃了苍蝇的样子。
康熙的心中确实不舒服,不过想到他已经吩咐了梁九功给那个宫女用药,她是没有机会生下他的子嗣的!心中这才舒服了点。
宫女本就卑贱,何况是没脸没皮背着主子爬床的宫女,他康熙虽然儿子少,但也不需要这种血统生出的皇子。
“不过,景仁宫地龙翻身后损毁了不少的房子,在景仁宫怕是没有多余的屋子给刘官女子居住,皇上可否让刘官女子迁到其它完好的宫中居住。”通婉算是看出来了,康熙也是要脸皮的,他对他自己昨晚宠幸宫女的行为很是忌讳,一提起他就不高心,既然如此,那她就在康熙面前多提提,想一想心中就很欢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