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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朔白何尝看不出对方在惊疑什么,只佯作不知,毕竟两人初见,再有好感都有限。他之前吐露的事情已经足够多,已经表明了诚意。
雨化田心中激荡许久,而后问他:“你可愿与我合作?”
“只与你合作?怎么合作?”
“此次来寻宝的人不少,一个人独吞不了,必定要一起进入皇宫,我会邀你入伙。进入皇宫后,其他人都会搬运黄金,即便有其他变故,你也不需理会,只管做你的事。出了皇宫,你听我唤名为号,出其不意制住其他人,所得黄金你我平分。如何?”雨化田如此说。
“你舍得分一半黄金给我?”桃朔白知他意思,故意反问。
“你身边带着四个高手,算起来,倒是我占了便宜。”雨化田的计划当然不止于此,在进入皇宫之前,他要先和曾经的属下见一面,安排好后续事宜方可。
“好!击掌为誓!”桃朔白一扫漫不经心,露出几分认真。倒不是他为黄金动心,黄金于他是没什么用处的,他只是觉得这般与君实相处的经历十分新鲜有趣,况且探险寻宝,这类事他真是头一回做,竟有些微激动。
当夜,雨化田没隐瞒,直接从房中机关进入地道。
地道内,老柴带着两个伙计、顾少棠、常小文与哈刚都到齐了。几个人各自说了客栈中的形势,估量了自身能力,怕是斗不过那些人,若一味僵持,谁也别想进入皇宫取黄金。又商议了一番,终究决定拉强势的两方入伙,其中一方是桃朔白,这一点所有人都无异议,但在第二人选出了分歧。
老柴说:“我看碧水宫那个女人厉害的很,十年前能凭一己之力创建碧水宫,柳如春金成皆收入麾下,可不简单。”
顾少棠和常小文因着罗碧云勾搭过风里刀,都对罗碧云没好感,不愿意带其入伙。顾少棠说道:“碧水宫才创建了十年,金刀门却有百年历史,其掌门练得一手好刀法,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金刀门主带了十几个心腹子弟,碧水宫也难以抗衡。”
常小文却噙着冰冷的笑,说道:“选恒山派更好,不上不下,人数不多不少,等取了黄金出来,再将恒山派给灭了,黄金照样是我们的!”
雨化田听着他们讨论,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说,既然打定主意先利用他们,那就让他们都一起进去,还能尽可能的多搬些黄金出来,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宫什么时候又被风沙所埋。黄金耀人眼,不用我们挑拨他们就能打起来……”
“那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老柴皱眉。
“他们能进去,可不一定出的来。我们有地图,敢对我们动手,除非他们想永远和黄金埋在黄沙底下。”雨化田没说罗碧云已经拓印了一份,他已将罗碧云列为死人,从怀中取出地图,直接凑到烛火上就烧了。
“风里刀!你干什么!”其他人大惊失色,赶紧去拦。
雨化田一躲,火苗很快就将地图吞噬干净,灰烬掉在地上,微风一吹就没了。雨化田见众人满眼怒色,脸色不变:“这份地图早就记在我的脑子里,如此才最保险!”
老柴揪着胡子瞅着他,带着一份试探两份质疑:“风哥,这桩买卖可是你牵的头儿,你找了我们入伙,说好了一起发财,不会临了变卦吧?”
老柴担心没了地图,进入皇宫后他会翻脸。
雨化田一摆手,说道:“既然这买卖是我牵的头,自然要有始有终,我们是一伙的,当然要一起发财。再说了,那皇宫里黄金不少,单凭我一个人也搬不完。我是这么想的,假意拉那些人入伙,先将客栈内其他杂七杂八的人清除掉,等平安入了皇宫,那么多的黄金总要一趟一趟的搬,趁着这机会,总有人想多吞,肯定会暗中下黑手,咱们也可以浑水摸鱼,常小文的毒就能派上用场。”
众人觉得这计划可行。
实则,这不过是雨化田的谎言,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和这些人共享黄金,因为他根本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风里刀,他不但要独吞黄金,还要这些人的命!
突然地道里传来异响,引来众人惊疑,循声追查,却见两个人影藏在暗处。众人大惊,刚才商议秘密全都被人偷听了,哪能放人活口,当下齐齐动手。
雨化田落在最后,他并未出手,只是观战。风里刀是个贩卖消息的江湖人,舌灿莲花,靠一张嘴吃饭,武功却是不如顾少棠等人,且风里刀使用的武器除了盘龙丝就是一些藏匿的暗器,与雨化田本身武功路子不符。雨化田使剑,是一种奇形兵刃,剑刃处可一分为三,更可飞旋伤人,即便是赵怀安也在此剑攻势下落败。自从重生成了风里刀,他暗中就重拾了前世武功剑法,只是那柄奇形兵刃寻常不可得,等杀了冒牌货,便可取得兵刃!
走到一个暗处,雨化田停下,转头看向巨石后面,哪怕巨石掩藏了对方行踪,可呼吸声骗不了人。
他心里清楚,后面的就是西厂安插的棋子,佯装成逃出皇宫的怀孕宫女素慧容。素慧容被一个假扮赵怀安的女侠凌雁秋所救,而这凌雁秋又是三年前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对这客栈底下的地道自然熟悉无比,因西厂追的紧,凌雁秋就带着素慧容躲到了这下面。
上一世,尽管有素慧容潜伏,可最后也死了。
雨化田眸色沉郁,浓重似墨,并未与素慧容说什么,继而便抬脚离开了,就似没发现她一样。
素慧容满是心惊。
从方才偷听的话来看,这人虽和督主容貌相似,却是江湖上贩卖消息的风里刀,然而,刚刚对方驻足的片刻,睨来的一眼好似千斤压顶,熟悉的气势与冷傲与督主一模一样。不,或许说,是和曾经的督主一样,好似几个月前督主就有些变化,只是作为属下不敢妄思妄议。
素慧容不禁猜疑,难道督主亲自潜入了这些人里面,是为了那笔黄金?
当雨化田赶到前面,打斗已经停止,受伤的凌雁秋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顾少棠常小文等人戒备对峙。雨化田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赵怀安!认真说起来,上一世他是死在凌雁秋的剑下,也是死在这一对男女的手中,这地道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
上一世是他大意轻敌中了圈套,可这一回,他要亲自将赵怀安斩于剑下!
这时赵怀安看到了风里刀,尽管有所准备,仍是一惊。
实在太像了!
如今的督主体内装的乃是风里刀的魂儿。风里刀本名卜仓舟,武功着实平常,这半年能做着西厂督主之位,凭借的都是当初雨化田的威势,以及万贵妃的宠爱。
卜仓舟在上世龙门客栈之事后,因费尽心机却白忙一场,便决意要做官,凭借他与西厂督主相似的容貌,回到京城,顶替了雨化田的身份。为怕露馅儿,他极力揣摩雨化田的脾气行事,言语举动,颇有成效,底下人包括皇帝在内都不曾怀疑,但是他却很担心。他的担忧来自万贵妃,万贵妃三天两头传召他,尽管对他十分宠爱,可服侍一个姿色平平的老女人,这对卜仓舟来说着实是个考验,更何况……雨化田是太监,他可不是,万贵妃又是十分熟悉雨化田的人,长此以往定要露出破绽,毕竟万贵妃已有两三回疑惑,问他怎么总不记得一些事情。
最后,他对万贵妃下手,将其毒杀,用的是常小文的□□,就似肝火攻心一样。果然御医们没发现问题。
原以为就此安枕无忧,谁知万贵妃一死,东厂就开始对付西厂,又有朝中大臣们作对,皇帝竟将西厂取缔!没了西厂,他算什么?昔日雨化田的对敌纷纷对他出手,更有人在皇帝面前谗言,说他是万贵妃跟前最宠爱得意的人,没有他,怕是贵妃在下面也无人服侍。皇帝本就因万贵妃去世十分伤痛,又素知万贵妃对雨化田的宠幸,竟真的下旨,令他为贵妃殉葬!
皇帝怕他武功高强不服旨意,先赐了毒茶,再宣圣旨。卜仓舟意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已然是宫妃的常小文闻讯赶来也没能救得了他。
卜仓舟没想到,再睁眼依旧躺在熟悉的寝宫,原以为是一场噩梦,直到发现时间回溯,才惊觉他换了身体,真的成了西厂督主雨化田!
正如雨化田努力扮演着风里刀,卜仓舟也怕露纰漏,不仅言语举止模仿,还要练习雨化田的剑法。他曾见识过雨化田的剑法,然而那柄奇形兵刃并非寻常人能使用,他的剑法只有其形,没有其髓,唬人可以,一旦高手过招立刻露馅儿。卜仓舟为此不敢随意出手,凡事都由大档头马进良分忧。
前些天收到消息,东厂万喻楼被赵怀安所杀,东厂素手无策龟缩于大觉寺,卜仓舟就知道到了前世故事的开端。
卜仓舟在意识到重生后,惊怒、痛苦、茫然,后来只能接受。他暗中打探江湖消息,发现风里刀依旧在江湖中活跃,依旧和顾少棠等人密谋着大漠中的黄金,他没发现风里刀有何不对,以至于以为那个原本的他依旧存在。他一度想避开龙门客栈,避开与顾少棠等人的重逢,身份转变,若再次相遇,该何去何从?相认?谁会相信?
然而局势所迫,他不得不按照前世雨化田的计划安排部署,追踪赵怀安到大漠。
西厂是因万贵妃向皇帝进言而设,万贵妃只是让他拿着玩玩儿,原本的雨化田想借此做出一番事业,他也想手握赫赫权柄,使人不敢轻视算计。前世的惨死如同阴影始终刻在他心头,午夜惊醒,分不清梦里梦外。何况,他如今顶着雨化田的身体,再无留有子嗣的可能,所能图的仅这一世,何不完成上世未尽的遗愿——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最大的官儿!
在其位谋其政,西厂根基不稳,就要立威,令东厂头痛束手无策的赵怀安就是一个契机。上世他虽与赵怀安并肩作战对付西厂,但总归彼此没什么交情,且若非赵怀安的出现,他早就顺利取得了黄金,也没后来这些事情。
当谭鲁子命人来传消息,说客栈中出现一个与他很相似的人,他并未说什么将计就计,更未设置军机暗语。上世他作为风里刀时,借用这件事折杀了西厂不少人,这世明知此计隐患颇多,岂能重蹈覆辙。
他只是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对付原本的自己,以及青梅竹马的顾少棠。
他对素慧容下的命令是寻找机会,击杀赵怀安。
“督主?”四档头赵通见他久久未语,不由得出声询问。
“你返回客栈,告知谭鲁子不要轻举妄动,只做监视即可。”
卜仓舟算到黑沙暴还有两日才到,并不打算提前去龙门客栈。
此时在地道内,顾少棠常小文等人心知西厂是追着一个女人来的大漠,未免节外生枝,要将凌雁秋与素慧容交出去,尽快打发西厂离开,免得耽误了他们发财。赵怀安虽武功高强,却只身一个,凌雁秋受伤,何况西厂督主就在五十里外的驿站,他们根本逃不脱。
赵怀安就说:“风里刀很像一个人,长得很像西厂督主细化田!若是雨化田知道,绝不会放风里刀活路!”
雨化田故作惊疑,顾少棠等人则将信将疑,老柴对客栈内诸人观察的仔细,想起那伙官兵在风里刀进客栈时确实神情不大对,还派了人去驿站。
赵怀安又说:“若是客栈内的其他人知道这一点,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故意将消息告知西厂?没了你们,分黄金的人又少了一部分。”
赵怀安两三句话,句句点中软肋,迫使一众人不得不正视。
“那怎么办?”雨化田一副愁眉不展,心下却死死压制着想将赵怀安一剑斩杀的冲动。
“倒不如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赵怀安心知西厂不会放过自己,况且斩杀东西厂阉贼是已任,杀了西厂督主,西厂必定大乱。
雨化田凉凉的说道:“西厂在追杀你,你也想杀雨化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合作是为求财,只拼命我们可不干。”
“风哥说的有理。”老柴立刻附和。
顾少棠愁眉道:“如果你真和那督主长得像,终究是个麻烦。外面的管不了,这客栈里面的却不能放过,不然他们总盯着你,我们还怎么去取黄金?”
常小文扬起长发,狠毒笑道:“我有很多好东西,将这一客栈的人都毒倒,不成问题!”
雨化田佯作沉思,随后对赵怀安说道:“你要跟我们合作,得先拿出点儿诚意,否则我们杀了西厂的人,你又变卦,我们不是吃亏?”
“你想要什么诚意?”
“常小文,你身上有什么□□是几日以后才发作的?”雨化田这话一问,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常小文笑嘻嘻的摸出一粒小药丸:“这是七日断肠散,只要在七日内服下解药,性命无忧。”
雨化田扫了眼凌雁秋,说道:“给凌女侠服下。”
赵怀安面色一冷:“不必,我亲自服下。”
“不!必须得凌雁秋服下,到时候即便你不顾自己性命,还能无视红颜知己死活?”雨化田切中要害。
“我吃!”凌雁秋夺过□□,一口吞下。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稍稍和缓,开始商议后续计划。
按照计划,他们请来金刀门主杨铁英、碧水宫主罗碧云、恒山派掌门严峰,以及不知底细的桃朔白。雨化田说出白上国皇宫需要迷宫地图,自己一方提供暗道避过黑沙暴以及迷宫地图,其他几方则负责清缴客栈内其他闲杂人,到时候取了黄金平分。诸人各有所算计,并未对黄金分配提出什么异议。
这时罗碧云突然问了一句:“咱们这些人的底细彼此都知道,却不知这位桃公子……”
“山野小民,罗宫主岂会知道。”桃朔白不冷不淡回了一句。
所有人盯着他,暗暗腹议:说是皇亲国戚都有人信,哪里像山野小民?
罗碧云见他如此不给面子,心中气恼,偏要追问到底:“不知何处的山野小民?”
“广西大藤峡。”
众人面面相觑,对广西那地方都不熟,唯有风里刀是贩卖消息的,便朝他求证。殊不知此时雨化田心中微跳,只因“大藤峡”乃是他的祖籍,自从幼年入宫便不曾回去过,宫中虽不少人知道他是广西人,具体的却不清楚,桃朔白却能一语道出。
雨化田点点头:“那地方我知道,据说峡高山险,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又多山,道路难通,便是本地人都不一定清楚山中有没有人烟。”
雨化田直接给桃朔白打上隐士高人的标签。
罗碧云即便质疑,却也说不出别的来,毕竟这桩买卖牵头的不是她。这里都是武功高手,定力强,她也不敢贸然动用精神力。
众人商议定,决定两日后的傍晚一起动手,而西厂的那些人,未免打草惊蛇,由风里刀假扮督主,暂且将几人安抚住。这倒是正中雨化田下怀,他正愁没办法接近从前的下属,真是打瞌睡就送了枕头。
罗碧云对此袖手旁观,虽然爱慕雨化田,但她对黄金也是势在必得,反正客栈内只是些不成气候的人,倒是可惜了谭鲁子。罗碧云对金成下令,暗中关注,若是能避人耳目,就将谭鲁子救下来。
赵怀安与凌雁秋三年未见,不免有许多话要说,素慧容识趣的走开。地道内石块堆叠,光线明暗,她跌跌撞撞走着,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小心点儿。”雨化田赶上去将其接住,误以为是风里刀风流毛病又犯了,顾少棠与常小文皆是冷哼一声,雨化田故作讪笑,而后扶着素慧容站稳,交代道:“这地道里错综复杂,你不熟路,好好儿跟着凌女侠,可别走丢了。”
素慧容低垂着头,忙忙后退两步避开他,胡乱点着头,扭身就去寻凌雁秋。
顾少棠嗤笑:“你长得像西厂督主,素慧容可是最怕西厂督主,你就别费心思了!”
雨化田笑笑,也不辩解,扭头却正对桃朔白一双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睛。
此时的素慧容紧压着脑袋,秀发遮掩了面容,心中惊骇不已。方才那句看似平常的话,旁人听不出来,她却听的清楚。那是要她想办法制住凌雁秋,用以牵制赵怀安,可是……那竟然真的是督主?!手势是不会错的!
众人分开后,雨化田敲开了谭鲁子等人住的客房,谭鲁子继学勇全都质疑戒备又带着几分畏惧的迎他进来。
“这位兄台……”谭鲁子刚要试探,却见对方抬手制止,随之打出了一串手语。谭鲁子立时满眼正色。
这套手语不是聋哑人所用,与军中手语也略有不同,乃是雨化田专为西厂改进的一套手势,方便在行动中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互通消息,也是一种隐秘的传递信息的手段。这一世西厂刚一设立,雨化田就将手势教给了几大档头,未及往下扩展,就遇到了重生之事。卜仓舟不记得此事,也根本不懂,压根儿没有提过什么手势,马进良谭鲁子等人虽也疑惑过,却不敢问,只以为督主另有打算。
雨化田向谭鲁子细细叮嘱了一番,约定但凡号令,以手势为凭。
两日后,众人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
大漠天际黑云滚动,肆孽的狂风吹卷着黄沙,所有人缩在客栈内,开始热烈讨论黑沙暴之后如何发财。老柴等人又忙乎开了,每桌的酒肉不停的上,且因都是道上人,不敢用白肉,牛肉是城里买来的积货,羊肉都是客栈后头养的,此外客栈的酒最多,低等的烈酒,此时也没人嫌弃,桌桌都是兴奋异常。
正喝的兴起,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这酒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