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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格一口老血压在喉咙,整个人猝不及防滑下了坐台,鼻尖喉咙顿时灌进去无数泉水……
啊……她挣扎着,透明的酒杯在台上磕成了碎片,一片被她紧紧拽在手里。
很快,宁愿在水里做乌龟的某人被连人带手捞了起来,她勉强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少帅……您千万……不要迷信……”
“是吗?”对方显然已经不在意她的回答,鼻尖嗅着那淡淡的酒香,恍惚中,他低下头,一口咬了上去。
唐格吃痛,轻呼一声,几乎没有迟疑,伸手向他挠去。
但对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反而就着她的力气,两个人瞬间一起沉入了水底。
温热的池水……
柔软的身体……
迫切而急迫想要更多,仿佛上天恩赐的礼物,他定住她的手,水下的世界,一切变得静谧而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世隔绝一般。
柔软的池水,仿佛天然的温床。他转头寻找她的唇,红唇柔润饱满,记忆中的感觉,衣衫在泉水中缓缓飘荡,更多美好的身体□□出来。她挣扎的手腕被紧紧握住,手上的伤痕再次迸裂出淡淡的血丝,轻轻闷哼了一声,压迫的姿势以几乎不可抗拒的重量将她推向身后的石台。
唐格无声的挣扎,但一切不过是徒劳,她本是久病初愈,浸泡了一会池水,本已头晕目眩,而随之而来的可能恐惧,让她绷紧了身体,对方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既不会让她挣扎开,却也能轻易碰触到他想要的遐想,即使在吻着她的时候,他幽深的目光亦不曾移开。
她全身都在猛烈的抗拒着。和那曾经宣示性的接吻不同,男人灼热的身体,危险的触碰,都在提醒她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不要……
缺氧和窒息让她几乎失去挣扎的力气,而贪得无厌之人已经趁人之危,一腿挤进她双腿之间。唐格猛地瞪大了眼睛。她费力咽下最后一口氧气,徒劳无功的挣扎后,她的眼泪无声流出来,“不要……”,微微张启的口鼻,泉水肆意涌入,她闭上了眼睛,任凭水流将自己尽数淹没……
温暖沉默的池水涌入口鼻……
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在无声的抗拒挣扎……可是这些挣扎都渐渐淹没在她渐渐放空的知觉中。
——大约,就这样了吧……
……
温暖的泉水猛然激起巨大的水花,一个□□上身的男人抱着一个已然昏迷的女人猛然游上水面。
“该死!”
男人将她放在岸上,温暖的池水不断冲刷着池岸,女人的生命力仿佛已经被池水夺取,面色苍白,齐肩短发湿碎碎耷拉在耳畔,她衣襟散开,露出柔弱的肩膀,那上面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傅婪伸手在她心肺和腹部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脊背僵直,手几乎机械一般按压着。
……
终于,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女孩猛烈咳嗽起来,呛出两口水,但是她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难受的皱着眉头,低低的呜咽了一声……
他低声命令她:“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了。”
唐格沉默着。
“为什么?”他不明白。
“为什么?”他听见女人低低的声音,似呜咽又似抽泣,带着虚脱般的腔调。
你大爷,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跟着我,你觉得委屈?”他的声音变冷。
唐格缓缓睁开了眼睛,漫天繁星,浩瀚的星空,一望无垠,深蓝的天空。
可是这天,并不是一个天空。
“还是,你其实心有所属?更喜欢你上一个主人?是那个赏玉猎手吗?”他的声音趋于寒冰,“那你要失望了。他守不住你,如果你跟着他,无论是安碧成还是我,他都守不住你。”
“如果今晚不是我带走你,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吗?”他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还是尽量放缓了声音。
“我知道。”唐格终于慢慢开口。
“我也知道,刚才会发生什么事。”她嗤笑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嘲弄,“所以,其实有什么区别吗?”
她转过头看着他。
“……他大概会□□我,或者把我当作女宠,或者当作生育工具。这个和少帅大人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吗?”
傅婪的脸色变成难看的铁青色。
她缓缓叹了口气:“所以,少帅大人问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对于一个被定义为附庸的物品,无论我喜不喜欢?委不委屈,好像也不会有什么用啊。……”她的眼睛转过去,看着斜上方的天空,水光中恍惚看见湿润的痕迹,“第一次知道,生而为女……真是件难堪的事情呢。”
她身上呈现一种虚弱而异样的情绪,这样的情绪笼罩着她,像一层慢慢隐去的薄雾,仿佛忽然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
傅婪微微一怔。
清润的声音淡淡响起。
“少帅大人难道就没想过吗?同样都是由母亲生下来的孩子,就像一个鸟窝里面的雏鸟,为什么雄性就要高人一等呢?难道因为它们有锋利的爪子,可是狮子和猛虎的爪子更加锋利……还是说因为雌性的孱弱,是啊,就是这么孱弱的身体,竟然承担着所有的繁衍,可笑的是,这样的牺牲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变成待价而沽的商品,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利呢,神吗?神不过是泥塑的偶像……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活得久,力气大……而肆无忌惮的无耻罢了——真是奇怪,这样的世界,还能继续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微不可闻的呢喃。
傅婪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却顿住了。
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飘渺若星辰:“可惜呀……总是不能事事都如愿呢。少帅大人花的精神,也是要白费了呢。没关系,世界那么大,您的钱,可以花的地方还有很多……”
远远的听见按铃进来的管家迟疑着站在远处,看着少帅半跪在浑身湿透的少女身前,一时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退下。
耳目清明的巡逻兵士,悄无声息在墙外走过,不敢多停留一刻。
淡淡的孤月从云层探出,傅婪的瞳孔猛然一缩……
冷清的月光下,湿润苍白的外袍已经沁透了淡淡的粉色,而她垂放在温泉池边的那只手,紧紧握着的拳头和手腕上,更多的胭脂色调氤氲而开……
所有的情形对上她的声音…强烈如而陌生的情绪……
她竟然?她竟然!
他的心猛的一抽,勃然的脸上涌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
联邦最年轻的执政官,二十七年第一次“买”了一个中意的女人回来,然后自杀了……
完。
……*
人在软弱和恐惧的时候都会暴露出很多情绪,这些情绪纠缠沉淀,有的随云淡风轻而去,有的变成成长和日后的心境,逐渐堆砌层层结茧。
唐格的伤口并不深,所以失血只是让她变得虚弱,但是却不能应景的昏过去。
于是,她清晰感受到了接下来一系列密集而且仓促的抢救。
手臂被巨大的布条勒住,差点变成两截……
大杯大杯的营养药汤酸的甜的苦的……
还有手腕一会一会的蚂蚁般输液针管的感觉……
好吧,对鸵鸟格来说这些暂时都还可以忍……
但是。
“少帅,不行,这伤口还是要缝起来……女人们都太体弱,愈合能力很差,如果放任这样会感染的……”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略有迟疑:“但是……”
“不缝针感染了很容易死掉的。”
唔……这医生……太夸张了一点吧?唐格屛听他又说,“放心吧,少帅,反正她现在昏睡,我动作快,两针就搞定……”
“不用麻药吗?”傅婪迟疑了一下。
“不用不用。你别看这针,虽然粗,但是短啊,两下而已,要是打了麻药,以后影响到手就不好啦。”声音带着讨好。
她心头一凛,偷偷睁开一条缝隙看过去,整个人顿时傻了一傻。
一个圆圆胖胖的脸庞近在身前,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绣花针?”尾部挂着黑色的线……真准备为她缝缝补补……
某人本来很伤感很脆弱的心情在霍霍作声的缝衣针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果然,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关键是要用对方法。
唐格猛然坐起来,失血眩晕的身体顿了顿,手被夹板固定住,动起来颇为费力。傅婪看着她,她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萤亮的目光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无谓。
连割腕都干过了,还怕什么?
就是,还怕什么?
来啊,相互伤害啊,不要以为你长得高我就怕你,不要以为你位高权重外加长得帅我就买你的账,爱咋咋地……吾心有热血,引颈不负少年头……绝对威武不能屈服……
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唐格想。
然而傅婪只是看着她,他略略上前一步,少女警惕地定住身子,全身都显出剑拔弩张的勇气来。
他便站定了。
很好,就这样。唐格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胜利之光。
然后便听见他对医生说:“去吧,看起来不用用麻药。”
!wtf……唐格立刻瞪大了眼睛:“有话好好说……”
“啊……”房间里面传来可疑的叫声和胖医生的哆嗦声。
门在傅婪身后缓缓关上,他站在门口,顿了顿,若有所思。
……*
这不算平静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强烈抗议中终于妥协的胖医生也离开了,吃了大量药汤的唐格在警惕中也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她醒了一觉翻过身去又睡过去,又醒过来,还是没有人来打扰。
屋子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床尾留了一盏灯。
再不远处的案几上整整齐齐放着衣衫,从里到外各有几套,衣衫旁边有新切好的果品,一个个晶莹剔透,并不曾见过。
唐格左右看了看,光脚踩上地板走了过去,哇喔……都是合适的尺寸!
?!!
不大不小,从内到外!
……
她感觉到了一万点暴击……略略平复心情,看了看,捡了一套宽松方便的套上,另一只手被那胖医生裹成了棒槌一般,操作实在艰难,好在伤的是手不是脸……
就着房里的水池勉强洗了把脸,唐格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外走去。
找死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事情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而且,连他也说过日蚀,那么一切均有可能。元气满满的少女顿时又有了新的希望。
长长的走廊,带着古老的中世界风格,两旁的墙上有色泽明远的挂画,有的画上面还隐隐有英文的题句。
两旁的木门上,都会有小小的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标示。
其中一扇门上,上面刻了一本书。
唐格的步子顿时粘住了。她想了想,咬牙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一个浩瀚层叠的图书馆式的超高穹顶出现在眼前。
鳞次栉比的排列,古老书籍的历史感和香味。
她一瞬呆住。
十秒后,走廊上传来管家的声音:“格小姐,有一位客人等您很久了。”
唐格啊了一声,快速关上门退出来,看见管家站在走廊的尽头,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早知道她醒来一般。
客人?疑惑的唐格跟着他走过去。
隔着二楼的扶栏,她看清了来人,长发旖背的翁雪赤足站在客厅,面色苍白,双手绞着,眼睛红红肿肿,衣襟处有隐隐的青色痕迹。
一个形貌类似崔答的男人坐在她身后,看见唐格,矜持有礼的伸手打了一声招呼。
唐格微微皱了皱眉。
女人抬头看着自己,只看了一眼,仿佛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