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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等到四月的时候,除了山顶的桃花,其他地方基本都已经凋谢了。
云夕家却又是另一番的风景,堂屋前面就种着好几棵的桃树,枝头的桃花怒放,密密层层的,灿若朝霞。粉红的花瓣轻轻飘落在脸上,带来了桃花淡淡的馨香。这样的情景也让看到的人都赞叹不已,这时间想要看到这开放的桃花也不容易。
不少人还跑来杜家询问这些桃花是怎么开的那么好的。杜周氏和杜一福等人都是一头雾水,只能笑着说是上天保佑。若不是上天保佑,为何只有他们杜家的桃花开得这般的好。
这些桃树是被云夕给移植过来的,在移植后,她不忘使用异能,让原本掉落的桃花重新在枝头上开放,也有了这难得的景致欣赏。至于她的院子中,则是将先前种植的木瓜树从阳河村移了过来。原本需要三到五年才能结果的木瓜,因为云夕的缘故,第二天在花凋落后,就开始结出果实了。
只是现在的果实还不能吃,大概等到初夏时才会彻底成熟。
云夕将桃树搬过来,便是为了她的及笄礼。异能在手,就算让桃花开到六月都没问题,只是为了不太过惊世骇俗,云夕决定让花开到四月底就差不多了。
及笄礼的帖子她已经全部发了出去,基本都收到回信的人表示她们当天会到来。云夕那些手帕交们更是表示到时候一定要送上礼物。
更让杜家欣喜的是,燕翎的母亲戴夫人表示愿意当云夕及笄礼的正宾,云夕虽然赚了十二万两,但终究只是一个平民丫头,能够让一个同知夫人来当她及笄礼的正宾,的确是十分体面的一件事,在凤凰县也是独一份。
因为这件事,杜周氏在操办的时候,就越发底气十足了。
四月二十,天空晴朗。这时候正属于一年中最舒服的天气,既不像是初春那般春寒陡峭,也不像是夏季那般炎热,吹在身上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能轻而易举地驱散了人身上的燥热。
燕翎和毛依云一大早就已经来了,不仅毛夫人和戴夫人也来了,戴夫人还带来了几个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来给她捧场。
出乎云夕的预料,于老夫人也从州府赶了过来。
再加上凤凰县中的曾夫人、康夫人、王夫人、田夫人……等诸多相熟的人家,来参加云夕这及笄礼的阵容颇为可观,至少足够让凤凰县的人叹为观止了。杜家也没忘记邀请阳河村一些亲近的街坊好友,比如里正陶家、李大娘、白大娘、王大娘她们都是必须得邀请的。或许她们的身份比不上其他客人,但是对云夕的关爱却没有减少几分。
说起来也奇怪,杜周氏在初次见到从州府过来的于老夫人时怔了怔,之后对云夕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于老夫人有些面善。
云夕笑道:“保不齐大娘你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一面呢。”
杜周氏想想也是如此,也就将这件事丢开手了。
事实证明,云夕将桃树移植过来,那是相当的高明,基本上门的客人都对现在这时候仍然盛开的夭夭桃花啧啧称奇。
燕翎更是兴致勃勃地拉着云夕,在树下进行所谓的野餐。
同时她也和云夕说起了近日听到的八卦,“对了,那个曾经在拍卖场买了一盆你牡丹的邓家,你还记得吗?”
云夕没有告诉燕翎云瑶当时被困邓家的事情,所以燕翎只当他们的交集只有那次拍卖会。
云夕点点头,好奇问道:“邓家怎么了?”
“邓家先前不是有个姑娘入了太子府吗?听说十分受到太子宠爱,连带着丹州的人都高看邓家几眼。结果邓家却私藏硝石矿,被丹州知府姚大人知道后,上奏天子。邓家除了大房,其他的家产都被抄了呢。同时,那入了太子府的邓庶妃,也因为不敬太子妃以下乱上的罪名,被休了,遣回邓家了。”
邓家作为有名的大盐商,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这自然是丹州最大的新闻。作为丹州的隔壁,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楚州。
毛依云道:“说不定这邓庶妃是被娘家连累的。”
戴燕翎摇摇头,一脸依云真是太天真的模样,“不,娘家获罪一般都不会殃及到出嫁女身上,而且太子若是因为这种事而抛弃她,也会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评价。可见这邓庶妃的确是犯了过错,才会被休回娘家。”
云夕想起她当时同无为子道长一起去邓家的情形,心中隐隐觉得邓家的落败应该同这有关系。
云瑶也同样是一个想法,但是云夕不曾提起这一出,她也就没打算在人前暴露这件事,而且这终究不是什么值得往外炫耀的好事。
最后燕翎说道:“好了,皇家的事情,终究不是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质疑的。”明明提起这话题的是她,结束的也是她。
云夕在知道邓家的下场后,也没有什么兴趣,索性转移了话题。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时候,杜周氏却牵着明月过来了。
明月身上穿着杜周氏先前给她做的一套杏黄色衣裙,粉嫩的颜色衬托得那张脸越发粉雕玉琢,燕翎看到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哪家的小孩,长得真可爱。”
云夕嘴角勾了勾,“这是明月,无为子道长的弟子。”
明月直接扑到云夕怀里,然后眨巴着眼睛,期待着看着云瑶,云瑶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句:“师姐。”真为难她明明比明月大,却非得喊她师姐。
燕翎和依云对此显然很是不解。
云夕笑着解释,“云瑶前段时间拜了无为子道长为师,明月比她入门在前,自然是她的师姐。加上她们两人前段时间打赌,结果云瑶输了,在这个月内,每次见到明月都得乖乖喊师姐呢。”
大家不由都笑了。明月翘了翘鼻子,别提有多得意了。
云瑶也曾坏心眼地问过明月,要不要努力也把她姐姐云夕拐入门,这样她也能再多一个师妹。
明月却人小鬼大道:“这样不行,会乱了辈分的。”
云夕知道明月到现在都还没放弃让她当娘的念头,每次想到这点,都格外的无语。
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明月,便多了一阵阵笑声。无论是燕翎还是依云,都特别喜欢逗弄她。
下午时,云夕在凤凰县的那些朋友也都来了。及笄礼的时辰还没到,云夕索性带着一群姑娘收集桃花瓣来做香袋。
等距离及笄礼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则是乖乖回到房间,开始进行了梳妆打扮。杜周氏为了及笄礼,特地做了套窄袖留仙裙,裙子完美地显出了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线条圆润的肩膀和轮廓优美的脖颈,下面的裙子在走动之时更是带着一股的仙气。
至于脸上,云夕也只上了一层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妆容,她肤如凝脂,便胜过了毛家最好的面膏粉底。脸颊淡淡的粉色更是再昂贵的胭脂都画不出的好颜色。那双眸子如同星星落在山涧清泉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燕翎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单单这裙子,就值得来一趟呢,这裙子也不比月华裙差。”
康雅儿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她是十分喜欢这裙子,甚至比月华裙更喜欢。她准备回去后也给自己做一件相同样式的。
时间还没到,云夕便坐在屋里无聊地翻书,其他的姑娘则都去了正屋,等待着她等下出来。
忽然云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姐姐,你猜谁来了?”
云夕说道:“总不会是咱们楚州的知府夫人也过来了吧。”他们家同知府可是不曾打过交道的。
云瑶摇摇头,“云姐姐也来观礼了呢。”她着重在姐姐两个字加了重音。
云夕呆了呆……等等,云深他来了?还以云姑娘的身份过来?他……也太拼了吧。
一般的及笄礼都是邀请女眷,不邀请男客的,所以杜家也没有给隔壁的孟家下帖子邀请他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没想到云深直接掉节操,使用这种旁人无可指摘的法子。
云瑶对着云夕挤眉弄眼的,“姐姐,要让云姐姐过来看看你吗?”
云夕白了她一眼,别人不知道云深身份也就算了。这丫头明明知道,还在一旁看热闹,白疼她了!
她哼了一声,说道:“等下出去他不就可以看到了吗?”
“那得等太久,我有些等不及呢。”一道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分外的撩人。
云夕扬了扬眉,转过头,便看见云大美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他天生丽质,简单的青衣穿在身上也有种不容亵渎的出尘气质。他的眼睛生的极好,微笑时总给人眉目含情的错觉。
云夕闻到了鸡汤的香气,“你怎么来了?”
云深走过来,将托盘中的鸡汤放在她面前,“伯母让我给你送的鸡汤,她担心你肚子饿,让你喝一碗暖暖胃,垫垫肚子。我便自动请缨接下这活了。”
也不知道云深是拿什么收买了云瑶这丫头,她冲着云夕狡黠一笑,“我去帮娘招待客人。”然后一溜烟,直接跑出云夕的房间去了。原本杜周氏留她,是为了陪云夕,省得她太过无聊的。
显而易见,云深接下来是打算接过云瑶“陪伴”的活。
云夕除了下午吃了些点心,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她也懒得同云深计较他这点小心思,拿起汤勺,慢慢喝着鸡汤。这鸡汤熬了快一天,滋味清甜。
喝完鸡汤后,她抬起头,欣赏着云深使用化妆手段柔化过的脸,这张脸,真的是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赏心悦目啊。
云深静静地凝视着她,“好看吗?”
云夕被逗乐了,“很好看。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这绝对是实话。杜云夕本身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在云深面前,终究是稍逊一筹。
她不解地看着云深,“别人说你好看,你从来都不生气呢。”有的男子,被这样说,只会认为是侮辱了他们,更不喜欢别人认为自己女气,从而大发雷霆。但云深就不同了……这个人就连穿女装,除了一开始的别扭后,习惯了以后,更是从容到不行。
他淡淡道:“这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似乎觉得夸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夕被哽了一下,她果然是低估了某人的自恋程度啊。
“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
以云深的相貌,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知道还会引发多少的风波。再说,他总有以自己真面目出现的一天。等那时候见过他女装的人想起这事,还不知道说平添多少的诋毁和流言。
像是看出她想法,云深微微一笑,“比起那些,我更不想错过你一生一世的及笄礼。”
听到这样的话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云夕承认她对云深的确存在着好感度,只是这样的好感度却又不足以让她完全交付自己的感情。
云深在察言观色揣测人心上很有自己的一套,他自然也不难看出云夕态度上的松动,嘴角不经意中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现在这样就很好,就算云夕还没爱上他。在她心中,暂时也不会有人超过他的位置。
他只需要一点一点加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直到他的地位再也没有其他男子可以撼动。
至于普通男子避如蛇蝎的女装,他更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他穿女装的时候,云夕注视着他的时间都增加了不少,而且云夕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云夕并不知道云深的想法,她将鸡汤喝完,放回托盘,“好了,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云深问道:“我还是留下来陪你说说话好了。”
云夕面无表情道:“我要是打算换衣服,你也要留下来吗?”她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换好了。
“虽然我觉得我们还没成亲,这样做不太好。不过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是可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夕直接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
这点程度的攻击自然是打不到云深身上的,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我还没向你大娘提亲,的确不太好坏了你名节。”
然后手疾眼快拿起托盘,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云夕面前。
云夕对着他的背影不觉想要磨牙:这人的意思是提亲后就可以了吗?这种笃定的语气,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云深这么一打闹,原本盘旋在心中的那点紧张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等到吉时到,云夕在宾客的见礼下,开始了她的及笄仪式。
她平时完全不打扮的时候便足够清丽动人,盛装之下,更是满堂生辉,似有暗香浮动,让人无法直视。
几个看在戴夫人的面上一起过来的官家夫人更是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没想到这杜家虽然小门小户,但是杜家的姑娘却出落得这样好,这气质也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农家能够养出来的。在想起院子中看到的那盛开的桃花,他们也只能往杜家人杰地灵上想去了。
杜周氏看着亭亭玉立的侄女,眼眶红了红。当时二弟妹一去不回,村里的难听话不知道有多少。那个时候她因为二弟妹先前的恩情以及一直以来的妯娌情谊,将云夕养在膝下。那个时候,只想着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就好了,哪里能想到昔日那个小小的孩童,会成长成这样耀眼夺目的少女。
她的及笄礼甚至能够请动了过去在她眼中高高在上的同知夫人。
迎宾、就位、开礼……一个个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来。
毛依云的母亲毛夫人作为及笄礼的赞者,亲自为云夕梳头。梳头所用的是桃花木梳。
然后戴夫人洗手后,接过那羊脂白玉簪,视线不由在玉簪上停留了一瞬——这样好的玉质平生实在少见。这白玉簪,正是去年云深送给云夕的牡丹白玉簪。
杜周氏先前在云夕所有的首饰中看了一圈,终究觉得这羊脂白玉簪最好。她就算不懂这些,也能一看看出簪子的不俗之处,按照她的说法是低调中又透着华贵。
等一系列流程结束以后,云夕在大家眼中便是成年的少女了。不少人家及笄后就开始相看亲事了,早的更是已经出嫁了。云夕赚了大笔银子的事情,整个楚州基本都知道,一些上门的人看着她花容月貌,又有着丰厚的嫁妆,心中免不了心动了起来。
嫁妆丰厚,身份不高,进来后便是好拿捏的对象。其中一位跟着戴夫人一起过来的沈胡氏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事实上,这位沈胡氏并非戴夫人邀请过来的。
沈胡氏的丈夫是州府按察司知事,官位比戴海要低上几级,平日一张巧嘴,最会说动听话。戴夫人同她交情不算好,却因为沈胡氏的性子,也不曾交恶过。沈胡氏要一起过来,她也不好拒绝。
倘若戴夫人知道沈胡氏的想法,只怕会暗笑她这是痴心妄想。既想要有丰厚的嫁妆,又想着拿捏媳妇,甚至怀着用媳妇嫁妆贴补家里的想法,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礼成后,杜周氏笑容满面地招待大家去用酒席。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杜一福前去打开门,为首的便是身着官服自带威仪的文晏回,不由呆了呆。文晏回的身后是好几个官吏随从。其中一人的打扮同其他人截然不同,面白无须。
云深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不由的一凛——那人的相貌衣服,明显是皇宫里的内侍。
在场的宾客们都交换了一个疑惑的视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没认出文晏回,也能看出他身份不凡,而且看情况,还不像是杜家邀请他们上来的。
有的人更是想着这杜家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因为见过文晏回的缘故,杜一福虽然不清楚他上门的目的,却也不会诚惶诚恐的——明月丫头还坐在酒席前呢,总不会是坏事。
“文公子这是?”
文晏回点点头,“我只是过来颁发陛下的旨意罢了。”然后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杜云夕接旨。”
云夕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赏赐到了。
杜一福和杜周氏手忙脚乱地摆出香案,云夕在一旁,倒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圣旨上的文章可谓是花团锦簇文采斐然,大致意思就是,云夕献出新的制盐方法,可谓是一心为民,忠心耿耿。皇帝对于她表现很满意,特地册封她为正五品的县君。
云夕知道她献上海水均摊晒盐法后,肯定会得到嘉奖,却不曾想过,奖励会如此的给力,直接就越过了乡君,成为了县君。
更让她疑惑的是,就算楚皇拿到方子了,也不是应该先试验过,确定她说的属实后,才封赏的吗?居然下来得如此之快,还正好是在她及笄礼上。
难道是因为无为子道长的缘故吗?看来无为子在楚皇心中的地位果然很高啊。
云夕并不知道,无为子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便是因为云深了。皇帝从无为子口中知道她是云深的心上人后,有意给她抬身份,这才压下朝廷上的那些质疑,直接册封她为县君。
云夕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下她更要出名了……在及笄礼被封为县君,嗯,实在给力,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至少有这个身份,在楚州,她也不是随意可以被拿捏的对象了。尽管她称得上是大周最没后台的县君……其他被册封的县君,基本都是因为长辈的功劳而荫庇的。
她抬头看向前来颁发旨意的文晏回,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圣旨。
和圣旨一下起来的,还有县君的服饰和一些赏赐。赏赐也无非就是绫罗绸缎首饰香料这些,另外还多了好几坛的酒。不过皇宫里的东西品质都是十分有保证的。穿戴在身上,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毕竟是在人家的及笄礼,又是这样的大喜事,文晏回那张冰山脸都融化了不少,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恭喜了,杜县君。”
云夕所做的那些行为,他基本从无为子那边了解了个大概。他也没有想到,面前这面如春晓的少女,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等陛下建立沿海的晒盐场后,手握产之不尽的食盐,想来能够挣脱出那些桎梏,大显身手,好好整顿盐政。
云夕唇角勾了勾,“多谢。”
另一边,杜一福已经被侄女被封为县君这个消息给乐晕头了,做了一件平时绝对不会做的行为——他开口邀请文晏回,“文大人,崔公公,是否要留下喝一杯酒再走?”
从刚刚崔内侍的自我介绍中,他已经知道这位是宫里服侍皇帝的内侍。
也不知道文晏回是什么心思,或许是看在女儿明月的份上吧,他点了点头,身上冰冷的气息都去了几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一福显然邀请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文晏回会答应,呆了一瞬,才呐呐道:“好的。”
然后赶紧去另摆一桌的酒席,招待一下这些送圣旨的人。当然酒席得同女眷这边的隔开来。幸亏厨房担心今日多会多出一些客人,所以菜肴多准备几份了,这才不至于出丑。
文晏回却转过身,视线正好同一身女装的云深相对,他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云夕生怕他直接认出云深,上前一步,遮挡住云深的脸,至于身高……还真挡不住。
云深怔了怔,直接握住云夕的手。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云夕绝对会直接甩开他的手——这家伙,又趁机吃她豆腐。
也不知道文晏回是否认出了云深,他唇角微微勾起,同内侍和属下一起被杜一福领去前院的酒席上。
云夕则顺势拉着云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顺便将手给抽了回来。宾客们纷纷向杜家道贺,别说凤凰县了,就算是楚州,也就只有云夕这么一个土生土长被册封的县君。
像沈胡氏更是改变了态度,语气越发的亲热,“我先前一见你们杜家的女孩子,就觉得十分不凡,这通身的气派都不比官家小姐差。”
杜周氏眼中嘴角都是笑意,嘴上依旧谦虚道:“两个孩子不过是乡野丫头,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其实心中却也认可沈胡氏的话,她家的女孩子拿出去,比她见过的一些大小姐更有派头呢。
出了这样的大喜事,杜周氏更是下令这个月的月钱加两倍,还让底下人上酒。
云夕说道:“刚刚送来的赏赐,恰好有好几坛的酒,不如拿上来好了。”她心中也有些疑惑,一般的赏赐,都是布料首饰香料玉器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皇帝居然还给她送了十坛的酒来,酒这东西,一路上送过来可不容易。
杜周氏点点头,“我去拿过来。”让客人们喝赏赐的御酒,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面。
她也不厚此薄彼,十坛酒,拿了两坛送去前院,请那些官爷们喝。
打开盖子,浓郁香醇的酒香让人精神一振,杜周氏亲自给每个人都斟上一壶的酒。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作为这桩喜事的主人公,云夕也被敬了不少酒。
云深把玩着酒杯,神色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记忆之中,他低声道:“这是用皇宫中那颗最大的桃树酿造而成的桃花酒。一年也就酿个二十瓶。”
他声音很轻,融入这夜风之中,也就只有他身旁耳力出众的云夕能听到。
她心中一动,云深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可不小。其一,他喝过这种桃花酒,而且想来喝的次数还不少,才能一开瓶酒立刻闻出来。其二,这桃花酒数量很少,一年也就酿二十瓶,偏偏其中有一半都给了她。云夕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心中的直觉隐隐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她目光落在正低头垂眼,默默喝着桃花酒的云深——或许,这桃花酒便是因为云深而送来的吧。
云深平时不是爱喝酒的人,就算是来杜家,喝酒最多也就是喝个几口,浅尝即止。可是今日就不同……喝完一壶,又往酒杯里继续倒,大有要喝到天荒地老的趋势。
云夕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或许云深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等云深喝完又一壶后,她制止了他继续倒酒的动作,对杜周氏说道:“大娘,云深有些醉了,我带她去休息。”
杜周氏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吧。”
其实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也是该准备要回去了。
云夕嗅到了云深身上的酒气,看见他抬起眼,那双眼睛因为醉意而微光粼粼。
被他这样注视着,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停了下来,耳边的喧嚣都在这一刻距离她远去,像是隔着一层屏幕玻璃一样。
云夕握着云深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几分,半晌之后,她移开视线,将云深扶起。
也幸亏云夕拥有一身的怪力,云深成年男子的体重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杜家今天来的一些妇人来自州府,现在天色已晚,肯定是明天一大早再回去,晚上都暂时歇息在杜家。也幸亏云夕家换了宅子,拿来接待他们也不会怯场,客房更是足够。
云夕正思考着该将云深安排在哪里,唯一肯定是不能和那些妇人住一个院子的客房。
杜周氏不知云深身份,已经先帮云夕做好了决定,“晚上云深住在你隔壁那屋子好了。”云夕和云瑶所住的那西厢房,还有好几个空余的房间。
云夕嘴角抽了抽,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案,只好将云深搀扶到她隔壁的屋子。
等扶过去后,她没好气道:“好了,既然没醉,就不必装醉了。”若不是要将他带过来,她才不会顺着他意思呢。
云深微微一笑,风流的气质足以让看到的小姑娘们脸红心跳不已,身上的酒气更是加大了他那种风流的韵味。
“还有桃花酒吗?好久没喝了,有些怀念。”他这句话却是中了云夕心中的猜测。云夕见他眉眼之间含着浅浅淡淡的郁色,不自觉就心软了几分。
“我去给你拿酒。”
只是云深晚上没有吃多少的东西,喝太多酒的话,对他的胃不好。
云夕决定先去厨房做一些下酒菜,比如卤鸡爪、炸小银鱼。这时候的小银鱼,裹上面糊和蛋液,拿去油锅里炸,最是香酥可口。
等做好了几样下酒菜后,云夕看到院子中的客人都已经散去。因为都是女眷的缘故,加上大家也不愿喝太多酒失态,就算扣除送去前院的那两坛,还有剩下六坛。
云夕直接抱起两坛酒,返回屋内。
云深看到她送来的三样小菜,唇角翘起,“桃花酒搭配小银鱼不错。”
云夕将炸小银鱼往他面前推过去,“既然喜欢的话,你就多吃一点。”吃一些垫垫肚子再喝好了。
云深也不将酒倒酒杯,开了一坛后,对着口直接喝了起来,“好酒!我大概有六年没喝到这桃花酒了。”
云夕记下这点欣喜,却没说话,只是往他盘子中夹菜。
对于她难得贴心的服侍,云深笑了笑,笑声清越。
云夕拿起一个鸡爪慢慢啃着,然后云深吃完她夹的菜后,继续喝酒,没有吃菜的意思。
云夕继续夹菜。
云深再吃,然后继续喝酒……
云夕额头上忍不住蹦出青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根本就是她不夹的话,他就不吃。她正想好好教育一下某人这种吃软饭的行为,抬头正好望见他一闪而过的落寞。
心中的不愉顿时被他这个眼神浇得干干净净的。
算了,至此一回,下不为例。
这样想的她,却没意识到,在面对云深的得寸进尺,她似乎越来越容易妥协了,还会给自己的妥协找借口。
云夕啃了几个鸡爪后,也给自己倒一杯桃花酒。这桃花酒入口不仅有香醇的酒香,还带着桃花淡淡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只是她喝的速度没有云深快,才喝了两杯,云深已经喝完了一整坛。
云夕眉头皱起,他今晚喝过头了,不能再继续喝了。她正要阻止,云深噗通一声,脸砸在桌上,眉头紧紧拧着。
“云深?”云夕叫了几声,又推了推他,都没有反应。
所以这是喝醉了吗?
云夕看着桌上一片的狼藉,叹了口气,只好将云深带到床上去休息。喝醉了也好……至少没发酒疯,酒品不算差。
她刚这样想,就立马被打脸了。
在她打算去烧热水,用手帕给他擦拭脸的时候,云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强势而不容挣脱。
以云夕的力气,要挣开其实也是可以的,可是却很容易伤害到他。她又不能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太多,只能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你好歹先松开我的手啊!”
想也知道,他是听不见的。
云夕决定用手挠他的手腕,说不定他手一痒,就松开了呢。
结果云深是松开了没错,下一秒却又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住。
桃花酒的味道在她鼻间萦绕着,她整个人都被云深的气息给笼罩着,密密麻麻的,让她的头甚至有些发晕。
云夕感觉她刚刚一定是酒喝多了,不然为何会觉得头有些发晕,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她深呼吸一口气,正要推开云深,顺便再一个手刃过去,好让这个醉鬼一觉睡到天亮。
云深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出的气息炙热得像是透过薄薄的皮肤,侵入血液和骨髓,要将她整个灼烧了一样,他低声呢喃:“娘,不要走。”
云夕的手停驻在他胸膛处,最终没有推开。
她没有听过云深那样脆弱的声音。在他面前,云深自恋、爱蹭鼻子上脸,一举一动都堪称是世家楷模,风流优雅……她见过他许多人下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云深只说孟良是他舅舅,不曾提过他父母。
云夕又不是那种会去打探人*的人,也不曾问过这些。
她抿了抿唇,原本抵在他胸膛的手移开,转而环住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我在这里。”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就像是云瑶做恶梦时那样安慰着云深。在她眼中,其实这情况也没有什么差别。云深显然是喝醉酒后,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知道拍了多久,云夕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她等了一会儿,感觉肩膀上的呼吸平稳均匀,环着她的手臂却不曾松开。
云夕总不能让他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她也不能让他这样抱到天亮吧。最后有些无奈地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放平在床上。
然后将被子提了提,省的他着凉。
云夕去厨房烧了热水,又擦了擦云深的脸,最后将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好后,才吹灭了灯。
黑暗中,她对他说道:“晚安,好梦。”
走出云深的房间,云瑶正好要回房间,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嗅了嗅,说道:“姐,你喝了好多酒啊,你身上都是桃花酒的味道呢。成年真好,喝酒也不会被说。我今晚想多喝一杯都被娘念叨呢。”
云夕嘴角抽了抽,她最多也就是喝个几杯,其余都是在啃鸡爪。这酒味,估计是刚刚被云深给传染的吧。
她的及笄礼上,云深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一身的酒味。
她暗下决心:明天等某人酒醒后,一定要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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