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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再见。”简歌微微一笑,挂断电话,看向沫冉,“手机很快就会送回来,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爷爷在楼下复诊,我送他回去。”
景岩的眸深邃而难以洞穿地看着简歌离去的背影,随即他站起身,跟上了简歌,带上门,视线扫过病房里,确认沫冉和紫苓并没有怀疑,继续说这话,快步走过去,同简歌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因为医院的事故,现在暂时停用了两台客梯,启用了两台货梯和VIP的直通电梯来使用,缓解客梯的安全隐患,好在两部电梯经检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楼下是儿科。”景岩替简歌摁亮了直通电梯,“除非简氏要砸了招牌,否则不该出现在这儿,你说呢,简少爷。”
简歌自然知道这样的话一出,会瞒不过他,他也没想着要隐瞒什么,“这一切就不劳景先生操心了,您还是先处理好电梯事故吧,所幸这一次沫冉不在,要是下一次,只怕安城第一医院以后要成为废墟一片。”
“那样就去简氏集团名下就医。”
“恭候大驾。”
两个人的话或多或少有些针锋相对,景岩微笑着目送简歌离开。随着他的离开,景岩很快就回了病房,只是安静站在了门口,透过玻璃,将视线温柔地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看了很久。
“把医院里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苏沫冉身边到底经过了什么人。”
唐绍在电话的另一头,查看着整个监控室乱成一团的样子皱了皱眉,“有点难度,整个监控只有出事电梯里的已经被清理掉了。”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景岩平淡无奇的表情里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答案。
“没有出事的那个电梯?”唐绍疑惑了一瞬,突然明白了。
他迅速用鼠标点了几下,找到当天的监控,将时间停留在出事时间的前几分钟偿。
电梯门口很快就看到苏沫冉的身影从左边进入了电梯,电梯里的人并不是太多,包括她在内一共有6个人,三男三女,沫冉是倒数第二个进入电梯的,最后一个人是一个男生。
她的背后也是一个男人,另外两个女人站在电梯的最后端,似乎一直在低头聊着什么。
电梯启动数秒,就能够看见沫冉身后右侧的男生动了一下手,动作很快,前面的男生突然朝后靠了靠,撞了一下沫冉。电光火石之间,他拉开了沫冉的背包,伸手进去。
后面两个女孩有一个抬头看见了,可是很快就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两个男人的脸部拍得很清晰。
“把这个两个人照片传输给刘队长,把他们抓回来。”唐绍简单交代了几句,用手机拷贝了这一段视频,再传输给了景岩。
随即打了个电话,没好气道:“苏小姐丢了个手机还需要把小偷抓回来,你这是不舍得花钱还是抠门到极点了。”
“不止是小偷。”景岩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很冷淡,“简歌接到电话的反应不太对劲,他说的是他们把手机送回来,可是感觉不对。”
“哪里不对?”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摸摸鼻子,但是他大概意识到了这样的动作,很快就停下了。”景岩的视线不停地看向病房里的那个背影,“他熟习心理,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行为问题,他不想表现给沫冉知道,那么就一定有问题,派人跟着他。”
“你是在让我跟踪简氏的小少爷,我可能会被一群黑衣人抓住喂狗。”
景岩停了一会儿,淡淡道:“最好剁碎了喂。”
唐绍气极反笑,深呼吸了一口,“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就不把幕后网络黑手告诉你了。”
“段筱。”视线微微一冷,他扫过走廊尽头,“除了她,还有谁。”
“……”唐绍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有她你让我查什么?”
“段筱的路数不会超过这个界限,有人在背后帮她推波助澜,找到最关键的那个人。”
“有一个人出过手。”唐绍从手机上快速调出一张照片传送到景岩的微信上,“这个人和白玥有点关系,但是还没有找到具体线索。”
“好,我知道了。”景岩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了电话那一端唐绍喂喂喊了几声。他贴在耳边,不冷不热,“还有事?”
“顾安安给我打过电话,说联系不上你。”唐绍听着电话那头没有动静,“我知道你故意不接听,但是,她让我转告你,今晚九点,去一趟顾家。”
“没必要。”景岩这句话说得极为低沉,几乎下意识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沫冉。
他不想离开她。
冥冥之中,他隐约总觉得不安。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唐绍怒其不争,每次遇见苏沫冉的事情总是不顾一切在冒险。
“哦。”景岩的口吻简直要把唐绍气个半死。
“我去,算了算了,你今晚不想去我安排个会议替你推了,但是后天早上十点,你必须准时出现在Venus会馆拍婚纱照,因为顾如青会出席。”
“所以呢?”
“你别忘记了,她是顾安安的伴娘。”
电话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一句话让正常对话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你管得太多了。”
下一秒,电话挂断了,简单的盲音气得唐绍差点想将新买的手机丢出去。
忍了再忍,他压着怒火,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另外一边,景岩点开手机视频,将电梯里的短短一分多钟的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视频里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点嘈杂,没有任何人说话。
除了后面那个女孩偶尔抬了一次头,前面两个人配合地偷了手机,那么唯一让他注意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一直都默默站在沫冉身后左侧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背心加个无袖牛仔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板球帽,长裤运动鞋,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微微低着头走入了电梯,电梯拍不到他的正脸。几乎在他进入电梯的后两秒,沫冉就进来了。
随即他很快就抬起了头,以他的视角来说,他看不见沫冉的脸,但是他可以注意到右侧那个男人的动作,可是当他看到那个男人开始动作的时候,他反而将视线看向了沫冉,直到沫冉走出电梯,偷走沫冉手机的那个男人转过身。
景岩停住视频片段。
偷手机的那个男人,好像对着那个戴着板球帽的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
恰好在监控的盲点,景岩看不见他究竟做了什么手势。
重复再看了三四遍,站起身,敲了敲门,走入了病房。病房里的谈话声因为他的进入而陷入了安静,景岩看了沫冉一眼,“护士说需要让她安静休养。”
“那我先回去了。”沫冉看了一眼景岩,声音还带着鼻音,她站起身,掖了掖紫苓的被褥,“有事记得联系我,我马上就能赶过来。”
“我知道。”紫苓微微一笑,眼眶依旧止不住地发红,“没事,你先回去。”
带上房门的时候,沫冉的手一直握在手把上,冰冷的温度透过温热的掌心灼痛了她的心。
一个生命的温度。
在冰冷的仪器和空旷的世界里消失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
故作坚强的紫苓,她又怎么会没事。
“她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像是知道沫冉的担忧,景岩的语气也难得温柔地劝慰着。沫冉垂眸,松开手,转身朝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走了不过几十米,她就注意到了还站在出口处的黎嘉唯。
付郏玮身上带着浓厚的烟味,从楼梯口关上门出来。
看见出来的苏沫冉,下意识走了过去。
可是没等他靠近,黎嘉唯已经红着眼朝她小步跑了过来。
手上被人一拽,沫冉整个人朝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他的怀里,他附耳在她边上,“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一句话,听得格外温暖。
她笑了,笑得很淡,但是至少有他这句话。
黎嘉唯小跑到沫冉的跟前,咬着牙,乱糟糟的样子看得沫冉总以为两个人要开始动手。
“她死了吗?”
沫冉愣了一瞬,接着她有些恼了,她高扬唇角,反击了一句,“她不会死的比你早。”
“贱人就是矫情,在商场里装的那么疼,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怀过孕吗?她这个贱人,不过是利用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博取同情,想要让我和付郏玮离婚!”黎嘉唯疯一样得哈哈大笑,“她休想,休想,我绝对不会离婚,绝不!”
沫冉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一个已经丧失正常思维的人辩论。
黎嘉唯上前就拽住了沫冉的手腕,紧接着沫冉被景岩用力拽到怀里,力道大得挣脱了黎嘉唯的手。
黎嘉唯却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眼神里流露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情绪,“苏沫冉,为什么你明明是个第三者,你明明跟我一样,却能够让他对你深宠入骨?”
“我不是第三者。”沫冉挣扎着推开了景岩,转过身,眸里带上厌恶,“别把我和你混作一谈,我没你这么卑鄙。”
“我最卑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只是推她下楼梯。”黎嘉唯的眼睛平静地回视沫冉,丝毫不退怯,“我应该推她下楼,如果她死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了。”
‘啪’的一耳光,狠狠掌掴在了黎嘉唯的脸上。
沫冉的右手隐约传来痛感,这一巴掌打得连她自己的手掌都发疼。
“醒了吗?”沫冉的愤怒几乎到达了顶点,她抓着黎嘉唯拖到电梯外的反光面上,“看清你现在的样子有恶心多恐怖了吗?”
当年那个爱笑开朗大方的黎嘉唯,如今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那样好的性格变成了现在这个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女人。
“紫苓不爱付郏玮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值得。”沫冉松开了手,白嫩的指尖对着镜像里的黎嘉唯,“也许,你应该自己去分辨,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错。”
为了一个原本就没有那么爱你的男人,失去了一个对你真心以待的十年好友。
这个选择,你究竟有没有错?
黎嘉唯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扭头看向那个一直漠然地看着自己不做反应的男人。
她愣住了。
也许,她真的应该去认真的反思一下,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地下停车场里,沫冉跟在景岩的身后,她找不到借口离开,直行电梯直通地下一层,他恰好又开车来,逃跑或者拒绝,都像是伪装。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打开车窗,在沉闷的空气里,他终于打开第一句话匣。
“你后悔过吗?”
沫冉心中一动,她以为自己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很久都没有听到答案。
他转过脸,看着她出神地想着想什么,眼眸里有一种哀伤的温柔,她很快就脱离了想法,唇角清浅一笑,不敢抬眸看他,“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
这个人,是段筱,是她选择了在爱情和友情里,背叛了友谊。
“我问的不是她。”他的手指从她的发梢将这几个月边长的发尾卷成一圈握在掌心,“我问的是……”
对于爱我的选择,你后悔过吗?
沫冉迷惑地抬眸,看着景岩那束几乎要将她融化的视线,抿了抿唇,不知所措。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靠过去,视线停留在那粉嫩的唇上,可没等靠近,沫冉就避过了脸,侧着看向了窗外,“我们走吧,今天旷工了,需要回去和主任请假。”
沫冉不想看身后那双灼热的眼眸,她害怕又羞赧。
“嗯。”几乎从鼻腔里哼出了这个字眼,明显并不太愉快,“跟我请假就可以。”
沫冉认真地看了看后车镜,“GM不是不允许跨级吗?”
“你可以走后门。”景岩云淡风轻地启动车子,斜了一眼沫冉,“反正…你已经做过了。”
沫冉柳眉轻扬,“需要给厚礼吗?”
“我只接受美女的***。”景岩说得一本正经,让沫冉再也接不下去话茬。
……
“你英语四级到底怎么过的,你六级居然听力能够零分,这也是一门技术啊?”紫苓看着听力成绩的分数,惊叹了一声。
成绩单很快就落到了沫冉身旁的另一个人手里。
沫冉来不及抢,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温和谦逊的景岩,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糟糕。他的眉心微皱,视线陡然横了过来,成绩单落在了沫冉的面前,“这三个月你跟我去图书馆究竟看了什么?”
“你。”沫冉很诚实,没有任何撒谎的打算。
一句话噎住了景岩,停了十几秒,他都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好无奈道:“我们不是去复习功课的吗?”
“可是除了你还有什么更好看的东西吗?”
紫苓哀嚎了一声,“苏苏,你这花痴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以后你就别跟着我去。”景岩收回视线,一时间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沫冉马上放下手里的笔,抓住了景岩的袖口,“你不在,我更看不下去了。”
“他在我还能理解,不在你的脑袋能想他成浆糊吗?”紫苓没好气地鄙视了她一眼。
沫冉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能。”
“……”
紫苓一副没辙的样子,摆了摆手,表示沫冉赢了。
景岩哭笑不得,把她的成绩单用红笔划了几处圆圈,“那你以前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因为听说A大帅哥多啊,这可不一来就看上你了。”沫冉的脸皮已经厚到了无人之境。
景岩对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大一也没见你科科红灯。”
“对不起,因为成绩好才能配得上才子,得到佳人的称呼啊。”
……
“怎么了?”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出口的中间,车后方有车鸣催促着他向前。
突如其来的噪音打断了景岩眼底淡淡的笑意,他的视线忽然凉了下来,看着身旁这个已经不再爱笑不再撒泼,性格变了太多的沫冉。
他忽然格外的懊悔,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他……
★
车子停在白玥的公寓楼下,白玥的公寓楼安保工作非常好,所有人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区域,公寓采用的是复杂的科技锁,很安全。
因为如今白玥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单独搬了出来,所以沫冉住在这里也不会不方便。
景岩的车本来进不去公寓,因为白玥特地嘱咐了不能放这个人进去。
结果景岩直接在对面买了同栋公寓,正大光明地进了,气得白玥差点要换住所,最后再三要求,他们都不许进入她的公寓,即便送沫冉回去,也不能进大门半步,美其名曰‘她家的小美狗怕男人’。
沫冉大囧。
景岩和简歌默默无语地扭过了头。
停在白玥的公寓楼前,刹了车。沫冉解开安全带,身旁有风轻轻带过,她回过脸,一个轻若鸿毛的吻印在了她的额上。
他的视线透过沫冉右侧的车窗,猜不透他的心思。
沫冉没有反抗,他的手扶住她的后脑,蜻蜓点水落在了她的唇上,微微一笑,拉开距离,“注意安全。”
沫冉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些已经不想再过多增加烦扰了。
下了车,关上车门,径直朝白玥的公寓走上楼梯,楼梯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本来天色就不暗,但是因为阴天,所以楼道里亮灯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随着灯的亮起,一层一层,足足走到白玥公寓的那一层,景岩才收回了视线。
沫冉正要摁密码,身后的灯再次亮起,下意识回头,撞上了简歌,吓了她一跳。
简歌舒缓地笑了笑,递过一款手机,等沫冉接过手机,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找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摔裂了,看了看修复的费用不如再买一个,所以恭喜你和我用了同款。”
他扬了扬手里的款式,恰好他是黑色,而她的是白色。
沫冉微微黯了眼眸,之前的那个,和景岩是同款。
“好,谢谢,”她简单笑了笑,也没了所谓。
“等等。”简歌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从手里递过一个包装盒,“你拿着。”
沫冉拿过包裹,里面已经拆开了,是一些简单的护身工具,比如防狼喷雾、防狼钥匙扣等等,好几样的东西。
心里暖暖的,她看着简歌笑了,“需要我在你身上试用一下你才能放心走吗?”
简歌摆了摆手,有些犹豫却还是开了口,他佯装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刚才他送你回来的吗?”
“嗯。”沫冉淡淡地应了一声,“顺路送回来了。”
“下次别坐了。”简歌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
沫冉下意识看过去,一大片阴影投掷在简歌的脸上,原本清爽开朗的五官上带着浓浓的阴郁,他的眸微微发亮,盯着沫冉,视线复杂,“我可以派人接送你。”
“简歌。”
沫冉的语气忽然有些变了,似乎带着不确定,带着担忧和焦虑。她牵强地笑了笑,蹙起的柳眉舒展开,又皱了皱,有些犹豫,带着开玩笑地口吻,说:“你别对我太好了。”
简歌怔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远远地退了一步,下了两三节的台阶。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却找不到借口。
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又怎么着借口去搪塞。
从他看到景岩在车里吻沫冉的那一秒,所有的情绪,那刹那间都失控了。
不然,他不会逾越,说出自己从没有说出过的嫉妒。
她知道了吗?
简歌忽然有些慌张。
“我会分不清友情和爱情。”
说着话,她忽然很迷茫地笑了笑,视线看向了别处,好像是在跟她自己说话,又好像是在回答他心里的疑惑。
这一句话,简歌终于听明白了。
她不是在回答他,也不是在陈述事实,她只是在提醒她自己,不要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简歌有些寂寥地扬了唇角,上楼和她站在同一个平面上,伸出手停在她的脑袋上,顿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发,眼底忧伤而心碎,“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我永远都以朋友的位置默默守护你。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