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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县内战两日两夜,孙策趁机大兵压境,李术与文稷这才罢兵言和。
孙策没有强攻,而是采取坚壁清野,围而不攻的战术。
三个月后,舒县粮尽,被迫开城投降,庐江郡余城纷纷望风投降。
孙策轻松拿下庐江郡,袁术出尔反尔,没有按照诺言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反而任命老部下刘勋为庐江太守。
孙策对袁术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刘敢已经率领神机营余下来的二百来人东投刘繇。
在此之前,桥渊已经修书一封,送于刘繇手下重臣许邵,言之凿凿,陈明厉害。
刘敢的到来,令刘繇感到不安,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接纳刘敢。
许邵当即进言:“刘无双乃汉室宗族,然此人勇猛有余,才智平平。今有孙策大破庐江,主公驱赶吴景、孙贲于历阳,二人必将记恨于主公,此二人乃袁术任命官身,又与孙策有旧,若孙策来攻,虽有樊、于二将驻兵横江,然二者必不足以抵御强敌,若有刘无双之勇猛,可战孙策也。”
刘繇闻言大善,遣刘敢部于秣陵南部丹阳镇,归大将薛礼节制。
刘敢第一次听说顶头上司叫薛礼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薛礼这个名字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什么“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良策息干戈”……
此薛礼和初唐名将薛仁贵同名,虽然名字相同,然而两人的能力却是相差甚远。
薛礼此人本为彭城相,乃隶属徐州郡,因与陶谦不睦,转投刘繇。
当初刘繇孤身一人来到扬州,能在短时间内反客为主掌控兵权聚众数万,归其原因有两点。
其一,刘繇利用自身汉室宗亲的影响力,倚重当地豪强政治联姻张英、樊能诸将。
其二,大胆任用外将薛礼、笮融等人,礼贤下士,拉拢人心。
吴景、孙贲二将便是刘繇联合薛礼、笮融之兵迫逐而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外如是。
秣陵城内。
刘敢初到秣陵,薛礼便大摆宴席,热情招待。
“无双自庐江而来,可与那孙策交战?”
酒过三巡,薛礼早已醉眼惺忪,刘敢带来的女儿红实在对极了他的胃口。
“孙策大军一到,我便出了舒县,不曾与之交锋,何况我这点兵马,只怕不够孙策一个照面冲阵便已全军覆没。”刘敢摇头苦笑。
“庐江兵少将寡,确实不易抵御兵锋。”薛礼略微思付,沉吟道:“我丹阳郡便不一样,自古丹阳精兵乃天下有名强兵,我手下便有两千丹阳死士,若那孙策敢来,必叫他尝尝我薛大锤的厉害!”
薛礼是个使巨锤的好手,人送外号薛大锤,他也常常以之自称为乐。
“孙策此人,决非易与之辈,将军万万不可大意轻敌。”刘敢善意提醒。
“呵呵……此人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想那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满打满算自以为天下无敌,最后还不是被黄祖射杀于乱箭之中,孙策此人便和他那死老爹一般无二,勇则勇矣,不足俱哉!”薛礼侃侃而谈,再度饮下一杯美酒,人便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刘敢见状,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刘敢此时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袁术命惠衢、吴景、孙贲诸将攻打刘繇多年不克,孙策一来便一战而下。
其中固然有孙策能征善战的原因,但是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刘繇手下众将太过大意轻敌所致。
不然以长江天堑为险,划江而守,敌军来犯便半渡而击之,只要守将不是智障,敌军也不是数倍于己方,谁都可以领兵守上一年半载。
刘繇之败,是败在轻敌!
现在,刘敢来了,那么江东的一切结局都会变得不一样。
刘敢拉起汉室宗亲大旗,在秣陵一带大肆招募丹阳兵,钱粮方面,刘敢有桥渊的鼎力支持,但是人数一多,刘敢便开始察觉供给吃力。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刘敢逐渐开始明白,钱粮之事不能单靠桥渊,于是,刘敢在秣陵开了第一家酒铺,只卖自酿女儿红与鹿龟酒。
此酒推出月余,便已热销整个丹阳郡,甚至九江郡与吴郡也闻讯而来不少商贾。
刘敢既要训练军队,又要操持商业,时日一久,便觉身心疲惫。
“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刘敢忽然范起了相思病,大乔的俏丽容颜不由在脑海隐隐作祟,虽然异地相隔,但是两人始终以书信相通,刘敢也想过是否要把大乔接来秣陵,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刘敢清楚,此处日后必有一战!
他不能将大乔置于危险之地,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她。
“再等等吧,等我两年,也许只要一年,我便举兵杀回庐江!”刘敢想到此处,不由捏紧了拳头。
时有丹阳人笮融归陶谦,聚众三郡赋大起浮屠寺,重楼阁,纳教徒,大兴佛教,前往就食观礼者多达万人。后陶谦病死,刘备接任徐州牧,笮融得三郡粮食与封国进贡物品拒不上缴,中饱私囊占为己用,刘备兴兵围剿,笮融不敌,败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融利广陵之众,因酒酣杀赵昱。
不久,笮融举兵,号称三万,投奔刘繇而来。
笮融率军路过秣陵,薛礼以礼相待,大摆宴席。
“将军,笮融此人喜怒无常,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论,相传此人生性残暴,绝非善类!”
刘敢得知消息,丢下军队训练,拍马飞奔而来,向薛礼好意提醒。
然而,薛礼不以为然:“笮融乃佛教信徒,听说佛家的祖师爷当年割肉喂鹰,讲究的是一种舍身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如此大义宗教,怎会是残暴之人?”
刘敢道:“君不见太平教张角乎?”
薛礼笑道:“无双多虑了,笮融乃堂堂下邳相,怎能跟反贼张角相提并论?如今宴会已经摆下,无双何不与我等举杯痛饮一番?”
刘敢无奈一叹,推辞道:“君不听我言,必将悔之晚矣!”说完,扬长而去。
见刘敢如此果决,薛礼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对于笮融此人,却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当晚,薛礼大宴笮融,歌舞升平之余,不忘招呼亲兵护在门外。
一晚过去,笮融饮酒作乐,推心置腹,并无半点歹意。
薛礼暗暗后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马遣散门外护卫,只留义子薛通作陪在旁。
美酒入肠,鼓乐悠扬,薛礼渐渐显露醉态,说话也开始不注意分寸:“那刘无双曾与我言,说笮融此人喜怒无常,性格残暴,绝非善类。”
笮融眼皮一跳,不动声色道:“薛兄以为然否?”
薛礼又是豪饮一杯,笑道:“吾以为,汝为人正直爽朗,推行佛教,行善积德,当得‘大善人’之名。”
笮融不禁哈哈一笑,举杯而饮:“不想薛兄才是笮某知己也!”
笮融见薛礼已经神情恍惚,笑问道:“薛兄可知广陵太守赵昱此人?”
薛礼眯着醉眼说道:“自是知晓,听闻此人清修疾恶,有识有义,是位难得的好官。”
笮融似笑非笑道:“薛兄可知此人不久前死于非命?”
“竟有此事,可知何人所为?”薛礼顿时酒醒不少。
“杀赵昱者,吾也!”笮融忽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薛礼的心脏。
“笮融小儿!”薛礼大惊失色,惊慌之下身子微微一侧,闪过致命一击,却也被一刀刺中前胸,鲜血顿时染透衣袍,剧烈的疼痛令薛礼放声高呼。
下一秒,薛通摔杯而起,奋力而来。
“我儿救我!”薛礼失声大喊,无奈笮融出手极快且心狠手辣,再次挥出一刀,狠狠扎在薛礼脑门之上。
临死之时,薛礼忽然想到刘敢之言。
“君不听我言,必将悔之晚矣!”
嘹亮的声音宛若梦魇,久久回荡在薛礼耳畔,直到永远的失去知觉。
薛礼一死,秣陵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