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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小姐,这是您要的热水。”
“谢了。”
坐在司家别墅的大厅里,翁凛燃缓慢的喝着温热的开水,像最近的每一天一样,发呆,睡觉,睡醒之后又继续发呆。司向颜走了,去了不知道地方,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是除夕那种特殊的日子也不曾回来过。
孤零零的在这里渡过圣诞,跨年,除夕,翁凛燃甚至已经忘了她还要做什么,有多久没出去过。但很显然,她的自由活动范围就只在司家这栋看似硕大的别墅里,她无处可去,更没有资格和能力踏出这里。她就像一只被锁住的鸟,而司向颜那把钥匙却不见了踪迹。
“翁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吗?我在帮你加点水吧。”
“没关系,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婉言拒绝了佣人的提议,翁凛燃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伸出左手去拿杯子。然而,身子起来了,可杯子却依旧伫立在桌上,完全没有动弹。
发现这个事实,翁凛燃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正不受控制在发抖的左手,无奈的叹息出声。时间可以治愈很多东西,而翁凛燃身上的伤也调养得差不多。右手的指甲重新长了出来,已经没什么大碍,腹部和后背的伤也已经愈合结痂。只是,这左手就真的如张医生所说,想要完全复原根本不可能。
骨骼的断裂会留下永久的伤害,拆了夹板之后,翁凛燃经常会有种左手不受控制的感觉,那五根手指稍微用力就会酸疼难耐,时常会无意识的颤抖,使不上半点力气。想到这里,翁凛燃有些赌气的攥紧左手腕,迫使自己去拿起那个杯子。可最终却还是徒劳无功,五指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翁凛燃,你真没用啊。”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翁凛燃低声呢喃着,痛苦的用手抱住头,把身体蜷缩在边角里。她受够了这种每天都被困在司家的日子,看不到司向颜,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对于这样的情况,她无力反驳,无力排斥,甚至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司向颜真的不在意自己了,她为什么不放自己走?是要把自己困在这里终生忍受折磨,还是…她觉得自己欠她的东西还没有还清?
翁凛燃陷在难过里越落越深,所以没有发现门口早已经站了一个人,把她所有的动作全都收在眼里。一个月没见,翁凛燃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身型还是那么消瘦,脸色却不再泛着病态。看到她拿杯子动作,司向颜心里闪过一丝钝痛,果然,那只手的伤很重,即便处理的及时,却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一个月,为了不让自己的决心再动摇,或是再做出伤害翁凛燃的事。虽然心里有万千不放心,司向颜还是决定出国待一阵子,整理好凌乱的思绪。然而,现实比起心里的想法却要困难许多。如此漫长的时间不见,而今再次看到,司向颜诧异的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想念翁凛燃,想到只远远的看她一眼,就想抱紧她。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说话。”最后,还是翁凛燃发现了房间中的异样,毕竟司向颜的气息对她来说是那么难忘而突兀。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司向颜还是司向颜,她还是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光彩夺目,冷傲自然。她静静的看着自己,把自己的狼狈收入眼里,却没有丝毫动容。
“你的伤好了。”既然被发现,司向颜也没理由再沉默下去。她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对上翁凛燃直逼的视线,第一次主动闪开。
“恩,已经好了。”
简单的对话结束,竟是谁都没再接话。房间里沉默的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和钟摆走动的声音,翁凛燃直视着低头的司向颜,忽然觉得此刻的情景可笑又可悲。她们两个本该是最亲密的人,现在却好像陌生人一样坐在对立面,甚至连普通的对话都充满了尴尬。
“你去了哪里。”十分钟过去,翁凛燃再度开口。她很好奇是什么事让司向颜离开这么久,或许真正的目地只是为了躲开自己吧?“只是随意走走。”司向颜显然不愿回答翁凛燃的问题,而答案也确实是敷衍。听到她的回应,翁凛燃不屑的笑起来,最开始只是轻笑,后来却成了苦笑。
“是啊,只是随意走走,随意到走之前也不需要和我交待什么。司向颜,你现在还把我当做你的女人吗?还是说,你我的关系,早已经让我成为那个没资格知道你去哪里的人了?”翁凛燃分明是笑着说完了这句话,司向颜却觉得她的心分明已经千疮百孔,流着鲜红的血液。看着面前人,哪怕心里早就做好了面对今天的准备,司向颜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心疼和害怕。
“没错,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去了哪里。既然你的伤好了,就离开吧。”司向颜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以免发出颤抖,她低着头,不敢看翁凛燃此刻的表情,或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懦弱。
“呵…离开?你想我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司向颜,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腻了,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可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既然觉得我背叛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翁凛燃激动的说着,忽然快步走上前,将司向颜压倒在沙发上,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翁凛燃,你越界了。”司向颜没想到翁凛燃会忽然压过来,且力道还很大。感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左手的无力,这不仅仅是因为愤怒,也是分明很虚弱,却还强行用力所导致的。这时候,司向颜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的那么直接。
“司向颜,你在骗我对不对?你都没有听过我的解释,为什么就直接剥夺了我的机会?我没做过对不起你和司家的事,虽然我怪你不信我,怪你伤我,可我还是没办法不去爱你,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你让我染上你的病毒,却要残忍的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快要痛死了。”
这一回,翁凛燃没有哭,却反而让司向颜更加难受。她知道,她早就知道翁凛燃什么都没做,却无法容忍其余的可能。从知道翁凛燃是警察,是程家派来的奸细之后,她总是在想,这个人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如果她对自己爱的初衷是以完成任务为目地,那又怎么谈得上是真的喜欢?
司向颜承认自己很烂,哪怕心里无法放下翁凛燃,却更加无法接受对方接近自己的目地。那就像一根尖刺横在她的心里,时刻磋磨着她的心情,让她根本无法平静的面对翁凛燃。所以她才会做出放她离开的决定,就这样两不相干才是最好的结果。
“翁凛燃,我不爱了,也不想再看到你。就算你爱我又如何?你敢说你接近我的目地只是因为爱我?而不是那所谓的目地?”司向颜一连串的问话让翁凛燃微微愣住,紧接着她反而笑的更加放肆。那笑声没了苦涩,而是充满嘲讽。
“原来,这就是你介意的事,说到底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不对?司向颜,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你爱了多久,我…”
“向颜,你的东西落在我这里,我给你送来,不过你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翁凛燃急迫的想要解释什么,这时,大门忽然被推开,看着洛祁进来,满眼温柔的看着司向颜,翁凛燃像是忽然懂了什么一样,彻底僵硬在那里。
“你来做什么?”发现翁凛燃的转变,司向颜轻轻将她推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可伤害却难以估量。摸着自己被司向颜碰到的肩膀,翁凛燃低头苦笑着,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耍杂技的小丑,她用她信以为真的全部,拼了命的想去挽回一个心早就离开的人。最后,她就像傻瓜一样,被人当成了笑话。
“我只是想来把你落在我家里的东西送过来,以免你用时候不方便,况且,我也很想你。”洛祁说着,轻轻抱住司向颜,用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向颜,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大可以陪你演场戏,这样她就不会纠缠你了。”
洛祁的声音很小,只有司向颜能听到,得到这个建议,司向颜皱起眉头欲要反对,还没等她说什么,翁凛燃已经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该离开的人是我。”心倦了,也累了。翁凛燃不愿再解释,也不想多说什么。她早就立下承诺,如果有一天,自己对司向颜的爱会成为她的负担,哪怕心里再不愿,她也会离开。而现在,是时候该履行承诺了。
“翁凛燃,你…”见翁凛燃缓慢的向门口走去,司向颜看着她,总觉得那背影消瘦嶙峋的让人害怕,仿佛出了这道门就会消失一样。似乎从很久之前,这个人的笑容就已经被自己弄丢了。
“司向颜,你要好好的。”即使让你快乐的那个人,不再是我。
许久未见的阳光刺目耀眼,缓缓走出司家别墅,翁凛燃漫无目的在马路上乱逛。眼看着一量车停在自己面前,她笑了笑,主动走上去。
她和司向颜结束了,但她的任务,还是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