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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不好了,皇后一大早的就冲到皇上的御书房,这会子差了了公公来传主子呢!”绿仪一脸惊慌地冲进来,也不及看秦可儿还只着了中衣。
“差人来传我?”秦可儿自己也深觉纳闷,又免不了本能的惊惧,“一大早的会有什么事?”
“李公公悄悄儿地说了,是牡丹钗子的事……”绿仪一脸的狐疑,“那是什么呀!”
秦可儿大吃一惊,急忙返身掀开枕头,却发现那个被她收得极其隐秘的匣子,竟不翼而飞!顿时,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竟是连牙齿都发起颤来。
皇甫敬轩不止一次地说过,认得这个钗子的人很多,难道这枝钗子,其实有着额外的意义不成?
“谁进了我的寝宫?”秦可儿干巴巴地问,一边在脑袋里想着呆会儿的说词。不能承认是三皇子交给自己的,不然的话,他那里好容易经营出来的大好形势,便这么的没了。一边叮嘱了紫莞和绿仪两个,这钗子她们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微妙罢了。
秦可儿主意既定,换了件水绿色的衫子,脸色早已平静了下来。李公公那里,她一向打点得极多,自然少不得要细细地让她小心,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皇后是今天一早拿到那支钗子的,一看就按品大扮了往御书房去。皇帝先还不肯见她,在门外跪了大半个时辰,皇帝才气恼地传了进去。
至于后来,就见皇帝大发雷霆,让李公公传秦可儿了。
“早上么……”秦可儿沉吟着,转头看向紫莞,“你回去好好儿地查查,到底是什么人,明目张胆地来污陷我!”
紫莞立刻明白,顿时作出义愤填膺状:“是,主子。奴婢一定彻查,也不知道是谁,眼见了主子把首饰全都捐了出去,如今竟还要朝着主子身上泼污水。”
李公公松了口气:“若是冤枉,淑妃娘娘好好分说就是,想必皇上一定会念着淑妃娘娘的好罢!”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着呢?”秦可儿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明知道是污蔑,可皇后也是凤口,份量可比我这个淑妃重多了。”
李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可未必,份量重或者轻,那可得看在皇上的心里怎么样。”
秦可儿缓缓点头,唇角微勾,竟生像真的不为即将面对的诘难担心似的。一张银票,不露声色地递了出去,李公公自然也不露声色地接了过去。
这一套动作,两人都做得十分流畅,甚至没有缓下脚步。
秦可儿举步从容,走到御书房的门口,甚至如往常一样,并没有等在外面,而是直接跨了进去,却在门口站住:“皇上和皇后传臣妾么?”
皇后见她竟是直闯进来,并没有遇到人阻拦,顿时又恨又嫉:“你如今晋了淑妃,倒越发懂事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是皇上的御书房,处理朝政大事的地方,你也能随随便便地闯进来么?”
秦可儿无辜道:“是皇上让人叫臣妾过来的,并非臣妾随便闯进来,皇后这话……这真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你……”皇后还待再说,皇帝却挥手阻止,只是把小匣子拿在手里,“可儿,你可认识这件东西?”
“这不是首饰匣子么?往常皇上也送给臣妾过的,不过上回都交还给了皇上。”秦可儿处变不惊,甚至还带了三分俏皮的笑意。
“你不是还留着一件顶好的么?”皇帝抿了抿唇,才慢条斯理地反问。
“怎么会呢?”秦可儿好笑道,“臣妾既说了都拿出来,怎会还私自留着一件儿?若是想要留,那也得留着那串东珠手链,臣妾素来是顶喜欢的。这个匣子里装的,难道比那个还贵重不成么?”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秦可儿知道他的疑心病又犯了。不过,这回好象疑到了点子上,自己却再怎么硬着头皮,也不肯承认的。
“你不认识这个么?”皇帝缓缓地打开了匣子,富贵牡丹的金钗,有着她熟悉的纹路。每一缕,都是她在深夜里抚熟了的。
“这个……果然很漂亮!”秦可儿继续扮迷惘,“可是也仅此而已,难道这是臣妾那匣首饰里的么?”
皇帝凝神看她,秦可儿因为早有准备,自进来之初,便没有惊慌失措,脸上的表情,做得极好,甚至连自己都快要相信,绝对没有见过一支钗子了。
“不是三皇子送给你的么?”皇后最终还是沉不住气。
“三皇子?”秦可儿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臣妾进宫来时,各位皇子都曾送过东西。但……三皇子送的是什么,早已经记不清了。上回,反正一股脑儿地把放在那个匣子里,给皇上充作军饷啦!若这真是送给臣妾的,这么精致的东西,也不该会一直没有戴过呀?”
“自然是因为三皇子送的,你怎敢戴出来?这东西,可是裂兰人皇后的象征,历来只有裂兰的皇后才能戴的。上次裂兰正是三皇子攻克的,裂兰皇宫里值钱的东西,自然都落到了三皇子的手里!”
“裂兰?”秦可儿赧然,“皇上,臣妾不知道裂兰国……”
她似乎对自己的孤陋寡闻很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
“嗯,你那里还没有进宫呢,这等军国大事,你自然是不会知道的。”皇帝的口气,渐渐地温和了下来。盯着他的眸子,也不如一开始时候的严厉。
皇后急了:“皇上,这支钗子,可是在秦淑妃的床头搜出来的,若不是三皇子送给她的,还会有谁送给她?”
秦可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我……是臣妾的?怎么臣妾自己却不知道,皇后反倒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明明是你的东西,这时候来矢口否认,你和三皇子……哼,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要不然,这次三皇子重伤昏迷,怎么你处理起宫务来,连连地出错呢?”皇后气急败坏。
秦可儿深吸了一口气:“臣妾年轻识浅,难免会有些错处,所以才常常请示皇后。哪一件大事,不是臣妾请示了皇后才办的呢?难道……竟是皇后对三皇子的伤……别有看法不成?说来也奇,臣妾一直不明白,三皇子受袭伤重,这消息是殷王妃传进宫来的,连皇上的八百里急报,那会儿都没有送进来呢,皇后却似乎比臣妾知道得还早?”
她虽说得委婉,却指出了皇后巴不得三皇子重伤不治的用心。甚至,有可能三皇子这次遇暗杀,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皇上,臣妾可没有对三皇子怎么样儿,别听这贱人胡说!”皇后脸色发白,急急地对着皇帝辩白。
皇帝脸沉如水:“朕已经让易将军彻查了。你如今越发不像样了,朕的淑妃是贱人,那你自己是什么?”
这位易将军,是皇帝甚为倚重的肱股之臣。司徒家族叛乱,皇帝弃自己的儿子不信,却把易将军布置在了皇家寺院,可见对其的信任。
皇后的脸色仍旧不大好看,咬了咬唇:“易将军会还臣妾一个清白的。”
秦可儿笑道:“皇上可没有说皇后怎么样,难不成皇后自己倒不信了自己么?”
“闭嘴!”皇后怒道,瞪向秦可儿。只觉得她比当年的司徒静还要可恶,竟是得理不饶人地逼过来。
“在朕的御书房,也由得你大呼小叫么?要耍威风,回自己的中宫去。”皇帝恼怒地沉下了脸,皇后立刻噤口。
可是也只沉默了一会儿,皇后便仍然旧事重提:“皇上,关于这件钗子的事,难道就不用彻查了么?”
“淑妃既献出了全部的首饰,怎么可能会单留着一个的?”皇帝看了一眼秦可儿,慢吞吞地开了口,“这件事自然是要彻查的,朕也要还淑妃一个清白。”
秦可儿喜道:“多谢皇上。”
皇后恨得牙齿痒痒,粉涓明明信誓旦旦地说,是从秦可儿的枕头边上拿到的,这话应该不假。可是秦可儿却为什么老神在在,似乎对于所谓的彻查,还求之不得?
一时之间,心里便犹豫了起来。皇帝看在眼里,信任的天平,自然不可避免地偏向了秦可儿,烦恼地对着皇后挥了挥手:“你先回中宫去。朕不是让你别理会六宫的事务了么?既交给了淑妃,你就好生歇着罢。如今年纪也大了,何苦还要上蹿下跳!”
皇后气得脸色胀红,这叫什么话?这样的皇后,与不做有什么区别!
“皇上,既是朝政重地,为什么淑妃却出入无禁?”
皇帝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朕的书房,让谁进让谁出,是否还要请皇后批准?”
秦可儿矮身行礼:“皇后既认为臣妾不能进出,往后臣妾不进来便是了。皇上若有传唤,再让公公召臣妾过来,也免得皇后又提出祖宗的规矩。”
皇帝甚是气恼:“皇后还能大得过朕么?朕让你进就行了,让皇后先回去,朕还有事要问你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