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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深宵荒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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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勾践领教了盖聂的本事,这才知道对方剑神的称号实在是实至名归。他性格洒脱,这时早已将平日里的自负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对盖聂是心服口服。抢先撤出战圈,喊道:“不打了,不打了。老鲁打的痛快,也输的服气。”盖聂呵呵笑道:“伯仲之间,何分上下。”群豪又都上前来叙话。卫鸯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盖聂田嘉便向群豪辞行。易流风便雇了一辆马车,遣一个庄客驱乘。荆轲全身穴道被点,坐在车内。

    盖聂田嘉并骑而行,不多时便已出了莒城地界。田嘉说道:“多谢大哥。”盖聂笑道:“你我情同手足,你又何消对我说个谢字。”田嘉默然,道:“我知道,他的毒伤也是你治好的。”田嘉方才看到荆轲安然无恙,心中便已想到了是盖聂出手救治的。到后来易流风问起他昨晚一夜未归,便更加确认了。盖聂淡淡笑道:“举手之劳,我不想让你知道。哎,谁知道还是瞒不过你。”田嘉道:“我想救他不单单只是为了把他带回燕国,还因为我……”

    盖聂心中一阵酸楚袭来,未等田嘉说完,便道:“我知道。”田嘉便没再说下去,侧脸向盖聂看了一眼,见他面上仍是那般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田嘉心道:“大哥总是不用我开口,就能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可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我知道吗?”只听盖聂又道:“嘉妹,我不能陪你回燕国了。”说罢,纵马超过田嘉而去。田嘉心道:“大哥莫不是知道我喜欢荆轲,生了气。”高叫道:“大哥,你去哪里?”正欲催马去追,听得盖聂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前面出来:“大哥另有事在身,事毕之后再到燕国找你。你孤身上路,一路当心。”

    一骑马转向朝西边绝尘而去。田嘉远远看着,盖聂的背影渐渐模糊,终于消失了。这时她能看见的,她看不见的是盖聂这时一张脸上已惨白如霜,身子在疾奔的马上也是摇摇欲坠,嘴角也染上了鲜红的血迹。盖聂昨日强用内功帮荆轲驱毒,耗损了自身功力,尚未完复。方才又催动真气,与鲁勾践大斗了一场,引得内伤复发。方才在众人面前他将内伤强压了下去,到这时再已支撑不住了。他自知伤势非轻,如与田嘉同行,必然拖累于她,便匆匆辞行离去,孤身找个安静的所在休养疗伤去了。

    不觉天色已暮,田嘉这时已到了观津县。找了家馆驿,要了两间客房。田嘉自睡一间,让那赶马庄客同荆轲住一间。田嘉也没解开荆轲穴道,只让那庄客好生服侍荆轲休息。那庄客连连应身,扶荆轲在床上睡下,自己便打了个地铺,将就一宿。荆轲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忽的闻到一股清香,透窗而入,沁人心脾。全身渐渐感到乏力,脑子里更是如天旋地转晃动,便堕进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荆轲迷迷糊糊中只感凉风吹拂,寒意入侵,耳听的身旁有人叫唤。睁开双眼一看,见自己正处在一座荒破的庙堂之中。而这时已是夜深,庙外天空上一轮朗月高悬。但见得庙中有几个劲庄汉子,右手拿刀,左手高举着火把而立,把这深宵荒庙照耀的有如青天白日般亮堂。荆轲这一惊非同小可,适才在床上昏昏睡去,怎么转瞬间就到了这里。但感周身血液流转畅通,穴道竟也被解开了。正待要站起身来,才惊觉双手双脚均被麻绳所缚,绑的严严实实。转头一顾,但见得田嘉便在自己身旁,也如自己一般处境。美目流转之间正看着自己,而刚才也定是她出言叫唤。

    荆轲心知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苦笑一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田嘉淡淡笑道:“不是的。我本是为拿你而来,第一次却被你制住了。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跟着你却落在我的手里。没想到现在我们一起受制于人,你说这算不算得上也是一中缘分?”凉风自庙外吹来,田嘉轻柔的秀发随风而摆。烛火映照下,田嘉本就绝美的脸庞愈发显的婀娜动人,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更是不可言喻的温柔景致。

    楚楚佳人,温言细语。荆轲心中一阵激荡与狂热,但这时田嘉对他的情意是再明白不过了。荆轲终究还是没表露出来,他有自己的考虑和顾忌之处,道:“我是十恶不赦之人,姑娘绝世佳人。你我注定就不是一路人,又怎敢妄谈缘分。”田嘉脸上掠过微微黯然,随即正色说道:“如果注定我们不是同路人,那么上天为何偏偏就安排你我遇见?”

    便在这时,一阵拍掌声从庙中内室里传来,里面走出七八个人来。领先二人,其中一个拍手笑道:“好一对妙人儿,死到临头还在这郎情妾意,真是羡煞旁人。”荆轲田嘉抬头看时,都吃了一惊,说话之人不是别个,竟然是被鲁勾践重伤而晕死过去的白齐。他旁边那人身材矮小,双目如电,唇上一抹短髭翘起,脸上赫然映着一道翻疤。

    田嘉明白过来,原来是白齐暗中使坏,笑道:“圣水郎君,你命可真大啊,还没死啊。”白齐笑道:“我怕你们没我这么命大啊,保不齐要埋尸于此。荒郊破庙,两具尸体,虽然凄凉了些,到也不孤单。”荆轲田嘉同时欲起起身,那刀疤汉子把手一招,身后四个汉子一跃而出,冰冷的刀锋抵在二人身后。

    白齐呵呵笑道:“我看你们还是乖乖的不要动。怎么,这染指香的味道还不错吧。哈哈。”荆轲这才知道何以自己穴道已经解开,定是受了这迷香所噬,全身松软昏沉,却也正好将他被点住的穴道送开了。荆轲道:“卑鄙。你要杀的是我,放了田姑娘。”白齐冷笑道:“到了白二爷手里,一个也别想走。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田光的女儿,我现在把你杀了,谁知道是我做的。”田嘉合道:“你敢!”白齐笑道:“我有什么不敢。”

    那刀疤汉子道:“这对男女当时中了我的迷香,便在当时,向那赶马的一般乱刀搠翻了便是,又何消这么麻烦。”白齐道:“这小子害我差点在鲁勾践手里赔了性命,这妖女三番两次帮他,坏了我的事。我岂能便宜的让他们死。那厮上次中了我一记寒阴掌,不知被谁救了。今天我要他两再受我一记掌功,让他们在这灵官庙中尝遍生不如死的滋味,受尽寒毒折磨才死,方解我心中所恨。”

    言罢,白齐便抬起双掌,朝荆田逼近。他一头长发随风乱舞,脸上更是满布狰狞,真如地府中索命的无常,阴司里勾魂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