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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对于傅容来说格外难熬,屋外夜深人静,月色迷蒙,屋内是薛纷纷娇软的身子,贴在他火热的身躯上。傅容尝试掰开她的手腕,让她睡到里侧去,然而薛纷纷却跟留有意识一般,一个劲儿地攀附在他身上,细嫩光滑的脸蛋非要贴着他脖颈,跟猫似的不安分。
傅容垂眸恰好能看见她紧阖的双眸,皎洁月光落在她面颊上,端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姑娘。
睡梦中薛纷纷自然察觉不到他目光,犹自惬意地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长睫毛扇子似的扫在他皮肤上,心痒难耐。
傅容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捧起她精致小巧小脸,眸色转深,忍无可忍地一口衔住粉嫩唇瓣。
薛纷纷不适地嘤咛一声,别开头欲躲闪,奈何被傅容双手牢牢桎梏,动弹不得。只觉得被堵住了呼吸,唇舌被撬开,好似下一刻便要被人拆吃入腹。
在她唇上辗转许久,傅容这才将人放开,盯着她被吻得殷红水润的唇瓣,神色复杂。方才那一番举动非但没熄灭心中欲/火,身下反应反而更强烈了些,薛纷纷纤细身子被他压在身下,傅容强忍下心头欲念,将她揽在怀中,久不能睡去。
一直到晨曦微露,薛纷纷被粗壮手臂咯得难受,蹙了蹙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目。
入眼便是傅容的侧脸,他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正在看着床顶出神。察觉到她醒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只动作略有僵硬,“醒了。”
声音沙哑低沉,好似一夜没睡一般。
薛纷纷自然察觉,撑起身子俯瞰他。乌发顺着她动作滑落肩头,几缕发丝扫在傅容脖颈脸颊上,刚睡醒的容颜慵懒懈怠,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将军莫不是一夜未睡?”
傅容这才转眸看向她,便见乌瞳深邃,好似凝了一晚的夜色。“夫人昨日那样闹腾,教我如何睡的好?”
经他提起薛纷纷才想起昨日一事,因着一时委屈便不管不顾地同他撒泼,现下平静后再想起,只觉得羞愧难当,偏偏又蛮不讲理,“我才不是闹腾,那是跟你控诉,谁教你连自己的妾室都管不好。若不是你平日纵容她,她怎敢那样对我?”
“我纵容她?”傅容仿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哈哈一笑,震得胸腔有力起伏,目光投向薛纷纷身上,“夫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昨日我纵容的是谁,明眼人一看便能知道。”
见薛纷纷噤声不言,他挑起唇角又道:“你那样欺侮谢氏,我却没有惩罚你,甚至对此只字不提,夫人难道不知我究竟为了谁?”
薛纷纷小手讪讪地从他胸口收回,抿唇不甚自在,“那是你之前答应我的,我把当年真相都告诉你了,你说了要包容我的。”
傅容不再相逼,起身穿好鞋袜拍了拍薛纷纷的头顶,“眼下尚早,你再睡会儿。”
在他欲走出时,薛纷纷抬手拽住他衣袍一角,“我昨天那样,母亲还会再惩罚我吗?”
她说的是在绘了院一事,昨日女诫抄了不到一半便睡着了,今日若是再多一项惩罚,她可保不准会不会反抗。
分明担忧却有佯装坚强的模样,如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教人欢喜。傅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问:“你对昨日的事如何看待?”
薛纷纷不解地抬眸迎上他视线,垂眸认真思索片刻道:“她是故意要犯我忌讳的,我知道我讨厌……然而这事我只跟你说过,连莺时季夏都不知何故,昨日我见她面露了然,好像一切都了若指掌。大抵御雪庭有她身边的人,那日的话被人听了去……我只是猜测,将军若是觉得不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你说的不错。”傅容赞同道,严重厉色一闪而过,“这御雪庭确实有谢氏的人。”
薛纷纷一惊,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道:“将军怎么知道?”
傅容笑了笑,“夫人可知昨日是谁通传我去绘了院的?”
薛纷纷自然想不出来,偏头配合地问道:“是谁?”
“是御雪庭负责看门的婆子。”傅容淡声。
原来昨日谢氏一早料到薛纷纷会去找麻烦,在薛纷纷离开御雪庭时,她原本是要通传傅钟毓和沈景仪二人的,然而路上遇到了傅容,便同他道明了缘由。话语都拿捏的十分到位,说薛纷纷气势汹汹地去了绘了院,担心她闹出事端伤了谢氏,届时面子里子都不好过,请傅容前去探看一番。
虽口口声声都是为薛纷纷考虑,然而这人原是杜府的人,对杜氏忠心耿耿,对薛纷纷的事素来不大上心,忽地如此反而令人起疑。
薛纷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又是杜氏的人,我倒要看看这御雪庭究竟有多少她的人!”
说罢抬眸愤愤瞪了傅容一眼,似乎在埋怨“都怪你”。
然而这一眼在傅容眼里颇没威力,傅容一只手掌便能将她的脸整个盖住,“夫人不可这样看我。”
薛纷纷扯开他手臂,恼声问道:“为何不能?”
一双杏眸娟娟,仿似涵了一泓秋水,面容丰泽盈润,桃羞杏让。
傅容微微一顿,转了话题,“若猜想当真如此,你欲如何处置谢氏?”
薛纷纷果真被他转移注意,诡谲狡黠一笑,露出一口细细白牙,“剥皮抽筋削骨毁容,将军觉得哪样合适?”
知她是玩笑话,傅容只道:“好狠毒的心肠。”
薛纷纷自觉十分满意,忙唤了莺时来准备更衣洗漱,全然没察觉傅容今日待她比平常多了几分耐心。
*
期间傅容又去了府里管家那一趟,约莫巳时才回御雪庭,迈入正室时谢氏已经到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下方八仙椅上,一脸惶恐惴惴不安,端的是个小媳妇样,频频抬眼看薛纷纷。然而薛纷纷正端着墨彩绘山水小盖钟品茶,洞庭君山茶香味醇厚,她滋滋有味地啜了一口,把谢氏晾在一旁理也不理。
谢宝婵绞了绞手中锦帕,偏头正好觑见门口傅容身影,登时站起来惊喜道:“将军……”
傅容颔首从她身侧走过,在薛纷纷身旁坐下,待丫鬟上来添茶时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规整的纸张,递给丫鬟让她转交谢氏,“这是五年前杜氏临走时交给我的卖身契,如今我把它还给你。”
听闻此言,谢氏甚至没有拿稳那一纸契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问道:“将军,将军这是何意?”
“管家已经为你找好了另一门好人家,听闻对方老实勤恳,你嫁过去定不会受了委屈。”傅容如是道,抬眼看她,“先前的五年我当你一时糊涂,莫非谢氏打算后半辈子时光都耗费在我将军府?”
谢宝婵颤着手捡起契书,眼圈一红,“宝婵不信……将军竟待我如此狠心,可是宝婵做错了什么……可是昨日无意间惹怒了夫人,若真是如此,宝婵日后定当小心谨慎,对夫人恭恭敬敬,还请将军不要把宝婵改嫁他人……”
一直不置一词的薛纷纷搁下盖钟,定定看着她忽而笑道:“当真是无意间吗?先夫人养了一帮好下人,各个都站在她那边,不把我放在眼里,连她身旁的一个陪嫁丫鬟都比我有分量。”
她话里有话,直看得谢氏心中发虚,情不自禁地一抖,却咬紧牙关不肯承认,“夫人此话何意?宝婵不懂。”
薛纷纷颔首,“你不懂,自然有人懂。”
说着吩咐一旁莺时,莺时颔首退下,不多时带了个年约四十,穿灰布比甲的婆子进来。
辅一见到此人,谢氏眸光闪烁,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卖身契,迸发出恨意。
薛纷纷佯装没有看到她反应,转而问那婆子,语气闲适平淡,眉眼含笑,“大娘年纪大了,终日在绘了院和御雪庭间来回走动,不知累不累?”
那婆子伏地在地上,本欲辩解反抗,一抬眼触及傅容肃容,不怒自威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让她一番话再也说不出来,只顾着磕头道:“夫人将军饶恕,老奴一时糊涂……”
薛纷纷扫了脸色难看的谢宝婵一眼,“恐怕不是一时糊涂,而是糊涂了许久吧。若是没错的话,自打我住进御雪庭起,你便已同谢氏暗通款曲,将我一举一动都告知了她。”
她话语一顿,“你既然如此对她唯命是从,方才将军将她另许了人家,你不如一块陪着过去吧。仔细着替人打点好内宅,别再搬弄是非。”
她不过一番客套话,然而这两人在一起焉能太平,各有心思,断然不能相处融洽了。又加之近日一事,看谢氏咬牙切齿的表情,怎能轻易放过她。
谢氏霍地站起,破罐子破摔道:“宝婵不从!将军若是硬逼着我嫁给他人,我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
以死相逼无异于最愚蠢的举动,闻声薛纷纷扑哧一笑,“哦,那你撞死吧。”
想了想又淡淡补充,“省得府里还要为你置备嫁礼。”
谢氏自然不会轻易寻死,她见两人没有预料中的反应,慌乱无措地上前攀附住傅容衣摆,苦苦哀求,“求将军看在杜家,看在先夫人面子上……绕过宝婵这一次吧……”
傅容扯了扯衣摆,没能将她挣开,“这话你五年前已经用过,换一句吧。”
谢宝婵哽咽,“求将军……”
门外有名家仆奉命候着,得到傅容首肯后入屋将她和那位婆子架了出去,不顾谢氏哭闹挣扎,硬生生拖出门外。声音逐渐远去变低,正室恢复宁静,傅容随在薛纷纷身后入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我的*专场,感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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