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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刀疤男这边一行人翻山越岭是如何苦逼,雍州城里天将亮就开始全城大肆搜捕,官府又连夜张贴了榜文,一如能提供线索协助破案的民众奖励多少多少银钱之类。很快便接到线人举报,说今早看见某个二流子身边跟着两个陌生男人云云,官府立马组织人马加大搜查范围,到傍晚便找着了刀疤男一行人一开始藏身的破败院子。
严大爷也跟着官爷一起,一眼便瞧见了地上踩地碎成几块的鬼脸面具,他脸色白了白,半蹲起身子仔细看起来,继而说道:“ 这是妍儿的面具。”
韦府尹面色严肃,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平平安安解救出来。“
严大爷此刻心里是又揪心,又惶恐,能得到孩子一点点消息,与他既是好消息,又不是好消息。严大爷很恨道:” 这些可恶的人贩子!待逮住了他们,定要将其凌迟处死!“
很快便有在四周打探的皂隶返回来,说道:“启禀大人,在后山里发现了许多脚印。”
韦府尹问道:“ 这山后是通往哪里?”
“翻过这皮山,距离白马寺便不远了。”
韦府尹很快便道:”好!吩咐下去,遣一队人马,给我搜山!另着一队人马,把通往白马寺的路给我堵了!“
刀疤男一行人,见着眼前的小木屋,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丝笑意来。刀疤男摆手示意大伙儿留下,让人前去查探一番。待人回禀说屋里没人,刀疤男松了口气,组织大伙儿一起进去。
小木屋虽然小了点儿,但里头却搁置了不少东西,锅碗瓢盆,椅子,桌子,角落里还摆放了一张小小的木床。屋子简陋,但对于在深山雪地里走了这么久的人来讲,确是最大的温暖。
有人仔细找了找,摸到了打火石,顿时喜笑颜开地很快便升起一小堆火来。橘黄色的火苗跳跃,多了几丝温暖,几个女孩子被丢在一个角落,无人关注。
那日出门前,严妍穿得还蛮厚,外头还罩了个狐皮小披风,这几日多亏得这东西,裹在身上,夜间也抵过几分冷意。严妍穿的衣裳,早已经沾上不少泥巴,更别说荆棘树枝还割坏了衣裳。尤其是双脚,冻得青紫,每回歇息的片刻,她都要脱下鞋子,揉揉双脚,再捂着取暖。
很快地,这伙人找着了一个铁锅,又去屋外取了些雪,烧了锅开水,比起连日来靠吃雪解渴,喝上热气腾腾地开水,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刀疤男将最后一点干粮分给几个兄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严妍几个女孩儿,站在旁边只能干看着,食物紧缺,现在这伙人一天只扣出一小点吃的给她们。严妍也很饿,即便是干硬的大饼,也觉得是美味,肚子里咕咕叫着,她撇开脑袋,朝门口看去,脑海里想着平日里各种山珍海味,以此来抵消饥饿。
刀疤男一行人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也开始对前路担忧起来。这座山,离得不远,便是白马寺,刀疤男却开始踌躇起来。廋猴说道:“ 大哥,磨磨蹭蹭做什么,咱们先去寺庙里弄点吃的喝的。这些官老爷,还不是都一个样儿。”
刀疤男心里却没这么放心,他道:“ 凡事有万一,小心点准没错。”
廋猴有些不屑,又过了一阵,他道:“ 那我哥儿几个,先在周围去瞧瞧地形,此处竟然有间屋子,想必周围有人住。能讨要点吃的也好,瞧瞧这几个小娘们儿,这般样子。咱们可脱不了手。”
刀疤男准了几人到四周查探,一双眼睛朝几个女孩子望去,也不知再想些什么,却吓得几个孩子戚戚焉,围在一起浑身颤抖。
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听着声响竟然透着几丝欢快。瘦猴率先打开房门进了房间,他道:“ 大哥,你瞧咱们捉了个什么!”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僧衣的小和尚被人押着,僧衣上沾了不少泥巴,撕破了几条口子,脸色臭臭的,那眼睛里戾气很重。
严妍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小和尚是谁!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对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和尚印象很深。
廋猴笑嘻嘻地道:“ 都说和尚是酒肉不沾,这小和尚竟然在山里烤肉吃,真是笑死个人!”
一支木棍子上还串着一只半大的鸡仔,那烤鸡身上皮肉焦黄,出了一层油脂,看起来很是诱人,想来手艺不错。严妍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又低头去看鞋面儿。
一伙人都笑得不住大笑起来,刀疤男问道:“你可是白马寺的和尚?”
廋猴朝他踢了一脚,说道;“ 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还不回答!”
那小和尚仍旧是闭口不答话,惹得廋猴很是不快,撸了撸袖子,作势要揍他一顿。
这小和尚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刚刚那一脚踢在身上,还不知道多疼。严妍带着重重鼻腔的声音说道:“ 大叔,他真是是白马寺的小和尚,我在寺庙里见过他。”
严妍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小女娃儿。便是那个撅着嘴,做闷嘴葫芦的小和尚也不由得朝她看过来。严妍缩了缩小身子,紧紧铁靠着墙壁。
刀疤男道:“ 小和尚,你先回白马寺给我们兄弟弄点吃食来!别想给我玩儿什么花招,那边几个娇滴滴的美娇娘你瞧见了,若是今晚你不来,我就杀了她们!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就是你这小和尚杀了人,这间破屋子,看来是你的吧!廋猴,给我把他外头的衣裳扒了!”
刀疤男的话将几个女孩子吓得哭起来,便是严妍也是白了脸色!
小和尚脸色也是几经变化,末了他看着押着他的两人轻笑道:“你们当家的都发话了,不放开我,我怎么脱衣服!”
刀疤男点了点头,手下的人便放开了他。小和尚自顾脱了外衣,里头只有一层薄薄的单衣,少年清廋的身体展现在人前。几个少女赶忙低下脑袋,不敢细看。
这个世界虽然因着女子稀少,而对女人诸多宽待,然到底是男人掌权的社会,对女子婚前的贞洁很是看重,婚前守贞的女子,往往可以嫁得更好。而且这世间,也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嫁给多位丈夫。越是豪门大族,规矩越大,越不愿意与人共妻,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独霸一个妻子。而豪门贵族的女孩子,也愿意挑选更强大的男子为夫。上流社会,纸碎金迷,实则早已经腐烂在根里,觥筹交错间,便达成了各自的利益,儿女亲事,往往也会酿造悲剧!
小和尚一脸的讥诮,很有几分愤世嫉俗,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烤鸡,说道:“谁规定和尚不能吃肉,我偏要吃!“
小和尚说完此话,一口咬在那烤鸡身上,狠狠扯下一块肉来,顾不得烫嘴,几下子便吞进腹中!小和尚突然走了几步,停在严妍身边,将烤鸡递给她,说道:“喏,给你吃!”
严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默默接过来,道:“小哥哥会回来的吧?山路滑,小哥哥走慢些。”
廋猴有些不耐烦道:“你这小和尚,我瞧是花和尚才是!屁大点儿还知道泡妞了,赶紧下山去。今儿晚上你不回来,我就先拿这小女娃子开刀!”
小和尚冷笑着看了廋猴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刀疤脸朝两个高大个儿使了个脸色,道:“跟着这小子!”
严妍瞧着那小和尚离开的身影,有些茫然。突然有人站在她旁边,道:“女娃子,快把这烤鸡交出来!”
严妍看了他一眼,张嘴道:“跟个孩子抢吃的,你也好意思!”
说完不看他,自己背过身去,看着手里的烤鸡。她们几个女孩子都还未曾吃甚东西,严妍扯了几块肉下来,分给她们一些。
廋猴显然被惹怒了,待要发火,刀疤男说道:“廋猴,过这里来!”
等待的日子,十分漫长。那烤鸡其实吃起来没啥味道,依着平日里,她是半点都不会碰的,这会儿吃起来却觉得香得不得了!
夜幕降临,严妍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那小和尚会不会再出现,自己一行人的性命是不是真的会命丧此处。
作为白马寺里的小和尚,净圆是白马寺里最不受欢迎的一个,被大些的孩子们欺负,大和尚也不喜欢他。对于他的死活,旁人并不怎么在意。
净圆摸黑从后边的狗洞里钻进庙里,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总算是甩在了身后。净圆先回了自己的禅房,里头已经是呼声震天,净圆另外又取了件僧衣披上,穿好鞋子摸去厨房。
厨房里不过是些残羹冷炙,断成几节的萝卜,一把烂白菜叶,一些干菜,一些蘑菇。净圆取了篮子将东西装了一篮子,便摸黑又钻了回狗洞。
外头等着的两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夜里寒冷,对这儿人身地不熟,他们心里的火气是一股股往上冒。见这小和尚总算是出来了,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儿。
净圆将东西递给他们二人,道:“东西我取来了。你们且拿去。”
一人道:“跟我们走,若是你小子转个头又告密,咱们哥儿几个还不得被你小子给阴了。”
回去的路,两人已经记不清。净圆带着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子,害得这俩人连着摔了两回,掉入猎人布置的坑里一次,一人折了一只胳膊,一人眼睛受了伤,两人连着挂了彩,也有些回过神来,想弄这小和尚。
净圆道:“这天黑路滑,谁让你们自己不小心。你们打死了我,看你们怎么走回去,这山里冷得很,还有大虫,别怪我先没提醒你们。我还不是也受伤了!”
严妍感觉过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刀疤男等人赶忙开了房门,让几人进屋子里来。
三个人都是一身狼狈,那小和尚虽说像是从泥水里滚过一般,比起另外两人见了血,好了很多。篮子里的吃食也是弄得脏乎乎的。净圆将篮子放在地上,说道:“ 天黑路滑,又不能点火把,遭了点罪。”
净圆先这般说了,刀疤男几人倒是不好挑刺。只得让自己兄弟过来烤火,让小和尚去处理吃的。净圆直接拿走锅,里头还有烧开的水,见其他人看着他,说道:“ 我总得洗干净吧。”
打开的房门吹进来的冷风让人冷得受不了,不一会儿子,刀疤男便让人把门关上,留那小和尚一人在屋外。
这般过了好久,小和尚将东西都丢在锅里端进来,他的双手冻得红通通的,脸上也是一片寒意,他道:“ 没刀,将就着煮了吧。”
锅里还放了满满的白雪,里头间或露出一个萝卜头。
廋猴拿过来,让人用匕首将萝卜砍小一些,便架在火上煮了起来。
净圆看着那火光,说道:“ 那柜子里,还有一块的风干的肉。”
刀疤男让人去翻看破柜子,果然见里头用一块破布裹着一块肉干。几人大喜过望,也懒得清洗,直接就丢在锅里头煮了。
刀疤男几人也不让小和尚上前来,让他跟几个女孩子处一堆。净圆面无表情地在严妍旁边坐下,看着几人双眼热切地瞧着锅里,眼里莫名。
净圆看了看自己的“小家”,桌子、椅子、小床都被这伙人给拆了当木头烧了,他低下头,遂不再去看几人。虽然煮了一锅大杂烩,那肉香味煮出来,也很勾人。那伙人拿起匕首,将煮着的肉块割小,嘻嘻哈哈说笑起荤话来。
净圆看这伙人吃得很欢快,伸出腿踢了踢严妍的小腿,严妍看向他,他的嘴唇在灯光下特别的红,微微张开的唇形里,严妍明白了他说的唇语。
他说:“ 找借口出去。”
那一大锅子,被十几个男人一瓜分,很快便要见底儿了,净圆又踢了严妍一脚。严妍忙哭了起来,廋猴道:“ 哭,哭,真他娘的晦气!你这小丫头,又有啥?”
严妍道:“我……我肚子疼,闹肚子,出恭!”
几人才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这会儿听见这小丫头片子说要拉屎尿,心里膈应得不行,忙让这丫头片子滚远点。
外头虽然漆黑一片,但因着白雪,倒也能瞧着路。严妍忙往外跑出五六十米的地方,蹲在一颗大树下,抱着脑袋看着那栋房子。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屋子重新打开,那小和尚站在房门口,四下看着,寻找那小丫头的身影。
严妍早就等得手脚冰凉,她看见他打开了房门,赶紧溜出来,朝他小跑过去。
严妍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屋子里头到处都是血迹。严妍这才看见这小和尚的僧袍染了许多的红色。
严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小脸有些惨白,道:“都死……死了?”
净圆看着她,摇了摇头,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比起屋子里那几个女子,好太多。那几个女孩子,早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严妍咬着嘴唇,道:“你……你是怎么做到了。”
那十几个人可是成年人,更何况还有刀疤男那样强壮的男人,这个小和尚再厉害,也还只是个孩子。净圆笑道:“不过在他们吃食里加了点东西。”
刀疤男几人动弹不得,但并未死去,刀疤男瞪大了双眼,道:”好,小小年纪,果然是心狠手辣,端的是好心计!你从一开始,便有意如此!带着他们兜圈子,故意让他们受伤,你虽然满身是泥,却压根儿没半点伤势!“
净圆笑了笑,迎着火光,让他的白皙的脸越发白净,显得熠熠生辉,他走近刀疤男身边,很轻松地又在他身上划了一刀,这一刀将他原本狰狞的疤痕原样划开,一时间脸上鲜血淋漓,他道:“ 论心狠手辣,我可没你们这样丧心病狂!尔等私下贩卖女子,又弄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我今儿个不过是稍微惩罚一二。放心,你们做下的罪孽,届时便是千刀万剐也难抵大家的怒气。”
这伙人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净圆将身上的僧衣脱下来,丢在火里烧了,将这伙人里身材廋小的瘦猴的外裳扒了,套在身上,又在屋子里翻了一件旧棉袄披上。严妍默默地看着他,见他又从那破柜子里捡了几件衣裳出来,取了张破布随便一包,打了个结。严妍道:“ 你要走吗?”
净圆蹲下身子,看着她,说道:” 你瞧我杀了人,我若是不逃走,等官府来了,我就走不了了。“
严妍道:“ 不会的,他们都是坏人!再说了是你救了我们,你也没把他们杀死,官府不会胡乱定罪与你!“
净圆笑着看向她,道:“ 你这小丫头,还怪好玩儿的。”
净圆又丢了几节木柴到火堆里,让火烧得更旺盛些,自言自语道:“ 我早就想离开这破地方了,当和尚有什么好,不能吃肉,不能喝酒。那老和尚骗了我几年,这回我真要走了。“
严妍道:“ 那你要走的话,身上有银子吗?你要去哪儿?”
净圆摇了摇头,道:“ 没钱我一路讨饭也要走出去,那些年我又不是没干过。每年那些坟头上的贡品,不知有多少进了我的肚子。我要去寻我娘,她丢了……”
严妍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她问道:“ 大哥哥,你几岁了?”
净圆有些茫然地道:“忘了,记不得是九岁还是十岁了。”
严妍从怀里摸出贴身藏好的两颗珍珠,道:“ 大哥哥,这个送给你吧。我爹爹们说这是海里产的,这般大品相这么好的珠子很值钱的,你拿去换了银子去寻你娘亲。你不见了,你娘亲不知道有多伤心。我丢了这几天,我也好想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小女孩儿眼睛红通通的,满眼的真挚。净圆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羽毛捎了捎,他的手心里躺着两颗浑圆的珠子,他觉得嗓子有些干,道:“ 我不……”
他突然停下来,仔细听了起来,寂静的夜色中,丁点儿声响也瞒不过耳朵。他往外看去,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快速往这边聚过来,净圆道:“ 听着,外头应该有人寻来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是谁救的。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净圆走得匆忙,也将两颗珠子带走了。但他的一顶破旧的草帽却留在了屋子里。不过几个呼吸间,果然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往小屋子这里来。领头的人群里,严妍看见了大爹爹,她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哭着便往那里跑去……
事件的最后,对于谁救了这几个孩子,严妍决口不说,只推说恩人没留下名字。其他几个少女,只说是个小和尚,其他的话一应不知。官府在白马寺寻找了一阵,却没找着人。
只有主持对着长空长叹一声,说了句“阿弥陀佛……”
几个犯人,除了将严妍误带出来的那个人,因其揭发了这个团伙做下的不少坏事儿,被判了终身□□,其余人都被判了死刑。领头的刀疤脸听说被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儿行了千刀万剐之极刑,其余人或是被判腰斩,或是被砍了头颅……这闹得轰轰烈烈的一场拐卖少女的案件,总算是落下了帷幕,而韦府尹因着这桩案子,再次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