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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君浩作为主人,主动招呼弟弟妹妹们进院子里玩儿。其实这些年冯家人丁凋零,好些院子都没打理,搁置在原地仍旧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冯家从外头引了一阙活水,贯穿了整座宅院,假山奇石静静地矗立着,沿着抄手游廊蜿蜒而行,那些画壁虽说颜色暗淡,有些已经斑驳脱落,但也能看出昔日是怎么样一番奢华景象。
冯家经营航运多年,当年算是西南一带与外商打交道最多的人物儿,家里的摆件也受了影响,连院子里的建筑颇多都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家里能来这么多客人,冯君浩也很高兴。这是他这十几年里,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冯君浩明白,那位身着碧绿色衣裙,个头高挑的女子便是几位表弟未来的妻子。冯君浩不敢多看,只匆匆瞥了一眼,便与大表弟说起话来。
冯君浩心里也是羡慕的,但他明白,他这样的身子骨,每多活一年便是赚了,此生也就只能这般静静地离开。
女孩子们走在后头,瞿婉婷小声对严婧说道:“我大表哥很漂亮的,对不对?可是大表哥自小身子便不好,大夫们说能不能活过三十岁都难。大表哥最可怜,舅舅们出海便再没回来。舅母最恶毒,大表哥还这么小,就丢下他,不到一年就改嫁了,真是气人。”
严婧抿了抿嘴,她看了看前头身材消瘦的那个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三表哥和四表哥是俊朗,冯家这位容貌却堪比女孩儿,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显得女气。身上带着淡淡的中药味儿,可见是常年吃药,这么个隽秀的人物儿,竟是个短命的,严婧心里也觉得可惜了。
瞿婉婷又道:“表姐,我大表哥家里养了几只可漂亮的猫咪,乖得很,待会儿咱们多看看。”
瞿婉婷嘴里的猫咪是几只波斯猫,还是前些年从海外带回来的,经过这些年的繁殖,数目还算蛮可观的。
前些年在这郾城,波斯猫可算是稀罕物儿。一只波斯猫的价钱堪比万金,深受达官贵人的宠爱,那些贵妇人都以养只波斯猫为荣。这些年,郾城航运发展得更好,也带了诸多品种。
瞿婉婷曾经养过一只,可她那时年纪还小,那只小小的波斯猫被她带出去上了趟街,便不见了踪影,可把瞿婉婷伤心了好久。这些年也想从大表哥这里再抱一只回去,可晓得那些小东西是大表哥心爱之物,瞿婉婷倒是不好意思出口。
瞿婉婷想了好久,可以往大表哥把那几只小畜生看得精贵着呢,她想下手都找不到机会。这回瞿婉婷想着怎么也要让大表哥割爱一只出来。
瞿婉婷眼见表哥和哥哥们要去书房,忙说道:“表哥,哥哥,表姐她们第一次来,那我带她们到处转转,你们不用管我们了。”
说完拉着严婧的手就呼啦要往旁边的月门跑去,严婧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们一眼。
瞿家几兄弟道:“表妹,那你好好看着妹妹,别让她又把表哥养的波斯猫给偷了。”
瞿婉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斗,她恨恨地剜了眼自家哥哥们,这还是不是亲哥哥了?
严婧脸上也带着几丝笑意,瞿家兄弟嘿嘿一笑,倒是冯君浩出言道:“婉婷表妹,你喜欢就自己挑一只吧。这大过年的,表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严家几位妹妹第一次来,也一人挑一只吧。”
严婧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瞿旭琛含笑说道:“表哥说给你,你就拿着吧。到时候带回雍州城,养着也挺好的。”
瞿婉婷哼了一声,拉着严婧往院子里跑。
进了院子,能听见喵咪的叫声,那些猫咪或卧或趴,毛色亮丽,神情慵懒,一点儿都不怕人,可见平时也是有专人伺候的。
瞿婉婷道:“年前说是又生了几只小猫咪,应该满月了。表姐我们挑小的吧,小的才养得熟。”
这一上午的时间,几位小娘子便窝在那猫院子里逗猫咪玩儿了。
严妍被她娘抱着,是以并不知道姐姐们每个都得了只小猫咪。待下午将要回去时,才看见几个姐姐一人捧一个,笑得很是灿烂。
严妍心塞得紧,自己虽然是个小屁孩儿,但也该一视同仁的吧。严妍年纪虽然小,但表情丰富,瞧那小模样,倒是惹得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冯君浩对着瞿氏说道:“刚巧年前生了几只小猫,几个妹妹一人一只,还不够数儿。”
那初生的小猫总共才三只,最后严婧也只好要了只半大的猫。
严妍小眼神一眯,冯君浩竟然觉得自己从那小婴儿的眼睛里看见了鄙视的神情。冯君浩顿时觉得这小孩子蛮好玩儿的,他接着说道:“不过我刚得了只小奶狗,也是外来的品种,不若送给小妹妹了。”
说着便让下人去把那只才刚满月的小奶狗抱出来,严妍一瞧,顿时乐了,那只呆萌呆萌的小东西不就是只哈士奇嘛。严妍顿时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看着冯家大哥哥,真是真么看怎么美好。
冯君浩觉得自己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几个月大的小孩儿子,竟然懂那么多。甚至压根儿不怕这些猫啊狗的,还主动伸出小手要摸。冯君浩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年不曾外出接触人群,已经远离了世人吧。这般想着,冯君浩心里竟涌现出一丝丝失落来,他其实也很想像表弟们那样,能结交朋友,甚至娶妻生子,可自己这身子骨……
瞿家人先回去了,只冯氏还要留下来说要多陪家人几天。
一晃眼,正月十五就来了。严家人准备十六便启程回雍州城,严三爷春闱将至,也该准备准备了。
直到正月十四临近傍晚,冯氏才回到家。这几日下来,冯氏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脸上没什么神采,瞿氏只当她回去累着了,宽慰了几句便回了院子。
冯氏这几日却觉得煎熬,眼见着小姑子和几位丈夫,那喉咙就跟堵了似的,怎么也开不了口。冯氏想起老父亲的哀求,疯疯癫癫的老母亲,这颗心就跟刀割一般地疼。心里放着事儿,冯氏哪里还能睡得好,吃得好!
瞿家几位爷当然看出了娘子的不安,但妹妹妹夫在,也不好直接问。是以直到歇息的时辰,几人才约着来到冯氏的院子。
冯氏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她本不是个聪明的人,这会儿遇着事情,也是拿不定主意。可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怕刚缓和下来的感情又回到从前。
瞿家几位爷自从娘子与妹妹关系缓和后,对妻子也是越发敬重。瞿大老爷只当娘子在家受了委屈,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今冯家还有何紧要的事情让妻子这么为难的。
屋子里虽说烧了碳,但这天气还冷着,瞿大老爷取了旁边挂着的大麾来替她披上,批评道:“天儿还这么冷,怎脱了衣裳独自坐在这儿。”
冯氏揽了揽衣裳领子,看了他一眼,道:“屋子里烧着碳呢,哪里就这么娇弱了。”
瞿大老爷又道:“我见你今日神情恍惚,先前碍于妹妹妹夫在,也不好多问你。如今只得咱们几人,你该说了吧。”
冯氏看着五位丈夫,鼻头一酸,显些掉下泪来,更是觉得难以启齿。可迎着大家关怀的目光,冯氏也只好一五一十地说道:“这话可让我怎么好意思说……那日你们走后,我爹他们的意思,是想着等琛哥儿他们成亲时,能不能算上浩哥儿。你说说,这,这让我怎么好面对小姑一家。可爹爹他们如今年纪大了,冯家败落,君浩身体又不好,我爹他们说若是有幸能留下条血脉,冯家百年后也有人烧纸钱,即便不能,君浩那孩子以后便是真过不去那道坎,也不枉来这尘世一遭……为人子女,我真是,真是……”
冯氏说不下去,脑海里还有那日爹爹跪下来求她的情景,揪心异常,一下子哭了出来。侄儿还那般年轻,但大夫却断言活不过三十……这对于冯家来讲,无异是灭顶之灾。
冯氏这一脉,算是冯家嫡系。若是真就此败落,到最后没留下个后代,家财定也会被宗族霸占。当年父亲他们能抗下压力,把航运交给瞿家打理,便是早就看透了族人们那贪心的嘴脸……
冯家这些年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想给君浩买个女仆,有个一儿半女也是冯家的根。但冯君浩一直不同意,总是说他这破身子就不要祸害人家闺女,也不想他的孩子遭受他当年受过的苦楚云云。冯家几位老爷劝不动,此事儿也只好作罢不提。
瞿家几位老爷心下也是凄然,当年岳父把航运交给自家打理时,是说过要过继一个儿子过去。瞿家也答应了,但因冯氏族人闹事儿,这事儿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仔细说来,也是瞿家对不住冯家。
若是自己的闺女大些,瞿家几位爷就是再不舍得那也是愿意的。可如今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大外甥女年纪合适了。可自己家五个儿子,再说妹妹一家子还在,这事儿现下是怎么都不好提。
瞿大老爷也是发愁了,几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也觉得此事儿有些难办。末了,瞿大老爷道:“此事儿,还是缓缓再说。妹妹那里,我们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