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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头回上门,不识家,走到雷家所处的百纳巷的时候,陈放吸取了先前经验,在打听雷虎豹住址的时候,十分准确的把雷虎豹叔侄的职业和样貌都给描绘了出来,然而令他诧异的是,被他拦住的那人既没有表现认识,也没有表示不认识,只咧嘴嘻笑地盯着陈放。
尼妹的全家福,难道本公子脸上粘毛了?陈放伸手摸了一把,却并没有摸到不干净的东西,反倒是那个被他拦住的年青小伙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闪到了一边,但仍旧嘻嘻笑望着他。
哦,原来是遇到脑袋不灵光的了,难怪只会傻笑傻笑的。
不再理会那个只懂得傻笑的傻小子,陈放又拦下了一人,然则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小伙也如同之前那人一样,只嘻嘻作笑,并不言一字一词。
我了个猜,难道陷入了剧情流?去小王捕快家的是这样,来找雷虎豹也是一个鸟样,难不成我又穿越空,跑到了网游世界里,准备要做恶性循环的死任务了?
那不如挨雷劈了算了,正在他狐疑不解的时候,身边忽然冒出了许多个与先前那两个年青小伙神色一模一样的人物来,个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依靠在周边的墙壁上,堵住了来去路。
嘿,我这是进了疯人窝不成?陈放皱眉不解,但却暗自提高了警惕,须知道事若反常,必有妖,他可不想一世英名裁在一群疯子的手里。
就在陈放静观事变的时候,眼前的一堵人墙忽然往两边散开,紧接着便看见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眼睛大如牛眼的光头大汉,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从中走了出来。
“小子,听说你是来找人的?”大光头咬着狗尾巴草,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错,怎么你认识?”陈放浅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嘿嘿,这一带没有我大眼文不认识的人物,要不要我给你指条道?”大眼文摸着光不溜湫的大脑袋,嘻笑道。
“那敢情好,文哥是吧,在下先谢过了。”陈放抱拳,脸上的玩味的笑容更甚。
“嘿,你这小子,上道,我喜欢,来,来,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谢我?”大眼文嘴角就差没咧到耳根后。
哟西,大光头这么一说,陈放算是明了,原来是遇上打秋风的主了,于是笑着说:“我没主意,文哥,你自个儿抓主意吧。”
“你奶奶的,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大眼文摸着标志性的大光头,咧嘴道:“这样吧,你,你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嘿,这家伙倒是眼瞎,当个贼也不练好点眼色,本公子像是会带钱出门的人吗?想抢本公子……那也得本公子才行啊。
陈放倒是猜得不错,大眼文是贼,这里一群人差不多都是贼,用贼窝来形容这里,一点也不为过。
百纳巷是广凉县有名的流氓巷。
知名而知其性,流氓巷这个地方人多且杂,绝大部分人都是穷酸吊,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广凉县十之八九的流氓都出自这里。要问这里为什么小偷小摸最多,这还要深究体制问题。
旧社会不比陈放所经历过的新社会,这会的人穷死活该,饿死乱埋。诚如所有人说的那样,唯一的改变低贱地位的方法就是读书,考科举,进了仕途,命运自然有所不同。
可是读书也并不是随便一个人或者一头牲口都有机会的。虽然早在千百年以前孔圣人就提倡人教无类之学说,可是实际上发展了千百年,无论是朝廷还是私人都不会大行善举让全天下的人都过上有书可读,有肉可吃的日子。真正能够有机会读书的大部分是家中有中等稳定收入的小孩,像戏文当中某某贫贱书生高中状元之事全然是穷苦人家给自己画的饼。孟母三迁,策儿读书的典故早已经说明了这个道理。
没钱,孟母凭什么迁家三回?须知道身处这个管制甚严的年代,离村离乡离县都得路引证明,迁居更不用说了,上下打点的银子绝对不能少。
没有机会读书的结果就是穷人越过越穷,往常人说的穷不过三代,然则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第三代人会有逆转命运的机会,而是因为第三代人穷得连老婆都讨不上,没有婆娘就没有儿孙后代,绝了代自然没有过三代之说。
为了活下去,为了有点面子,为让后代能有一个读书的机会,长者选择的路子各有不同,老实一点的去做长工,稍有经商天赋的投机倒把,像大眼文这种既有些狡猾又好吃懒做的人则会选择一条不怎么光彩的路子,混!
小偷小摸算小事,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勒人、掳人、拆家放火在他们看来也是平常之举,只要有快钱,什么都会干。
这种事就像是病毒,是会传染的。第一人尝到甜头,过上大鱼大肉的好日子,久而久之便会引起其他意志不坚的家伙的效仿,慢慢的周边一群人都会被带坏,最后形成了帮派贱窝,而这些帮派贱窝里的混混们最喜欢的就是陈放这种衣着尚算光鲜亮丽的生面孔。这一类人走在这里边,无异于一头肥羊走进了狼窝里,无论脚步走到哪里,都会引无数觊觎的目光。
言归正传,大眼文张口便要陈放身上的银子,陈放有心想给,那也得有才行。
“文哥,老实人说老实话,我没钱,一个子都没有。”陈放很老实的回答了,可是大眼文却不相信,摸着大光头,“呸”的冲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最鸡贼了,说什么老实人,你要是老实人,我TMD就是****。”
闻言,陈放作惊讶状:“哟,文眼敢情你不是****啊,我见你这里收钱扯皮条,还以为你是呢?”
“娘个腿哟,你小子刚说你上道,你就飞上天是吧,你怀里鼓鼓的,是个盒子吧,里装的是什么,给,给我。”大眼文倒是眼尖,居然透过一层衣服,还能看得出陈放的怀里揣了一个盒子。
“没什么,就一颗珍珠,不是钱。”陈放眼睛也不眨一下,说道。
“嘿,都说你们读书人狡猾,还不承认,快,把盒子给我。”
“这个真的给不了。就是办正事的应酬费。”陈放答道。
“小子,文哥管你什么费,最好给我,要不然,我可自己动手了,我要是自己动了手,那你的下场可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大眼文瞪眼道。
陈放作为难状,把小盒子从怀里掏了出来,说:“文哥,我是衙门里一打工的,这东西你要是敢拿,自己来拿,让我拿给你,我是万万不管的呀。”
“衙门,衙门算个屁啊,别以为搬出衙门文哥我就不敢动你了。”大眼文说着便摸着毛都没有一根的脑袋向陈放走来,在手臂刚好能够触及的地方停了下来,怪眼看着陈放道:“小子,我可真拿了啊?”
“拿吧。”陈放浅笑淡然道,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只是眼中玩味的之意越来越浓。
“好,爽快。”大眼文言罢伸手便要拿过小箱子,一下没有拿动,但是大眼文却并没有动怒,反而泛起了兴奋的红潮。
你奶奶的,这么沉,得多少好东西啊。
大眼文的牛眼闪烁着贪婪的亮光,他又再加了一分力气,原本以为会轻而易举的拿起,可没想到小箱子却像在陈放的手上扎了根,纹丝不动。
“小子,你是不是耍我啊。”大眼文瞪眼,不快的嚷嚷道。
“文哥,东西任你,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地道的,你拿不动,该不会是肾虚吧,如果是真的,跟小弟说,小弟可是认识春和堂的刘大夫,要不,回头让他给你开几贴壮阳的方子。”
陈放这句话不可谓不损,一句话说出,周遭的小流氓纷纷报以嘲笑。
“谁,谁说我拿不动的。”大眼文涨红着脸,心虚且结巴道。像他这种流氓角色别的不说,就怕别人瞧不起,稍稍激上一句,给把刀他,问他敢不敢去捅个人,他都会一股脑热的跑去。
再次多加几分力,小箱子仍然拿不起,这一次大眼文可没有再说什么,咬牙,也不顾什么脸皮,蹲下马,双手齐上,原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轻松拿下,谁料一直绷到脸色发紫,那个箱子倒是动了,但却依旧被陈放紧紧抓在手里。
“哗哗,你小子耍我。”
实在夺不过来,大眼文不由得撒起泼来,撒手怪叫的同时手一扬,握拳直奔陈放的门面而,看着拳头慢慢在陈放的眼中放大,仿佛看见了陈放破相的样子,大眼文得意的咧开大嘴。
要说偷袭暗算,没人比他这种流氓混混更加擅长,过去他也用这一手段解决了不少硬茬儿,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茬儿可是从无数生死劫难中活下来的,他这一下偷袭,在陈放看来根本不算事。
拳风袭眼,可是陈放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避不闪,提脚往前,照着大眼文的腹部用力一怼,寸长寸强,脚可比拳头长得多了。
就这一下,陈放硬生生的抵住了大眼文,使得大眼文看似生风的拳头停在离自己还有两天个拳头的位置处。
“说你肾虚,你还不信。”陈放咧嘴一笑,猛收腿,再往前用力一踹,直接踹在大眼文肚脐往上三寸处,这个位置可是其极在奇妙的,在蛮力的冲撞下,是会……
“你奶……哗……”受力大眼文一连后退了几步,张口就要骂奶,可惜一句脏话还没有骂完,便哗哗的吐了出来,处于半消化状的晚饭散发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周遭的人,包括陈放和其他小流氓纷纷掩上了口鼻,后退了两步。
“我,你奶奶……哗……”这一次连胃酸都给吐出来了。
众人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五六分钟后,大眼文终于不吐了,但是身子也直不起来了,也不管面前就是自己吐出的污物,一手撑地,一手撑腰跪坐在地面上,一双牛大的眼睛子直直的盯着陈放,火光冉冉,只是两边眼角的湿润却让人生出想笑的冲动。
扑哧!
陈放笑了,左右的小混混们也笑了。
大眼文心里那个气啊,自己在流氓巷一带好说歹算也是一号人物,今天竟然被人踹到呕吐,实乃是可忍熟不可忍也。
他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陈放,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给我弄他丫的。”
陈放作跳脚状。“尼妹的全家福,有种单挑!”
(这一张3500算大章了,不求打赏,但是说句话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