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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子航没有告诉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都会忘记他许多次。
尤其是在后期,少年对她越来越没有免疫力的时候,经常会情不自禁跟她亲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像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一样,突然从他怀里挣脱,然后转身逃离开。
等她再与他相见的时候,她都会忘记他,子航只是按照自己最完整的记忆,把两人之间的经历,一丝不落的,不融入任何杂质的,全部给她讲述出来,只希望,她能从此不再忘记他。
豆丁的思绪随着他的讲述,回到狼域山脉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的女童之间相处的画面。
如果过去豆丁觉得自己记忆中的家乡画面,是时断时续,并不全面的话,那么,此时的她,脑海中,就如在播放一部纪实电影一般,那些欢快温馨的画面,真实而流畅的呈现在她脑海中浮现。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好奇,自己一个生活在狼域山脉深处的,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现代教育的孩子,是在什么时候,从什么人那里学会那些复杂而丰富的知识的,哪怕当年跟着奇葩老人出山,老人也没有教她认过一个字。
她清楚记得,在遇到奇葩老人之前,自己就已经学会那些复杂的知识了,可无论她怎么去想,都想不出究竟是谁教给自己那些知识的,年少的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天生聪慧,可出山之后,她才清楚,并非如此。
她只是隐约中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记忆,可能真的出了问题,但由于这些问题并没影响到她日常生活和工作,因此,她一直都没有太介意,如今从子航的讲述中,她才明白,自己其实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瑞雪看到这一幕,听到子航讲述他们两个相识相知相处的画面,想象着,一个穿着补丁叠着补丁,头发都梳理不整齐,顶着一颗毛绒绒脑袋的小女孩的形象,及一个从城市里进入大山,衣着光鲜的少年融合在一起的画面。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能力超强,在他们兄弟姐妹心目中如神一般的豆丁姐,竟然曾生活在那样恶劣的环境。
禹殇站在两人身后,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砂锅般的拳头握得咕咕作响,心中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豆丁明明转眼就把他忘记了,他为什么会轻易让豆丁对他充满好感,还那样花痴的看着那个男人?”
禹殇身上的气息,随着他内心的不满显得越来越狂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肃杀的味道。
“噗——”这份肃杀首先冲击的是离他最近的瑞雪,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呼吸困难,她努力想要抗衡这种感觉,最终却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那边,由于子航守护在身边,豆丁并没受到禹殇身上气息的影响,当她感受到记忆彻底完善时,纯净的目光深深看向子航,后者冲她眨眨眼,潇洒一笑:“怎么啦?小丫头,是不是觉得子航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豆丁摇头,认真的说,“我很奇怪,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其他的人和事我都能记得,包括你教我读过的书,认识的字,我统统都记得,却唯独没有你这个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没有你?”
子航伸手,捏捏她鼻子,故作轻松的笑道:“可能是我在小丫头心中,并不重要吧。否则,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不重要?不重要。不重要!
这三个字在豆丁脑海中回荡着,内心却如被狂风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用力摇头,大声吐出一个字:“不……”
可当这个字吐出来的瞬间,她内心一惊,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想说“你很重要”的她,呆怔了好几秒,才突然艰难的改口,整个人像失去灵魂的人一般,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着:“对,不重要,不能重要。”
“豆丁。”子航看到这样的她,听着她的言不由衷,男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心直线下沉。
就在此时,瑞雪喷血的声响,把豆丁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才发现,瑞雪此时脸色相当不好,满头满脸的冷汗,嘴角还有一抹刺眼的红,身子摇摇欲坠,脸上却带着一抹无奈苦笑。
眼神里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豆丁姐,你的杀伤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可因为你而出现的两位男神,杀伤力更加强大,我这是遭了池鱼之殃,我这究竟是哪辈子欠你的?被这样毫无顾忌的误伤,冤不冤啊!”
让瑞雪受伤,引起豆丁的注意,禹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鲁莽了。他忙收敛起心中的怒火,不安的看着豆丁。
果然,看到瑞雪此时的样子,豆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瞄了禹殇一眼:“怎么回事?”
简单的四个字,平常冷漠的语气却融入了她此时真正的怒火。要知道,自从瑞雪跟自己以来,替自己打理一切琐事,解决了无数麻烦,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妥妥帖帖,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连她都舍不得对瑞雪说一句重话,更不要说伤她了。可现在,她不但受伤了,而且还是内伤,叫她如何不怒?
禹殇收回气息的瞬间,瑞雪就发现自己重新获得自由了,身子摇摇欲坠,好在禹殇第一时间搀扶了她,歉疚的说:“抱歉,我刚刚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
瑞雪苦笑着摆摆手,来到椅子上坐下,掏出纸巾擦擦嘴角的血迹,这才说:“没事,只要没伤到豆丁姐就好。”
“哼!”豆丁给了禹殇一个冷哼,无视他苦涩的笑容,大步来到瑞雪面前,关切的看着她,“跟我说实话,伤得怎样?不管怎样,先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豆丁姐,我……”感受到豆丁发自内心的关心,瑞雪心里暖暖的,想要推辞。
豆丁严厉的瞪她一眼:“听话。”
子航走过来,认真的说:“豆丁,让我替瑞雪看看吧,或许可以不用去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