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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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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本宫都比较忙,倒是第一次和你说话,你和永安长得很像。”

    皇后今年约有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美好的年龄,但是她看上去整个人似乎心态已经苍老,连笑容都觉得很是无力沧桑。

    “自从赏花宴那日起,总是能听到这样的话。”

    皇后轻声笑了,“永安很任性,在整个宫里谁的话都不听,但是那个孩子却没有坏心眼,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也不会因为曲长卿的死,郁郁而终,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娘娘和公主的感情很好。”她的笑容柔和而明媚,似乎是一缕阳光般,照射进了皇后那颗日渐冷硬绝望的心里。

    钱皇后点点头,“本宫和永安的关系自来就好,本宫成为皇后的时候,她才只有几岁,还是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般美好的年纪就离开人世,确实让人觉得惋惜,只是娘娘和太后还要看开一点,毕竟就算是思念再深,公主也不可能回来了。”

    “本宫心里明白,现在有你陪在母后身边,本宫也能放心许多。”

    太后的睡眠很有规律,午休只是小憩,也不过半个时辰罢了。

    醒来后,唐敏就去请安准备离开宫里,太后则是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还说让她以后多进宫走动,多给她讲故事听。

    唐敏很干脆的点头应了,走的时候太后派了许崇这个寿康宫大总管把她送出宫去,这面子给的非常足。

    暗卫的调查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既然裴锦朝和唐敏都没有问题,那么荣帝也就不再过多的坚持,在十月初,就给裴锦朝安排了官职,任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别看官职不高,却是天子近臣,而进入翰林院,也就意味着以后必定是可以封侯拜相的,这是一条天下考生都知道的捷径。

    接到旨意的时候,裴锦朝似乎并不意外,虽然登门道喜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被回绝了,只有几个相熟的人才能踏入裴府的大门。

    “这次算是沾了夫人的光了。”裴锦朝躺在床榻上看着正在卸妆的唐敏。

    唐敏不解,笑道:“这都是你的功劳,与我有何相干?若是我真的有本事,哪里还用你这般的辛苦。”

    “他应该是派人去家里调查过,知道咱们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故而才给我定下了官职,能留在京城,却是夫人的缘故。”

    “若是表哥没有考中状元,就算真的因为我的原因,那也是没用的,我能为表哥做的不多,能尽一份心里也算是好的。”

    她的话总是温和如春风,让与她相处的人都会觉得很轻松,这让裴锦朝对她越来越上心,甚至是越来越迷恋。

    待她走进床边,他伸手握住唐敏的手,将她拽上床榻,然后放下了床幔。

    去年胸口还是小馒头,今年很明显变大了不少,这让他非常的有成就感,若是再过两年甚至是怀孕生产,是否会更加的凸起?

    而在看怀里的小妻子,媚眼迷离,红唇妖艳,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红唇,惑人心魄。

    她在床榻上很少会矜持,大部分的时间总是能让自己舒畅的同时,让他也是酣畅淋漓,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房事也可以如此的畅快。

    “今年官职已定,年底的假期恐怕会很少,这次我不能陪夫人回老家了。”

    “无妨……”唐敏被他带动的犹如置身在惊涛骇浪之中,喘息的同时连话都说不利索,“我会回去把爹娘接回来的,表哥不用担心。”

    “如此,就有劳夫人了。”

    “好……表哥,慢点!”

    裴锦朝看着全身泛着粉色气息的唐敏,邪气笑道:“慢了不好。”

    十月里,天气已经变得很低,盛京的季节分明,很少有反常的时候,不过在这里虽然没有羽绒服,却有更保暖的棉衣,哪怕女人为了漂亮,这棉衣做的并不厚。

    裴锦朝每日里寅时就要起床,卯时早朝,且每隔五日还有一次大朝。

    如今天气阴冷,她心里也有些放不下,总是在饮食上给他很好的调理,好在没有生病。

    在中旬的时候,她乘上马车,带着四个丫头,四个小厮,还有沈健,一起边巡视店铺,边往裴庄赶去。

    唐敏被封为端慧公主,哪怕是没有大肆宣扬,这个消息也依旧很快就天下皆知,虽说是义女,但也因为皇帝钦封,这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比起那些个郡主县主之类的,也是尊贵许多,若不是这一路轻车简从,不喜张扬,指定是走到哪里都要被围观邀请一番。

    他们自己的产业都是裴锦朝亲自挑选的掌柜,也因为店铺不多,管理起来很是容易,但是陆晟手里的那二十多家,似乎就有些棘手。

    清晨,唐敏带着香草和香兰以及沈健从客栈内走出来,他们在昨日抵达了漳州,这里是京城到荆州府陆路的必经之地,也是他们的第一站。

    去往酒楼的路上,香草这张嘴就是没有一刻钟能停下来。

    “夫人,您的性子软和,咱们这是帮着陆公子打理店铺,万一那些人不听话怎么办?万一欺负了夫人怎么办?您可要小心呀。”

    “香草,不要这么紧张。”

    “哪里能不紧张,不过夫人放心,婢子会保护夫人的。”

    “辛苦你了。”

    她身边有沈健和香兰,这个小丫头也没点武功,跑几步甚至就要喘,别被吓到就不错了。

    再说她也不觉得能出什么事,那些掌柜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将要登门拜访了。

    味宴居,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

    此时因为是清晨,店铺虽然开门却并没有开张,店里外也只有两三个小活计在打扫卫生。

    “客官,我们味宴居是巳时开张,您吃饭请别家。”在店外弯腰打扫落叶的小伙计看到唐敏四人,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唐敏看着这家颇为气派的酒楼,共上下三层,装修的也非常不错,而且看大堂通透明亮,按理说每年少说也有四五千两的收入,却缘何两千两都不到?

    漳州也算是富庶的府城,如此一来,当真是浪费。

    “我不是来吃饭的,小二哥,你们掌柜的可在?”

    店伙计一听不是来吃饭的,反而要找掌柜,也没有想太多,毕竟眼前的女子模样好看,穿着也讲究,说不定和掌柜的有什么关系。

    “我们掌柜正在吃早饭,姑娘找掌柜有何事?若不着急,就现在里面等一会吧。”

    “有劳了。”

    进去坐下之后,唐敏就看了一眼沈健。

    沈健了然,点点头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没多久他就回来,凑到唐敏面前仔细的交代了一番。

    唐敏唇畔露出一抹浅笑,一个酒楼的掌柜罢了,一顿早饭居然要十几道菜,而且住的地方居然那般的奢华,甚至还置办了一处很大的私宅,里面好几房的美妾,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过她也更惊讶于沈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调查处那么多的事情,想不佩服都难。

    唐敏四人在这里一直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那位体型圆润的掌柜,才油光满面的走了进来,而在这段时间内,唐敏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处理手段,若真是蛀虫,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这可关系着裴锦朝的计划。

    “这位姑娘找我何事?在下姓王,味宴居的掌柜。”

    唐敏没有起身,冲着王掌柜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笑道:“王掌柜请坐。”

    王掌柜也不在意,这个女子看着面生,但是派头似乎很足,或许是个有背景的人。

    “自今日起,陆晟手里的二十多家店铺全部易主,以后就归我掌管,这次来到漳州,就是要查看一下,为何味宴居占据了如此好的地段,每年的利润却只有区区的两千两,这可是比我预想中的要少了近一半的利润。”

    王掌柜因为唐敏的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他豁然站起身,严肃的看着唐敏,“这件事我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只不过关于利润的事情,却不是姑娘说的这么简单,姑娘可做过生意?对于漳州味宴居,我可是尽心尽力,也不怕姑娘查,只是若查不出什么,希望姑娘到时候给我一个交代。”

    唐敏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反倒是香草被气的差点炸了。

    “不过就是个掌柜罢了,居然敢如此和我们夫人说话,你嚣张什么?我们夫人好歹也是官家太太,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要查你就乖乖的把账本交出来就是了,居然还在这里威胁人?”

    王掌柜根本就不怕香草,似乎也不怕唐敏,毕竟他可是陆晟亲自任命的掌柜,那可是京城忠义侯府的世子爷。

    “就算是官太太,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你……”

    “香草!”唐敏制止了香草的炸毛,依旧是温和的对王掌柜道:“我就和你讲道理,王掌柜让账房把账本都交出来吧,调查过后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会给王掌柜道歉的,当然若是有问题的话,不是还有漳州知府的嘛。”

    一听到唐敏说起漳州知府,王掌柜似乎更加的从容,他垂眸对她状似恭敬的道:“那夫人请账房查账吧。”

    “好!”

    来到账房,那账房先生正在里面查看账本,看到掌柜进来,账房先生赶忙站起身。

    “掌柜的,这么大清早就过来查账了?”

    “哪里是我,是咱们的新东家。”王掌柜的语气有些阴阳。

    账房的眼神转了转,然后笑呵呵的对唐敏道:“失礼了,原来是东家来查账,请稍等,小的这就把账册全部给你找出来。”

    唐敏浑不在意的点点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对那账房道:“把这五年的账目全部找出来给我。”

    “……五年?”账房吓了一跳,但看到唐敏那笑眯眯的表情,到嘴的话全部都咽下去了,只得任命的去旁边的书架上翻找。

    这一翻找,让整个房间里灰尘弥漫,香草很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上前将窗户推开半边,这边香兰给唐敏披上了一件衣裳。

    等小半个时辰之后,那账房指着桌子上小山一般的账本,对唐敏道:“东家,这就是五年内味宴居的账目,请您过目。”

    唐敏起身上前翻看,发现最开始和现在的笔迹是不同的,这应该是已经换了账房的关系。

    “这几日你们照常做生意,至于其他的事情,等账目查清楚之后再做决断。”

    “东家请自便。”王掌柜说罢,就带着账房出去了。

    香草看着那圆润润的王掌柜,气不打一处来,“夫人,这个掌柜太嚣张了,就应该教训他们一下。”

    唐敏笑眯眯的看了眼香草,柔声道:“香草,若是你这般沉不住气,以后我不会带你出府的。”

    香草知道夫人这是生气了,只是她心里有些委屈,明明她是为了夫人好,她敬重夫人,瞧着她被人这般的轻蔑,她心里很难过。

    “我脾气好,不代表就可以容忍你们在我眼前指手画脚,哪怕你们心中为我打抱不平,也不要打着为了我的借口给我添麻烦。”

    香草被这句话吓了一条,她赶忙跪在地上,眼神瑟缩。

    她知道夫人脾气好,只要他们做下人的不犯错,或者错不大,夫人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唐敏没有让她起来,而是低头静静的看着账本,香兰和沈健则屋里屋外的守着。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她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香草,轻声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是夫人,奴婢知错了。”

    “知道错了,就别一副我欠了你的表情,哪怕我平时再体谅你们,你们也不能骑到我的头上教给我如何做怎么做,裴府里的人可以聪明,但是聪明过头就不讨喜了。”

    那样的人只会感慨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懂得安分。

    既然女主内,她就会把裴府的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绝对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宽容了。”

    说罢,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低头看账本。

    这些账本,前两年的问题不大,但是这两年的却处处漏洞,小的是几两几十两,大到上百两银子的亏空,一直到今年的账册,几乎是亏空的厉害,不过也算他们还有点良心,居然能给他们东家留下一点口嚼。

    细算一下,这几年下来,居然亏空了近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么多银子在盛京也足够一个四品官员一家五六年的所有用度。

    “亏空了差不多八千多两银子,沈健你去王掌柜的家里找找,是否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他到底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或者是孝敬了谁。”

    “是,夫人。”沈健点点头就离开了。

    “香草你去把王掌柜和账房请进来。”

    “是!”

    香草见夫人还让她做事,心里才算是放下了,这是不是表示夫人已经不怪罪她了?

    其实王掌柜和账房都知道,那账目哪怕做的再惊喜,亏空了始终是亏空,既然她能兴师动众的来,发现一点什么那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知道纸包不住火,只是若是闹大了,知府老爷也不一定会护着那个女人,他们每年孝敬给支付衙门的银子可是一笔大数目,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官职,知府老爷也不会把贪污的事情说出去的,甚至为了自己,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以,两人进来的时候,都有些镇定自若。

    “东家寻我何事?现在酒楼开始营业,前面可是很忙。”画外音就是,小事别来麻烦我。

    唐敏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看着眼前摊开的账目,笑道:“我看了一下这几年的账目,近三年内,味宴居损失了八千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知道两位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几年酒楼的生意不太好,收入减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三年的账目也是仿照着以往的惯例记录在册,前一任东家没有看出什么来,那自然就是没问题的。”

    “两位都签了卖身契了吗?”唐敏突然话锋一转,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掌柜的和账房面面相觑。

    “酒楼里的伙计都是来去自如,自然是不用签订卖身契的,而我是掌柜,同样也不需要。”

    “难怪如此。”唐敏点头,“这还真是麻烦,没有卖身契,所以才不断的亏空店里的银子,看来你和知府有些关系,故而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和我说话。”

    “东家这话王某就听不明白了。”

    “没关系,很快就会让王掌柜明白的,这贪墨可是重罪,或许那知府也护不住你们了。”唐敏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递给香兰,道:“带着它去请知府大人,就说店里出现了监守自盗的贼子,告诉他,这件事处理好了,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只是下不为例。”

    香兰了然,带着那枚玉佩就离开了。

    王掌柜心里不以为然,一块玉佩罢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就不信,还奈何不得一个女人。

    却说香兰带着玉佩一路直奔知府衙门,也顺道给留在客栈里的香雪几人送去了消息,现在夫人身边没有人守着,她心里不放心。

    来到衙门之后,她直接冲进衙门内。

    “漳州知府可在?”

    “谁呀,这般没规矩,想伸冤去外面敲鸣冤鼓。”

    “不是鸣冤,而是奉夫人之命,来请知府大人走一趟。”

    “哟呵,你们夫人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大人说请就能请的动的?”那衙役极其嚣张的说道。

    香兰取出玉佩,放在那衙役面前,冷声道:“我们夫人是皇上钦封的端慧公主,你这态度可是蔑视皇权?”

    “……!”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衙役看到那枚玉佩,上面一条雕镂的凤凰下面,两个字内敛而嚣张,看着玉佩的成色,就知道绝非凡物,能拥有这等玉佩的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而现在整个大荣谁不知道皇上钦封了一位公主,这封号还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这边的几个衙役已经牙齿发寒,而另外一边得到消息的人,已经飞快的去通报了。

    没多久,一个身穿官服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下官漳州知府崔勇见过公主殿下,不知殿下驾到,请殿下海涵。”

    “崔大人误会了,我们公主现在正在味宴居,因味宴居的掌柜和账房监守自盗,故而来请崔大人走一趟。来之前公主也吩咐过,自今日起,以往的事情均都一笔勾销,以后如何自然就要看崔大人的表现,崔大人可明白?”

    崔勇额头顿时沁出汗水,这话里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看来公主已经心中了然,却也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是是是,只是这位姑娘,不知道这味宴居和公主是什么关系?”

    “公主现在是味宴居的新东家,崔大人请吧。”

    “好,好好。”

    这位公主的名头很响亮,手持这枚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城,就是一等一的殊荣了,而且据闻太后更是对她宠爱有加,现在多少人心里都明白,太后这是把这位公主当成了亲闺女一般。

    来到味宴居,看到那一身温和气质,静静坐在房间里的唐敏,崔勇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定然是端慧公主无疑了。

    他脸上顿时堆笑,上前抱拳行礼,“下官漳州知府崔勇,见过公主殿下,不知公主驾临漳州,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海涵。”

    “崔大人客气了,请坐吧,香草,给崔大人看茶。”

    “是,夫人。”

    而旁边的王掌柜一看到崔勇,连话都没有开始说,却看到一副奴才相的他,再听到他口中的公主,这让王掌柜一时间有些傻眼。

    “公主?”

    他失声尖叫,“哪里来的公主?”

    “放肆!”崔勇冲着王掌柜厉声喝道:“这位可是月前,陛下钦封的端慧公主,也是当今裴大人的妻子,你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还如此的无礼。”

    “……我,我不知道啊?”王掌柜已经端不住了,如同被人一下子浇了一个透心凉,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滴,“若知道是公主,我哪里还敢这样啊?”

    “你这欺软怕硬的刁民,不是公主难道就可以欺辱到自己东家的头上来了吗?”现在崔勇必须要表现,若是公主突然反悔,回京稍微和太后一说,他的官场生涯,算是做到头了。

    “不不不,不,怎么会。”王掌柜知道大势已去,赶忙踉跄的跪在地上,“公主饶命,都是小人鬼迷心窍,请公主开恩,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而那瘦弱的账房先生此时更是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把你们这几天贪污的银子全部还回来,然后收拾一下东西走人吧。”作为一个现代人,杀人的事情,唐敏做不出来,至于说让他们去坐牢,这毕竟是在陆晟手里亏空的,她现在只是先整顿一番,之后再看效应。

    不过她相信,只要她辞退了王掌柜的消息传出去,估计他很难再寻到好的生计了。

    “就这样?”王掌柜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

    “本来还想着让你们吃几年牢饭的,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在牢里受不住,而且离开味宴居,你的生计估计也很困难,王掌柜,你好自为之吧。”

    王掌柜脸色通红,这真的是羞愧的,不过他现在却也没脸继续留在这里。

    “小人多谢公主殿下大恩。”

    王掌柜和账房知道自己不用死,也不用坐牢,赶忙起身道谢,回去收拾你东西走人了,但是这银子他们却必须要还回来,故而临走的时候,他们身边还有官差跟着。

    唐敏看着眼前的崔勇,微微勾起唇角,“崔大人这几年大概也吃了味宴居不少,白吃白喝顺带白拿这样的手段很不好。”

    “是,公主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请公主高抬贵手。”

    “崔大人当年想必也是历经层层磨难,通过科举之路走上来的吧?”

    崔勇一愣,然后点点头,“是啊,不过下官不如裴大人聪慧,当年不过是二甲第十七名罢了。”

    “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唐敏夸赞道,“毕竟每一次的科举考试,都是数百上千人,能考中十七名,说明崔大人也是有能力的人,不知道当年初为官的时候,是否也想着要为民请命,为民做主?”

    被唐敏这般夸赞,崔勇心里确实有些激动,也因为后面那八个字而变得羞愧甚至是怀念起来。

    “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是因为崔大人看到我的腰牌,能够快速的赶来,不论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为你的承诺,至少说明崔大人还是很有分寸的,初来漳州,我发现这里民风还算淳朴,百姓的日子也很是富庶,不管这是不是崔大人的功劳,至少作为这里的父母官,你也是有功的,以后若是再次路过漳州,希望能从百姓口中听闻崔大人的好事迹。”

    这明里暗里的夸赞和看好,让这位四十多岁的朝廷命官心里隐约起了一丝的变化。

    “殿下,下官惭愧。”

    “一万句歉意,比不得一件实事。”

    “是,殿下教训的是。”

    一个时辰之后,官差带着好几个大箱子回来了,里面都是一些珍贵的物件,当然也有银票和现银。

    经过盘点,从两人的家中总共搜出了近两千两银子,其中还有一些别的物件折合的价格,共计五千两,虽然距离八千两的亏空还有不小的数目,但是能追回这些已经不错了,其余的银子或许都在这位崔大人的手里。

    唐敏让香苑清点入账,然后看着崔大人笑道:“我初来乍到,对这边不熟悉,不如咱们做笔生意好不好?”

    “请殿下明示。”

    “崔大人也看出来了,我这边的掌柜和账房都一下子走了,店里却离不开人,不如崔大人给我介绍两个可用的人才,我给崔大人一分的红利,不过朝中官员不得经商,可以放在崔夫人名下。”

    崔勇一听,这可是好事啊,一分利,每年也有最少五六百两银子的收入呢,这数目可不小,要知道她每年的俸禄也不过才区区的百两。

    “公主,这如何使得。”

    “无妨,至少我们两人以后都方便不是,这里毕竟是崔大人的地界儿,以后也要劳烦多照顾一下。”

    “既然公主盛情,下官不再推辞,多谢公主殿下。”

    “那崔大人就先回去吧,下午让崔夫人来这边寻我即可。”她语气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别忘记让崔夫人带两个可靠的人,我不希望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尽力而为。”

    轻松的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唐敏在这里用了午饭,然后让香草在后院收拾了一件屋子,小睡了片刻。

    崔夫人是下午的申时初过来的,她长得模样算不得多好看,敲上去却也富态,只是多少有些官太太的架子,不过看到唐敏倒是表现的很有理有度。

    她让香苑起草了一份契约书,给了崔夫人,然后把崔夫人带来的两个人安置在酒楼内,当天下午,他们就离开了漳州。

    接下来,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然后在十一月中旬,抵达了荆州府。

    二十多家店铺,江北有十几家,江南有十几家,这次她主要巡视的江北,而这十几家店铺,没有问题的就只有区区的两家,那两家的掌柜和账房一看就是正气十足的人,见到她的时候底气十足,而每年的盈利也很是可观,让她非常的满意。

    唐敏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荆州府,要知道虽然是义女,但是却有封号,毕竟宫里的其他几位待嫁的公主,可是连封号都没有。

    自荆州府到裴庄有两三日的路程,故而他们也不着急赶路,这边还有一家味宴居的,而且这次回去肯定是要去唐家走一趟的,就在这里给他们置办一些年货带回去,以后再回唐家的机会就少了。

    回到住处,香草已经熟门熟路的去为他们安排住处,这里就是她们第一次来的地方,如今再次回来,虽然只隔了不到一年,却依旧很是怀念。

    距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所以吃的是保存不了那么长时间的,不过家里还有孩子,多少还是要置办点,其余的可以买些布料首饰之类的,至于公婆,暂且就买些吃的回去,这次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会和自己去京城住的。

    很快就要十六岁了,然后她准备精心调理一年多,就准备备孕,想要二十多岁生产,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

    估计真的那样,会被人说成是“老来得子”?

    众人在府里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唐敏就准备带着人出去逛逛,却有客来访。

    她很意外,按理说在荆州府她没有熟人,这位客人到底是谁?

    “你就是端慧?果然和永安长得很像。”来人是一对夫妻,女子娟秀贵气,男子洒脱屹然。

    听到对方的问话,再结合对方的年龄,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位想必是长公主殿下吧?”先帝儿子不少,女儿却只有十个,太后所出的公主排行第四,但因为前面的公主出生没多久就相继夭折,故而年龄不到,无法入宗谱,这位嫡出的公主就成为了大荣朝的长公主。

    长公主刘悦比荣帝大三岁,后嫁给襄王世子,若眼前的女子是长公主的话,那么旁边的男子必然是襄王无疑。

    冯明玉说过,长公主是个脾气好的,而且见多识广,和驸马也是琴瑟和鸣,这么多年依旧是夫妻恩爱。

    “你这小丫头倒是有眼光。”长公主看着和妹妹如此肖似的姑娘,心里也是颇为怅惘怀念。

    “唐敏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爷。”

    “行了,别这么多的虚礼,既然已经被母后认作义女,就喊我一声长姐。”长公主声音柔和的笑道,“看样子你可是要出门?”

    “是,这两日准备回去看看爹娘。”

    长公主点点头,“那也好,正好我们刚来荆州,不如就一起吧,他要去拜会一下友人,我也不喜那些交际。”

    “好啊。”唐敏点点头。

    曾经的襄王世子,如今的襄王见妻子这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多添加衣物,这才自顾坐上马车离开了。

    长公主是个很健谈的人,却并不会因为话多而让人不适,她说的大部分都是永安公主的事情,也说起过曲长卿的事。

    “曲长卿是个才华绝顶的人,可惜却命运弄人,若不是永安太过分,他怎能自缢于皇城,重病时的永安也悔恨难当,一切错却早已铸成。”

    这种话唐敏听听可以,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发表自己的意见,在她看来错的不是感情,而是皇权。

    说不得就只能静静的听着,好在长公主似乎也知道她的处境,并不指望着她能回应自己。

    长公主长得像先帝多一点,眼睛像太后,故而和唐敏站在一起,不了解的或许会以为这两人是母子。

    毕竟长公主今年也三十多岁了。

    两人在荆州府的商铺内进进出出,长公主没有买什么东西,唐敏却买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实用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上就走,毕竟从这里到家需要两天多,买的吃的东西,放太久恐会坏掉。”

    长公主点头,“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会进宫,到时候你进宫陪我两日吧。”

    “长公主不陪着太后吗?”

    “陪,所以也要有你在,要知道我一个人的话,母后会很念叨,这样有你在,你也能替我分担一下。”

    唐敏笑了,然后点点头表示应了。

    当晚,襄王和长公主就歇在了他们府里,因为第二天她就要走,而长公主夫妇还要在荆州府待几日,故而就把府里的要是给了他们。

    其实她想着,长公主他们在荆州府必然是有地方住的,为何会住在这里,毕竟他们的府邸却不大,也算不得奢华,充其量对他们来说就是小门小户。

    早上三人用过早饭,长公主就让人把两箱东西送了进来,对唐敏道:“这都是我让人连夜置办的,你带回去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唐敏上前打开来,看到里面那华丽的缎面和一些算不得太贵重却也很是精美的首饰,有些为难。

    “他们都是庄户人家,这样的布料哪里穿得上呀。”

    “我都买了,难不成你还要还给我不成?”长公主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也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家里若是有女儿的可以做嫁妆,也浪费不了。”

    她思忖片刻,才叹口气道:“那我就带他们谢谢长姐了。”

    “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上路,免得赶不上下面的驿站,等下个月我们就会进京,到时候再说话就好。”

    唐敏也没有坚持,告别了长公主夫妇,带着人,就往裴庄去了。

    看着消失在胡同里的马车,襄王拉着妻子的手慢慢的往回走。

    “她长得真的很像永安?”

    “是啊,若是她唇角再有一颗痣的话,大概会有十分像。”说罢,长公主就笑了,“不过这丫头却懂事的很,和我在一起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甚至连一个不赞同的眼神都没有,若是永安也这般懂事的话,也不必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看来你很喜欢她。”

    “若是她一直这样,我自然是喜欢的,就怕太过守规矩,而有别的目的。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我却真的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至少可以让母后心里舒服一些。我也自然会对她好的,荣帝多少还是能听我一些的。”

    襄王心里有些无奈,虽然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一直在封地很少进京,但是对于京中的局势,他却比妻子明白,如今荣帝哪里还能做的了这大荣朝的主,只是他不说,是怕妻子担心罢了。

    经过两日的奔波,唐敏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抵达了裴庄。

    两辆马车的出现,让整个裴庄沸腾了,他们也直接或间接的从裴家的口中得知,临近年下里正的儿子儿媳会从京城回来。

    现在整个荆州府都知道,裴锦朝是当今的三元及第状元郎,而唐敏则是被皇帝钦封的端慧公主,这可是顶破了天的殊荣,说出去让多少人羡慕的红了眼。

    一时间,裴家的人全部都堵在了裴海强家里,进不去门的就绕着屋子趴在墙上往里瞅。

    就这架势,差点让唐敏被堵在家门口进不去。

    邹氏看到唐敏下来,三两步上前将她拉在身边,然后拽着她,大刀阔斧的进了家门。

    屋子里的人也不少,都是裴家的长辈,此时看到唐敏进来,被她那明晃晃的衣裳和首饰,刺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表情也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一位带头的裴家老祖宗甚至还带着子孙站起身,准备冲着唐敏行跪拜礼,吓得她赶忙上前将老者搀扶起来。

    “二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呀,给我下跪不是要折孙媳的寿嘛。咱们家里没有外人,可不兴这一套。”

    老者闻言,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灿烂的花朵,用仅剩下几颗牙的嘴说道:“好孩子,你和朝哥儿为咱们裴家争了光了。”

    “我这都是沾了表哥的光,是裴家祖上的福分。”她这种时候可不敢居功。

    老人非常满意,瞧着她眉宇间的疲惫,对身边的子孙道:“这孩子刚回来,应该很累了,咱们先回去,让她多休息两天。”

    很多人都不想走,毕竟唐敏可是带回来四五个大箱子,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哪怕分不到,至少开开眼也好呀?

    不过二爷爷可是如今裴家最年长的,他都发话了,这些个晚辈也不敢不听。

    之后就纷纷叮嘱唐敏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们改日再来之类的。

    约么一个时辰之后,裴家才算是安静下来,邹氏拉着唐敏在一边嘘寒问暖,但是对于子嗣却连提都没提。

    在她心里,这个媳妇千好万好,若是现在还没有孩子,那也是自己儿子的身子不好,急不得。

    “瞧你,出去这么久,都瘦了不少,在家住多久,娘给你补补。”

    唐敏挽着邹氏的胳膊,小脸儿靠在她的肩膀上,“娘,我这次回来是要接您和爹一起去京城的,如今表哥已经进了韩林,每日里早出晚归的,我手里也有不少的铺子,终日里很是忙碌,府中的事情还需要娘您去坐镇,帮媳妇看着。”

    邹氏一听,也是露出一丝向往,但是想到丈夫的话,她又犹豫了。

    “小敏啊,不是娘不想去,只是你们小夫妻过日子,娘这一去,岂不是让你们不自在?”

    “怎么会,我可是把您和爹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再说了我和表哥也打算在明年要孩子,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懂,娘在身边我才能放心。”

    这句话,可是把邹氏那最后一点的顾虑给打消了,她对唐敏道:“小敏,有你这句话,娘就和你爹去耍赖,他不去我自己跟你走。”

    看到邹氏风风火火的离开,唐敏笑的好不得意,果然还是表哥最了解这一对儿。

    中午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的时候,婆媳两人就开始准备送给各家的礼物。

    看到里面那些华丽的绸缎,邹氏心疼的看着唐敏道:“这花了不少的银子吧?你们呀就是不懂的过日子,这样的好布料,咱们庄户人家哪里穿的着。”

    “这两箱是在荆州府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长公主,她背着我置办的,这一箱归置一下等明儿我送去唐家,余下的这些娘就看着分配吧,关于布料之类的,我没有给爹娘买,咱们在京城有绣庄,等回去的时候,再为爹娘添置衣裳。”

    “行,我昨晚和你爹说去京城,你爹开始不同意,后来我说要去照顾媳妇生孩子,你爹比我还着急。”邹氏笑的乐不可支。

    “那家里的事情呢?”

    “家里的这些事,你爹这两天就交代下去了,新的村长也是这两天的事儿,咱们杀猪的生意,到你们这里就算是短了,你爹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爹肯定不会让表哥去杀猪的。”唐敏笑道。

    邹氏也赞同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浮现出来,“就朝哥儿那身子骨儿,哪里能去杀猪,刀子都拿不动。”

    这次唐敏带回来的布料很多,争取裁开之后每家都能分到几块,这种事情唐敏做不来,邹氏却手脚利索的分好,然后两人把东西归置好,等明儿唐敏去唐家之后,他们夫妻俩再挨家挨户的送过去。

    唐敏回来的消息,自然是没有瞒得住唐家,若不是有老爷子在旁边镇着,估计唐家早就来人了。

    这其中尤属陈氏心里气的要命,这两天的功夫,嘴巴都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她现在心里可是后悔的和什么似的,你说若是自己的闺女嫁过去,这现在也已经是状元夫人和公主了,哪里还有唐敏什么事儿。

    只是现在说啥都晚了,想到唐敏若是回来,他们还得毕恭毕敬的捧着,她这心里就呕的慌,若不朝面,说不定她带回来的好东西没有自家的那份儿,她心里也不愿意,这两难的,让陈氏好几顿饭没吃安稳了,夜里也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想越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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