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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姐姐,难道你在东宫里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的么?”某公主终于停下了她极尽猥-琐之能事的动作,眼睛眨巴了两下,就泪盈于睫的望向了薄云朵。
那委屈受伤劲儿,看着都叫人揪心,“你说你是相信我的,不会看不起我这个女医的,想不到姐姐你……撄”
云朵其实挺怕人哭的,慌忙摇手,一脸懵逼,“没有啊,我怎么会看不起公主呢,我不是已经在东宫说过么,公主的能力让人佩服羡慕都来不及的!”
“既然如此,姐姐就应当知道,在大夫眼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吧?”某公主顿时眼珠一转,呲牙一笑,又立刻重整旗鼓起了她的‘摸-你’动作。
在笙寒的身子上,那可谓真是恣意妄为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的一通—偿—
揩油。
“……”云朵真是无话可说了。
望着被某公主的一套‘摸-你’下,开始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又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低低轻吟的自家弟弟……
云朵实在不忍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把脸别开了。
幸好,十三公主并没有做的太过火。
这个小色-女大概也只是想趁机揩油吃豆腐,并没有真的要干出点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
因为她的那套‘摸-你’,并没有实践到笙寒的下半身……
在花费了长达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把笙寒的上半身的每一个地方,都均匀的涂抹了天山冰泥。
一顿午膳的功夫过后,抹在笙寒身上的天山冰泥就开始干涸,自动起皮。
最后就像褪掉的死皮一样,竟然自己开始自动剥落。
而笙寒被天山冰泥包在其中的皮肤,就像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宛如新生的婴儿肌肤。
云朵这会子算是终于领悟到了某公主之前那句——
‘必定会还她一个健健康康油光水滑的弟弟’。
现在看来,还当真果然如此……
强忍住又想再次抽搐的嘴角,并且自动忽略早就已经像饿狼扑食一样朝自家弟弟扑过去的某公主,云朵伸出手,去往笙寒的额头上探了探。
然而,她并没有露出可以放心的笑容,反而却是脸色阴沉。
“公主,笙寒的高热并没有退。”
十三公主一愣,然后一脸正色的将手指在笙寒的手臂上一探,接着也在笙寒的额头上一探。
顿时,她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说着,便将笙寒的手腕翻转过来,她的两指探上了笙寒腕上的脉搏处。
少顷,她脸一沉,生气的嘀咕一声,“这个九哥,怎么这么腹黑……”
“公主,你说什么?”十三公主是自言自语,声音太小,云朵听不清,只有再倾身凑过去了一点。
“没,没。”
十三公主略显慌乱的摇头,一屁-股坐在榻边的椅子上,然后眼含歉意的看向云朵,“对不住了云朵姐姐,你弟弟笙寒这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是最近京城里刚兴起的瘟疫。而且这瘟疫还引起了他体内没有完全清干净的余毒再次发作,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弄不好就会……我没有那个把握。”
“怎么会……这样。”虽然不懂医理,但云朵是个理解能力很强的聪明人,十三公主说的并不复杂,所以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笙寒的高热不仅仅不是普通的伤风引起,那是现在京城刚兴起的瘟疫导致。
而瘟疫就是一根导火索,还引起了笙寒体内未清的余毒发作——
可以说,这两样已经相系在了一起,简直是恶化中的恶化!
“莫说现在治疗瘟疫的法子和配方还没研制出来,就算研制出来了,我也没有那个能耐,能解掉他体内那般厉害的毒。”十三公主悄悄拿眼瞥了一下云朵。
但见云朵面如土色,十三公主的眼底飞快掠过一缕同情。
是的,同情。
唉,被她九哥看上的女人,在她这个妹妹看来,绝对是不幸比幸运更多……
谁让她的九哥,实则是那样一个可怕的男人。
“那么公主,笙寒他……还有多少时间。”云朵垂下眼,出奇的平静,右手素指轻抚着笙寒消瘦苍白的面颊轮廓,满是爱怜。
“如果只是瘟疫,三天内就会无药可解而病死。可姐姐你这弟弟身体底子也很差,现在病况又是如此的复杂,只怕……”十三公主垂下覆密的长睫,把眼底的心虚全都掩盖在下。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自己腰间的丝带,“活不过明天晌午。”
云朵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闭上了双眼,“公主,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十三公主本来还想从椅子上起来,去扶云朵。
但云朵并没有她想的那样是个娇弱的人。
见云朵很快笔直的站定,表情也恢复了镇定,她不禁有些难掩目露钦佩,“姐姐但说无妨。”
“鬼手毒医,跟你的太子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从得到十三公主的答案起,云朵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有着一头银发的毒舌面瘫男。
因为说到毒,她几乎再也不会想到别人。
“他们啊……”
十三公主眼神闪烁,头垂的更低了,“他们只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毕竟宫里有许多其他各地各国进贡上来的稀有药材,都是买不到也很难得到的,所以毒医啊……一旦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会来找九哥。每次九哥的倾囊相授都会得到一些好处,至于是些什么好处,我……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么。”云朵满眼心疼的看着榻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笙寒,满心都在思量要如何第二次能将毒医魇这样难搞的男人,请来继续为笙寒医治。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十三公主的不对劲。
左右衡量了一会儿,云朵还是决定这件事,到底还是让燕夙修来出头更好。
一则是毒医魇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靠她自己想要找到只怕不容易。
二则是,她还真是难以拉下那个脸,去跟这样讨厌的家伙谈判。
反正欠燕夙修的也不是这一个人情,虱子多了倒也不怕咬了,只要拿那个女人的事情说事,燕夙修都是会乖乖妥协的,只是……
以前拿那个女人来威胁燕夙修,她可以威胁的心安理得,可以威胁的理直气壮,只要让燕夙修答应自己的要求和交易,她什么狠毒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但凡他答应了,她就会因为达到目的而感到极其的得意。
可现在。
她只要想到自己拿那个女人威胁燕夙修,他就会露出那恼羞成怒,最后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
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非常的。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最后一次拿那个女人出来,能够快点结束。
带着这满腹的心事,云朵假借送公主回东宫的借口,趁机想和燕夙修把这件事就此敲定。
从此也好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烦恼。
谁曾想,两人也不过出来两个多时辰的光景,燕夙修竟然就已经不在东宫中了。
而这还不算最惨,惨的是,燕夙修居然接了朝廷下来的任务,去白城修缮河提去了!
白城属于襄南,那里偏南,离京城也有些远。
而现在正值春雨连绵之期,春汛涨潮都是时有发生。
那白城听说倒也富庶,可今年春汛刚一来,就开始伸手向朝廷要拨款赈灾,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仔细一想,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不小。
只怕这小小的送去修缮银两之事,不仅是个烫手山芋,还是个有着不小内幕的大麻烦!
云朵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本尊以前偶尔会在薄久夜的身边耳濡目染,这多少也懂得了其中的一点门道。
而靠着云朵这灵活的脑子一转,自然很快就想了个通透。
所以在一听到燕夙修这个向来闲散的废物太子,居然傻帽的去接了这样一个烫手的麻烦,云朵当时就生气了。
连十三公主亲自给她倒的茶,都让她生气的砸了。
倒把十三公主吓了一大跳,“云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太子哥……”云朵见十三公主一脸的莫名,顿时心虚的抹了一把脸。
吸了口气,她的语气很快的缓和下来,“没什么,只是想到笙寒的毒迫在眉睫,所以一时又急又怒,吓到公主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姐姐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反倒还不喜欢别人总是跟我客客气气,曲意逢迎,假的很。还是云朵姐姐这样真性情,没有半分虚与委蛇,我更喜欢。何况……”
笑嘻嘻的十三公主说到这,眉目顿时染了几分忧愁愧疚,“这件事也是我太托大了,到底我也有责任。”
“公主哪里有错,公主愿意帮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虽然这小公主是色了点,但本性不坏,也是热心,云朵倒也没有讨厌她,说这句感谢,也是说的真心实意。
可十三公主对云朵的感谢有些不满,“姐姐不要总是跟我这么客气,以后要是都做一家人了还这样……”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十三公主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云朵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十三公主,“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三公主慌忙摆手,“没没没,是我咬到了舌头,所以说岔了。我还是先去看看九哥的飞鸽传书到了没有,姐姐你先等着啊——”
说着,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东宫前院的亭子。
云朵被搞的一头雾水,但是并没有深想什么,心里现在已经被太多烦心的事情塞满了。
现在又加上一件燕夙修作死的消息,她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想其它的小事情。
十三公主去了没多久,很快就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只信鸽来了,“云朵姐姐,九哥来信了!”
“是吗?”听到来信二字,云朵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心顿时轻松了一下,毕竟来消息就等于那来信的人没事,“他现在到了哪里了?”
十三公主有些没想到这个一路上一直都只关心自己那个病秧子弟弟的云朵,这开口问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关于她弟弟的,而是关于自己的九哥……
登时,十三公主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珠子骨碌一转,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表情是欲言又止:“九哥他现在恐怕……”
云朵嘴角扬起的弧度一凝,顷刻几步走到十三公主身前。
她一把拽住了十三公主的手腕儿,“他怎么了!”
十三公主悄悄看了一眼被云朵拽疼的手腕,嘴角却微微勾了一下。
她面上却是泪盈于睫起来,声音带了哭腔,“本来九哥还不让我说的,可现在……九哥被那个薄久夜逼的不得不接了赈灾一事,昨晚才被刺客袭击差点就死了。现在还要身负重伤去白城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去了大半天了,因为伤势受到颠簸裂开了,所以才到了离白城还有百里地的穷乡下,我实在是好怕九哥他……”
说到最后,都有了哽咽之声。
“什么!”越听,云朵的双眼瞠的越大。
最后听完,她心头一股无名火,顷刻就烧了起来,“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可刚一说完,云朵又感到极其的懊悔,恨不得剪掉自己的舌头。
他燕夙修跟她是什么关系?
莫说她为什么要去这样关心他,单单于他燕夙修而言,他又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来告诉她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说是个扫把星那些事?
十三公主此刻是不知道云朵内心是怎么想的,只是看到云朵那样怒火熊熊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小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她继续来个好收尾,佯装一副替自己哥哥委屈的样子,“那是因为九哥知道云朵姐姐已经诸事缠身,已经被自家弟弟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所以不想再用这种小事来烦姐姐啊……”
云朵沉默了。
内心涌动着一股情绪,令她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夙修他是有想过要告诉她这些?
为什么?
为什么还想着顾虑她这么多?
燕夙修,难道你对我……
想到这,云朵慌忙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这个男人心里已经早就被另一个女人占据,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那个女人会在燕夙修这个男人心里,有着怎样别人无法撼动的地位和价值。
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自己什么都不是,也不可能是。
少自作多情了,薄云朵……
这一天之间,云朵的心情可谓已经是千帆过境。
她突然觉得好累,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问十三公主:“公主,把信拆了吧,看看殿下对毒医魇的事情,是怎么个说法。”
“诶?”十三公主还以为云朵还会做出或者说出点什么来,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这才几个眨眼的工夫,人就冷淡清冷了下来,也不再关心她九哥的事情了。
这让她不禁有些失望,“哦……”
云朵是不知道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十三公主,怎么突然蔫了吧唧的在那拆信,她也懒得管。
现在她只想得了自己想要的,赶紧离开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东宫,“怎么样,写了什么?”
“上面说了,明天午时,鬼手毒医就会亲自去薄家登门拜访。”十三公主有气无力的报出了信上的内容,小眼神特幽怨的有意无意的往云朵身上瞟,小嘴不高兴的撅着。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谢公主。”虽然对信上的内容不是太满意,但至少魇还是会来,云朵总算松了一口气,毫无挂念的话别十三公主,心急火燎的离开了东宫。
眼见云朵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的走了,十三公主不免生气的跺了跺脚,“云朵姐姐,你这到底是关心我家九哥,还是不关心嘛!”
她就没见过这么难懂的女孩子,都说女孩子最知女孩子心了,她燕娉婷也不笨,怎么就看不透云朵姐呢?
“唉……九哥啊,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明天可一定要好好儿的赶回来啊。啧,到时候就看你自己怎么搞定云朵姐了,你妹妹我啊,是真的尽力了……”
望着降临的夜幕,十三公主老气横秋的感慨着。
*
云朵回到薄家,现在薄家上下都在忙活瘟疫的事情,什么撒石灰啊,烧艾草啊,各种老办法消毒。
至于有没有用,谁也说不好。
这也是为什么各家各院都门户紧闭,谁也不出门了。
各房都在张罗忙活自家院子里的排查事宜,先把自家院子里生病伤风,但凡有跟瘟疫相似状态的下人先给隔离关起来。
大家都这么忙,估计也就云朵现在最悠闲自在。
回到院子里没多久,她的大丫鬟方莹,薄久夜派过来的头号眼线,就恰到好处的来敲门了。
云朵知道自己这样频繁的偷偷出去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但她并不在意这点。
唯一在意的,就是现在还不想过早的让薄久夜知道,她跟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当然,如果能让薄久夜一直都不会知道,那才是最好。
可她从来都是个会把最坏打算先给做好的人,这些侥幸心理,从来不会去抱有。
方莹来敲门倒也不是为别的。
说是薄久夜带话,好久没一块儿一家人用晚膳了,左右朝歌的灵柩也已经下葬了,该走的宾客都走了,所以,就想请她这个已经昭告薄家的四小姐,过去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