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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这样,张乡长,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拟定一个报告,嗯,这份报告,就由你和韩书记呈送县委县府,这也是对我们这一时期乡政府工作的总结嘛。”
李高民喝了一口水,笑容满面的说:“听说岔里村为了庆祝水库开工的事,要在村里请省剧团来演出,这个完全有必要,我看可以用汶水乡政府的名义去做这件事,这也是我们汶水乡的大事嘛,没必要藏着掖着,要大张旗鼓,让全县人民都知道咱们汶水人的面貌嘛。”
李高民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都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有粉都往面子上擦,水库开工之后,在一两年以内给汶水带来的经济机遇是不言而喻的,今后水库在汶水乃至华阳县所起的作用也是可以预计的,李高民在自己任期内能有这样一个还比较像样的成绩感到欣慰,无论如何,这会他总是可以光荣的走了。
张高登含笑说:“这个不行,这件事是李书记和韩书记一手抓的,我们乡政府根本就没怎么着嘛。这个报告,还是李书记和韩书记牵头比较好。”
李高民沉吟了一下:“好了,这样,我老头子这回就独断专行一次,你们俩牵头,我回头再给高书记汇报一下。这么大的工程,不容易呀。”
张高登心里一笑,还没说话,办公室主任秦国辉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李高民说了一句话,李高民皱眉说:“什么,你大声点,这里又没有外人,全是咱们乡的领导,搞的神神秘秘的。”
秦国辉笑了一下,朝着会议室的人点着头,他那张没有什么褶子的胖脸这会有些过分的圆:“是这样,李书记、张乡长,咱们计生委办公室主任吴自顺在沼光县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出车祸了?”
李高民显然没有理解秦国辉的意思,秦国辉说:“吴自顺不是昨天带着几个人到沼光县追一个超生的大肚婆去了吗,结果那位大肚婆倒是追到了,可是在押解回来的路上,那位大肚婆她忽然难产,死了。”
“你说什么?”
李高登一听,登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拧着眉看了张口结舌的吴满天一眼,问:“情况属实?”
秦国辉说:“是沼光县公安局那边打电话过来的,吴主任他们四个现在还在沼光公安局里呆着……”
“丢人!”
李高民愤愤的说完这两个字,张高登问:“国辉,那县里知不知道这件事?”
秦国辉摇摇头,说:“还不清楚。”
“那这消息要控制住!张乡长,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张高登对于李高民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自己能有什么看法,刚才在水库的事情上,争功劳的时候比谁都急,什么是“你和韩书记牵头,”好呀,我牵了头,你倒是独自去和县委高书记汇报工作,那我们俩是干嘛的?
现在出了事,就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我,我去问谁?
张高登的眼神投向了马脸书记吴满天,而吴满天这会好像没事一样,低着头看着桌面,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秦国辉的话。
张高登将屋里的人看了看,李高民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不会去沼光县解决问题了,难道要自己去?
虽然自己是乡长,可是乡长就要去被人骂吗?
不,自己绝对不去,可是让谁去呢?
吴满天?不,这马脸从来都和自己阳奉阴违,尿不到一起,这时候让他去擦屁股,没可能。
韩缚驹,他和李高民走得近,这回移民的事刚刚落下一段落,他才不会去的。
刘志发和迟爱强两人倒是靠着谱,可是这两人守城有余,万一到了那里控制不住局面,事情越闹越大,自己今后怎么收场?
那,看来只有让赵文这个副乡长去了,反正这人年纪小,出了事也没关系,年轻,没有工作经验嘛。
张高登盘算了一下,对李高民说:“李书记,咱们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
李高民一听就说:“好,呀,我的牙又疼起来了,我先走,你就费心吧。”
李高民走了,张高登面色平静的看着会议室后面的一幅标语,上面写着:“真抓实干,努力争取小康;求实务新,开拓农村大市场。”他看了很大一会,会议室里静静的,没人说一句话,终于,张高登宣布:“散会,赵乡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赵文料到了张高登最后的结果就是叫自己去沼光将吴自顺四个接回来,“接”是好听的,毕竟那个孕妇已经死了,一尸两命,在什么时候着都是个大事,不要说到了沼光县公安局要走一大堆的行政手续,单单是面对死者的家属,就会让自己极为头疼了。
可是谁让自己是汶水乡乡政府年纪最轻,最没有威胁,最无足轻重、最没人放在心上、最容易被当炮灰的一个乡长呢?
赵文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心理波动,他慢慢的将面前的文件和笔记本收拾起来,对着会议室里看着自己的脸孔一一点头,缓缓的走了出去。
刚才还在和赵文争论的有些面红耳赤的吴满天这会消停了,他有些尴尬,也有些丧气,等到赵文走出会议室,他也匆匆的离开了这个让人窝火的地方。其他人在吴满天离去之后也各自散了,只有韩缚驹一个人还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文件,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笑。
张高登乡长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东端,它和李高民书记的办公室正好遥遥相对,一东一西。
本来东面为贵,但是李高民书记却说喜欢西面下午太阳晒的那种感觉,还说也许是人上了年纪的原因,喜欢夕阳,于是李书记就占据了西面,而将尊贵的东面留给了年富力强的张高登乡长。
赵文来到了张高登的办公室,这里的采光和设施比三楼自己的办公室要好得多了,赵文没有细看,张高登坐在办公桌后面示意赵文落座,然后叹气说:“你是原则性极强的,有文化,眼光也放得远,这次的事,还要麻烦你去一趟,并经,你还是主管计划生育工作的乡长。”
“怎么样,有什么困难?”
“乡长对我有什么要求的?”
张高登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他很奇怪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此时竟然十分冷静的看自己有什么要求,于是说:“尽量将问题缩小,影响不要扩散,其他的,需要从权处理的,你自己酌情办吧。”
赵文明白,张高登这是放权了,要自己全权负责这个“酌情”指的是孕妇那一家人的“要求”了。
可是这个责任不好承担啊。
赵文点点头,张高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说:“有事打这个电话,我随时开机。办公室那辆车,你带走。”
“好,如果乡长没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赵文走出了乡长办公室,直接上了二楼,他关上门,心里想:“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世道如此,我就该是背黑锅跑小路的替死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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