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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回到下院,就见月盈也在,正陪着舅妈说话,两人坐在西次间的临窗大炕上,中午的阳光正好,将灰蓝色的衣裳照的有了些许光泽,就在舅妈的手边,放着矮桌,茶点瓜果摆放的整齐,只舅妈的脸色却黑沉沉的,桌上的东西一点没碰。
“舅妈来了。”春晓脸上带着笑,月盈忙站起来,伸手服侍春晓除去披风,走去里间放好。思华端了盆热水进来,打湿一块手巾,热乎乎的递给春晓,春晓擦了手,转过身来坐下,思瑶稳稳奉上果子茶,笑着道:“打您去老太太那就把茶沏上了,有些凉了,才隔水热过,现下喝着正好。”又与舅妈说:“我们姑娘只吃果子茶,旁的茶不爱,给您老沏的老眉君,就那么点儿,三爷爱这口,您有福气尝尝看。”
舅妈弄的一愣,眼花缭乱的看着春晓进门后这一连串举动,妥妥的高门奶奶的做派,与在家里时那个闷声不吭的外甥女一点边儿不沾,不由拘束起来,也不敢再摆脸色,听话的把茶端了起来,哪想茶汤还滚热,把她烫的直抽气偿。
思瑶吓一跳,忙低头去看,“舅太太您如何了?唉,都怪奴婢,忘了说这茶是滚烫的,得凉凉。撄”
舅妈摆摆手,粗养的女人哪都糙,这点痛一会儿就过去,把茶碗放下,道:“不碍事。”
春晓也看了看,叫思瑶去拿药膏来,舅妈说不用,思瑶已经翻了来,叫思华给舅太太捧着镜子,她则用银搔头挑了一点儿出来,轻轻漫在舅母擦了粗劣胭脂的嘴唇上头。
舅妈只觉得嘴上清凉凉的,等思瑶让开身子,忽就把她吓一跳,惊呼道:“这是啥镜子,咋磨的这样亮。”
思华噗哧一乐,又连忙敛住笑,与舅妈解释道:“这是西洋镜子,照的可真亮了,舅太太看看,连脸上几颗痣都看的清楚的。”
舅妈挨近了左看右看,但见自己脸上匀的粉一块块的并不匀称,嘴巴上的胭脂也深浅不一,脸上一热,伸手摸了把,结果还不如不碰,脸上硬生生画出分水岭来,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春晓在吃了几口茶,道:“大秋身子还好吧?怎么没把小秋带来玩。”
舅妈从镜子上移开,忙接话道:“那位马郎中来家里给大秋号了脉,重新开了方子,这方子吃的渐强,还有嘱咐咱们给大秋做的药膳,大秋吃着生出写力气来,前儿还在屋里走了走,多亏你带来的那些药材,如今每顿都要用上。”又说小秋:“太淘气,把家里的耗子窝都捅了个遍,耗子见了他比见了猫还害怕呢,带来怕要惹祸,让我拘在家了。”
思晨几个听了就笑,春晓也笑道:“不打紧的,舅妈下回把他带来吧,丢家里怪可怜的。”转头吩咐思晨:“去灶上叫做几样甜点,让舅妈给小秋带回去打零嘴。”
哪个当娘的不喜欢旁人对自己孩子好呢,那比对她说多少好话都管用,立时的,舅妈这脸上就露了真心的笑容,道:“让你费心了,我回去告诉他,是他姐给他特意带的。”
春晓见舅妈能心平气和的说事情了,因问:“舅妈不是闲人,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来。”
一提这话,舅妈眼睛一立,鼓着腮帮子就要说什么,但见丫头都在,又咽了下去,与春晓使眼色。
春晓左右看了看,丫头们立时会意的齐齐退了下去。
舅妈再一次见识了春晓的‘权威’,暗暗咋舌羡慕,待丫头走干净了,说道:“上回与你说做酒楼,你让人送了五百两来,我便赶着去事前看好的店面下定金,不想有人看好了,早我一步,我寻思是咱们先来的,就想请房东容一容,哪想房东还没说什么,那租客却是难招惹的,呵斥我是乞丐,叫我带着要饭的银子滚蛋,哎呦,如今回想起来还气的我肺子都要炸了。我一个妇人不好与男人撕扯不清,过后我去探问,才知道正是原来咱们街坊,老刘家的那个外甥,原是开了一家酒楼赚到了,要再开一家银楼,还说要做就做沥镇最大门面,身后有人,生意好做。”
春晓听说是生意上的事,便上了心,“他们做他们的,这一家门面租不下来,再换一处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舅妈不必理会那样的人。”
“我是不想理会,可你知道怎么着,原是那刘家姑娘要嫁的就是龚三爷,他们家脸皮厚的,到处说龚三爷是他们老刘家姑爷,呸,撑死是个妾,比谁高贵哪去,装的跟正经亲家似的,也不知从哪打听到咱家姑娘也在府里侍候三爷,跑到你舅舅跟前摆阔气、耍威风,叫你舅舅给他们请安问好,还说,他们闺女进门,你也要给磕头敬茶,没叫咱们磕头算客气的了。”
春晓愣了愣,心想真巧,没想到新姨娘是舅母的熟人,可这无缘无故的寻人晦气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舅妈在和人家强租店面的时候说了不好听的或者做了什么,叫人记恨了?因道:“既与老刘家是老街坊了,怎么说话这样不留情面?”
“我也纳闷呢,早见面还要聊上两句,我与他们家老寡母一处做过针线活,老寡母扎鞋底子又厚又扎实,手艺好的很。后来咱们搬走了,东西住着,就难见面了,可也不至于结仇,见面掐的跟乌眼鸡似的。”舅妈也纳闷,也因着原因不明,越发心里不舒坦。
春晓见舅妈并未藏着掖着,想到另一种可能,不禁皱眉,刘氏没进门就与她较劲儿,也太没道理了些,这府里她不是姨奶奶,她要较劲怎么不针对红绫,难不曾自己的名号还传到市井里去了不成?忽地面色一变,想起三爷叫人清雪路,十几个商队借过,后来就有传三爷盛宠丫头的说法。
可又想,若刘氏就因为这点子虚无缥缈的传闻而纵容家里人去找旁人麻烦,那便真是心胸极其狭窄的了。
春晓暗叹口气,道:“那舅妈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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