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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儿原本觉得这应当是件十分顺理成章又快捷的事情。当初她在本家的时候,虽然没有一直等着看到赵木棉下定的事情结束再离开,可当时匆匆地瞥了一眼,也算是知道当初那么一下子,不过是过场面一样的。
男方带着东西过来,大家相互讲个话。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同意就同意了,拒绝也就拒绝了,没有什么更多的事情需要忙乎。
要说的话,他们今天应该是极快的。
毕竟都已经商量好了的,臧狼这么过来下定,才是真正的只走一个过场。要不是藏蓝自己坚持着要摆出这样大的排场来,甚至都不会折腾到现在,只要大家口头之间这么一说,然后跟外头村里边的人一讲,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对于臧狼这种无论如何都要给小娘子涨脸的心思,兰花儿是觉得挺感动的。不过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孩子气。多大的人了,还得做这些给外头的人看,生怕外边说一句不好。
臧狼自己估摸着是比谁都要重视这次下定。
这样也不错。能被人放在心上,自然是要被人无视要来得让人开心。
兰花儿想着之前臧狼摆出来的那副派头,估摸着外头的那些村民肯定是要好奇地等着开箱子的——事实上,要不是外头围观的人太多,兰花儿这会儿也已经跑出去看热闹去了。她比那些人都要更知道臧狼之前的准备,突然看到臧狼手上冒出来了这么多东西,她自己才是最好奇的那一个。
可现在么,她要是不想又引领坳子村八卦三十天,最好还是不要到外边去冒头比较好。
而且,还不知道那些村民瞧见她以后,会把八卦传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会说她不知道从哪里拐了个天将下凡。一挥手拿出来就是从银河挖的宝石么?可真的说不准。
一路坐在屋子后头等着,实际上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兰花儿呆坐了一会儿,只听得前边喧闹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她没能瞧见外头的情况,自然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吵闹些什么。按照她想的,应当是那些人在闹着要看臧狼带过来的那几个箱子。可是听着外头的吵杂声,却又觉得有些不像。她心里边慢慢就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正想着要不要到外头去偷偷瞧一眼的,原本虚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狗蛋的脑袋马上就从门口边的那道缝隙里伸了出来。一瞧见兰花儿,狗蛋就跟着扯了个笑脸。
“阿姐,你在后头等得快无聊死了吧?前头吵吵闹闹的。我看着就烦,过来跟你做个伴儿。”狗蛋一边讲,一边已经走到了兰花儿身边。在她坐着的炕上找了个位置,也跟着坐了下来。
要是平常看到狗蛋过来找她讲话,兰花儿自然认为是件平常的事儿。可今日么……
兰花儿原本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安,正在犹豫着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的。这会儿又看到狗蛋突然走了进来,不由愣了愣。她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狗蛋性子的人了。这小子平常就是没事。也会制造点事情出来的,哪里会是嫌弃外头吵吵嚷嚷的人。
现在这种状况,可正适合狗蛋在外头看热闹咧。他那颗八卦的心可一点都不比外头那些村民弱。
兰花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盯着狗蛋看。
狗蛋被这么看着,果断地就抬手耸了耸肩膀,“可不管我事。我就说了不要到后边来的嘛。可阿哥非要让我到这后头来,说是怕你一个人呆着无聊,让我来跟你讲讲话。唉。早知道还是在前头看热闹好了。”
“……我哪里会觉得无聊。”兰花儿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推了推狗蛋,“你要是想瞧热闹,就到外头去吧,跟阿哥讲。说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哪里需要你过来陪着。”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到后头来了,就先坐坐吧。前头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都吓人。”狗蛋好像十分不在乎一样挥了挥手,反而坐得更稳了,然后就开始跟兰花儿讲外头的情况。
他在外边大厅里边,自然是看得清楚的。
说是臧狼打头,后边领了一群抬箱子的和吹唢呐敲铜锣的,率先进了屋子。后头那些跟着看热闹的自然没这待遇,赵家也没有那么大的厅子能让所有人都拍拍站开,他们便只能围在外头伸着脖子张望。
外边明明还下着雪,那些人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似的,还是热情洋溢地围着,可见最近村民们实在是无聊得过分了,连落雪都无法阻止他们他们心中熊熊燃烧的热情。
狗蛋又讲说臧狼在前头开了箱子,里边的东西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那上头放着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些丝绸帛锦一类的东西。
在那底下放着的虽然大都被挡着了看不见,可露出来的一点角还是能瞧出来,至少不是些随随便便就乱塞进去的稻草。有些好像是木头小工具,有些不知道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是不算那下头放着的东西,光是上边放着的那些丝绸,就已经不是村里边的人所能想象的了。哪家要是抱着这么一匹丝绸上门去下定,估摸着可没有人家会拒绝。
兰花儿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神情有些恍惚了起来。
臧狼带来的是什么东西,她倒不是特别的关心。好奇自然是好奇的,不过既然早知道臧狼有那样的钱财,又知道臧狼的心思,他就是拿出来再贵重的东西,兰花儿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已经都开箱子了呀……”兰花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又忍不住侧耳去听外头的动静。
照常理而言,既然臧狼已经开箱子了,那大家应当是先骚动一下,然后慢慢地就会变得安静下来才是。东西也看过了,接下来也就是走个过场了。
可兰花儿侧着脑袋听了很久,外头的那些喧闹的声音好像一直就没有安静下来似的,还有些越来越激烈的倾向。要说是那种大型的吵杂,似乎也并不是。
“外头怎么还这样吵呢,不是应该已经开始走形式了么?”兰花儿歪着脑袋努力朝外头看,看来看去也都只是黑压压的人头。
外边的喧闹有些持续得太久太过分了,让她原本放松了下来的那点不安又慢慢升了起来。
“啊……哎……谁知道呢。说、说不定是把箱子里边的东西在往外搬吧?”狗蛋有些含糊地接了一句。
这话说得也不算错,倒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兰花儿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狗蛋,“哎,我瞧着外头好像不那么简单,阿弟你到外头去瞧瞧?”
狗蛋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嘟了嘟嘴,又皱了皱眉头。兰花儿瞧他这样子,好像真是不乐意到外边去一样,不由得就觉得更奇怪了,问他外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狗蛋又嘀嘀咕咕地小声说了些话,兰花儿完全没能听清的。
兰花儿便站起来,讲,“阿弟,你要是不到外头去看看,那我可是要自己过去瞧瞧了的?就是要被人围观,也少不得要出去看看才安心。”
狗蛋听她这样一讲,也知道马上就要瞒不住了的。他倒是可以拦在门口那不让兰花儿出去,可他一旦这么做,就是傻子也知道外头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了,何况兰花儿现在已经开始疑心了起来。便干脆地讲,“阿姐你还是不要到外头去了。那个赵木棉又出来闹事了,外边正闹着呢。你出去了帮不上忙,还平白生气,都不知道她会扯着你说些什么,还是别去了。”
兰花儿的手都已经快要扶到门框上了,听狗蛋这么一说,马上就想起之前脸上被赵木棉泼的那一碗热汤,不由就停了下来。
狗蛋虽然也一直不喜欢赵木棉,可后来因为雷雷的关系,他在提起赵木棉的时候,还是有些勉强地把赵木棉叫做堂姐的,也算是个礼貌。现在他的口气这么冷淡,估摸着赵木棉可真没在外头做什么好事了。
兰花儿想着自己出去的确没用,说不准还会被赵木棉逮上,也就将手收了回来,回头问狗蛋,“她在外头乱说什么了?”
狗蛋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是和阿狼曾经有过交情,这会儿被抛弃了啥的,还说雷雷是阿狼和她的娃子。我进来的时候,外头正扯皮着呢。非说阿狼以前常常跟她私会啥的。不过杨先生在外头看着呢,这些话又由不得她乱讲。”
“……她……脑子还正常着吧,敢说这样的话?”兰花儿这会儿已经不觉得担心了。她只觉得赵木棉实在是有些好笑。
有些话可不是说出来了就有人相信的。说那是自己的娃子就是了?说那是有过幽会就是有过了?
这村里边谁不知道臧狼天天黏在她赵兰花身边,赶都赶不走的,哪里有时间去搞什么幽会。
兰花儿倒是突然觉得有些可怜起赵木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