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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饭的时间,长梧也果然是没有从房间里边出来。屋子里边的人都挺奇怪的,觉得怎么就见不着这个先生了。之前虽然长梧也同样一直躲在屋子里边不出来,可那到底只是平常的时候,每到了饭点,还是能看到那个人的。
而且其他人一直在外头干活,也不知道长梧平日都不见踪影,还以为他生活平常得很呢。改花甚至还奇怪地问兰花儿,“先生怎么不见出来,不是要饿着。要不要我去把先生喊出来了?”
兰花儿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贸然打搅的好。她跟改花稍微说了说下午的事情,又和杨郎中商量了一下,要不要到房间那边去看看,以防长梧真的发生什么危险。
杨郎中想了好久,又仔细地问了兰花儿情况,最后才慢慢地讲,“我想长梧先生该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认定自己无事,我们也不必太过打扰。他已经先自吃过了,那就让他歇息着吧。要是明日早上他还不出来,我们再去看他好了。”
兰花儿自问对长梧并不十分了解,杨郎中却好似曾经有一段时间闲在家里的时候常常和长梧讲话,想必也是对长梧这个人比较熟悉的。
而且,既然连杨郎中这位郎中先生都说长梧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兰花儿也就跟着放心了些。
现在回想起来,也的确是的。下午长梧出来时候的那个样子,与其说是哪里不舒服,还不如说有点像低血压低血糖。
虽然这人每天都有和大家一起好好吃东西,可说不准真的就是低血压了呢。
兰花儿还想了好久,要不要用家里边珍贵的蜂蜜去给长梧泡点儿糖水的。毕竟这人要是真低血糖,还是想法子补充点儿糖分比较好。这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出不了人命的,可终归是不舒服。
在她穿越以前,还小的时候,家里边有人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常常会低血糖。那时候年纪还非常小的她都会被指挥着去泡一杯加了阿华田和葡萄糖的咖啡。喝完那个以后,对方慢慢地就能缓过神来了。
兰花儿想了好久,还特地跑去问了杨郎中。没想到杨郎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跟兰花儿讲,“阿兰,你心肠倒是好。不过,没事儿的。既然长梧说了不要打搅,那就不要打搅他了吧。明天早上他自然会出来的。这些事情可能你不太懂,我也不很懂的,按着长梧说的去做就是了。”
这话说得有点神神叨叨的,兰花儿果然是听完了也没听明白。不过看杨郎中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去打扰长梧的。既然这样,兰花儿就觉得还是不要过去了。要是长梧是真的不想被人打搅,她这时候过去也只是去添乱罢了。
不过,杨郎中以前说话可不这样。因为是个郎中先生,常常要为村里边的人看病的,又要给病人讲解病因、说明药理,所以他说话总是很清晰很有条理,也非常的明确。毕竟这村里边的读书人几乎要说是没有,他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村里边的人根本就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药理倒是小事,毕竟大家都很信任杨郎中,也会按照杨郎中说的去吃药,不会怀疑这药有哪里不好哪里不对。可要是没听明白得怎么保养的,那可就是大事了,说不好一个不小心地就又沾上新的毛病了,甚至把自己的病传染给了别人。
在坳子村这种边远落后的小村落里头,要是突然爆发出什么传染病来,这才是让人头痛的**烦。
兰花儿忍不住小声地在心底里嘀咕。这杨郎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长梧的影响,说话愈发地让人不明白了起来。
不过,该想的她都想了,既然说是不需要做,她也落得轻松。
臧狼花了半天时间抓到的鱼有好大的一桶。虽说那些泥鳅个头都很小,可几条鲶鱼大小都还不错,也够实沉的,烧出来都有好大的一盘。
因为兰花儿提前就交代过了,所以臧狼跟改花家来的时候,也一并喊铁生和颜大郎、蓝渡他们一块到家里边来了。兰花儿也没有留他们饭的意思,早早就地将东西都分好了,装在四个大碗里头,又分别用两个竹篮子装了,上头再盖上了一块白布。
“都装好了咧,也都凉过了。”兰花儿把那两个竹篮子拎出来,一边一个地分给他们。颜大郎和蓝渡现在都住一块,就没必要再分开了,“还盖了布咧,味道不会飘出去的。也就两步路,大概不会惹事的。回头你们再热一热,趁着鲜都吃了吧。现在天气热,放久了也不好。都是阿狼今天从田里边逮到的咧,现杀现烧的,可真鲜得很。”
铁生把篮子接了过去,掀开上边盖着的白布瞧了一眼,就有些惊讶地讲,“阿兰,你烧的是这个鱼?我在天里头也见着了,都不大,也是这么小小的。我想着这个没有多少肉,也不好做了吃,干脆就没搭理的。回头我试试,这要是好吃了,我也去逮一些。”
颜大郎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边的竹篮,跟着点了点头,很干脆地讲,“明日给你送柴。”
兰花儿眯着眼睛笑着点头。她和颜大郎亲近得很,也不多说那些虚的了,就扭头跟铁生讲,“这鱼也不难做,就是村里头的人可能做得不习惯。你回头家去尝尝,要是欢喜了,抓了都送我这。不过我可要扣下一些,我自己可爱吃了咧。阿茹现在身子不好,大娘又没做过这些,还是我来得了。”
铁生答应了句好,说要是吃着好的,往后瞧见了绝对要捉了送过来的。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都各自家去了。
赵家要吃的那些鱼,兰花儿都放在锅里边焖着,这会儿还有点温度,就用不着再热了。
家里边的人都是习惯了吃兰花儿做的鱼的,就连杨郎中,以前也常常会从狗蛋那得到一些兰花儿送过去的吃食,都吃着并不新鲜。只有小蝶好像还从来没有吃过蒸鱼,有些好奇地看着,又小心翼翼地。
改花在旁边特地叮嘱她吃着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刺着了,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最后改花干脆给她示范了一遍怎么样将鱼刺给挑出来的,她才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躲在一边努力地尝试去了。
实际上这两种鱼的碎骨都不多,只有一条主要的骨头在身体里边。只要把那条骨头挑出来以后,整条鱼肉就都出来了。
一家人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东西了,今天终于吃到了一些,才觉得之前暴雨所带来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地远离了这个家。
也不光光就是赵家。
村里边的其他人家虽然可能并不会做泥鳅,可也在田里边发现了别的食物。有的运气好一些,在田里边摸到两天鲤鱼的,可就要高兴个大半天了。就是再不济,也会在田间摸几个螺子,回家洗干净了烧着吃。
等吃过饭以后,兰花儿问了臧狼一回,他说田边的确是有螺子的,有大有小。不过他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那能不能吃,所以就没有弄家来。他是见到有灾民远远地偷偷在田边摸这些来吃,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边,那些灾民是些连腐肉都可以毫不犹豫吃下去的,他们摸了吃的东西,可不代表就真的一定能吃。
兰花儿听他说了,就笑了笑,讲,“那个还真就能吃的。乞巧节的时候,咱都会烧了吃的。平日里要是哪家菜不够了,也会到田里边去摸一些,炒了炒能当半碗肉咧。不过听你这样讲,还是不要摸了,就让那些螺子在外头吧。让那些灾民摸了去……也好……咱家也不缺这么一口吃的。咱今儿都吃了好多鱼了咧。”
臧狼知道兰花儿的心思,跟着在旁边默默地点了点头。
兰花儿静静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有些忍不住,就小声地问,“阿狼,你之前说……要到山上去……”
她想了想,总觉得这话好像不大好说出口来一样,不由得又愣住了。
臧狼一路还在等着她的话呢,好久没有等来下文,就有些疑惑地扭头望了她一样。她又想了想,这才继续问,“就是你说到山上去……猛兽的事。我不是催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问一问现在你到底觉着怎么样的。要是你觉得能成,上去一趟也好。就是、那得是你觉得成,才可以。你要是觉着有危险的,那就别去,没必要的。”
兰花儿生怕自己没有表达好,一个不小心地就让臧狼以为她是在赶着要上山去。到时候要是臧狼真出点儿什么事了,她可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臧狼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低着头很认真地想了好久,才慢慢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你说不是时候,那就再说。”兰花儿拉着他的衣袖,点了点下巴,“我瞧着最近这些东西也不那么常到村里边来了。要是不成,那就算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