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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阿姐你还不知道吧。”也不知道是像谁,一说起这些八卦一样的事情,狗蛋就好像特别的兴奋,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起身子来,兴奋地盯着兰花儿,讲,“阿姐你还不知道吧。哦,你还记得我们学堂里边有个本家的堂哥不?叫赵申淼的。我之前知道了那是堂兄以后,就去跟堂兄说上话了。堂兄人还不错咧,我也是从他那听到本家的事情的。”
“哦,叫赵申淼啊……”兰花儿歪了歪头,把这名字给记了下来,“我倒也不是一点儿没听说。村里边有人到镇上去了回来,跟我讲了一些本家的事。好像说他们惹上了麻烦,是不是?好像说都已经闹得连说好了的亲事都散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这样严重。”
“什么嘛,阿姐你已经知道了啊。”狗蛋一听,原来兰花儿已经知道了这消息了,忍不住就有些沮丧了起来,“哎,不过,这可是真事儿。我从堂兄那挺过来的。堂兄他们已经分家了,所以影响也没那么大。堂兄还是跟我讲了好些事情哎,本家那个叫木棉的,是真就跟说好的对象分……不是,是被抛弃了。其实我觉得她还挺可怜的。”
“觉得人家可怜,还拿人家来说事儿?阿弟,你这样子要是被先生知道了,可是会好好说你一顿的哟。不过听你这样讲,这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了,那个被下堂了的赵木棉甚至还杀到赵家来,将她赵兰花儿给教训了一顿的。她自然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虽然她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可听狗蛋这么讲,还是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次本家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兰花儿很是知道本家的人有多在意钱财。以前他们就为了收兰花儿的聘礼,而特地想尽法子来让兰花儿搬到本家去的。虽说当时他们以为兰花儿攀上了贵人,会收到很多礼金的,可不管怎么样,对他们而言,兰花儿都应该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才是。
当初就因为柳燕燕的事情闹了一大场,紧接着就再也没有联系,一直到五房当家出事儿了,才又被求上门要钱的。虽然兰花儿一点都没有以前的记忆,据说柳燕燕也从来不带兰花儿到本家去祈钱的,可她还是能感觉到本家的人对她怀着深深的敌意。
可他们为了钱,就连自己深深鄙视着的兰花儿都能想着迎家去。兰花儿便觉得本家的也还真算是神人。为了钱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就因为这样,兰花儿一直都不喜欢本家。有谁会喜欢一些厌恶自己的人啊。特别是在赵木棉的事情以后,兰花儿更是觉悟了。赵家本家里边的人,估摸着没有一个想着要对五房好。
一旦想明白了这点以后,她对本家的人也就愈发地不客气起来。她可没有用热脸一次次贴别人冷屁股的癖好。
“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啊。我就是觉得……这些人这样……可就没心思打搅阿姐你了。我和阿哥都在镇上,其实也碰不上本家的人。他们要找上门,还不是找到阿姐你这来啊。”狗蛋再一旁嘀嘀咕咕地解释着,伸手拉了拉兰花儿。
其实本家的人要真狠一狠心的话,估摸着可以到镇上去找狗蛋和改花的。不过镇上和村里边毕竟不一样。赵家本家在这附近也算是大的家族,据说还在镇上有点儿小生意往来的。要是他们真把这事情闹到了镇上去,兰花儿相信,改花和狗蛋也不是怕事的人。到时候谁丢脸还说不一定呢。反正改花和狗蛋在镇上可以说是孤家寡人的,也用不着顾忌那么多。
兰花儿伸手揉了揉狗蛋的脑袋,叮嘱他要早睡早起。
本家的事,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刚开始的时候,兰花儿还曾经想过,能不能用什么法子,和本家脱离关系的。后来渐渐对这个社会熟悉了,她才发现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当初五房赵长生因为媳妇的事情和家里边闹出那么大的矛盾来,都被赶到别的村子白手起家了的,也没有完全彻底地和本家脱离关系。
应该说,本家可以随意地和下边的几房脱离关系,不给他们分家产,对他们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在那期间,被抛弃的小家子的确可以忽视本家,也不给本家进孝心的。可他们自己却没法子主动抛却家族。
不管闹得怎么不好,下边的小辈都只能忍着。要是本家发话了,他们还得巴巴地赶回去,孝顺的孝顺,干活儿的干活儿。因为他们的名字还写在赵家的族谱上边,只要本家的长辈愿意,甚至可以拿着族谱到镇上衙门去,告发五房不孝。
本家的人就是再烦人再恶心,兰花儿只能把他们一次次赶出去。
要说脱离关系什么的,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就连当初赵长生做出娶红姐儿的事情来都没有被本家从族谱上勾去名字的,兰花儿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到底要做出什么来,本家才会同意把五房所有人的名字从族谱上边勾掉。
这真要是勾掉了,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像是狗蛋这样想要参加考试的人,出身来历是必须被检查一遍的。要是出身清白,那也没什么,可要是连个家族都没有,估摸着狗蛋也就用不着考试了——没有那个地方会允许一个被家族勾去名字的人参加科考。
烦呐。
当天晚上,兰花儿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想着本家的事情,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好。等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赵家的院子里边养了鸡,每天早上到点儿了就“咯呜呜”地打鸣。兰花儿这一晚上原本就没睡,就是睡着了,也还是反反复复地做梦,根本没睡熟的。院子外头的鸡一打鸣,她跟着就醒了过来。
一夜没睡好,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不过想着狗蛋和改花好不容易才家来一趟,她又说好了要杀鸡烧野山参鸡汤的,赶紧就打起精神翻下炕去。
臧狼起得比她还要早。每天在公鸡打鸣以前,臧狼就已经爬起来了的,把温着水的灶头捅热,紧接着就到村里边去打水。等兰花儿起来的时候,家里边的水桶肯定已经都装满了,早上也烧好了洗脸用的热水。
改花也是个早起的人,就算回到家来,也还是习惯性地早早起身,捡些家里边的活计做了,等吃过早饭就和臧狼一道去田里边帮忙。
至于狗蛋,难得家来一次,每天都要赖床到兰花儿喊他吃早饭的时候才会慢悠悠地爬起来。兰花儿有次去瞧了瞧他,发现他也不是睡懒觉。公鸡打鸣以后,他也是醒了的,只是不愿意起身,翻来覆去地在炕上滚。
兰花儿想着他在镇上的时候常常要早起上学,好不容易家来,也就随他懒散去了。
因为预备好了要炖野山参鸡汤,兰花儿将家里边年纪最老的一只老母鸡杀了,又把那野山参的参须都仔仔细细剪了下来,一并放到汤里边去煮着。
杨郎中之前帮着炮制了野山参,兰花儿便让狗蛋顺道将杨郎中喊到了家来,一起吃这道野山参炖鸡,也算是孝敬先生了。
至于关雎和方甯嫒,这两人说以前在城里边的时候常常能吃到这样的东西,据说现在想要买,也还是能买到手,就没有到赵家去分这来之不易的参汤了。
兰花儿原本想给阿茹也送两口过去,可杨郎中过来以后,笑眯眯地就把她给拦住了。
“隔壁家的阿茹啊,她现在可不能喝这样大补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吧,我前两天刚给她把了脉,喜脉啊。”杨郎中一边讲,一边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长着的细长胡须,“现在时候还不到,正是不太安稳的时候,不适合喝这参汤的。你要是有心,之后送几个鸡蛋过去吧。”
“喜脉……阿茹这是怀上了?”
兰花儿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看到杨郎中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以后,她才“哎呀”一声回过神来。
“这可真算是喜事儿了,难怪我说这些天都没见着阿茹在门口干活的。哎呦,你说这些人,铁生哥见天打门前走过,也不见他说一声的。嗯嗯,先生说得是,等这边忙完了,我就拎点儿鸡蛋过去。啊哟,这怎么这样快啊。”
“这还快?他们成婚都好久了。”杨郎中在旁边莫名地讲。
“不是不是,”兰花儿赶紧摆手,“我就是……这事儿多呢,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的。”
杨郎中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啊,得得,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她吧。她这时候正是最需要注意的时候,你知道了,就帮着在旁边看着点儿,不要让她累着摔着的。”
兰花儿干脆地答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连她心里边都生起了点儿兴奋来。对她来说,阿茹可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亲近起来、也是最亲近的邻里。她还记得当初阿茹拦着她路找她问话的情形呢。这才过了多久,阿茹都要生娃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