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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太君一顿拐杖:“如何?她可是你女儿?”
金夫人才收回远望的目光,摇摇头:“长得太像了,可惜…不是。”说完一行清泪落下。
“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瞎你自己的眼?真气不过,我给你点一百兵,你带着去韩家打砸发泄。没用的东西。”
金夫人哭声一顿,她心里倒是想大闹韩家,可惜,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虽然同为冼氏女,但卫老太君和金夫人绝对不是一路的人。金夫人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娴静淑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夫为天。而卫老太君出嫁前却是以泼辣大胆不逊男人扬名,不喜文偏爱舞刀弄棒。卫老太君的夫君,上一任的卫国公便是冲着她如此脾性才去求娶,让冼家眼睛掉了一大片,原以为她得陪送嫁妆才能嫁得人呢。
卫老太君就是冼氏女里的奇葩。
金夫人被扶回去,净过面,收拾了情绪,才回转金家。
金大人正好回来取东西,见她眼角微红,诧异:“你从外面回来的?怎么了?”
见公公婆婆要说话,郭氏忙告退。
金夫人只说乏了要躺着,等屋里人都退出去,才拉了金大人的手:“我方才见到渁竞天了。”
金大人吃了一惊:“哪里?”
金夫人道明,金大人气得拍桌子:“这个韩谦——”
打定主意,待会儿就要去找燕平侯好好聊聊天。
金夫人却悲声道:“老爷,母女连心,我岂能认不出——”
被金大人一把捂住了嘴,紧张问:“你没露出那意思吧?”
金夫人缓缓摇头,扒开他的手:“老爷嘱咐过的,我今儿见到人,心里再激动却不敢有异。老爷,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金大人才低声道:“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朗,她既然说她不是,想来有自己的顾虑。而且,若认了,咱们,只会是她的拖累,倒不如现在这样,站在旁边看得清,暗地里也能帮上一二。”
金夫人才肯定了夫君想法,心里再不舍,也只能点头听从。
金大人又嘱咐:“你可千万别露了形色,便是在郭氏面前,在孙子孙女面前,也咬死了不能认。”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再说,皇上已开了金口,谁敢二话?”
金大人摇头:“我,你,必须咬死了,万一日后有人想做文章呢。”
金夫人顿时紧张:“老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我只是——唉,眼下这局势,咱金家只忠于皇上,可——风怎么会让树静的?唉——”
“你是说皇子——”
“我只是怕。眼下,没谁将她放在眼里,她才安全。可是那新建的水兵营,我也旁敲侧击过,唉,若是乌合之众才好。可,能让官兵都久攻不下的,”金大人又是苦恼又是得意:“早晚露出锋芒。”
金夫人愣住了:“你是怕皇子对淦州水兵营出手?可淦州那么远。”
“皇子倒不急,我怕是那位先忍不住。”
金夫人一惊,这么严重?
“所以,我们可不能成为她的掣肘,明白吗?”
金夫人用力点头:“放心,老爷,不管跟谁,就是跟你,以后,我也不会犹豫的,渁竞天只是渁竞天。”
金大人点头。
可金夫人又难受了:“皇上都说她不是了,若是以后形势有变…咱永远也不能相认了?”
金大人深沉一笑:“别忘了,渁竞天被伤的脑袋还没好呢。事在人为。”
金夫人转念一想,也笑了:“那我明天去寺里给汐儿添灯油捐香火钱,请大师念往生经。”
“很对,你见了相仿的面容,悲思过度,那就去斋戒几天,给汐儿祈福。正好静静心。”
金夫人已想着该做出如何悲痛失望模样。
“行了,你先歇着,我去请太医来给你诊脉,左右忧思过甚,开药补着。然后我再去找燕平侯说说话。”
噗嗤,金夫人一笑,柔顺躺下了。怕精明太医看出什么来,忙又回忆当初听到噩耗时,一时心便绞痛起来。
果然,太医来了,诊断结果忧思过重,说几句什么放宽心,不要老想旧事,开了个可有可无的方子告辞离去。
然后,金大人怒气冲冲去了户部。
燕平侯被上门兴师问罪,才知道妻儿并儿媳妇闹了这一出,老脸挂不住。又听金大人说是在卫国公府前闹的,金大人还冲着他直摇头叹气,心里便觉得不好,哄走了金大人忙回了家。
韩夫人回家骂了韩谦几句,将他关在书房,便对着俩媳妇发了火。沈烟霞还好,韩夫人只骂她不会说话,说她几句,便让哭啼啼的沈烟霞回了院子,还让人去请太医给她看伤。金悦儿却没那么走运,被留到最后,韩夫人不阴不阳让她跪到院子里去了。
金悦儿还不能问为什么,知道韩夫人定会拿当初的事说事,便一言不发任罚任跪了。
韩夫人更气了,没眼色的,不知道顶撞一句,好让她发发火?
燕平侯走进院子的时候,金悦儿单薄身子摇了摇,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倒。
进了屋,燕平侯一脸不耐烦:“毕竟占着个‘妻’的名分,就那样跪在那里成什么体统?让人说侯府苛刻吗?”
韩夫人只好叫人让金悦儿回去,想着改天补上。接着将自己琢磨的话将卫国公府前的事改了视角添上自己感受还有韩家立场说了遍。
韩夫人这种小伎俩,掌管钱粮的燕平侯不要接触太多,心里烦的很,揉着额头止住韩夫人的吧吧吧:“别的不要多说。你只按事实哪个先说,哪个后说,说的什么,一个字不添一个字不减的说。”
韩夫人心里一咯噔,还待表达不满和委屈,却被燕平侯一眼瞪没了小心思。无法,虽然卫国公门前少行人经过,可听到见到的人也不少,她若不说实话,燕平侯转身一打听就能知道。只得一字一句学来。
燕平侯气得手抖:“这个逆子,这个逆子!”
韩夫人忙道:“谦儿有何错,他不过是忘不了亡妻。”又趁机上眼药:“倒是那个渁竞天,她分明是在戏弄谦儿。还不顾侯府威严,敢对沈氏动手,还出言不逊,侯爷,要好生给她个教训才是。”
燕平侯怒拍桌面,嘭的一声:“皇上说的话,他当成耳旁风?不是,不是,渁竞天不是金汐儿!他聋了还是瞎了!”
韩夫人一哆嗦:“谦儿也没说她是啊,只是两人实在太像。侯爷,我跟你说,我见了,那个像——”
“我早见了!”燕平侯一声吼:“除了面皮,那个渁竞天哪里像金汐儿?”
韩夫人一呆,仔细回想,不由承认:“确实不是那张脸,完全是两个人,可是——”
“没有可是。”燕平侯烦躁挥手:“把他关起来,没我允许不得出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