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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架驴车依旧是那两个人在路上走着,已经走了六七天了,眼见周围山势渐缓,路途中隔着几十里地也能看到人烟了,估计很快就要走出山区进入丘陵地带了,两个人都很高兴。
本是岁数相当的年轻人,又在一起经历了生死,霍小山和慕容沛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已经很是熟稔了。
慕容沛总是喜欢看着霍小山做事时的表情,霍小山做事时的表情和别人很是与众不同,晒得油黑的脸上总是显得专注而又随意,对就是专注而又随意,看不出他动什么心思,但他所作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没有多余的,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有时看似很慢,但事后证明霍小山的选择却总是最佳的。
霍小山自然不会在意眼前的这个丫头片子怎么看他想他,他只是想把眼前的事做好,哪怕挥一下鞭子,呦喝一声毛驴,只是在偶尔留意到慕容沛看自己的眼神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慕容沛洗澡后的样子。
当慕容沛叫他不用放哨了可以转过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眼前变得明亮起来了:慕容沛穿着尚浸着水渍的衣服从浅水处款款走来,如同空山雨后一朵盛开的蓝百合,象满月般皎洁的脸庞,湿漉黑亮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发梢还挂着明亮的水珠,微风吹动她的衣衫现出少女优雅的体态,裤管挽起着,葱白儿一样的小腿,曲线柔和的足踝。慕容沛无疑注意到了霍小山的失神,自己也不禁有点羞羞地笑了,正是年少芳华时,最是低头一刹那的温柔,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般的娇羞。
每天霍小山照旧和慕容沛学着日语,高深的还谈不上,但日常用语却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霍小山很是小得意了一把,不过慕容沛却告诉打击他说他现在这点水平差远了,如果一接上溜说你就听不明白了。
在荒无人烟之处时,霍小山还会把那把盒了炮拿出来,练习瞄准,有几次更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下车来,打上几枪。
有人说好的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这也并不一定,人与人的天赋还是不同的,霍小山算计着自己还剩下来的子弹,那天为救周列宝打了十发,这些天练习射击打了四十多发,还剩下了三十来发。有了原先郝存义的指点,虽然只打了四五十发子弹,霍小山现在打枪却已是在高手之列了,这就是天赋!
耳聪目明兼上那反射神经好象总比人短了一大截,霍小山现在已经能做到一枪打中二百步之外的蒿子杆儿了。
霍小山在自己赶车的位置上挖出了个木槽,正好可以放下盒子炮和子弹,上面又用一块同样大小的薄木板一扣,没有人会想到他屁股底下却藏了一把盒子炮。
车拐过一个山角,霍小山突然说道:“前面有情况。”
慕容沛向前望去,见前面百十米左左的路上,正站着一伙人,远远能看见都戴着大盖帽,背着步枪,应当是伪满州****。
“怎么办?”慕容沛有点紧张问道。
“见机行事呗,碰到他们是早晚的事。”霍小山说道,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
就在这时,那一伙伪军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有人冲他们喊着,叫他们快点赶驴车过去。
随着驴车渐渐走近,慕容沛看清了这伙人有八个,七个都是穿着伪军的服装,其中还有一个是拿手枪的。
而另外一个人却被五花大绑着,裤角刮出好几个大口子,裸露着的胸膛上还有血痕,看服饰却象是个买卖人,面相很敦厚,眼神里却露出不屈的光芒。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拿短枪的明显是个头,他的手枪始终冲着霍小山,别的伪军也都是一副持枪戒备的神情。
“你们不是青山镇的吧,看着眼生。”一个伪军插嘴道。
“我们两个是山里的,我爹死了,我们去把爹的骨灰埋到我家的祖坟那里。”霍小山此时又变回了一个朴实木讷的山里少年的样子。
“山里哪的?”那伪军的头已经看到了霍小山和慕容沛腰间扎的白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二十三道沟的。”霍小山答道。二十三道沟是霍小山他们前两天经过的一个小山村的名字。
这时,一个伪军已经里里外外地搜过了霍小山的车,跑过来对伪军头说道:“队长,这车上什么也没有。”
那个“骨灰盒”和“灵位牌”都被慕容沛抱在怀里,别的东西被藏到车下面,盒子炮藏在了霍小山屁股下车的夹层里,自然伪军什么也搜不到。
“都上车,拉我们到前面的青山镇。”伪军队长命令道,他见一切正常,就把手枪插回到枪套里,那枪却是一只王巴匣子。
本来伪军的队长是不会对两个半大孩子如此戒备的,只不过由于今天他们抓到一个抗联,那个车篷却让他疑心,怕有抗联藏在里面。
伪军纷纷爬到车上,那个被绑着的人上车就比较费劲,一个伪军不耐烦地骂道:“快他妈点!”
那人被塞进了车篷中间,前后被伪军夹着,驴车本就不是马车,塞了满满登登一下子。
“怎么还不赶车走。”那伪军头就坐在霍小山后面。
“哦。”霍小山很听话,挥动鞭子,那驴走了起来,不过明显慢了下来,毕竟人太多了。
这时霍小山听道那被绑着的人骂道:“好好的中国人不当,非要当汉奸!”
“艹,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年!”他身边一个伪军接口道。
“那咱就看看到底谁短命,谁能活百年。”那人冷笑回嘴道。
“也不知道抗联给你们什么好处了,眼看就别咕了(方言,死的意思),还特么的煮熟的鸭子嘴硬,回到青山镇就把你喂日本人的大狼狗。”那伪军骂道。
那人冷哼却并没有再接话,可能他觉得做这种口舌之争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人就是抗联?!
慕容沛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