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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政王王妃有了身孕!这个消息比小皇帝刚刚过去的十岁寿辰更能牵动大雍官员的心!
谁不知道和治二年的时候,太皇太后与齐王妃共同保媒,想让齐王妃的侄女入理政王府为侧妃的事?当时太皇太后便是以理政王成亲多年无子为原由强下了懿旨,可那懿旨怎么发的,又被理政王怎么退回来,据说太皇太后收到懿旨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当然这只是猜测,谁也没见着真歪。至于理政王的理由很简单,不是王妃的事儿,是他有问题。
根源有问题,就算再换多少个女人又有什么用?一时间,有关于理政王不育的消息迅速传遍大雍朝野,关于莫如意坏做多断子绝孙的流言蜚语自不会少,可这消息也奇异地让大雍的皇室感到安心,莫如意的强势大家看在眼里,小皇帝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傀儡,如果莫如意心思不正,将来发生什么事谁也保不准,可如果莫如意无法生育,他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那么发生意外的风险便会大大降低,毕竟小皇帝也是他的侄子,同样有血缘关系。
基于这样的理论之下,大雍的官员反而对莫如意更加信服,这么一搅和,选侧妃的事自然也无疾而终了。
可谁想到,就在大雍上下紧密地团结在理政王周围,打算开创一代盛世的时候,理政王妃竟然怀了身孕。
大家开始猜测,到底是理政王当初的言论是谎话,还是说王妃另辟蹊径怀了身孕,当然,这“另辟蹊径”的话是连酒醉的时候也不敢说的,只敢在心里想着,毕竟理政王对王妃的爱护,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话题,可这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关乎利益的坏消息,比如小皇帝的外公,徐相国。
为了证实这件事,徐相国挖空心思地派人到理政王府打探,可理政王府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口风那叫一个紧,无论怎么诱之以利,就是没人张这个嘴,人家的道理也简单,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钱才行。
最终这消息还是在太皇太后的传召下得以证实,理政王妃面色红润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动作小心宽袍大袖的,一点想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面对众人的疑惑,陪在王妃身边的理政王理直气壮,“总得过了三个月才公开,这是规矩不是?”
嗯……从理政王大人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规矩也成了规矩。
齐王妃对于侄女没做成大雍最有权势的王爷侧妃一事耿耿于怀,相聚时少不得拿莫如意当初的理由说事,白瑞宁笔眯眯地回一句,“还不行治好了?”
是啊,有病,还不许人家治么?问这问题的人安得什么心?席间的贵妇人们心中暗笑,齐王妃这亏可真是自找的了。
齐王妃铩羽而归,太皇太后的心情也不太好,可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一件喜事,于是众人纷纷恭喜的同时,又有人善意提醒白瑞宁,小心有人在她受孕之时趁虚而入。
白瑞宁答应得严肃而认真,“一定小心看着。”
可听了她这话的人都没当真,甚至还有人心里讥诮着,哪有男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还不偷腥的?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光明正大的机会。
有这样想法的绝非少数,白瑞宁有孕的消息传出后,大雍的官员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各式美女送到莫如意的身边,莫如意倒是一个不落地全收了,在那些官员欣喜不已的时候,便有人看到那些歌姬舞姬出现在京中最有名的乐天馆中。
说起乐天馆,那是白瑞宁和白瑞珍这两年一起鼓捣出的一家综合性酒店,集吃喝玩洗娱一条龙,白瑞珍负责台前操作,白瑞宁只负责拉莫如意的虎皮,乐天馆身后是理政王,这可比交什么保护费都管用,创意新颖有人捧场,乐天馆的昌盛也就在意料之中,每天客似云来财源滚滚,白瑞宁只管坐在银子堆里数银子,乐得很。
不过白瑞宁最热衷的这项活动在她确认怀孕后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了,数银子太费脑细胞,她觉得她还是把她仅有的、不多的智慧留给肚子里的孩子吧,别瞎折腾了。
对于这件事,白松石和夏芷娟自然是高兴不已的,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夏芷娟对白瑞宁是捧在手里怕吓着,连素来觉得愧对的莫如意都能豁出脸去告诫他别与白瑞宁同房,莫如意自然不满,不过考虑到白瑞宁的身体,又是“大龄产妇”……白瑞宁听到这个词要气死了,她才二十七好不?周岁还不到二十六,不知道是多正常的产妇!呸他们一脸黑!
不过,再强的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在一家人决策过后,最终莫如意还是乖乖地留在了白瑞宁房里,哪也没去。
白瑞宁皆大欢喜,白松石却越发地担忧了。
近几年白松石和夏芷娟的关系日渐缓解,夏芷娟也看开了许多,要不是一直不放心白瑞宁,恐怕夏芷娟早已回白府去了,这样的心情下,对白松石的关心也更胜以往,自然察觉得到他的忧虑。
“到底怎么了?”找了个没人的下午,夏芷娟把白松石叫到房中细问。
白松石也是憋急了,“就是那三煞罗桓地的事,照理说,瑞瑞本不该有孕的,风水之说虽然玄幻,可这个时代天理循环比我们那理要明晰得多,我担心……”
夏芷娟一听是这事,也犹豫了。
她犹豫的是,该不该告诉白松石实情。
其实早在五年前,她就受了白瑞宁所托,趁着白松石酒醉的时候,把那三煞罗桓地的地点问了出来。
夏芷娟与白松石两世夫妻,自然对他的软肋知道得清清楚楚,知道怎么样能让他说真话,问出了地点后,她就告诉了白瑞宁,随后的事,她再没问过。
这是她对女儿的赎罪,所以她才不问缘由、不问结果。不过后来她见到白瑞宁偷偷约见了无思大师几次,后来无思大师便失踪了,直到现在也再没在京中出现过。
“瑞静送回信来,说她准备要嫁人了。”晚饭时夏芷娟提及早年四处游历的白瑞静的情况。
白瑞静自新帝登基后便离开了京城,游遍大好山河,每年都会有各式礼物和信件寄回。
“嫁人?”白瑞宁有些惊喜,“她上回来信说走到了信阳,不是打算下一步去莫林看石窟壁画么?”
夏芷娟笑道:“今天才又到了一封信,吃完饭我拿给你看,她是往莫林去,途中结识了一个行商的商人,有了缘份。”
白瑞宁哪里等得到吃完饭,马上让人去把信取来,待看完信,这才笑道:“这几年我总让她回京相亲,怕不是烦了,赶紧把自己嫁了出去。”
这几年白瑞静的心性越发沉稳,看惯了大河山川,性子越发地开阔大气,她选中的人是什么样子,白瑞宁倒是不担心的,只是有点惋惜,“可惜我这样子,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夏芷娟慈爱一笑,跟着又拧了眉头,“你爸总是担心你,别的事我不想多说,只是提醒你,夫妻间还是坦诚为上,有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
白瑞宁愣了一会,开怀的情绪渐渐消散了一些。
她对莫如意是有信心的,可这件事,又是极为要紧的。
不过,不着急。
这件事始终是要说的,不过不是现在。
和治七年正月初一。
跟着青哥外放到京外几年,如今的缘儿也是正经的六品官夫人了,家里两个小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正是皮的时候,往日里她是拎起来就打的,现在任孩子在身边闹腾得厉害,她却只管朝屋外频频张望,什么心思都没有。
快近午时的时候,冒着一身雪的青哥才大步进了院子。
缘儿不顾外头的风雪,一头扎出去急问道:“怎么样?见到顺六了?王妃怎么样?”
见她只穿了一件小袄,青哥皱着眉把她揽到身边,手掌罩在她头顶替她遮着雪,快步地扶着她进了屋。待进了屋里才微有责怪地道:“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不知小心。”
缘儿急得很,“又不是头一回有,我自己明白得很,快说说,王妃有消息了没有?”
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回京的,可偏巧动身前查出她又有了两个月身孕,连续两天的赶路肯定是折腾不起的,便能只留在青哥的守地过了年,不过心里却是无比地惦记白瑞宁的身子,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天生了。
青哥蓄了短须,让他年轻的容貌中添上几分沉稳,他一边掸着身上的雪一边对付两个扑上来的皮小子, 笑着说:“还没有,不过快了,这次顺六过来就是王爷让他来找稳婆的,京里的都不放心。”
顺六是秋雨的丈夫,也是理政王府现任的总管,这阵子可忙得够呛,听到哪里有对孕妇好的东西,都是要亲自到场挑选的,几个月下来,大雍的地界走了大半。
不过,顺六找的稳婆注定赶不上理政王府的喜事了,夫妻俩说话的时候,京城里理政王府前正燃着一通千响的鞭炮,炸得红纸纷飞硝烟满天。
理政王府中一片喜色,但凡挤到秋雨面前说一句吉祥话的都得了红包,负责接生的四个稳婆捧着王爷的打赏个个眉开眼笑,并不敢在产房中多留,待收拾得差不多了,便一一退下。
莫如意盯着白瑞宁身边的小面团儿看,眼睛好久都不眨一下。
白瑞宁笑得底气十足,亏她之前还怕个半死,以为生孩子有多疼,结果她就散着步,感觉肚子一缩,被人抬到床上没多久孩子就出来了。
“她长得像我。”看了半天,莫如意肯定地下了结论。
白瑞宁瞄瞄身边的小面团儿,红红的一张小脸,眼睛都没睁开,哪里看得出像谁?不过王爷大人开了口,便姑且听着吧。
“阿离。”虽然早有准备要在这当口说,可事到嘴边,白瑞宁一下子又心虚了,“有件事,就是……就是那个……”
莫如意看也不看她,专心地用手指戳孩子的脸,“不用说了。”
“不是。”白瑞宁干笑两声,“是要紧的事。”
“我说不用说了。”莫如意还是没有抬眼,逗着孩子,淡淡地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瑞宁怔了怔,呆在当场。
他竟知道?她迁出林明秀遗骨的事情……
“所以,不用说了。”莫如意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辛苦你了。”
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清清朗朗的样子,偏偏这十年不变的样子,白瑞宁怎么也看不厌。
白瑞宁忘了想要说的话,浅笑着摇了摇头,“我终于达成所愿了。不过,”她又有些不悦,“一直让你给孩子取名字,你一直都没取。”
“谁说没取?”莫如意站起身,“叫珍宝,白珍宝。”
“白?”白瑞宁来不及痛恨这名字的庸俗,就被姓名转移了注意。
“嗯。”莫如意似乎不想多谈,“就姓白。”
白瑞宁纠着眉头想了半天,大怒,“你是不是不想认这孩子?”
“我盼了这么久,怎会不认她?不过,”莫如意声音不高,却坚定难移,“就姓白。”
虽然林明秀的遗骨已经移出,但难保那凶煞之地没有副作用,天煞孤星什么的……断子绝孙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才怕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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