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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夜色凄凄。
医院过道的冷风能吹得人心颤,消毒水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清一色的白显得森冷肃穆。
靳以南笔直地站在其中一间病房的门口,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某一处。
蓦地,门轻悄悄地打开,赵天蓝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出来,没发出一点儿声响,然后就快速将门合上,一转身,就对上了静立着的靳以南。
赵天蓝没给他好脸色,沉下脸,甚至握了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朝他挥出去,狠狠地替好友出一口气。不过她到底忍住了,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原还以为他是个好归宿,一直说好话,劝双宁接受他。
可他如此行径,与那个突然离开的简颖凡,又有什么不同?
靳以南不顾赵天蓝此时愤懑的怒视,艰涩地开口问:“双宁她……怎么样了?还疼吗?”
“就算是疼,她也没力气喊了。”赵天蓝冷冷地看着他,反讥道,“还真是谢谢您的‘关心’了!”早干嘛去了?
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靳以南要解释,也只要跟陆双宁解释,他大步越过她,想进病房。
赵天蓝横在门口,表情冷凝:“她不想见你。”见靳以南不为所动,她又补充说,“事已至此,难道就连这点要求你都不能做到吗?别忘了医生说的,她需要静养,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而靳以南是罪魁祸首。
他果真停下了脚步,脸部的线条有些僵,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从前只觉得他又酷又帅,现在却觉得他心狠。
赵天蓝今天下了节目,本来约了人吃饭,刚到餐厅碰了面,就收到陆双宁的短信。
没头没尾的一句——我难受,你快来。
可是陆双宁不是无端生事的人,她这么说,肯定就是出事了,只是赵天蓝一时懵了,她这是要自己到哪里?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都是新闻工作者,对事情的触觉很敏锐,赵天蓝直觉地认为问题很严重,同时也有些慌了,再回拨过去,一直到电话断线,陆双宁都没接。
赵天蓝先想起了,今天陆双宁是到一家食肆采访的,开店的是一位名人,甫开业就爆满了,听说准备开分店了。她打过去,对方却说,陆双宁下午四点左右就走了,人家到点准备饭市,所以记得很清楚。赵天蓝又马上联系了靳以南,他一开始也没接。她没了办法,左思右想陆双宁可能会去的地方,她的生活简单,不是电台就是家里,如果是婆家,断不会有这样的短信,那会不会是……她最近一直在布置的新家?
赵天蓝撇下朋友,直接打车往陆双宁的新居去,所幸不远,再者又一直拨他们夫妻俩的手机,后来,总算有一个人接了。
靳以南去了江边兜风散气,手机放在车里,回来时就看到了很多未接来电,有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然后就全是赵天蓝的。
他心里烦闷,不过还是礼貌地回拨了过去。
赵天蓝顾不得什么,开门见山就问:“你知道双宁现在在哪里吗?”
靳以南眉头一皱:“她在家里,怎么了?”
“那她怎么不接我电话?”赵天蓝觉得不对劲,一股脑就将短信的事告诉了靳以南,急得舌头快打结了,“你真确定她在家里吗?是不是出了事?”
靳以南心一惊,猛地踩了油门,急速往新居里赶。
他到的时候,赵天蓝已经在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了,见到他连忙走过来,语气很急地碎碎念:“双宁是不是生病了?她这几天就一直说不舒服,我让她去医院开点药她又不愿意……”
靳以南听了赵天蓝的话,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不舒服?什么时候的事?
他又想起了她总说觉得累……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进门以后见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水晶灯碎了一地,陆双宁昏倒在沙发边上,脸色惨白,身上盖着个毯子,却能隐约看出她寸缕不着,脖颈上都是吻/痕,看得赵天蓝心惊胆战,她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一刹那她甚至以为有贼人入了屋。
却见靳以南已经跑到了陆双宁的跟前,把她搂在怀里,情绪瞬间失控:“双宁?双宁?”
赵天蓝也跟着蹲在那里,已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不敢挪动陆双宁,靳以南很快打了电话叫救护车,连他一贯用的医生也请来了。
赵天蓝想帮忙,靳以南却不肯假他人之手,她不得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
“不是。”靳以南很快地答了一句,就找来衣服帮双宁套上。
赵天蓝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双宁闹成这样,是靳以南造成的!所以他这样镇定!
可她还来不及质问,就看到毯子有些血迹,不由得战抖提醒着:“见红了……”
靳以南换衣服的手一顿,表情有错愕,有难受,还有深深地愧疚。
他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靳家毕竟不同,他请的医生去的医院,都必须有严格的保密守则。
紧急送院后,医生给陆双宁做了检查,却带来了一个更震撼的消息,她怀孕了,不到两个月,胎儿不稳,有出血现象。
保不保得住,就看这几天治疗的效果怎么样。
现在已经是深夜,可每每赵天蓝想起来,都觉得难以接受。
明明他们感情不错,陆双宁说靳以南对她很好,她还一心一意地布置了新居,怎么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
思及此,她更不可能让靳以南再去刺激双宁。
陆双宁也不想见靳以南,她中途醒过来一回,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赵天蓝以为她只是不想说话,就告诉她她怀孕的事。
陆双宁表示了然地笑了笑,眼神接着暗淡下来。
赵天蓝又说靳以南在外面。
陆双宁只是摇头,她并不想见他。
又用嘴型说了几个字,赵天蓝能读懂大概,双宁是让她不要告诉家里的人。
陆双宁的精神还是不太好,强撑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等赵天蓝离开,靳以南才进了病房,彼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他紧抿着唇,步伐很轻,是怕吵醒陆双宁。
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儿。
看到她这样子,心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