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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国正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妹,心里止不住愧疚,当初蓁蓁妈去的时候,蓁蓁还小,自己的工作性质注定了要经常出差,照顾蓁蓁就成了大问题,即使如此,他也没想过再婚。
他跟妻子是高中同学,从第一眼就喜欢了,他当兵的时候,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转业到公安局后,两人领证结婚,第二年生了蓁蓁,一家三口虽然忙碌却也幸福,曾经他以为那种幸福会一辈子持续下去,却没想到会戛然而止。
蓁蓁的奶奶曾不止一次的劝过他:“一个糙老爷们怎么带孩子,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也得再找一个,你才多大年纪,难道想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成。”
他就想一个人过一辈子,他不想害了别人,妻子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他很确定这辈子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好,他不懂什么爱不爱的,但他心里只装得下蓁蓁的妈妈。
年轻的时候都没想过的事,现在他更不会想,所以面对苏怡,他才会更加愧疚,妻子死了,蓁蓁却并没有缺少母爱,从蓁蓁不懂事的时候,苏怡这个小姨就照顾着她,一点一滴,叶国正知道,她绝对够资格当蓁蓁的母亲,而她的心思,叶国正也相当清楚。
这份心思从来不是秘密,但自己却不能……他的目光从她姣好的面容划过,虽然快五十的人了,看上去依旧年轻而有魅力,追求她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以前到现在从没少过,而自己一个鳏夫又怎么配得上她。
更何况,自己也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妻子,叶国正的目光闪了闪,落在她身后的夜色中,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怡满含希望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有时候,面对这样的姐夫,她会觉得无能为力,她从没要求他忘记姐姐,他跟姐姐的爱情从一开始到最后,她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看在眼里,她更爱他,这个耿直专一内敛的男人。
她也没想过代替姐姐,她只想替姐姐照顾他跟蓁蓁罢了,苏怡去厨房给他倒了半杯热水递在他手里:“夜了,姐夫别喝太多水,对身体不好。”说着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手刚放在把手上,就听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小怡,你也不小了,别挑了,差不离也成个家吧!”
苏怡忽然转过头来,她直直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叶国正几乎无法直视,他别开头:“姐夫是为了你好。”
苏怡点点头:“是啊,姐夫从来都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姐夫真想我嫁出去吗?姐夫只要说声是,我保证三个月之内,您就能参加我的婚礼。”
叶国正愣愣看着她,这样咄咄逼人的小怡有些陌生,过了不知多久,叶国正艰涩的吐出一句:“姐夫希望你幸福。”
幸福苏怡喃喃的道:“姐夫觉得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会幸福吗?我去睡了。”苏怡飞快进了房间,倚在门上,不禁苦笑,即使知道姐夫不会爱自己,她依然无怨无悔,她总是想,一年不会,二年不会,还有十年,二十年呢,自己在他心里总会留下些什么,这些就是她要的,哪怕这不是爱情,她也觉得幸福无比。
可就是这些,他都不想给她,他想让自己嫁给别人,自己对于他没有丝毫的意义,苏怡闭了闭眼,头一次不确定起来,这份她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就像蓁蓁姥姥临死前说的:“你呀看着挺机灵,可这个死心眼的毛病最要命,明知道前头是死路一条,还非得一条道跑到黑。”或许她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选择另一种生活。
她走后,叶国正在厅里站了很久才回屋,到了屋里喝了一口手里的热水,暖暖的温度,仿佛能熨帖到他的心里,他有些贪婪的握紧,最后颓然放开,他不该耽误她的,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就得放她走,这才是自己该做的。
叶蓁刚一出校门就看到纪建,她有点无奈,她觉得昨天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的相当清楚了,昨天的相亲绝对是煎熬啊!
纪建就说了先头几句,后头就没音儿了,弄的叶蓁都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自己的学生,最后叶蓁实在熬不住,说还有点儿急事先走了,脱身出来,真是松了一口大气,太憋屈了,跟这位待的时间长了,估计能得忧郁症。
他跟她的学生还不一样,她的学生虽然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跟他们用手语交流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她们活泼的思维跟创造力,就像操场东边儿种的那几颗向日葵一样,虽然是无声的世界,却生长的欣欣向荣。
不过,他怎么找到自己学校来了,叶蓁实在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位,她想着自己要是扭头回去,等他走了再出来,是不是个好主意。
可她刚这么想,纪建已经看见她了,并且冲她挥了挥手,叶蓁只能走了过去,他的车不错,至少比自己的强多了。
叶蓁为了避免给学校的老师同学看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等着纪建坐进来,叶蓁直白的开口:“昨天大概是我没说清楚,我们……”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纪建打断:“叶,叶老师,对,对不起,你能不能听我说,叶老师的意思我明白,我没有纠缠叶老师的意思,我是想请叶老师帮个忙……”
小青丢了一颗樱桃在嘴里说:“就是说那个纪检想让你帮他糊弄他妈,在他妈来这里看病的期间,让你假装成他的女朋友,安他妈的心,然后你就傻缺的答应了。”
叶蓁郁闷的点点头,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荒谬的事儿,回头想想,还真别小瞧那个不善言辞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虽然说话磕磕巴巴的,可说服力一点儿都不弱。
她把草莓在蛋糕上摆成心形,看了看,拍拍手:“好了,大功告成,对了还得写字。”瞄了眼纸条上的字,忍不住乐了:“谁这么肉麻啊!还爱你一万年,要是哪个男的送我这样的生日蛋糕,我能直接扣他脸上,明摆就是瞎话吗。”
小青没辙的看着她:“你还有心思管这个,想想你自己的事吧!叶蓁把字写在蛋糕上,放在冷藏柜里,脱了工作服从操作间走出去,拿了一块提拉米苏跟橙汁靠着窗户坐下,吸一口橙汁,吃一口提拉米苏,满足的叹了口气。
小青跟着出来,看见她这样儿,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呀,这么下去早晚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就不想想,他找个真女朋友不都解决了吗,非找个假的做什么,再说,他妈的病要是拖个一年治不好,你怎么办,难不成得装一年啊。“
叶蓁摆摆手:“不会,不会,他说了最多半个月,他妈就回老家了,至于他怎么不找个真的,我也问了啊,他说他妈后天就到,来不及。”
小青忍不住道:“叶子,你是不是当老师当傻了,真把所有人都当成你学生了,他妈就是明天到,跟你什么关系啊,咱这爱心就算多也收着点,别这么泛滥成不。”
叶蓁放下吸管:“其实我是想,装这半个月,也能糊弄糊弄我爸,省得他又变着法儿的给我安排相亲,我这相亲相的都快崩溃了,有时候真想随便找一个结婚得了,至少我爸哪儿先能混过去。”
小青嗤一声道:“叶子,我先提醒你一句,咱家那老爷子可不容易糊弄,干了一辈子刑侦,就你这点儿道行,老爷子一打眼还不就露馅儿了,回头老爷子紧箍咒一念,你就等着疼吧!”
叶蓁认真想了想,不禁摇摇头:“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呗,能有一天清净也好。”
小青贼兮兮的道:“叶子,姐给你出个主意,管保有用。”
叶蓁半信半疑看着她:“什么主意?”小青眨眨眼:“咱家老爷子总盯着你是因为闲,你想啊,老爷子现在退休在家,除了盯着你相亲结婚,就没别的事儿,你给老爷子找点儿事儿,老爷子不就没空盯着你了吗。”
叶蓁眼睛一亮,继而又暗了下来:“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他热衷了一辈子的工作,没别的爱好,能找什么事儿?”
小青嘿嘿一笑:“给老爷子找个老伴儿呗,这都多少年了,咱小姨就算是个临时工也得转正了吧,你给撮合撮合,不就完了吗。”
叶蓁叹口气:“没用,这些年我也没少撮合,我爸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不知道,昨天我偷着听他们说话,我爸还劝我小姨嫁人呢,我听着都替小姨难过,要我是小姨,真就找个人嫁了算了,干嘛非一颗树上吊死啊,说起来,我爸有啥,干了一辈子警察,两袖清风,一身病,追我小姨的那几个,随便提留出一个来都能把我爸比火星上去。”
小青道:“你是当局者迷,我瞧着咱老爷子心里有小姨呢,不信咱找个机会试试,要是真试出来,皆大欢喜,要是老爷子真没心,也好让小姨趁着年轻赶紧回头。”
叶蓁想想这个法儿还真行,小青忽然杵了她一下:“快看,来了个帅哥。”叶蓁一抬头,眼都直了,三天碰上三次,这孽缘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