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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军事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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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有时会产生一种欲望,与神秘狙击手对决的欲望。他甚至希望神秘狙击手再次出现,他们之间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较量。前两次他被对手逼的很狼狈,几次险些丧命,不过现在不一样,他掌握了狙击的基本要领,再加上有如玉配合,绝对有一拼。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把枪,上好的狙击步枪。叶青甚至还想到了秦雪的堂哥秦慕枫,上次自己栽在他手里,再遇到的话,必定还以颜色。

    秋拍在即,公司开始忙碌起来,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把训练改为半日制,或者是晚上加练,总之从未间断过。他有事也邀请老铁一起去,老铁头摇得像卜楞鼓,说什么也不去,军事训练等于自己折磨自己,受那份罪不值,还不如陪董兰兰逛街呢。叶青也不勉强,心说像老铁这样的,身体瘦得像竹竿,高度的近视眼,真不适合搞训练。

    距离秋拍还有十天,公司上下进入临战状态,拍品大部分已确定,只有极少量的还有待进一步讨论。工作人员拿过来一幅画,说这是待定的最后一件拍品,确定真伪之后就可以印制宣传册了。书画小组的鉴定人员意见不一,有说是真品的,有说是赝品的。组长鲁红卫仔细看过画卷以后也是面色严峻,看来他也拿不准作品的真伪,几个小时以后才拿出最后意见:赝品。

    照工作惯例,叶青还要最后签字确认,他是本次拍卖会的鉴定组总负责人。书画组的分歧让叶青产生了兴趣,究竟是什么作品,能让鲁红卫为难几个小时。他轻轻打开画卷,上面画的是一株南瓜,小写意的风格,藤蔓和叶子都比较夸张,大南瓜更是线条粗犷意大于形。南瓜叶子上还扒着一只螳螂,螳螂是极其精细的工笔画,触角、翅膀、两对钳子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随时从画卷上飞下来。仅凭这只工笔螳螂就教人拍手叫绝,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几十年的功力,绝对画不出如此精细的工笔草虫。再看落款,更了不得:九十岁白石老人。

    叶青不由得心中打鼓,齐白石的作品,怪不得大家如此分神费力。叶青看了半天,怎么看都像真迹,真是奇怪,鲁红卫为何断定为赝品呢?叶青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走到鲁红卫跟前讨论。

    鲁红卫认为是赝品的理由有二:第一,工笔螳螂和南瓜叶子之间的衔接略有瑕疵,当然如果不是精于书画研究绝对看不出来,齐白石作为一代大师,断然不会出现如此偏颇;第二,这幅画创作于齐白石九十岁高龄,那时候的齐老先生不论是视力还是精神力都大不如前,怎么会画出如此精细工整的工笔草虫,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连螳螂翅膀上的纹路都惟妙惟肖,可能吗。基于这两点,鲁红卫断定为赝品,虽然不是真迹,也算是仿品中的佳作。

    叶青基本同意鲁红卫的观点,但是此观点也有明显站不住脚的地方:首先画作的绘画功力很高,也符合齐白石晚年的风格,因为绘画功力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能模仿到如此境界,作假者也不用作假了,直接就是绘画大师;其次题款和印章都没问题。因而鲁红卫的观点还有待考证。会不会有其它原因造成这幅画真假难辨呢?叶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齐白石晚年的一件轶事:齐白石刚步入晚年的时候,绘画技法进一步成熟,用墨随意、大胆、生活气息浓郁,达到了个人创作生涯的顶峰,这一时期的画作无一不是精品。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无论体力、精力还是视力,都在一天天减退,齐老先生闲暇之余就在纸上画了一批工笔草虫,自己保存起来。家人不解其意,齐老先生回答说趁现在还有精力画工笔画,先画一批保存起来,预备以后使用,在工笔草虫旁边加上写意花草,一幅画就成了。

    叶青灵机一动,眼前这幅画是不是跟这个典故有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通了。叶青把想法告诉鲁红卫,后者沉默不语,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是我太武断了,险些毁掉一幅好作品。”鲁红卫面色微红,觉得这事很没光彩,不过还是勇于承认了失误。

    叶青无所谓地笑笑,教他不必太在意,古玩这一行本身就是学无止境,长到老学到老,没有人什么都懂,没有人一辈子不打眼。倒回四十年,人们根本不知道有元青花这个品种,更不用说去鉴定了,直到七八十年代国内才逐步认可元青花。你能说老一辈的瓷器鉴定大师没水平?打眼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正视,不能从中吸取教训。

    鲁红卫主动伸出手,“以前是我不对,工作上对你有意见。今天我服了,一辈新人换旧人,看来我真的老了。”

    叶青握住鲁红卫的手,“鲁叔,你这是哪里话。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长辈。公司的鉴定工作缺了谁都不行,还得靠大家同心协力,您说是吗?”

    鲁红卫又是一阵感叹,小小年纪有如此大局观,更让自己汗颜了。“好了叶青,什么也别说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配合。”鲁红卫向叶青打保票。

    叶青对鲁红卫的突然转变兴奋不已,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鲁叔,有您这句话我知足了,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吧,我给您鞠躬,不,磕头,你以后就是我亲叔。”叶青说着弯膝就要磕头。

    鲁红卫慌忙拦住,“你再这样的话我可无地自容了!”他一边劝解叶青,一边扭过头,偷偷擦拭眼角的泪花。

    最后一件拍品确认之后,所有上拍藏品开始登记造册,准备印刷宣传册。宣传册采用彩版印刷,汇集了每一件拍品的不同角度的照片,同时还附有文字说明。记录了拍品的名称、年代、特点、尺寸、历史背景、升值空间等等。技术鉴定部是公司最专业的部门,文字说明的编写自然落在了叶青等人头上。各鉴定小组足足工作了三天三夜,总算完成任务。宣传册印刷出样品以后,还是由鉴定部核对,没有问题以后方才批量印刷,又是几天几夜的忙碌。叶青在宣传册里看到了那把所谓的时大彬制的紫砂壶,心中部分多了几分感慨,利益和原则面前,公司还是选择了利益为先。不知道哪个买家要倒霉,用真品的价格拍下这件赝品。其实如今的艺术品拍卖公司,很多都在这么做,明知道是假东西,还是按真品上拍,上当吃亏的自然是买家。这种事你打官司的话还不一定能打赢,因为《拍卖法》里没有规定拍卖公司一定要对东西的真假负责,换句话说拍卖公司只负责拍卖,至于真假嘛,只是道德层面的约束而已,完全可以用鉴定失误来遮掩过去。人都免不了失误,尤其是古玩这一行,水更深,失误的几率更大。有些东西十几年二十几年之后,专家还有争议。因而,拍卖公司聘请的那些专家有失误,谁也说不上什么。

    叶青心里不痛快,却无能为力,大气候如此,他一个普通员工又能怎么样。最近一段时间着实忙得够呛,去军事训练营肯定没空,只好暂时放下训练的事。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距离拍卖会还有三天。酷热的天气早已不在,深秋的脚步渐渐踏来,早上和晚上已有了深深的凉意。叶青最近总感觉浑身上下特别别扭,肌肉又酸又麻,骨头节隐隐作痛,心说是不是病了。如玉说你这不是病了,是憋的,好几天没有正规训练,肌肉和骨骼不适应,所以身体感觉不舒服。叶青想想也对,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不如去训练营走走,恢复一下体能。

    叶青刚进训练营,身体顿感清爽许多,浑身的肌肉蹦蹦直跳,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他迫不及待进入训练状态,教练告诉他先做好热身运动,然后再高强度运动,不然很容易肌肉拉伤。蓄积已久的力量终于得到爆发,叶青从上午一直训练到傍晚,全身大汗淋漓,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虽然累,却很舒服。后勤处给他准备了晚餐,叶青饱饱的吃一顿,又休息半小时,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才离开。

    离开训练营,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不如跑步回宿舍。只有不断挑战体能极限,身体才能更强壮。他现在正处于提高身体机能的瓶颈期,只有突破瓶颈才能更上一层楼,反之,只能停滞不前到此为止。

    训练营在郊区,距离贝克公司有二十多公里,沿途多是些厂房与菜地。叶青一路慢跑离开训练营,环城路上的人行道宽阔平坦,特别适合跑步。叶青全身心投入到跑步当中,呼吸与步伐协调一致,最大限度节省体能,这是他从体能教练那里学来的。

    一公里外,两个人站在高高的建筑顶层,其中一个是女的,浑身上下一团火红,正是秦雪。另一个浑身迷彩装扮,身后背着长条形的包裹,身材中等体格健壮,眼睛透出深邃的寒光。两人举起望远镜不断瞭望叶青的位置。秦雪望着叶青矫健的身姿,内心感慨万千,说不清是恨还是爱。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爱?她竟然把爱和叶青联系在一起,多么的可笑。那天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并且连五色古玉一起带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裸体,昨天晚上欣赏自己裸体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想到这她的脸色一片绯红,说来也怪,她竟然不恨他,一点也不,不过也说不上爱,总之那种感觉怪怪的。五色古玉再度丢失对她未必是坏事,至少有理由继续留在上海。看着他专业的跑步姿势,她竟有些失神。

    秦雪旁边,迷彩装的男人也一直盯着叶青,心中无比惊讶,两个月不见,目标比以前健壮了许多,胸肌、腹肌、肱二头肌鼓鼓的撑着衣服,好像能把衣服撑破。短时间内训练出如此强壮的肌肉,这得需要多么大运动强度。迷彩装男人从心底对叶青有了惧意,前两次狙杀都失手,如果仅仅解释为对方运气好,理由未免太牵强,鬼才相信。“主人,要不要狙杀?”他问身边的秦雪。

    秦雪轻蔑地一笑,妩媚的脸上风情万种,“呵呵,狙杀,你有绝对的把握吗?不要忘了你前两次都失手,这次再打草惊蛇……”女子没有往下说,不过短短两句话已把“迷彩装”损的够呛。

    迷彩装面色通红,吞吞吐吐道:“我……我……”百分之百把握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两百米的距离都失手过,何况是一千米。他甚至对自己的狙击术产生怀疑,是自己的水平下降了,还是对方太狡猾?

    “我什么我,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秦雪厉声说道,她对狙击手的犹豫十分反感。

    迷彩装的自尊心受到极大蔑视,他麻利地褪下身后的背包,一条漆黑的狙击步枪呈现出来。瞄准镜就位、子弹上堂……直到做好瞄准姿势,总共不过几秒钟。狙击手对自己的动作很满意,就这套动作,放眼世界都是一流的。他调整好呼吸,做好射击准备,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秦雪的心跳莫名加速,她在紧张。真是奇怪,自己紧张什么呢,难道担心子弹真的射中目标?可是自己的任务就是把他干掉啊。她干脆放下望远镜,试图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她做不到,脑海里重复着一组画面:子弹划破空气,带着轻微的啸声直奔目标,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的脑袋被击中,爆出一团艳丽的血花……

    他就这么死了吗?她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的狙击手已完全进入状态,风向对弹道的影响、子弹射程之内需要克服的重力、目标的跑动速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调整好呼吸,然后扣动扳机……